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天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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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天席地
慕玨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
明明他從前萬分克制, 意志堅定，為何就因為一點瘴氣乘虛而入，就仿佛被迷惑了心智, 做出如此大錯。
他不該如此。
不該親吻江雲寒的唇, 不該隨其自然地和他幕天席地。
可或許是大起大落的悲歡情緒過於劇烈，又或者是在最後時刻最無助的時候見到了江雲寒，慕玨此刻腦海中一片混沌。
仿佛有兩股勢力在拉扯。
前者告訴他不應當被迷惑，應當靜心寡欲，做個無情無欲的忘情道修士。
可是後者卻勾結著瘴氣不斷挑起他身體的本能, 在他情緒劇烈波動的情況下推波助瀾。
於是漸漸地，本能壓過了理智, 讓慕玨心中的清明瞬間斷了線。
他開始不管不顧, 要去追逐讓自己好受的一點的東西, 消除仿佛煉獄一般的炙熱溫度。
慕玨的神智並不是完全淪陷, 他時而暈乎，又時而清醒。
他能清楚看到, 在他手指輕輕的一推下，江雲寒絲毫沒有反抗, 拉著他的衣帶一起倒在草地上。
草地很柔軟, 然而不可避免的, 青草尖會有些小刺。
慕玨微微皺眉，青草尖端紮得他有點不舒服, 他慣是在這種小事上有些微不足道的小情緒。
江雲寒無時無刻不在關註慕玨, 完全照顧著他的所有情緒，他忙裏抽空, 一施咒讓衣袍正正好鋪在草地上，同時稍微帶著慕玨一翻身。
於是江雲寒後背抵著草地, 讓慕玨能夠居高臨下看著他。
“好受些，了嗎？”江雲寒艱難從喉嚨中斷斷續續擠出了這一番話，擡手攥著慕玨的衣袖。
“嗯。”慕玨輕輕點頭，應得很輕。
然而，彼此之間的火焰卻越燒越重。
天地又在搖晃，江雲寒眼中也逐漸從清醒變得沈醉。
天際間的白色雲霞化作五顏六色的漸變彩帶，又漸漸變作星穹的紫藍色，時間一點點在掌控者的放縱下流逝。
很長一段時間，慕玨完全失控。
修為突破出的岔子，讓瘴氣深入五臟六腑，不斷驅使他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
可無論再過分，江雲寒都會由著他，縱著他。
稍微忍受不住，才會低低喊著他的姓名，卻從來沒有制止過他。
這是慕玨自第一次重逢以來，第一次認真凝望江雲寒的眸子，他俯視著他，從他眼中看到了倒映的繁星，慕玨從來都知道，江雲寒有一雙比星辰更耀眼的長眸。
曾經，在凡人界的時候，他無數次克制不住去親他的眼瞼，誇讚它的美麗。
然而比星辰更深邃的，是江雲寒望向自己時深沈的情緒，其中有愛意，也有寵溺，仿佛流沙一般，要將自己吞噬進去。
卻獨獨沒有一絲陰霾與負面情緒。
慕玨心中一顫，忍不住抖著手覆上了江雲寒的眸子，“不要讓我看到。”
別讓我看見你的情緒，別讓我動搖。
可不看見就能不動搖嗎？
江雲寒很聽話，他順從地閉上了眼，此刻的他沒有一點修為上位者的強勢，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少年。
慕玨從來都知道，江雲寒是一柄劍，鋒芒畢露，刃如秋霜，一出世便照亮了修界的劍道，給無數劍客帶來深深的陰影。
然而此刻，這柄長劍卻願意為了他化作一灘鐵水，揉搓著，化作了各種形狀，在欲念的火焰中，回爐重塑。
天地化作的燭龍眼睛一開一合，轉眼間已經幾個日夜。
江雲寒的衣發不知濕了幾回，此刻他額角沁汗，看向慕玨的目光依舊柔柔。
慕玨的理智漸漸回籠，然而身上的瘴氣卻還沒消除幹凈，依舊促使著他依照本能動作。
他看著江雲寒溫柔的目光，忍不住呢喃，“為什麽？”
他想不通。
想不通為何江雲寒依舊如此愛他，明明自己欺瞞他，騙他，重逢以來冷眼相對，還放下無數冷言冷語，設身處地，所示換成自己遭此對待，不說反目成仇，至少也會和人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江雲寒竟然絲毫不恨他，對他沒有一絲負面情緒，為什麽？
難道江雲寒真的對他至死不渝，想和他生死相依？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江雲寒會對自己有這麽熾烈的情感？
慕玨依舊不明白。
凡間三年，猶如大夢一場，睡醒後慕玨便將過往的回憶束之高閣，將心中的雜念一一斬斷，可江雲寒卻不管不顧，想要拖著他再次沈淪夢中。
慕玨回想著凡間種種，他並沒有做什麽驚心動魄的事情，和江雲寒的相處也猶如普通的夫妻一般，雖是甜蜜，卻也不過是常事。
他想不通，為何江雲寒從大夢中醒來，破劫而出後，還對他保持著曾經如琉璃一般澄澈明凈的愛意。
過分濃烈的情感，猶如野火燎原，江雲寒引火燒身，還將其蔓延至慕玨心扉，讓慕玨也開始受到被愛意炙烤的煎熬。
慕玨本來早已將火炬推得很遠，可頃刻間，死灰覆燃的火焰又蔓延過來，讓他開始慌亂。
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矛盾。
不能，不該，不當。
或許醒來後，他有無數種理由和借口拒絕江雲寒、
可此刻，慕玨知道，自己又被江雲寒俘獲，短暫地沈湎在兩人之間美好的幻想中。
江雲寒聽到了慕玨不解的低語，他將原本就離得很近的慕玨再度摟緊，露出一抹滿足又倦怠的笑。
“沒有為什麽。”
愛一個人，從不需要理由。
江雲寒認真地用目光描摹著慕玨的五官，一筆一劃都記在了心裏。
這個少年在他最困頓無助的時候，照亮了他，點燃了他乏味又麻木的一生。
縱使在凡間的三年是騙局又如何，他曾經真真切切擁有過。
恨意，從前是有的。
可在愈演愈烈的愛火中，恨意早就從冰雪化作了助燃的炭火，讓火焰越燒越旺。
在最後時刻，兩人一同低哼一聲。
神魂仿佛也在此刻，融合在一起。
慕玨在江雲寒的識海中，看到了浩瀚星辰，無邊無涯的星空中，燃著無窮無盡的星火，每一朵，都映照出自己的模樣。
慕玨醒來時，江雲寒已經不見了。
其實慕玨知道江雲寒醒了，江雲寒也知道慕玨在裝睡，雙方心照不宣。
最後，江雲寒離開了，為慕玨空出了一點個人思考的空間。
慕玨睜著眼，望著一碧萬頃的天空，心中卻浮現出無盡的懊惱與反思。
在他修為突破之際，瘴氣乘虛而入，這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事情。
可如果他心中沒有一點心思，他會神智盡失，做出這等事嗎？
慕玨心中已經有了讓自己反省的答案。
越了解，心頭越是沈重。
江雲寒。
慕玨在嘴裏咀嚼著這個名字，慕玨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麽態度來對他了，曾經，他可以心無芥蒂地只把江雲寒看作前輩。
可現在，雙方都已經攤牌過這麽多次，又坦誠相見了，又怎麽可能若無其事地當客套的前後輩。
江雲寒不可能滿足於當他的前輩，慕玨也沒有臉面再以前後輩去形容他們的關系。
想到了江雲寒，前幾日那些煩亂的回憶便湧上心頭。
慕玨原本平覆下來的心緒再度起伏，已經突破至化神初期的修為突然震蕩，搖搖欲墜。
慕玨趕緊收斂了心中的想法，拿出靈石平覆修為。
等到修為穩定，慕玨嘴角卻溢出了一絲血跡，他沈默地將這絲痕跡擦去，將道心動蕩的證據全數銷毀。
可一切不過粉飾太平。
慕玨知道，終究是不一樣了。
他的心，亂了。
從前他的心亂，是微風拂過湖面，泛起一點漣漪，很快就恢覆了平靜。
可如今，卻成了一團麻線，打了無數死結，剪不斷理還亂，他有些無從下手。
這憑空而生的妄念，他斬斷了一次又一次，可每次都比上一次更加棘手。
到最後，他真的能徹底斬斷嗎？
慕玨在心中叩問自己，心中卻一片沈寂，他不知道最後的結局。
不過慕玨始終是慕玨，在短暫的迷茫後，他又恢覆到往日的堅定，再度施展太上忘情心法，將那些紛亂的念頭紛紛鎮壓，然後繼續鞏固自己化神初期的修為。
無論如何，斬了總比沒斬好，既然還有餘力，便繼續修煉，時間會給出最好的答案。
等江雲寒後來，面對的又是神采飛揚，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慕玨。
果然。
江雲寒心中喟嘆，不過早就被慕玨的反覆不定折磨的他已經習慣了。
而且，江雲寒心中也有一點點感應。
其實，慕玨面對他時的態度，一次比一次軟化。
從雪峰，到十宗大比，再到現在的秘境。
說不定，再過幾次，慕玨就會徹底軟化，不再拒絕他。
“我回來了。”江雲寒道。
慕玨看向他，鄭重道，“之前的事情，謝謝。”
其實被瘴氣影響之時，江雲寒一直在用自身的靈力幫助慕玨煉化，不然慕玨不可能如此順利就突破。
江雲寒看著他如此莊重的模樣，彎了彎唇，“不必謝我，這種事情對我而言，求之不得。”
慕玨被江雲寒的話噎了一下。
什麽叫做求之不得？難道江雲寒很想做那檔事？
想著，慕玨原本偽裝得很好的平靜神情瞬間破功，變得有些羞惱。
他不想再回憶其中的細節，轉移話題道，“之前的事情我十分感謝你，感謝你在瘴氣入體時替我梳理，不過其中種種不過是我被迷惑了心智，無意所為，冒犯了劍尊，十分抱歉。你在危機時刻救我的恩情我已銘記於心，日後必會報答。秘境開啟時間有限，我就先行告辭了。”
慕玨囫圇說完，剛要轉身，就被江雲寒拉住了衣袖。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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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玨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
明明他從前萬分克制, 意志堅定，為何就因為一點瘴氣乘虛而入，就仿佛被迷惑了心智, 做出如此大錯。
他不該如此。
不該親吻江雲寒的唇, 不該隨其自然地和他幕天席地。
可或許是大起大落的悲歡情緒過於劇烈，又或者是在最後時刻最無助的時候見到了江雲寒，慕玨此刻腦海中一片混沌。
仿佛有兩股勢力在拉扯。
前者告訴他不應當被迷惑，應當靜心寡欲，做個無情無欲的忘情道修士。
可是後者卻勾結著瘴氣不斷挑起他身體的本能, 在他情緒劇烈波動的情況下推波助瀾。
於是漸漸地，本能壓過了理智, 讓慕玨心中的清明瞬間斷了線。
他開始不管不顧, 要去追逐讓自己好受的一點的東西, 消除仿佛煉獄一般的炙熱溫度。
慕玨的神智並不是完全淪陷, 他時而暈乎，又時而清醒。
他能清楚看到, 在他手指輕輕的一推下，江雲寒絲毫沒有反抗, 拉著他的衣帶一起倒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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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玨微微皺眉，青草尖端紮得他有點不舒服, 他慣是在這種小事上有些微不足道的小情緒。
江雲寒無時無刻不在關註慕玨, 完全照顧著他的所有情緒，他忙裏抽空, 一施咒讓衣袍正正好鋪在草地上，同時稍微帶著慕玨一翻身。
於是江雲寒後背抵著草地, 讓慕玨能夠居高臨下看著他。
“好受些，了嗎？”江雲寒艱難從喉嚨中斷斷續續擠出了這一番話，擡手攥著慕玨的衣袖。
“嗯。”慕玨輕輕點頭，應得很輕。
然而，彼此之間的火焰卻越燒越重。
天地又在搖晃，江雲寒眼中也逐漸從清醒變得沈醉。
天際間的白色雲霞化作五顏六色的漸變彩帶，又漸漸變作星穹的紫藍色，時間一點點在掌控者的放縱下流逝。
很長一段時間，慕玨完全失控。
修為突破出的岔子，讓瘴氣深入五臟六腑，不斷驅使他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
可無論再過分，江雲寒都會由著他，縱著他。
稍微忍受不住，才會低低喊著他的姓名，卻從來沒有制止過他。
這是慕玨自第一次重逢以來，第一次認真凝望江雲寒的眸子，他俯視著他，從他眼中看到了倒映的繁星，慕玨從來都知道，江雲寒有一雙比星辰更耀眼的長眸。
曾經，在凡人界的時候，他無數次克制不住去親他的眼瞼，誇讚它的美麗。
然而比星辰更深邃的，是江雲寒望向自己時深沈的情緒，其中有愛意，也有寵溺，仿佛流沙一般，要將自己吞噬進去。
卻獨獨沒有一絲陰霾與負面情緒。
慕玨心中一顫，忍不住抖著手覆上了江雲寒的眸子，“不要讓我看到。”
別讓我看見你的情緒，別讓我動搖。
可不看見就能不動搖嗎？
江雲寒很聽話，他順從地閉上了眼，此刻的他沒有一點修為上位者的強勢，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少年。
慕玨從來都知道，江雲寒是一柄劍，鋒芒畢露，刃如秋霜，一出世便照亮了修界的劍道，給無數劍客帶來深深的陰影。
然而此刻，這柄長劍卻願意為了他化作一灘鐵水，揉搓著，化作了各種形狀，在欲念的火焰中，回爐重塑。
天地化作的燭龍眼睛一開一合，轉眼間已經幾個日夜。
江雲寒的衣發不知濕了幾回，此刻他額角沁汗，看向慕玨的目光依舊柔柔。
慕玨的理智漸漸回籠，然而身上的瘴氣卻還沒消除幹凈，依舊促使著他依照本能動作。
他看著江雲寒溫柔的目光，忍不住呢喃，“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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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為何江雲寒依舊如此愛他，明明自己欺瞞他，騙他，重逢以來冷眼相對，還放下無數冷言冷語，設身處地，所示換成自己遭此對待，不說反目成仇，至少也會和人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江雲寒竟然絲毫不恨他，對他沒有一絲負面情緒，為什麽？
難道江雲寒真的對他至死不渝，想和他生死相依？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江雲寒會對自己有這麽熾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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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玨回想著凡間種種，他並沒有做什麽驚心動魄的事情，和江雲寒的相處也猶如普通的夫妻一般，雖是甜蜜，卻也不過是常事。
他想不通，為何江雲寒從大夢中醒來，破劫而出後，還對他保持著曾經如琉璃一般澄澈明凈的愛意。
過分濃烈的情感，猶如野火燎原，江雲寒引火燒身，還將其蔓延至慕玨心扉，讓慕玨也開始受到被愛意炙烤的煎熬。
慕玨本來早已將火炬推得很遠，可頃刻間，死灰覆燃的火焰又蔓延過來，讓他開始慌亂。
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矛盾。
不能，不該，不當。
或許醒來後，他有無數種理由和借口拒絕江雲寒、
可此刻，慕玨知道，自己又被江雲寒俘獲，短暫地沈湎在兩人之間美好的幻想中。
江雲寒聽到了慕玨不解的低語，他將原本就離得很近的慕玨再度摟緊，露出一抹滿足又倦怠的笑。
“沒有為什麽。”
愛一個人，從不需要理由。
江雲寒認真地用目光描摹著慕玨的五官，一筆一劃都記在了心裏。
這個少年在他最困頓無助的時候，照亮了他，點燃了他乏味又麻木的一生。
縱使在凡間的三年是騙局又如何，他曾經真真切切擁有過。
恨意，從前是有的。
可在愈演愈烈的愛火中，恨意早就從冰雪化作了助燃的炭火，讓火焰越燒越旺。
在最後時刻，兩人一同低哼一聲。
神魂仿佛也在此刻，融合在一起。
慕玨在江雲寒的識海中，看到了浩瀚星辰，無邊無涯的星空中，燃著無窮無盡的星火，每一朵，都映照出自己的模樣。
慕玨醒來時，江雲寒已經不見了。
其實慕玨知道江雲寒醒了，江雲寒也知道慕玨在裝睡，雙方心照不宣。
最後，江雲寒離開了，為慕玨空出了一點個人思考的空間。
慕玨睜著眼，望著一碧萬頃的天空，心中卻浮現出無盡的懊惱與反思。
在他修為突破之際，瘴氣乘虛而入，這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事情。
可如果他心中沒有一點心思，他會神智盡失，做出這等事嗎？
慕玨心中已經有了讓自己反省的答案。
越了解，心頭越是沈重。
江雲寒。
慕玨在嘴裏咀嚼著這個名字，慕玨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麽態度來對他了，曾經，他可以心無芥蒂地只把江雲寒看作前輩。
可現在，雙方都已經攤牌過這麽多次，又坦誠相見了，又怎麽可能若無其事地當客套的前後輩。
江雲寒不可能滿足於當他的前輩，慕玨也沒有臉面再以前後輩去形容他們的關系。
想到了江雲寒，前幾日那些煩亂的回憶便湧上心頭。
慕玨原本平覆下來的心緒再度起伏，已經突破至化神初期的修為突然震蕩，搖搖欲墜。
慕玨趕緊收斂了心中的想法，拿出靈石平覆修為。
等到修為穩定，慕玨嘴角卻溢出了一絲血跡，他沈默地將這絲痕跡擦去，將道心動蕩的證據全數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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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玨知道，終究是不一樣了。
他的心，亂了。
從前他的心亂，是微風拂過湖面，泛起一點漣漪，很快就恢覆了平靜。
可如今，卻成了一團麻線，打了無數死結，剪不斷理還亂，他有些無從下手。
這憑空而生的妄念，他斬斷了一次又一次，可每次都比上一次更加棘手。
到最後，他真的能徹底斬斷嗎？
慕玨在心中叩問自己，心中卻一片沈寂，他不知道最後的結局。
不過慕玨始終是慕玨，在短暫的迷茫後，他又恢覆到往日的堅定，再度施展太上忘情心法，將那些紛亂的念頭紛紛鎮壓，然後繼續鞏固自己化神初期的修為。
無論如何，斬了總比沒斬好，既然還有餘力，便繼續修煉，時間會給出最好的答案。
等江雲寒後來，面對的又是神采飛揚，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慕玨。
果然。
江雲寒心中喟嘆，不過早就被慕玨的反覆不定折磨的他已經習慣了。
而且，江雲寒心中也有一點點感應。
其實，慕玨面對他時的態度，一次比一次軟化。
從雪峰，到十宗大比，再到現在的秘境。
說不定，再過幾次，慕玨就會徹底軟化，不再拒絕他。
“我回來了。”江雲寒道。
慕玨看向他，鄭重道，“之前的事情，謝謝。”
其實被瘴氣影響之時，江雲寒一直在用自身的靈力幫助慕玨煉化，不然慕玨不可能如此順利就突破。
江雲寒看著他如此莊重的模樣，彎了彎唇，“不必謝我，這種事情對我而言，求之不得。”
慕玨被江雲寒的話噎了一下。
什麽叫做求之不得？難道江雲寒很想做那檔事？
想著，慕玨原本偽裝得很好的平靜神情瞬間破功，變得有些羞惱。
他不想再回憶其中的細節，轉移話題道，“之前的事情我十分感謝你，感謝你在瘴氣入體時替我梳理，不過其中種種不過是我被迷惑了心智，無意所為，冒犯了劍尊，十分抱歉。你在危機時刻救我的恩情我已銘記於心，日後必會報答。秘境開啟時間有限，我就先行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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