秘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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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破碎
慕玨手持著真幻鏡, 露出溫和的笑意。
幸好真幻鏡的投影還殘留了一部分在他識海中，不然要抓住秘境意識還真的不容易。
這團秘境意識實力不強，溜得倒是比兔子還快。
“還是要施展一點小計謀才能將你拿下呀。”慕玨緩緩嘆息。
秘境意識看著慕玨溫文爾雅的模樣, 不知為何有點毛骨悚然。
祂若有所感, 只覺得這修士身上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氣息。
這是天敵的氣息！
祂瑟縮著，蜷縮成一小團。
慕玨看著這團秘境意識，體內的道紋蠢蠢欲動，一股饑餓感突然湧上心頭。
吃了祂。
吃了祂。
渴求的聲音在慕玨腦海中回蕩。
慕玨微微一頓，他察覺到了道紋本能的渴望, 難不成，這秘境意識還對道紋有好處？
原本慕玨還打算直接把秘境意識搗毀, 這樣看起來似乎有點浪費。
似乎能夠廢物利用？
“我有點餓啊, 要不吃了你吧。”慕玨笑意盈盈恐嚇道。
“別……被吃我！我知道秘境中的所有寶物和資源, 都可以給你！”秘境意識發出了哀求的聲音, 煙影化作了小孩的人形跪地，用稚童一般清脆的聲音求救。
似乎想要以此勾起慕玨的惻隱之心。
慕玨不為所動。
“我不需要你說的東西,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你把這些天魔殺了吧，殺了它們我就饒了你, 你自己選吧。”慕玨好整以暇地看著祂, 拋出一個選擇。
作為秘境意識, 祂對於秘境中的所有生靈都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
慕玨想知道，已經覺醒了自我意識的秘境意識會如何選擇。
是選擇秘境中的生靈, 還是自己？
“不, 不可能。”秘境意識搖了搖頭，喃喃, “我不會這麽做的！”
“所以你選擇自己去死？”慕玨反問。
哪知秘境意識突然幻化出一雙怨毒的眼睛看向他，“我本在秘境待得好好的, 安分守己地孵化我的天魔孩兒們，也從未想過出去外面的修界，是你們不管不顧仗著令牌擅自闖了進來，還奪了秘境中的寶物，你們才是最可恨，最惡毒的！”
“是你們的強盜行徑招惹了我，我才用規則針對你們，你們這些外來修士的死傷都是咎由自取，是你們過分貪心！”
“我不過正當防衛，要說錯，錯的是我技不如人，早知道，就應該在你進入秘境之時就讓天魔將你們通通扼殺，不讓你們有絲毫反應的機會！我不可能傷害秘境中的生靈的，秘境中的生靈何辜，你要吃我就吃了我吧，反正落在你們這些強盜的手中，遲早都是死。”
秘境意識似乎認命了一般，說完這段話，化作一團黑影不再言語，不再動彈。
“道不同，不相為謀。”慕玨搖了搖頭，召喚出那片金燦燦的道紋典籍，覆蓋著那片黑影，一寸一寸地吞噬。
立場不同，看法也不同。
在秘境意識的眼中，他們是外來入侵者，是來掠奪的，破壞了祂原本寧靜的家園。
可站在修士的角度，修士想要進步，自然要掠奪天地的資源，以供養自身，如若不然，如何突破，如何飛升。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難道機緣當前，還無動於衷，不去爭取嗎？
修行者的孽障不少，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的。
只能說，秘境意識和他們兩方天生就水火不容，終究有一方要失敗。
隨著道紋的吞噬。
慕玨感覺壓在頭上的規則一松，原本被禁錮的靈力慢慢回流，身上的傷勢也開始好轉。
一直壓在胸口的巨石被搬開，慕玨輕輕呼吸了一口氣。
看樣子能順利出去了。
而原本和江雲寒打得五五開的巨魔，剛追上江雲寒，想要趁著江雲寒虛弱受傷之際重創他。
一雙手掌如泰山壓頂一般帶著山崩地裂的威壓，直直壓向江雲寒，目露得意。
這一招，這名劍修一定接不住！
四大魔主心想。
然而他們還沒得意多久，等到手掌剛要接觸江雲寒之時。
一股龐大的靈力氣場突然爆發。
比之前浩蕩十倍百倍的恐怖劍意突然降臨。
誅天之勢令巨魔心肝俱顫。
“啊！”
巨魔慘嚎一聲，一雙手掌被整齊地切下，露出光滑的切口。
“很久沒有和你們這麽弱小的存在打這麽久了。”江雲寒微微一笑。
靈力被禁錮，他的實力十不存一。
著實憋屈得緊。
這一劍攪動著天地靈氣，攜帶著天地的威勢，比剛剛空有劍意的劍招強大了數十倍不止。
靈力在他身上流動著，修覆著傷口。
他的心情有些愉悅。
靈力回覆代表著慕玨一切順利，只要慕玨無事，江雲寒就無所畏懼。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江雲寒再度出了一劍。
這一劍，牢牢鎖定著巨魔。
灌註著靈力的一式劍招下去，直接就讓巨魔的身軀四分五裂，腥臭的黑色膿液和觸手雕落地遍地都是。
四大魔主倉皇逃竄。
四只魔往四個方向逃去，十分從心。
單單是這一劍，就將所有魔兵盡數剿滅，讓它們再也無法合體。
“這劍修怎麽如此強大？”
“元神三重能夠做到如此強大嗎？這威能近乎飛升仙人了吧？”
四大魔主不約而同冒出了這個念頭。
它們想不懂，修界元神三重的劍修都這麽厲害嗎？
一點都不給它們天魔活路啊！
原本它們還暢想著，等離開秘境，要去修界作威作福。
現在是絲毫也不敢囂張了。
不敢再停留，使出了比破繭更賣命的速度逃遁。
“逃逃逃！”
四大魔主心中只有這個想法。
然而不管他們怎麽逃，身後總有一柄勢不可擋的利劍牢牢追著他們！
不過一眨眼。
身後的利劍就將他們徹底貫穿，四大魔主全都被重創，身軀被完全撕裂。
等它們的身軀再次聚攏，已經比之前縮小了一半有餘。
而身後，那柄劍依舊如影隨形。
無論它們逃到哪裏，都被那所向披靡的劍刺中。
幾番下來。
四大魔主已經縮成了蟲豸大小。
“再被擊中一次，我們都得死！”
四大天魔絕望地看著那柄劍，卻如何也逃不開。
一切仿佛都顛倒過來。
之前，它們如同貓戲老鼠一般對待進入秘境內圍的修士。
而如今，這種絕望的感覺也籠罩著它們。
混沌玄黃石裏，慕玨冷靜地看著道紋一點一點吞噬著秘境意識。
他能感受到，道紋的力量在不斷增強。
這股力量甚至還在慢慢反哺著慕玨。
慕玨能夠感覺自己的修為不斷進步，水高船漲。
直到道紋完全吞噬了秘境意識，慕玨松懈了下來。
看來一切都結束了。
然而，就在道紋將秘境意識吞噬殆盡的那一瞬間，異變陡然升起！
秘境意識消散那一瞬間，原本寧靜的秘境天空突然出現了無數條裂縫。
“我的孩兒們，快逃！”
秘境意識用盡最後的力氣動用規則之力將四大魔主傳送出了秘境。
四大魔主本來還絕望著，突然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就將他們籠罩，接著徹底消失。
江雲寒冷冷看著這一幕，卻無法阻止。
他還不到飛升境界，這種天地規則他無法破壞！
只能任由天魔逃脫。
與此同時，秘境開始節節破碎。
一瞬間，天地坍塌，山崩地裂。
慕玨沒想到秘境意識竟然留了後手，甚至於毀了整片秘境，都要讓天魔逃脫。
他趕緊傳送出去，就看到江雲寒默默地站在混沌玄黃石外等待自己。
“天魔逃了。”江雲寒陳述。
“我知道。”慕玨點頭。
他們沒辦法阻止。
秘境意識掌控著整片秘境，他們能打贏天魔，卻不能改變規則。
這樣的結果實在不算好。
兩人沈默了片刻，江雲寒率先問道，“慕玨，你有受傷嗎？”
“沒有，我不僅沒有受傷，還因禍得福，吞噬了秘境意識，壯大了身上的道紋。”慕玨一五一十道。
將剛剛的遭遇盡數相告。
“你無事就好，秘境要坍塌了，我們得盡快和大家會和一起逃出去。”江雲寒快速道。
慕玨點頭，他的目光移向了那塊混沌玄黃石，有些遲疑，“這塊石頭？”
“這塊石頭先收著吧，對於參悟道紋應當有用，我猜測它曾經是誕生修界的那塊大的混沌玄黃石身上脫落的，不然不可能會誕生出鐫刻著修界歷史的道紋，這也算是一份機緣。”江雲寒示意慕玨先收著。
“好。”慕玨連忙將這塊石頭收進芥子空間，現在沒時間談分配的事情。
江雲寒立馬帶著慕玨，撕開一道空間裂縫，趕往原本和眾人約定好的方向。
秘境還在坍塌，到處都是飛禽走獸的哀鳴。
和眾人會和後，慕玨還發現了許久不見的陳紫雲，阮碧空二人。
他們和楚旭一起從一片禁地中走了出來。
“師弟，師妹，你們沒事就好！”
慕玨有些驚喜。
他沒想到，陳紫雲和阮碧空竟然在這危機四伏的秘境中毫發無損。
這讓他的心情好了些許。
“我和陳師姐還有那個玉霄的楚小賊，不小心誤入了一處飛升仙人的傳承之地，困在了其中，沒想到，秘境之中竟然發生了那麽多事情。”阮碧空心有餘悸道。
這事也湊巧，剛好他和陳紫雲在秘境中遇見了楚旭，三人一言不合吵了起來，然後大打出手，不慎跌落一個山崖，就誤打誤撞進了一處禁地。
禍兮福之所倚。
原本他們還在為了困在傳承之地，沒辦法去尋找機緣遺憾，沒想到，這反而救了他們的命。
至少，他們還活著。
甚至於，都突破到了元嬰期，獲得了一份價值不菲的傳承。
不像是大部分修士，不僅什麽都沒撈到，反倒失了性命。
“現在沒有時間敘舊了，先逃離此處再說吧！”白含羽打斷了慕玨幾人的話。
所有修士現在都集中在了一起。
秘境像是破碎的鏡面一般，層層破碎，地動山搖。
眾人逆勢而起，靈力不要命地往外放，最後所有人都循著來時的通道，朝著盡頭的出口飛去。
轟隆一聲。
秘境在他們身後徹底毀壞，眾人身上的乾坤令牌也紛紛碎裂，化作了齏粉。
“逃出來了。”
修界的天依舊如此藍，眾人看著已經消失的大秘境，心中滿是慨嘆。
原本以為是機緣，沒想到是奪命的陷阱。
大秘境精粹沒得到，反而損失了不少宗門中的長老和種子弟子。
如今出了秘境的人，只剩下二十三位。
所有人都灰頭土臉的，基本上都帶著傷，大部分元神尊者更是各個都被天魔咬得缺胳膊斷腿的。
好在修界的靈丹妙藥不缺，很快就能恢覆。
慕玨掃視了一圈。
和他同輩的元嬰首席們，屍傀宗的陰無晦，玄陰宗的莫軒昂，乾坤宗的乾有元，已經永久留在了秘境中。
而化神期的，除了在秘境中晉升的他，更是只有白芷一個人活著。
白芷不愧是玉上祖師的傳承者，一柄緲霧劍，不止護住了自己，還護住了齊臨。
相比於其他宗門的損失。
其實太上劍宗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至少，十個人進去，活著走出了六個。
不過這依舊讓慕玨心中不悅，天魔，著實可恨。
可惜沒辦法將其趕盡殺絕！
“可惜，天魔逃了出來。”蕭叩道捂著傷口，長長嘆息。
“修界恐怕會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縹緲掌門臉色難看。
在秘境中的天魔，沒有吸取多少人的愛恨嗔癡，其實實力並不強，蠱惑能力也就一般般。
可是，修界中，有萬丈紅塵，有億萬萬凡人。
這些都是天魔的資糧。
那四只元神三重的天魔，只要嘗到了勾引凡人的甜頭，就不會善罷甘休！
為何上古的修士一提到天魔就為之色變？
從來都不是因為天魔實力有多強！
而是因為，天魔只要寄生眾生心中，便不死不滅！
只要有人心中被天魔蠱惑，他就成了一個錨點，天魔隨時都能在人身上覆活。
只要有人還掛念著天魔，天魔就會死而覆生。
他們修士能夠斬斷魔念，將天魔拉出體外。
可億萬萬凡人可做不到這一點。
他們會被天魔蠱惑，會陷入欲望中。
戰亂，紛爭，貪欲，無數無妄之災都會在凡界興起。
世間越亂，天魔越強大。
他們能怎麽辦？
總不能將所有凡人都殺死吧！
真的那樣做，那天道的天譴絕不會放過他們！
天雷轟頂的待遇，可不是鬧著玩的。
天魔逃出秘境，就如同魚兒躍入大海，興風作浪在所難免。
“早知道，就不要打開秘境了。”神符掌門嘆息。
不打開秘境，什麽事情也沒有。
這爛攤子也輪不到他們身上。
眾人一副讚同的模樣。
慕玨目光閃爍，心中搖頭。
不打開秘境，怎麽可能呢？
只要秘境中有機緣，修士又怎麽可能因為其中可能有風險，可能存在天魔，就不去探尋。
一切不過是事後寬慰自己的話罷了。
“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承擔起責任，做出天下十宗的典範，平息魔災。諸位道友，各自帶著弟子回宗門好生歇息吧，之後我們還要商議出一個章程來！”蕭叩道嚴肅道。
眾掌門紛紛應是，各自帶著碩果僅存的弟子回宗。
其中，玄陰宗最慘，所有前來的人，不管是掌門還是弟子全數死亡，蕭叩道只好等回了宗門再派遣弟子通知玄陰宗。
“大師兄，你的飛鶴傳書。”
雪峰上，道童將一封信恭恭敬敬遞給慕玨。
慕玨拆開來，是江雲寒的信件。
“尋覓魔主，平息魔災中，秘境所得之石容後再議，勿念。”短短一行字，寫得倉促無比，也沒說歸期。
看得出來，江雲寒很忙。
慕玨原本還打算先將混沌玄黃石送到江雲寒那邊的。
畢竟他的修為較高，應當比自己更需要參悟道紋，體悟飛升之道。
可自從秘境回來，兩人之間就短暫地斷了聯系。
如今慕玨的修為已經到達化神中期了，這修行速度快得能讓人驚掉眼球，然而現在他卻高興不起來。
這一個月來，發生了太多事情。
比如說，宗門簡要地舉行了從秘境中犧牲的弟子和長老的葬禮。
比如說，人間突然化作了魔域，魑魅魍魎橫行，甚至於，有一洲的邪修被天魔蠱惑，獻祭了整個洲的凡人，生靈塗炭。
有的時候，慕玨會覺得自己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但是世間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誰能說清。
慕玨也不過是個沒有飛升超脫的局中人罷了。
只能盡自己的一份力，挽救他能挽救的人。
“還有什麽事嗎？”慕玨看著沒有退下的道童，問道。
“大師兄，這是宗門下放的任務。”道童將一塊令牌雙手奉上。
慕玨接過這枚令牌，一字一句念出其上的字，“除魔令？”
“掌門說西運洲有一只元神一重的天魔禍亂人間，需要大師兄你前往鎮壓。”道童重覆著白含羽交代的任務。
太上劍宗位於大陸的西側，這裏的大部分洲域都歸它管轄，底下的疆域出了魔患在，自然要派遣弟子前往鎮壓。
只是，慕玨沒想到竟然會派給他鎮壓元神天魔的任務。
之前一個月，慕玨都是處理化神期的天魔的任務。
不過慕玨轉念一想，也能理解。
應當是他的修為突破到化神中期，再加上元神領域和道紋這兩樣底牌，再加上現在宗門元神期的修士緊缺，才派遣他去完成這個任務。
元神一重的天魔，之前在秘境中他無法戰勝，需要讓江雲寒幫他。
但是現在，鎮壓應當不成問題。
“好的，這個任務我接了，明日就下山。”慕玨沒有猶豫，點頭道。
隔日，收拾完行李，慕玨就帶著四個師弟師妹準備乘坐飛舟離開。
陳紫雲和阮碧空老老實實跟在慕玨身後，另外兩個師弟師妹，兩個都是忘情道的新生代金丹弟子。
一個叫岳羽紗，一個叫靈樊。
慕玨帶著他們，主要是因為天魔不止一只，他一個人分身乏術，再加上，師弟師妹們總要歷練。
他帶著，也安全些。
此刻，岳羽紗和靈樊正嘰嘰喳喳地和陳紫雲，阮碧空兩人說話。
“師姐師兄，你們聽說了嗎，前幾日，寒雲劍尊找到大魔主的蹤跡了，據說大魔主在吸收了被邪修獻祭的整個洲的凡人後，就突破到元神三重巔峰，甚至觸碰到了魔神的門檻。”
“可沒成想，寒雲劍尊不過一劍下去，就把大魔主打得像是死狗一般，瘋狂逃竄，看來天魔也不是不能匹敵的嘛，劍尊一劍下去，就歇菜了嘿嘿。”
“慎言，劍尊是什麽實力，人家是元神尊者，能挽天之將傾，你是什麽修為，一個金丹期，小心被天魔一口吞了。”陳紫雲一臉慎重警告。
“好嘛好嘛，我們錯了，我們當然不敢小看天魔。”岳羽紗和靈樊立馬悻悻然道歉。
“你們就是沒經歷過天魔的毒打，不明白天魔的可怕。”阮碧空搖搖頭，和陳紫雲一同訓斥著兩人，“你可知那日在秘境中……”
慕玨靜靜聽著身後傳來的動靜，兩位年輕的師弟師妹已經被訓斥得只差指天發誓，連連賭咒。
原來江雲寒最近忙著追蹤大魔主的蹤跡嗎？不知一切是否順利。
慕玨心不在焉想。
在慕玨等人即將上飛舟之際，身後傳來一道挽留的聲音，“師弟且慢！”
慕玨回頭一看，竟是白芷師姐。
“師姐，你怎的來了，有何要囑托的？”
白芷緊趕慢趕，總算在慕玨離開之前攔住了他，她松了一口氣，才道，“師弟，實在是不好意思，聽聞你要往前西運洲，我有個不情之請。”
“師姐但說無妨，我能做到的必不會推辭。”
“從前，我有一好友，與我一同修習絕情道。後來，她動了情，舍棄了原本的道下山了，時至今日，已經有二十年。我前次收到她的信件，她與道侶居於西運洲中，如今，天魔橫行，我擔憂她的安危，希望師弟能尋到她，多多照拂。”
說著，白芷將一袋子極品靈石交予慕玨之手。
慕玨沒有收，只是反問道，“可是黃師姐？”
“師弟如何知曉？”白芷有些訝異。
“黃師姐，曾經帶我入過門，教我習過劍，可是可惜了……”慕玨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他初初入門的時候，黃師姐意氣風發，風采無雙，也曾悉心指導過他。
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白芷也目光黯淡，輕輕一嘆。
事實上，在白芷這一輩，她並不是最優秀的。
最優秀的，是他們口中這一位。
甚至於，在某個時期，這位的天資能與江雲寒並駕齊驅。
可惜，最終她為了情愛，修為盡毀，脫離了修界。
“師姐放心，若有餘力，我定然會尋到黃師姐，不讓她受天魔所擾。”慕玨鄭重道，推開了白芷的饋贈。
慕玨向來重情重義，如今得知了這一消息，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那就多謝師弟了，我也要去執行我自己的任務了。祝師弟所向披靡，除盡魔患，凱旋而歸。”白芷莞爾一笑，揮了揮手。
慕玨點點頭，天魔當前，誰都有自己的任務要做。
他目光眺望向遠方。
飛舟起航，朝著西運洲的方向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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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真幻鏡的投影還殘留了一部分在他識海中，不然要抓住秘境意識還真的不容易。
這團秘境意識實力不強，溜得倒是比兔子還快。
“還是要施展一點小計謀才能將你拿下呀。”慕玨緩緩嘆息。
秘境意識看著慕玨溫文爾雅的模樣, 不知為何有點毛骨悚然。
祂若有所感, 只覺得這修士身上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氣息。
這是天敵的氣息！
祂瑟縮著，蜷縮成一小團。
慕玨看著這團秘境意識，體內的道紋蠢蠢欲動，一股饑餓感突然湧上心頭。
吃了祂。
吃了祂。
渴求的聲音在慕玨腦海中回蕩。
慕玨微微一頓，他察覺到了道紋本能的渴望, 難不成，這秘境意識還對道紋有好處？
原本慕玨還打算直接把秘境意識搗毀, 這樣看起來似乎有點浪費。
似乎能夠廢物利用？
“我有點餓啊, 要不吃了你吧。”慕玨笑意盈盈恐嚇道。
“別……被吃我！我知道秘境中的所有寶物和資源, 都可以給你！”秘境意識發出了哀求的聲音, 煙影化作了小孩的人形跪地，用稚童一般清脆的聲音求救。
似乎想要以此勾起慕玨的惻隱之心。
慕玨不為所動。
“我不需要你說的東西,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你把這些天魔殺了吧，殺了它們我就饒了你, 你自己選吧。”慕玨好整以暇地看著祂, 拋出一個選擇。
作為秘境意識, 祂對於秘境中的所有生靈都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
慕玨想知道，已經覺醒了自我意識的秘境意識會如何選擇。
是選擇秘境中的生靈, 還是自己？
“不, 不可能。”秘境意識搖了搖頭，喃喃, “我不會這麽做的！”
“所以你選擇自己去死？”慕玨反問。
哪知秘境意識突然幻化出一雙怨毒的眼睛看向他，“我本在秘境待得好好的, 安分守己地孵化我的天魔孩兒們，也從未想過出去外面的修界，是你們不管不顧仗著令牌擅自闖了進來，還奪了秘境中的寶物，你們才是最可恨，最惡毒的！”
“是你們的強盜行徑招惹了我，我才用規則針對你們，你們這些外來修士的死傷都是咎由自取，是你們過分貪心！”
“我不過正當防衛，要說錯，錯的是我技不如人，早知道，就應該在你進入秘境之時就讓天魔將你們通通扼殺，不讓你們有絲毫反應的機會！我不可能傷害秘境中的生靈的，秘境中的生靈何辜，你要吃我就吃了我吧，反正落在你們這些強盜的手中，遲早都是死。”
秘境意識似乎認命了一般，說完這段話，化作一團黑影不再言語，不再動彈。
“道不同，不相為謀。”慕玨搖了搖頭，召喚出那片金燦燦的道紋典籍，覆蓋著那片黑影，一寸一寸地吞噬。
立場不同，看法也不同。
在秘境意識的眼中，他們是外來入侵者，是來掠奪的，破壞了祂原本寧靜的家園。
可站在修士的角度，修士想要進步，自然要掠奪天地的資源，以供養自身，如若不然，如何突破，如何飛升。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難道機緣當前，還無動於衷，不去爭取嗎？
修行者的孽障不少，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的。
只能說，秘境意識和他們兩方天生就水火不容，終究有一方要失敗。
隨著道紋的吞噬。
慕玨感覺壓在頭上的規則一松，原本被禁錮的靈力慢慢回流，身上的傷勢也開始好轉。
一直壓在胸口的巨石被搬開，慕玨輕輕呼吸了一口氣。
看樣子能順利出去了。
而原本和江雲寒打得五五開的巨魔，剛追上江雲寒，想要趁著江雲寒虛弱受傷之際重創他。
一雙手掌如泰山壓頂一般帶著山崩地裂的威壓，直直壓向江雲寒，目露得意。
這一招，這名劍修一定接不住！
四大魔主心想。
然而他們還沒得意多久，等到手掌剛要接觸江雲寒之時。
一股龐大的靈力氣場突然爆發。
比之前浩蕩十倍百倍的恐怖劍意突然降臨。
誅天之勢令巨魔心肝俱顫。
“啊！”
巨魔慘嚎一聲，一雙手掌被整齊地切下，露出光滑的切口。
“很久沒有和你們這麽弱小的存在打這麽久了。”江雲寒微微一笑。
靈力被禁錮，他的實力十不存一。
著實憋屈得緊。
這一劍攪動著天地靈氣，攜帶著天地的威勢，比剛剛空有劍意的劍招強大了數十倍不止。
靈力在他身上流動著，修覆著傷口。
他的心情有些愉悅。
靈力回覆代表著慕玨一切順利，只要慕玨無事，江雲寒就無所畏懼。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江雲寒再度出了一劍。
這一劍，牢牢鎖定著巨魔。
灌註著靈力的一式劍招下去，直接就讓巨魔的身軀四分五裂，腥臭的黑色膿液和觸手雕落地遍地都是。
四大魔主倉皇逃竄。
四只魔往四個方向逃去，十分從心。
單單是這一劍，就將所有魔兵盡數剿滅，讓它們再也無法合體。
“這劍修怎麽如此強大？”
“元神三重能夠做到如此強大嗎？這威能近乎飛升仙人了吧？”
四大魔主不約而同冒出了這個念頭。
它們想不懂，修界元神三重的劍修都這麽厲害嗎？
一點都不給它們天魔活路啊！
原本它們還暢想著，等離開秘境，要去修界作威作福。
現在是絲毫也不敢囂張了。
不敢再停留，使出了比破繭更賣命的速度逃遁。
“逃逃逃！”
四大魔主心中只有這個想法。
然而不管他們怎麽逃，身後總有一柄勢不可擋的利劍牢牢追著他們！
不過一眨眼。
身後的利劍就將他們徹底貫穿，四大魔主全都被重創，身軀被完全撕裂。
等它們的身軀再次聚攏，已經比之前縮小了一半有餘。
而身後，那柄劍依舊如影隨形。
無論它們逃到哪裏，都被那所向披靡的劍刺中。
幾番下來。
四大魔主已經縮成了蟲豸大小。
“再被擊中一次，我們都得死！”
四大天魔絕望地看著那柄劍，卻如何也逃不開。
一切仿佛都顛倒過來。
之前，它們如同貓戲老鼠一般對待進入秘境內圍的修士。
而如今，這種絕望的感覺也籠罩著它們。
混沌玄黃石裏，慕玨冷靜地看著道紋一點一點吞噬著秘境意識。
他能感受到，道紋的力量在不斷增強。
這股力量甚至還在慢慢反哺著慕玨。
慕玨能夠感覺自己的修為不斷進步，水高船漲。
直到道紋完全吞噬了秘境意識，慕玨松懈了下來。
看來一切都結束了。
然而，就在道紋將秘境意識吞噬殆盡的那一瞬間，異變陡然升起！
秘境意識消散那一瞬間，原本寧靜的秘境天空突然出現了無數條裂縫。
“我的孩兒們，快逃！”
秘境意識用盡最後的力氣動用規則之力將四大魔主傳送出了秘境。
四大魔主本來還絕望著，突然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就將他們籠罩，接著徹底消失。
江雲寒冷冷看著這一幕，卻無法阻止。
他還不到飛升境界，這種天地規則他無法破壞！
只能任由天魔逃脫。
與此同時，秘境開始節節破碎。
一瞬間，天地坍塌，山崩地裂。
慕玨沒想到秘境意識竟然留了後手，甚至於毀了整片秘境，都要讓天魔逃脫。
他趕緊傳送出去，就看到江雲寒默默地站在混沌玄黃石外等待自己。
“天魔逃了。”江雲寒陳述。
“我知道。”慕玨點頭。
他們沒辦法阻止。
秘境意識掌控著整片秘境，他們能打贏天魔，卻不能改變規則。
這樣的結果實在不算好。
兩人沈默了片刻，江雲寒率先問道，“慕玨，你有受傷嗎？”
“沒有，我不僅沒有受傷，還因禍得福，吞噬了秘境意識，壯大了身上的道紋。”慕玨一五一十道。
將剛剛的遭遇盡數相告。
“你無事就好，秘境要坍塌了，我們得盡快和大家會和一起逃出去。”江雲寒快速道。
慕玨點頭，他的目光移向了那塊混沌玄黃石，有些遲疑，“這塊石頭？”
“這塊石頭先收著吧，對於參悟道紋應當有用，我猜測它曾經是誕生修界的那塊大的混沌玄黃石身上脫落的，不然不可能會誕生出鐫刻著修界歷史的道紋，這也算是一份機緣。”江雲寒示意慕玨先收著。
“好。”慕玨連忙將這塊石頭收進芥子空間，現在沒時間談分配的事情。
江雲寒立馬帶著慕玨，撕開一道空間裂縫，趕往原本和眾人約定好的方向。
秘境還在坍塌，到處都是飛禽走獸的哀鳴。
和眾人會和後，慕玨還發現了許久不見的陳紫雲，阮碧空二人。
他們和楚旭一起從一片禁地中走了出來。
“師弟，師妹，你們沒事就好！”
慕玨有些驚喜。
他沒想到，陳紫雲和阮碧空竟然在這危機四伏的秘境中毫發無損。
這讓他的心情好了些許。
“我和陳師姐還有那個玉霄的楚小賊，不小心誤入了一處飛升仙人的傳承之地，困在了其中，沒想到，秘境之中竟然發生了那麽多事情。”阮碧空心有餘悸道。
這事也湊巧，剛好他和陳紫雲在秘境中遇見了楚旭，三人一言不合吵了起來，然後大打出手，不慎跌落一個山崖，就誤打誤撞進了一處禁地。
禍兮福之所倚。
原本他們還在為了困在傳承之地，沒辦法去尋找機緣遺憾，沒想到，這反而救了他們的命。
至少，他們還活著。
甚至於，都突破到了元嬰期，獲得了一份價值不菲的傳承。
不像是大部分修士，不僅什麽都沒撈到，反倒失了性命。
“現在沒有時間敘舊了，先逃離此處再說吧！”白含羽打斷了慕玨幾人的話。
所有修士現在都集中在了一起。
秘境像是破碎的鏡面一般，層層破碎，地動山搖。
眾人逆勢而起，靈力不要命地往外放，最後所有人都循著來時的通道，朝著盡頭的出口飛去。
轟隆一聲。
秘境在他們身後徹底毀壞，眾人身上的乾坤令牌也紛紛碎裂，化作了齏粉。
“逃出來了。”
修界的天依舊如此藍，眾人看著已經消失的大秘境，心中滿是慨嘆。
原本以為是機緣，沒想到是奪命的陷阱。
大秘境精粹沒得到，反而損失了不少宗門中的長老和種子弟子。
如今出了秘境的人，只剩下二十三位。
所有人都灰頭土臉的，基本上都帶著傷，大部分元神尊者更是各個都被天魔咬得缺胳膊斷腿的。
好在修界的靈丹妙藥不缺，很快就能恢覆。
慕玨掃視了一圈。
和他同輩的元嬰首席們，屍傀宗的陰無晦，玄陰宗的莫軒昂，乾坤宗的乾有元，已經永久留在了秘境中。
而化神期的，除了在秘境中晉升的他，更是只有白芷一個人活著。
白芷不愧是玉上祖師的傳承者，一柄緲霧劍，不止護住了自己，還護住了齊臨。
相比於其他宗門的損失。
其實太上劍宗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至少，十個人進去，活著走出了六個。
不過這依舊讓慕玨心中不悅，天魔，著實可恨。
可惜沒辦法將其趕盡殺絕！
“可惜，天魔逃了出來。”蕭叩道捂著傷口，長長嘆息。
“修界恐怕會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縹緲掌門臉色難看。
在秘境中的天魔，沒有吸取多少人的愛恨嗔癡，其實實力並不強，蠱惑能力也就一般般。
可是，修界中，有萬丈紅塵，有億萬萬凡人。
這些都是天魔的資糧。
那四只元神三重的天魔，只要嘗到了勾引凡人的甜頭，就不會善罷甘休！
為何上古的修士一提到天魔就為之色變？
從來都不是因為天魔實力有多強！
而是因為，天魔只要寄生眾生心中，便不死不滅！
只要有人心中被天魔蠱惑，他就成了一個錨點，天魔隨時都能在人身上覆活。
只要有人還掛念著天魔，天魔就會死而覆生。
他們修士能夠斬斷魔念，將天魔拉出體外。
可億萬萬凡人可做不到這一點。
他們會被天魔蠱惑，會陷入欲望中。
戰亂，紛爭，貪欲，無數無妄之災都會在凡界興起。
世間越亂，天魔越強大。
他們能怎麽辦？
總不能將所有凡人都殺死吧！
真的那樣做，那天道的天譴絕不會放過他們！
天雷轟頂的待遇，可不是鬧著玩的。
天魔逃出秘境，就如同魚兒躍入大海，興風作浪在所難免。
“早知道，就不要打開秘境了。”神符掌門嘆息。
不打開秘境，什麽事情也沒有。
這爛攤子也輪不到他們身上。
眾人一副讚同的模樣。
慕玨目光閃爍，心中搖頭。
不打開秘境，怎麽可能呢？
只要秘境中有機緣，修士又怎麽可能因為其中可能有風險，可能存在天魔，就不去探尋。
一切不過是事後寬慰自己的話罷了。
“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承擔起責任，做出天下十宗的典範，平息魔災。諸位道友，各自帶著弟子回宗門好生歇息吧，之後我們還要商議出一個章程來！”蕭叩道嚴肅道。
眾掌門紛紛應是，各自帶著碩果僅存的弟子回宗。
其中，玄陰宗最慘，所有前來的人，不管是掌門還是弟子全數死亡，蕭叩道只好等回了宗門再派遣弟子通知玄陰宗。
“大師兄，你的飛鶴傳書。”
雪峰上，道童將一封信恭恭敬敬遞給慕玨。
慕玨拆開來，是江雲寒的信件。
“尋覓魔主，平息魔災中，秘境所得之石容後再議，勿念。”短短一行字，寫得倉促無比，也沒說歸期。
看得出來，江雲寒很忙。
慕玨原本還打算先將混沌玄黃石送到江雲寒那邊的。
畢竟他的修為較高，應當比自己更需要參悟道紋，體悟飛升之道。
可自從秘境回來，兩人之間就短暫地斷了聯系。
如今慕玨的修為已經到達化神中期了，這修行速度快得能讓人驚掉眼球，然而現在他卻高興不起來。
這一個月來，發生了太多事情。
比如說，宗門簡要地舉行了從秘境中犧牲的弟子和長老的葬禮。
比如說，人間突然化作了魔域，魑魅魍魎橫行，甚至於，有一洲的邪修被天魔蠱惑，獻祭了整個洲的凡人，生靈塗炭。
有的時候，慕玨會覺得自己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但是世間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誰能說清。
慕玨也不過是個沒有飛升超脫的局中人罷了。
只能盡自己的一份力，挽救他能挽救的人。
“還有什麽事嗎？”慕玨看著沒有退下的道童，問道。
“大師兄，這是宗門下放的任務。”道童將一塊令牌雙手奉上。
慕玨接過這枚令牌，一字一句念出其上的字，“除魔令？”
“掌門說西運洲有一只元神一重的天魔禍亂人間，需要大師兄你前往鎮壓。”道童重覆著白含羽交代的任務。
太上劍宗位於大陸的西側，這裏的大部分洲域都歸它管轄，底下的疆域出了魔患在，自然要派遣弟子前往鎮壓。
只是，慕玨沒想到竟然會派給他鎮壓元神天魔的任務。
之前一個月，慕玨都是處理化神期的天魔的任務。
不過慕玨轉念一想，也能理解。
應當是他的修為突破到化神中期，再加上元神領域和道紋這兩樣底牌，再加上現在宗門元神期的修士緊缺，才派遣他去完成這個任務。
元神一重的天魔，之前在秘境中他無法戰勝，需要讓江雲寒幫他。
但是現在，鎮壓應當不成問題。
“好的，這個任務我接了，明日就下山。”慕玨沒有猶豫，點頭道。
隔日，收拾完行李，慕玨就帶著四個師弟師妹準備乘坐飛舟離開。
陳紫雲和阮碧空老老實實跟在慕玨身後，另外兩個師弟師妹，兩個都是忘情道的新生代金丹弟子。
一個叫岳羽紗，一個叫靈樊。
慕玨帶著他們，主要是因為天魔不止一只，他一個人分身乏術，再加上，師弟師妹們總要歷練。
他帶著，也安全些。
此刻，岳羽紗和靈樊正嘰嘰喳喳地和陳紫雲，阮碧空兩人說話。
“師姐師兄，你們聽說了嗎，前幾日，寒雲劍尊找到大魔主的蹤跡了，據說大魔主在吸收了被邪修獻祭的整個洲的凡人後，就突破到元神三重巔峰，甚至觸碰到了魔神的門檻。”
“可沒成想，寒雲劍尊不過一劍下去，就把大魔主打得像是死狗一般，瘋狂逃竄，看來天魔也不是不能匹敵的嘛，劍尊一劍下去，就歇菜了嘿嘿。”
“慎言，劍尊是什麽實力，人家是元神尊者，能挽天之將傾，你是什麽修為，一個金丹期，小心被天魔一口吞了。”陳紫雲一臉慎重警告。
“好嘛好嘛，我們錯了，我們當然不敢小看天魔。”岳羽紗和靈樊立馬悻悻然道歉。
“你們就是沒經歷過天魔的毒打，不明白天魔的可怕。”阮碧空搖搖頭，和陳紫雲一同訓斥著兩人，“你可知那日在秘境中……”
慕玨靜靜聽著身後傳來的動靜，兩位年輕的師弟師妹已經被訓斥得只差指天發誓，連連賭咒。
原來江雲寒最近忙著追蹤大魔主的蹤跡嗎？不知一切是否順利。
慕玨心不在焉想。
在慕玨等人即將上飛舟之際，身後傳來一道挽留的聲音，“師弟且慢！”
慕玨回頭一看，竟是白芷師姐。
“師姐，你怎的來了，有何要囑托的？”
白芷緊趕慢趕，總算在慕玨離開之前攔住了他，她松了一口氣，才道，“師弟，實在是不好意思，聽聞你要往前西運洲，我有個不情之請。”
“師姐但說無妨，我能做到的必不會推辭。”
“從前，我有一好友，與我一同修習絕情道。後來，她動了情，舍棄了原本的道下山了，時至今日，已經有二十年。我前次收到她的信件，她與道侶居於西運洲中，如今，天魔橫行，我擔憂她的安危，希望師弟能尋到她，多多照拂。”
說著，白芷將一袋子極品靈石交予慕玨之手。
慕玨沒有收，只是反問道，“可是黃師姐？”
“師弟如何知曉？”白芷有些訝異。
“黃師姐，曾經帶我入過門，教我習過劍，可是可惜了……”慕玨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他初初入門的時候，黃師姐意氣風發，風采無雙，也曾悉心指導過他。
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白芷也目光黯淡，輕輕一嘆。
事實上，在白芷這一輩，她並不是最優秀的。
最優秀的，是他們口中這一位。
甚至於，在某個時期，這位的天資能與江雲寒並駕齊驅。
可惜，最終她為了情愛，修為盡毀，脫離了修界。
“師姐放心，若有餘力，我定然會尋到黃師姐，不讓她受天魔所擾。”慕玨鄭重道，推開了白芷的饋贈。
慕玨向來重情重義，如今得知了這一消息，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那就多謝師弟了，我也要去執行我自己的任務了。祝師弟所向披靡，除盡魔患，凱旋而歸。”白芷莞爾一笑，揮了揮手。
慕玨點點頭，天魔當前，誰都有自己的任務要做。
他目光眺望向遠方。
飛舟起航，朝著西運洲的方向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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