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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得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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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得去找他

陸壹沒趕上直播,不過很快有人在微博放了錄屏。

風馳是用手機放的視頻,經過二次截取調整並放大之後的畫面十分模糊,只能依稀認出裏面的主角是莊銘澤和DTG教練木可——但這就足夠了。

視頻前十秒,兩人情緒激動地相互爭執,因為現場嘈雜,聽不清內容。

進度條走到十一秒,身穿DTG外套隊服的莊銘澤驟然起身,掄起身下的椅子作勢向前砸去。

第十二秒,木可明顯被嚇了一跳,擡手想要阻擋。

第十三秒,畫外音裏傳來不知是攝影師還是其他人“臥槽”的驚呼聲,千鈞一發之際,畫面戛然而止。

短短十三秒的片段,陸壹看到的時候播放量已經破萬,下面聚集了一堆看客。

【……………………】

【ZMZ是有暴力傾向吧……好嚇人】

【看衣服和背景好像是去年精英賽期間,這是後臺吧……】

【怪不得ZMZ退役了,這麽瘋那個隊伍敢要他啊?】

【應該有隱情?今天ZMZ不還去現場看DTG決賽了,看起來關系並沒有很差】

【他不是全程玩手機+司馬臉嗎?DTG輸了也沒見他多傷心】

【呃……可以說嗎,這視頻裏感覺某人像是磕嗨了】

【細思恐極,我就說為什麽Z狗世界賽期間猛的不像他了】

【才十幾秒的視頻你們也太會腦補了吧?我還是等等俱樂部和他本人的說法】

【@DTG電子競技俱樂部 @DTG-ZMZ 出來說話!】

【才發現Z神的前綴都沒改,怎麽也不像是鬧掰了吧?】

【作秀咯,情誼不成買賣在嘛】

【@視界娛樂 建議你們註冊時也做下心理檢查吧,感覺和這種人同處一室的選手們也很可憐】

視頻掐頭去尾,莊銘澤的行為被賦予了眾多主觀又千奇百怪的猜測。

點讚最高的兩條,一是從以往各種事例論證他有暴力傾向,二是從微表情分析他當時嗑藥了。

除此以外,還有人跑到視界娛樂的微博下面,要求他們溯本清源,徹查此事。最重要的,是確認DTG這個亞軍是否名正言順,是不是應該作廢。

也有很小的一部分人——或許是莊銘澤的粉絲——在質疑風馳的視頻從何而來,視頻是否完整,真實的情況到底如何。只是很快被群起而攻之,銷聲匿跡。

莊銘澤不知在做什麽,事情發酵後陸壹給他發了很多微信都沒回,電話也不接。

陸壹還給DTG的隊員們發了私信,也無一回應,視頻的另一主角木可更是低調得連微博都沒有。

他甚至在小貓直播給小陳發了私信,但他也沒有回覆。

沒有任何相關人出聲指正,眾說紛紜的猜測很快變成各自認定的事實。

陸壹自然是信任莊銘澤的,只是當他看見令人氣憤的言論想要駁斥時,卻又驚懼地意識到——除了語焉不詳的強迫癥,他其實一無所知。

明明有著戀人的身份,到頭來卻並不比網友知道的更多。

這一發現讓他陷入了強烈的自責與後悔中,原就在暗處萌芽的念頭再難抑制。

得去找他。

DTG的基地地址並不是秘密,莊銘澤之前也在直播裏說過,他租了同小區的房子。

從陸壹的住處騎電動車過去,也就四十多分鐘的路程。就算無法定位到具體的位置,但守在門口的話,總能見到。

S市雖然到了四月,黃昏之後仍是春寒料峭。

陸壹出來得急,不僅忘了重要的口罩,連外套都沒穿。只著了單薄的家居服,是甲方送的周邊,連衣帽上還帶著一對兔耳朵。

別墅區在半山腰,擔心上面沒有停車的地方,陸壹把電動車停在山腳路邊。

哈了下凍僵的雙手,他望向黑漆漆的柏油馬路。

夜色已深,或許是因為小時候福利院的燈永遠是暗暗的,導致他至今還是很怕黑。

黑暗中似乎總是蟄伏著許多怪物,會張牙舞爪地將他啃食幹凈。

陸壹深吸了口氣,將帽子扣在頭上,頂著冷風徒步往上走。

腳上還穿著軟底的室內拖鞋,踩在柏油馬路上,輕飄飄得沒有借力。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崗亭的保安把他攔了下來,“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面對陌生人的盤問,陸壹僵硬地把臉埋在帽子裏,“我……找……找人。”

“找什麽人?住在哪一個區?是業主還是租戶?”

他一無所知,又因對方的咄咄逼人感到畏懼,後退了幾步。

可能是因為陸壹面容稚嫩,穿得雖然單薄但不落魄,不像什麽潛在的罪犯,更像是和父母吵架後,從家裏負氣跑出來的年輕人。

保安皺著眉打量半晌,語氣倒是柔和不少,“這裏進去需要刷卡或者業主來接,最好還是聯系下你要找的人。”

本就是聯系不上人才貿然跑來,陸壹難以作答,在對方越發審視的視線中落荒而逃。

他沒有跑遠,徘徊在了一旁的圍墻下,借著陰影隱藏了自己的身形。

又等待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馬路上終於傳來引擎的轟鳴聲。

來的是輛黑色的商務車,似乎沒有登記車牌,停在道閘外按了按喇叭。

剛才盤問陸壹的保安聞聲從崗亭出來湊了過去,車窗搖下,莊銘澤的側臉一閃而過,陸壹的眼睛亮了亮。

“哥……哥。”

他倉皇地向前走了幾步,卻被確認完信息放行的保安餘光瞥到。

對方似是感到費解,大步走了過來,“你怎麽還在這裏?”

在他的身後,商務車重新起步,準備通過道閘。

陸壹的目光黏在上面,腳步不停,壯碩的保安卻如山一般阻擋了他的去路。

“我……找……他們。”

聲音被轟鳴的行車聲覆蓋,商務車毫不遲疑地開了進去。

陸壹越發焦急,聲調高了些,“我找……他們!”

保安這次聽清了他的話,先是疑惑,隨後不知腦補了什麽,神情變得了然。

他以拳擊掌,“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離家出走想來打職業啊?”不知為何突然來了興致,喋喋不休地勸道,“不是我抹黑啊,這個俱樂部不大行的,前幾年還有家長找上門,鬧得雞飛狗跳,還報警勒!”

“你們這些小孩子不要看人家打游戲輕松又能賺錢,我在這很多年可是聽了不少,說是工資都發不出來呢……還是回家好好讀書有前途……”

商務車通過道閘,即將消失在夜色深處。

陸壹根本聽不進保安的話,他焦急地繞過對方,試圖追趕。

因為註意力太過集中沒註意腳下,拖鞋柔軟的鞋底重重絆了下地面,使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倒。

保安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扶他——“小心!”

陌生的,粗糙的手指隔著衣服,短暫地碰到了陸壹的手臂。

他的腦袋轟得一下一片空白,滑膩的反胃感從胃部向喉頭溢出,胃酸開始分泌,刺激出強烈的生理反應。

陸壹沒有摔到,但仍是俯身半跪下去,雙手抵住胸口,不受控地幹嘔起來。

保安準備扶他的手還停在半空,空氣中充滿了尷尬。

又過一會兒,對方從震驚的狀態裏反應過來,“神、神經病吧你!”

他低低罵了一句,轉身氣急敗壞地走了。

雖然覺得抱歉,但來自對方的壓迫感終於消失,陸壹得以片刻的喘息。

只是等到他好不容易緩和下來,擡眼望去,商務車的尾氣都已經消失了。

陸壹滿臉狼狽,盯著空氣看了將近一分鐘,最後垂下眼,慢慢地站了起來。

剛剛遠離的腳步聲又乍然接近,以為是保安折返,他心頭一緊,下意識拉緊帽子的抽繩,轉身快速小跑了幾步。

身後的人遲疑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小鹿?”

陸壹腳步驟停,心跳空了一拍,身體卻好似被釘在原地,只能以背示人。

腳步聲落在身後,莊銘澤的聲音很輕,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小鹿,是你吧。”

陸壹突然有點想哭。

十三歲,他在那顆枝葉繁茂的羅漢松下等了許久,烈陽澆透樹葉,漏下斑斕的光。沒有塑封的碎片迅速褪色變黃,最終被埋在樹下,從此再不見天日。

十五歲,他們曾短暫地重逢,臺上的人輕易地實現了玩笑一般的願望,如同遙不可及的太陽。他懵懵懂懂,夢中人成為心上人,時時縈繞於心。

十七歲,他萬念俱灰,不經意地聽到沈寂多時的人覆出的消息。也是如同現在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去,抱著最後一面的決絕,隔著陌生人潮遠遠望了一眼,竊取了些許向死而生的勇氣。

如此數年,陸壹早已習慣仰望,畢竟太陽從來光芒萬丈,他不敢奢想只照耀他,自然也不信只照耀他。

山間的風聲嗚嗚如鬼哭,他壓下心底翻湧的酸澀,仍舊背對著莊銘澤,緩慢而無聲地吐了一口長氣。

又不著痕跡地擡手,抹去垂下的幾滴淚水,努力牽了下嘴角維持住笑容,在對方即將觸碰到他之前率先轉過身去。

“哥哥。”他輕聲叫道。

陸壹的眼睛亮亮的,像綴在黑夜中的珍珠,一動不動地看著莊銘澤。

借著路燈投射過來的微弱光亮,他模糊地看清了對方的臉。

莊銘澤的長相與十五歲時早已大不相同,卻似乎仍和陸壹記憶中一模一樣。

只是臉色微微泛紅,像是喝了酒,又像是吹了風。

看著陸壹的眼神十分清明,帶著一些探究,“嗯……怎麽只穿了這麽點?”

他隨口應著,邊說邊脫下了自己的衛衣外套,披在了陸壹肩上。

陸壹瑟縮一下,沒能躲開。外套裹挾著另一個人的體溫和氣息,還有淡淡的酒精味道縈繞其中。

燒菜都不放料酒的陸壹有些發暈,他低下頭盯著腳尖,答非所問,“給你……打了好多……電話,都、沒有……接。”

莊銘澤聞言一怔,扶了下額,“抱歉……手機沒電了,放車上充電沒聽到……他們又都喝上頭了,折騰好久。”

簡短的解釋後,他自然地俯身過來想拉陸壹的手。

陸壹條件反射地將手背到身後,躲過了對方略顯親密的觸碰。

莊銘澤的動作如方才的保安一般尷尬地落在半空,手指在寒風中往裏微微向內蜷縮。

陸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像受驚的小動物,緊張地擡眼看他。

嘴唇張了張,想要解釋,又無從說起。

莊銘澤表情未變,他若無其事地變換了伸手的方向,轉而幫陸壹理了下被他拽得亂七八糟的連衣帽抽繩,輕巧又熟練地打了一個蝴蝶結。

陸壹呆呆地看著他,莊銘澤似乎忍俊不禁,捏了下他耷拉在前面的兔耳朵。

“對不起,等好久了吧?臉都凍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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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穿著睡衣,帶著兔耳,呆若木雞.jpg

小莊:操,可愛!

最近好像掉落了不少海星,謝謝大家!啵啵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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