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無論離婚還是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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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無論離婚還是報警…
先把雞肉剁成小塊放進冰箱冷藏腌制，順手秦清秋又做了些水扯面在清水裏泡著，這樣晚上就不用再另外做主食了。
因為每天自家閨女都要到樓下蹭飯吃，虞書蘭直接就給秦清秋轉了五萬塊錢的生活費，不過她本人卻不好意思天天跟著女兒一起去蹭飯，每天就自己在家學著折騰點兒東西吃。
家裏那邊的生意是缺了誰都不行，加上那幾大家突然垮臺，最近虞書蘭就已經在忙著回B市的事情了，順便換想念閨女的陳四海過來住幾天。
在做生意方面趙四海還真沒有虞書蘭豁得出去，所以這回他一個大男人更是死纏爛打才得來能跟老婆換班看閨女的工作。
“還要請你反省一下上次對小同的態度，這次要不是小同夠豁得出去，你以為光憑著咱們夫妻倆，要什麽什麽才能給妍妍討回公道！”目送女兒去了樓下，虞書蘭才給丈夫打的電話，她語氣很嚴肅，是一種讓陳四海只能乖乖聽話的嚴肅。
但陳四海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太服氣，就小聲在電話那邊咕咕噥噥著：“我是他老子，哪有老子跟兒子道歉的理……”
“呵！”虞書蘭冷笑一聲，“有你這樣的老子真是小同倒了八輩子血黴，難怪畢業後小同寧願跟子騫一起單打獨鬥，都不願意聽從你的安排進公司，就你這樣的德行，進了公司小同一天不得跟你吵八百回。”
陳四海沈默，陳四海什麽都不敢說，最後也只能“乖乖”應下老婆的一切囑托，公司這邊的事情其實他勉強肯定還是搞得來的，但他想閨女的心也是真真實實。
陳沐妍已經歡歡快快跑到樓下，正好這會兒石外婆在剝鮮玉米粒，她盯著看了小半天後，伸手拿了個挺大的玉米棒子也一起剝起來。
秦清秋跟著一起也剝了一會兒玉米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將放在冰箱裏腌制的雞肉端出來。
起鍋燒油，將腌制好的雞塊下進去煸炒到金黃色，隨即就可以盛出備用。
另外在砂鍋裏爆香提前準備好的各種小料，接著下入一勺豆瓣醬和一小塊只有微辣程度的火鍋底料，等鍋裏炒出紅油，那個味兒就開始不住往外面飄。
原本正在剝玉米粒的陳沐妍有些坐不住了，連連扭頭就往廚房那邊看，不過當石外婆開口讓她自己過去玩時，她卻搖搖頭繼續剝著玉米粒，今天在店裏一起做檸檬水已經讓小姑娘嘗到了自己動手的快樂，現在她覺得剝玉米粒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這會兒秦清秋已經將炒到金黃的雞塊下進鍋裏一起翻炒，跟著倒入小半罐的啤酒，加入可以沒過雞塊的水，再把切好的蘑菇、土豆塊以及其他配菜下進去，隨後就可以蓋蓋燜煮著了。
等秦清秋走出廚房，陳沐妍立刻擡頭看了過去，順便還要示意一下自己盤子裏剝出來的玉米粒。
“妍妍真厲害，再過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吃飯了。”伸手在小姑娘頭頂輕揉兩下，隨即秦清秋也坐下來跟著又剝了一會兒玉米粒，順便時不時跟外婆嘮兩句嗑。
石外婆微微沈聲嘆了口氣：“最近也不知道西莊你外公的身體怎麽樣了，你小舅媽有沒有打電話過來？”
秦清秋點點頭：“小舅媽倒是沒跟我打電話，是表姐打過來一回，情況估計不太好，這段時間是表嫂找人看得兩個孩子，小舅媽也一直在醫院陪房。”
西莊那頭可不止小舅媽一個孩子，但她是老大，下面幾個弟弟又常年在外打工，這段時間都在請假往家趕，也只能小舅媽多辛苦一段時間，好在那幾個弟弟都不是沒良心的，知道大姐辛苦，老爺子看病就都沒讓大姐出錢。
“你那個外公年輕時候就喜歡喝酒、抽煙，長年累月這樣下來身體肯定早熬壞了，但每次你小舅媽說了也都是不聽的，現在可不就吃到了教訓。”石外婆平時最討厭那些煙酒不忌的人，家裏跟著她長大的幾個孩子，不管在外邊怎麽樣，回到家肯定是不敢又抽煙又喝酒的，不然很容易被小老太拿著拐棍追著打。
祖孫倆聊了十幾分鐘，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已經越來越濃，旁邊小姑娘每過兩分鐘就要吸一吸鼻子，明顯實在垂涎鍋裏的美食呢！
重新回到廚房，秦清秋伸手拿開砂鍋的蓋子，先用鍋鏟將裏面半滿的食材翻個過，然後伸手就將泡好的面扯開放進湯汁裏，蓋上蓋子再燜煮個五分鐘左右她們就能開飯。
正好玉米粒也剝得差不多了，石外婆先是把小姑娘連連誇了好一通，才催著人去水龍頭那邊洗洗手準備吃飯。
早就開始期待今天的晚飯，聽石外婆這麽一說，陳沐妍就更是坐不住了，好在她還記得腿上放著的小盆，將自己剝好的玉米粒跟石外婆剝好的倒在一起，她才連忙起身去院子裏洗手。
滿滿當當一大鍋雞公煲端上餐桌，陳沐妍眨巴眨巴大眼睛又飛快跑進廚房拿了三雙筷子，伸手就把筷子挨個發給石奶奶和秦姐姐。
石外婆伸手就先夾了筷子水扯面，裹滿濃郁湯汁的寬面看起來就很誘人，放在嘴邊稍稍吹涼些，小老太就連忙咬了一口，寬面的口感格外勁道，沁滿湯汁後的滋味更是醇香怡人、唇齒留香，入口只有那麽一點點的辣味，更多的還是香。
陳沐妍頂著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灼灼目光始終落在砂鍋裏滿滿當當的食材上，好一會兒後她心滿意足夾起一塊看起來就很香很香的雞塊，張嘴就滿懷期待地咬上一口，雞肉表層帶著些油油潤潤的焦香，內裏的肉質卻又格外鮮嫩：“好吃。”
小姑娘清亮的聲音因為嘴裏含著東西所以略有些含糊，但光看那吃相，就知道她肯定很滿意今天晚飯的味道。
“對，好吃，我們妍妍要多吃一些，明天就有力氣幫秋秋姐姐一起工作。”也算是親眼看著生病的小姑娘一點點好起來，石外婆跟著又用筷子指著砂鍋裏的飯菜，“再吃塊肉，這可是奶奶今天好不容易從超市搶回來的鮮雞。”
“嗯嗯嗯嗯。”陳沐妍連連點著她的小腦袋瓜，等啃完了碗裏那塊雞肉，跟著就又夾起一塊油汪汪、湯潤潤的大雞腿，真的超級好吃，她超愛秦姐姐做的每頓飯，開心~
秦清秋彎眸笑了笑，對於一個廚師而言，沒有什麽比食客真心喜歡自己廚藝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不過轉而她又壞心眼地開了口：“明天早上姐姐給妍妍做藥膳，妍妍要吃嗎？”
藥膳不苦，但依舊有一股遮掩不去的藥味，頓時陳沐妍就停止了進食的動作，在石外婆以為小姑娘要開口拒絕的時候，陳沐妍頂著雙亮晶晶的眼眸重重點頭：“要吃，要吃。”
石外婆皺著眉頭：這孩子怕不是又糊塗了，哪有人喜歡吃藥膳的。
同樣沒有那麽喜歡吃藥膳，但低頭繼續啃雞腿的陳沐妍卻樂呵呵笑起來：等她吃多了藥膳就能很快很快好起來，到時候秦姐姐做的每一道菜她就都可以吃啦，開心，非常開心~
看到陳沐妍開心到飛起的靈動小模樣，石外婆好一會兒後才算想明白，於是擡手就在小姑娘頭頂稍稍用力揉了兩下：“可真是個聰明又機靈的大饞丫頭。”
“嘿嘿！”伸手就從砂鍋裏夾了塊吸滿湯汁的大香菇，陳沐妍呼呼吹了幾口氣，然後張嘴就開開心心地吃起來。
香菇的口感本就格外鮮美，吸滿湯汁後的口感就更加厚香醇，咀嚼時能夠感受到它獨有的香味和肉質感，跟燉煮過的雞肉湊在一起就更是相得益彰。
見小姑娘吃得實在香甜，石外婆跟著也忍不住多夾了塊香菇放進自己碗裏。
晚飯後，稍微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石外婆就跟幾個老姊妹出門散步去了，看小老太健步如飛的利索模樣，秦清秋趕緊回房間拿了件單薄的外套讓外婆帶上。
現在已經到了秋分時節，雖然白天依舊曬得還跟盛夏一樣，但等傍晚太陽落山，小風颼颼吹在身上，多少也能感到些許的涼意。
以前石外婆對氣節變化是很敏感的，稍微熱一些或者冷一些就很容易生病，但現在小老太卻覺得自己完全沒問題，不過對上小孫女認真的目光，她還是伸手把外套接了過去。
等稍微走遠了些，李奶奶才忍不住笑著感慨：“看來看去還是要數你家秋秋最孝順、最貼心，讓人羨慕啊！”
石外婆眼中是明晃晃的驕傲，但嘴上偏要硬氣：“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越長大越嘮叨。”
“你就在我們面前炫耀吧，看我明個就把秋秋哄帶回家當我孫女去。”苗奶奶就生了那麽一個兒子，兒子下面又生了兩個孫子，所以她老人家是真眼饞家裏能有個貼心的小閨女。
幾個小老太說說笑笑著就走遠了，秦清秋轉身回到堂屋，擡眼就看到陳沐妍正坐在沙發上伸手揉著肚子：“吃撐了嗎，要不要出門去散散步？”
自從來到淮縣的這麽長時間裏，陳沐妍還真沒有出去走動過，大多時候都是在樓上呆著，或者陪秦清秋一起在小飯館忙活點兒她能做的事，所以在聽到秦清秋的提議後，小姑娘微微掀起眼眸：“喊小儀姐姐一起？”
“可以呀，你不是有手機嗎？自己給小儀姐姐發個消息。”陳沐妍以前的手機早就壞掉了，現在用的這個還是陳同之前淘汰下來的，裏面只下了聊天軟件和幾個單機小游戲，估計陳同也是怕小姑娘會刷到些不太好的內容。
不過很明顯陳沐妍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對手機都沒什麽興趣，之前袁子騫還故意跟虞書蘭開玩笑，說妍妍就像是給秋秋姐生的妹妹，簡直沒把虞書蘭逗得笑到不行。
陳沐妍這邊剛剛把消息發出去，林方儀很快就啪嗒啪嗒跑到樓下：“去哪裏玩、去哪裏玩，我最近這段時間天天從早忙到黑，現在迫切需要好好出門溜達溜達。”
一天到晚坐在書桌前，感覺整個人都要僵了，但沒人陪著的時候林方儀又實在懶得出門，這會兒可不得興奮地舉雙手雙腳讚同出去溜達的提議。
“去散步啊，石奶奶已經去散步了。”陳沐妍這會兒已經歡歡快快從沙發裏站起來，然後三兩步就走到秦清秋身邊，那雙大大的眼眸裏是肉眼可見的依戀。
林方儀在心中連連咋舌，主要還是因為陳沐妍的變化實在太大，說句實在話，之前小姑娘剛來時真就跟個發高燒燒壞腦子的小傻子一樣，但現在如果小姑娘不開口，誰知道她是生了病的。
三人一路慢慢悠悠就走到河道公園那邊，天氣逐漸凉快起來，晚上出來溜達的人就更多了些，陳沐妍以前大概很少有時間玩那些小朋友玩的游戲，這會兒就忍不住目光灼灼看過去。
“要去玩嗎，妍妍快跟姐姐一起玩吧！”伸著腦袋湊到陳沐妍面前，隨即林方儀就伸手拉住小姑娘往人最多的地方跑，那邊多是住在附近的小學生，哪怕天氣稍微凉快了些，一個個依舊玩得滿頭大汗。
陳沐妍被拉走的那一刻下意識回頭看向秦清秋，見秦清秋始終目光溫柔、鼓勵朝她看過來，小姑娘才終於放心跟著林方儀一起擠進小孩堆裏。
小朋友們都很喜歡跟大小孩一起玩，但這兩個姐姐對她們來說稍微有些太大了，不過林方儀主打就是一個放得開，所以拉著陳沐妍很快還真就跟一群小學生歡歡樂樂玩在了一起。
估計這群小朋友還嫌不熱鬧，一個兩個都要拉著秦清秋陪他們一起玩，都是附近住著的小孩，各個三天兩頭就在小飯館吃飯，所以自然知道大姐姐脾氣特別好，所以才敢過來拉人。
來都已經來了，秦清秋不好一直站旁邊看著，不一會兒後她就完全融進這群小孩子堆裏，玩丟沙包、玩跳房子、玩翻花繩、玩悠悠球……，反正只要這群小朋友想玩就沒有秦清秋不會的，所以玩到最後，這些小孩看向秦清秋的目光已經帶上滿滿的敬佩。
張元浩滿頭大汗湊到秦清秋面前，一雙澄澈的大眼格外閃亮：“秦姐姐果然超級超級厲害，下回我們還可以找你玩嗎？”
這話一出，張元浩的那些同伴們就滿眼期待看過來，秦清秋扭頭再看看，連林方儀和陳沐妍眼中都帶上了同樣的亮光。
秦清秋被纏得有些哭笑不得，幹脆就點頭應道：“好，以後有時間肯定陪你們玩。”
“耶耶耶，秦姐姐超棒！”一群小朋友頓時開開心心地蹦跳起來。
等到八點鐘左右，有林方儀送陳沐妍回去，秦清秋扭頭就先去了趟小飯館。
明天秦清秋打算做個口感非常蓬松暄軟的太陽餅，趁著這會兒還有時間，她順手就能把面攪好放進冰箱裏發酵著。
生活在小縣城裏，大家平時沒有什麽玩樂時，睡覺都要更早些，哪怕現在才剛到八點鐘左右，這一整條小吃街包括前面那半條街已經沒有幾家還亮著燈的了，秦清秋推開門走進店裏，也沒有去開空調，帶上口罩、帽子和圍裙，她就將面桶提了過來。
平時店裏用的面是本地的一個牌子，主要就是不添加各種漂白劑，吃起來就讓人很安心。
估算著明天要用到發面的量，秦清秋分次將面粉倒進個大盆裏，就在她開始折騰這和面時，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細碎聲響，轉頭看過去秦清秋眼眸輕笑：“姜姨，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啊？”
姜春麗面上看起來非常疲累，原本她只是在店門口有些躊躇，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見店裏似乎有人，她擡腳就不受控制走了進來。
聽到秦清秋的問話後，姜春麗擡起唇角扯出一抹疲憊的笑容：“這不是剛下班嗎，就想著出來找點東西吃，誰知道家家戶戶都已經關了門，正好一路就稀裏糊塗走到了這邊。”
姜春麗在附近一家服裝廠工作，因為有早晚班，所以很多時候都忙活得比較晚，這個點出來估計也就只有幾家燒烤攤子沒關門了。
看到姜春麗臉上明晃晃的疲憊，秦清秋擡手示意旁邊的位置：“姜姨過來這邊坐，我還要稍微再忙活一會兒，順便給你做碗清湯面吧，總不能餓著肚子回家。”
“別別別，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別忙活了。”知道秦清秋平時下班比較早，所以什麽順不順手，還不都是小姑娘照顧她才這麽說的。
姜春麗臉上早就已經帶上一層薄紅，她家裏不是沒有人在，可就算她回去得再晚，有時候連盞明燈都看不到，更別說能吃上一口熱乎飯了，一時之間她眼眶不知覺已經染上些許水意。
秦清秋卻沒讓人走，擡手就麻利又舀了瓢面倒進小盆裏，然後快速起鍋燒開水。
店裏這會兒確實已經沒什麽食材了，秦清秋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瓶之前沒用完的蔥油，然後快速就給姜春麗做了碗蔥油拌面。
這可是之前硬生生將呂迎夢從旁邊半條街吸引過來的蔥油，和剛出鍋的面條融合在一起後，那個香味就更加誘人起來，本來就餓著肚子的姜春麗聞到後悄悄吞咽兩下口水，肚子裏跟著也忍不住咕嚕嚕叫起來。
這下她臉上的紅意就更加明顯起來，秦清秋卻故意裝作沒聽到，擡手就講那碗拌面送到對方手上：“平時店裏都不怎麽留多餘的食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今晚估計我也就只能折騰出來這碗蔥油拌面了。”
說是這麽說，轉頭秦清秋又給姜春麗煎了個極漂亮的荷包蛋，姜春麗沈默好一會兒才拿起筷子吃起飯來，一口裹滿蔥油料汁的面入口，她瞬間就微微睜大了眼睛。
姜春麗是個很節儉的傳統女人，偶爾過來打包飯菜也是給家裏人吃，其實她真很少吃到秦清秋的手藝，但光這一口面條她就能明白小飯館平時為什麽能招攬來這麽多的客人，主要還不是因為味道太好。
“怎麽樣，我手藝還算可以吧。”秦清秋這會兒已經把口罩拿下來，那雙清冷眼眸微微彎起的時候，無端就有股讓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魅力。
姜春麗嘴裏嚼著面條，聞言就忍不住連連點頭，但片刻時間過去後她眼眶頓時就紅得更厲害了。
秦清秋只默默坐在她對面，好一會兒後，後廚響起女人沈悶中帶著濃濃絕望的聲音：“秋秋，你說孩子就這麽重要嗎，那麽多人結婚就只是為了生個孩子傳宗接代，可是……”
其實姜春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得跟一個還沒結婚的女孩子說這些汙糟事，但這些事情實在在她心裏憋悶了太長時間，如果再不找個人傾訴一下，她感覺自己就快要崩潰了，但平時身邊圍繞的那些人要不是在看她笑話，就是冷言冷語說些尖酸刻薄的話，讓姜春麗心頭的愧疚感止不住地逐漸加深。
到底都是住在附近的鄰裏鄰居，所以姜春麗的事情，秦清秋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些，無外乎就是一個女人生不了孩子，但是落在很多人嘴裏就成了不下蛋的母雞，好像這天生就是一種十惡不赦的大罪。
“在我們國人眼中，或許女孩子就應該按部就班地嫁人、生子，然後過上相夫教子的傳統式生活，但人不是可以在機器裏塑形的物件，註定無論男人女人都不會只有一種選擇。”秦清秋語氣依舊是日常那般清清冷冷中透著些平和，當她微微擡眸將視線落在姜春麗身上時，更有一種讓姜春麗格外羨慕的光彩，“我現在26歲，等到8月份就要過27歲的生日，不管平時別人在我面前說的千好萬好但背地裏總有人會說我是嫁不出去的老閨女，但這並不影響我的人生，外婆會支持我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無論結婚或者不結婚，生子或者不生子，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最重要的還是自己過得開心快樂。”
聽了秦清秋的話後，姜春麗似乎是在思考，她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扒拉著碗裏僅剩的那些面條：“……我從來不認為人就一定要生孩子，城裏也好，村裏也好，多的是那種不孝順的小孩，最後還不是夫妻倆扶持著走到白頭，但他們都說是我讓吳家斷了後。”
這個罪責實在太大，但那些人偏偏要把這個罪責強行壓在她的頭上，今天說幾句明天說幾句，姜春麗簡直快要被那些尖酸刻薄的話逼瘋了，有時候晚上下班路過那片河道，她甚至想要扭頭跳下去結束這一切。
但大多時候姜春麗又在猶豫，憑什麽呢？她憑什麽要因為那些人強行壓過來的罪責，而去結束自己一條活生生的性命，但當人被逼到絕處時是想不了那些的，或許今晚秦清秋沒有喊住她，她已經將自己投身在那條因為入秋而逐漸變得冰冷的河道中。
“這樣不會太辛苦嗎？”在姜春麗茫然看過來的眼神中，秦清秋依舊語氣平和且清冷，“明明姜姨在這個家裏過得太沈重、太卑微，卻還要堅持這樣死死撐下去，難道不會太辛苦嗎？”
“……”姜春麗茫然眨眨眼，好一會兒後她才語帶哽咽地繼續說道，“我……我以前就想過要跟他離婚的，但他們都說我已經耽誤吳成太長時間，所以他們怎樣都不願意放過我，而且吳成總是說沒關系的，即便沒有小孩也是沒有關系的。”
顯然姜春麗還是在記掛著跟丈夫之間的那些情誼，所以才甘願忍受婆婆以及其他親戚言語上的犀利攻擊，作為一個外人，秦清秋卻看得更明白：“如果吳叔是真的尊重姜姨，他自然會跟你一起承擔這些來自外界的壓力，然而作為一位丈夫，讓母親和親戚肆意攻擊自己的妻子就已經是個極大的過錯。”
都是鄰裏鄰居，這種話秦清秋說出來是極不好的，或許周邊很多人都看得出來是吳成讓姜春麗受了委屈，但“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姻”，更多時候國人都在講究勸和不勸分。
不管私底下姜春麗過得如何艱難，那和周邊四鄰都是沒有關系的，秦清秋多說這麽一段話，主要還是看出了那一刻對方眼中閃過的強烈死志。
大概是把秦清秋的話聽了進去，姜春麗把碗中最後一口面條扒拉進嘴裏，再開口時的嗓音中略帶幾分對自己的諷刺：“是啊，以前我最好的朋友多次勸我跟吳成離婚，但我念著跟吳成之間的那些情誼，竟然慢慢斷了跟朋友的往來，可這麽多年過去我又得到了什麽，是身邊空無一人，是被打壓盡所有尊嚴挺不起脊梁的卑微，我已經活得不再像我自己……”
清清冷冷的視線在姜春麗臉上一掃而過，隨後秦清秋不甚在意又略顯唐突地開口道：“我最近在跟孫醫生學點淺薄的醫術，家裏幾人都已經被我來回把過脈，姜姨可以讓我試試嗎？”
聽說以前學中醫都是要跟著師傅一起出門義診的，這樣可以見識到更多種類的脈象，看到小姑娘眼中難得流露出的羞赧，姜春麗半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唐突到，甚至很直接就把手遞到秦清秋面前：“平時你在小飯館已經這麽忙了，怎麽還想著要學中醫呀？”
秦清秋已經把上姜春麗的脈搏，聽到對方的疑問後，她語氣裏依舊帶著些淺淺的羞赧：“因為外婆現在年紀越來越大了，平時有些小病小痛她又懶得去醫院，如果我自己會寫淺薄的醫術，照顧起外婆自然也能更輕松些。”
“這倒也是，別說上年紀的老人家，就是我平時有點小病小痛也懶得往醫院跑。”姜春麗語氣裏更多了些感慨，“你是個孝順的孩子，石嬸子也是個有福氣的。”
“能被外婆養到大，其實更是我的福氣。”好一會兒後秦清秋才松開姜春麗的手腕，跟著她又一次狀似不經意間地問著，“咱們淮縣地方小，檢查這方面的醫院也不是很多，之前姜姨和吳叔都是去哪家醫院做的檢查？”
“就是咱們小區正對面那家醫院，你吳叔有個朋友在那裏工作，所以連號都沒掛，直接拿了單子去做的檢查。”為了確認最可靠的結果，他們接連好幾年都去做了檢查，可惜回回她滿懷希望，到最後卻都落了空。
秦清秋一改之前平平淡淡的態度，帶了幾分不屑地譏笑一聲：“如果姜姨你信我可以換家醫院重新做個檢查，自己一個人去，不用帶著吳叔，等結果出來後，無論是離婚還是報警，姜姨盡管自己做打算。”
“秋秋，你的意思是……”突然醒悟過來秦清秋的意思，姜春麗倏地瞪大雙眼。
“噓！”秦清秋微微勾起唇角，但眼中卻並無半分笑意，“姜姨也知道，我只初初學了一點兒皮毛，當然還是醫院的檢查更可靠些。”
確定秦清秋所說的意思跟自己想象中一致，姜春麗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如果秋秋真把對了脈象，那這幾十年以來她到底生活在怎樣一個巨大的謊言裏，一時之間姜春麗端著碗的那只手都在不自覺顫抖。
“姜姨，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秦清秋的嗓音裏恢覆一如既往的平和，伸手把姜春麗手上的碗拿到水龍頭下沖洗幹凈，跟著她才轉身將神思不屬的姜春麗一路送回紅樓社區最北邊那一棟。
恍恍惚惚上到三樓，因為這棟樓層外面的燈壞掉了，所以一路上來時姜春麗不註意就把腿磕在了臺階上，那股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回神，望著一片漆黑的樓道口，她深吸口氣後才拿出鑰匙將房門打開。
這個時候無論丈夫還是公婆都已經睡下了，姜春麗跟往常一樣不死心地又去了趟廚房，看到那一片冷鍋冷竈，她心中的冷意徹底達到頂峰，怕是這一家子壓根就沒把她當人看。
等秦清秋到家時，時間正好卡在晚上十點鐘，外婆剛從陳奶奶家回來，看到從浴室走出來的小孫女就開口多問了一句。
秦清秋隨意將臉上的水擦幹：“我在店裏忙活時正好碰上北棟的姜姨，看她那麽晚沒吃飯，就隨便給她做了碗面。”
提起姜春麗石外婆忍不住深深嘆口氣：“那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天天折騰來折騰去，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過活。”
“哎呀呀，您現在是真越來越想得開了，果然不愧是我外婆。”秦清秋湊到外婆身邊樂呵呵一笑，扭頭就被石外婆伸手嫌棄地推了一把，“明天大清早就得從床上爬起來，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去休息。”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休息。”說著秦清秋飛快將手上的毛巾塞到外婆懷裏，扭頭就鉆進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看著被塞到自己懷裏的毛巾，石外婆無奈搖了搖頭，擡腳就進浴室把毛巾清洗幹凈晾在架子上，跟著小老太又把院子全都檢查一遍，看沒什麽東西放在外面後才回自己房間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秦清秋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推開門就有一陣風凉嗖嗖地吹在臉上。
虞書蘭要趕著今天上午十點鐘的高鐵回B市，知道秦清秋平時五點鐘就要起來忙活，所以她就先把陳沐妍送了過來：“家裏那邊的生意實在走不開，妍妍爸爸要今天下午才能到，所以今天又要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這孩子。”
“虞姨去忙就是，妍妍平時跟在我身邊真得非常乖，這幾天還學會幫我摘菜了呢！”看到陳沐妍眼中對母親淺淺的不舍，秦清秋擡手在小姑娘頭頂輕揉著。
把孩子交到秦清秋手上，虞書蘭是最放心不過的，最後她又捏了捏閨女的手才轉身跟陳同一起離開。
看到媽媽遠去的背影，陳沐妍明顯有些提不起興致，等林方儀硬拉著她練完一套八段錦後，小姑娘看著才多了些精神。
戴上帽子和口罩，陳沐妍已經快速坐到小電三輪車上，沖著站在原地的林方儀擺擺手後，小姑娘才扭頭看著前方的路。
買完一天要用到的菜，秦清秋開著小電三輪車很快就停在小飯館門口。
今天陳同有事情要忙，袁子騫被吵醒後就睡不著了，這會兒幹脆就來小飯館看看有什麽是自己能幫得上忙的，見陳沐妍伸手就要去提門口那堆肉，袁子騫幹脆抱著手臂在旁邊“觀戰”。
很明顯今天的陳沐妍依舊輸給了那堆肉，她那雙胳膊看著是挺有分量，但其實真沒什麽勁。
看了好一會兒熱鬧後袁子騫才擡腳走過去，在小姑娘羨慕的目光中，稍稍用力就把那些肉拎進後廚。
有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秦清秋利落給兄妹倆安排了不同的活計，不過很明顯陳沐妍的工作要輕松些，袁子騫才是真真正正的苦力分子，不過看著青年那副很有幹勁的模樣，秦清秋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偏偏袁子騫又是個順桿子就往上爬的德行，看到秦清秋眼中的讚賞後，他非常驕傲地擡擡下巴，完全一副欠揍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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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雞肉剁成小塊放進冰箱冷藏腌制，順手秦清秋又做了些水扯面在清水裏泡著，這樣晚上就不用再另外做主食了。
因為每天自家閨女都要到樓下蹭飯吃，虞書蘭直接就給秦清秋轉了五萬塊錢的生活費，不過她本人卻不好意思天天跟著女兒一起去蹭飯，每天就自己在家學著折騰點兒東西吃。
家裏那邊的生意是缺了誰都不行，加上那幾大家突然垮臺，最近虞書蘭就已經在忙著回B市的事情了，順便換想念閨女的陳四海過來住幾天。
在做生意方面趙四海還真沒有虞書蘭豁得出去，所以這回他一個大男人更是死纏爛打才得來能跟老婆換班看閨女的工作。
“還要請你反省一下上次對小同的態度，這次要不是小同夠豁得出去，你以為光憑著咱們夫妻倆，要什麽什麽才能給妍妍討回公道！”目送女兒去了樓下，虞書蘭才給丈夫打的電話，她語氣很嚴肅，是一種讓陳四海只能乖乖聽話的嚴肅。
但陳四海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太服氣，就小聲在電話那邊咕咕噥噥著：“我是他老子，哪有老子跟兒子道歉的理……”
“呵！”虞書蘭冷笑一聲，“有你這樣的老子真是小同倒了八輩子血黴，難怪畢業後小同寧願跟子騫一起單打獨鬥，都不願意聽從你的安排進公司，就你這樣的德行，進了公司小同一天不得跟你吵八百回。”
陳四海沈默，陳四海什麽都不敢說，最後也只能“乖乖”應下老婆的一切囑托，公司這邊的事情其實他勉強肯定還是搞得來的，但他想閨女的心也是真真實實。
陳沐妍已經歡歡快快跑到樓下，正好這會兒石外婆在剝鮮玉米粒，她盯著看了小半天後，伸手拿了個挺大的玉米棒子也一起剝起來。
秦清秋跟著一起也剝了一會兒玉米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將放在冰箱裏腌制的雞肉端出來。
起鍋燒油，將腌制好的雞塊下進去煸炒到金黃色，隨即就可以盛出備用。
另外在砂鍋裏爆香提前準備好的各種小料，接著下入一勺豆瓣醬和一小塊只有微辣程度的火鍋底料，等鍋裏炒出紅油，那個味兒就開始不住往外面飄。
原本正在剝玉米粒的陳沐妍有些坐不住了，連連扭頭就往廚房那邊看，不過當石外婆開口讓她自己過去玩時，她卻搖搖頭繼續剝著玉米粒，今天在店裏一起做檸檬水已經讓小姑娘嘗到了自己動手的快樂，現在她覺得剝玉米粒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這會兒秦清秋已經將炒到金黃的雞塊下進鍋裏一起翻炒，跟著倒入小半罐的啤酒，加入可以沒過雞塊的水，再把切好的蘑菇、土豆塊以及其他配菜下進去，隨後就可以蓋蓋燜煮著了。
等秦清秋走出廚房，陳沐妍立刻擡頭看了過去，順便還要示意一下自己盤子裏剝出來的玉米粒。
“妍妍真厲害，再過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吃飯了。”伸手在小姑娘頭頂輕揉兩下，隨即秦清秋也坐下來跟著又剝了一會兒玉米粒，順便時不時跟外婆嘮兩句嗑。
石外婆微微沈聲嘆了口氣：“最近也不知道西莊你外公的身體怎麽樣了，你小舅媽有沒有打電話過來？”
秦清秋點點頭：“小舅媽倒是沒跟我打電話，是表姐打過來一回，情況估計不太好，這段時間是表嫂找人看得兩個孩子，小舅媽也一直在醫院陪房。”
西莊那頭可不止小舅媽一個孩子，但她是老大，下面幾個弟弟又常年在外打工，這段時間都在請假往家趕，也只能小舅媽多辛苦一段時間，好在那幾個弟弟都不是沒良心的，知道大姐辛苦，老爺子看病就都沒讓大姐出錢。
“你那個外公年輕時候就喜歡喝酒、抽煙，長年累月這樣下來身體肯定早熬壞了，但每次你小舅媽說了也都是不聽的，現在可不就吃到了教訓。”石外婆平時最討厭那些煙酒不忌的人，家裏跟著她長大的幾個孩子，不管在外邊怎麽樣，回到家肯定是不敢又抽煙又喝酒的，不然很容易被小老太拿著拐棍追著打。
祖孫倆聊了十幾分鐘，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已經越來越濃，旁邊小姑娘每過兩分鐘就要吸一吸鼻子，明顯實在垂涎鍋裏的美食呢！
重新回到廚房，秦清秋伸手拿開砂鍋的蓋子，先用鍋鏟將裏面半滿的食材翻個過，然後伸手就將泡好的面扯開放進湯汁裏，蓋上蓋子再燜煮個五分鐘左右她們就能開飯。
正好玉米粒也剝得差不多了，石外婆先是把小姑娘連連誇了好一通，才催著人去水龍頭那邊洗洗手準備吃飯。
早就開始期待今天的晚飯，聽石外婆這麽一說，陳沐妍就更是坐不住了，好在她還記得腿上放著的小盆，將自己剝好的玉米粒跟石外婆剝好的倒在一起，她才連忙起身去院子裏洗手。
滿滿當當一大鍋雞公煲端上餐桌，陳沐妍眨巴眨巴大眼睛又飛快跑進廚房拿了三雙筷子，伸手就把筷子挨個發給石奶奶和秦姐姐。
石外婆伸手就先夾了筷子水扯面，裹滿濃郁湯汁的寬面看起來就很誘人，放在嘴邊稍稍吹涼些，小老太就連忙咬了一口，寬面的口感格外勁道，沁滿湯汁後的滋味更是醇香怡人、唇齒留香，入口只有那麽一點點的辣味，更多的還是香。
陳沐妍頂著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灼灼目光始終落在砂鍋裏滿滿當當的食材上，好一會兒後她心滿意足夾起一塊看起來就很香很香的雞塊，張嘴就滿懷期待地咬上一口，雞肉表層帶著些油油潤潤的焦香，內裏的肉質卻又格外鮮嫩：“好吃。”
小姑娘清亮的聲音因為嘴裏含著東西所以略有些含糊，但光看那吃相，就知道她肯定很滿意今天晚飯的味道。
“對，好吃，我們妍妍要多吃一些，明天就有力氣幫秋秋姐姐一起工作。”也算是親眼看著生病的小姑娘一點點好起來，石外婆跟著又用筷子指著砂鍋裏的飯菜，“再吃塊肉，這可是奶奶今天好不容易從超市搶回來的鮮雞。”
“嗯嗯嗯嗯。”陳沐妍連連點著她的小腦袋瓜，等啃完了碗裏那塊雞肉，跟著就又夾起一塊油汪汪、湯潤潤的大雞腿，真的超級好吃，她超愛秦姐姐做的每頓飯，開心~
秦清秋彎眸笑了笑，對於一個廚師而言，沒有什麽比食客真心喜歡自己廚藝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不過轉而她又壞心眼地開了口：“明天早上姐姐給妍妍做藥膳，妍妍要吃嗎？”
藥膳不苦，但依舊有一股遮掩不去的藥味，頓時陳沐妍就停止了進食的動作，在石外婆以為小姑娘要開口拒絕的時候，陳沐妍頂著雙亮晶晶的眼眸重重點頭：“要吃，要吃。”
石外婆皺著眉頭：這孩子怕不是又糊塗了，哪有人喜歡吃藥膳的。
同樣沒有那麽喜歡吃藥膳，但低頭繼續啃雞腿的陳沐妍卻樂呵呵笑起來：等她吃多了藥膳就能很快很快好起來，到時候秦姐姐做的每一道菜她就都可以吃啦，開心，非常開心~
看到陳沐妍開心到飛起的靈動小模樣，石外婆好一會兒後才算想明白，於是擡手就在小姑娘頭頂稍稍用力揉了兩下：“可真是個聰明又機靈的大饞丫頭。”
“嘿嘿！”伸手就從砂鍋裏夾了塊吸滿湯汁的大香菇，陳沐妍呼呼吹了幾口氣，然後張嘴就開開心心地吃起來。
香菇的口感本就格外鮮美，吸滿湯汁後的口感就更加厚香醇，咀嚼時能夠感受到它獨有的香味和肉質感，跟燉煮過的雞肉湊在一起就更是相得益彰。
見小姑娘吃得實在香甜，石外婆跟著也忍不住多夾了塊香菇放進自己碗裏。
晚飯後，稍微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石外婆就跟幾個老姊妹出門散步去了，看小老太健步如飛的利索模樣，秦清秋趕緊回房間拿了件單薄的外套讓外婆帶上。
現在已經到了秋分時節，雖然白天依舊曬得還跟盛夏一樣，但等傍晚太陽落山，小風颼颼吹在身上，多少也能感到些許的涼意。
以前石外婆對氣節變化是很敏感的，稍微熱一些或者冷一些就很容易生病，但現在小老太卻覺得自己完全沒問題，不過對上小孫女認真的目光，她還是伸手把外套接了過去。
等稍微走遠了些，李奶奶才忍不住笑著感慨：“看來看去還是要數你家秋秋最孝順、最貼心，讓人羨慕啊！”
石外婆眼中是明晃晃的驕傲，但嘴上偏要硬氣：“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越長大越嘮叨。”
“你就在我們面前炫耀吧，看我明個就把秋秋哄帶回家當我孫女去。”苗奶奶就生了那麽一個兒子，兒子下面又生了兩個孫子，所以她老人家是真眼饞家裏能有個貼心的小閨女。
幾個小老太說說笑笑著就走遠了，秦清秋轉身回到堂屋，擡眼就看到陳沐妍正坐在沙發上伸手揉著肚子：“吃撐了嗎，要不要出門去散散步？”
自從來到淮縣的這麽長時間裏，陳沐妍還真沒有出去走動過，大多時候都是在樓上呆著，或者陪秦清秋一起在小飯館忙活點兒她能做的事，所以在聽到秦清秋的提議後，小姑娘微微掀起眼眸：“喊小儀姐姐一起？”
“可以呀，你不是有手機嗎？自己給小儀姐姐發個消息。”陳沐妍以前的手機早就壞掉了，現在用的這個還是陳同之前淘汰下來的，裏面只下了聊天軟件和幾個單機小游戲，估計陳同也是怕小姑娘會刷到些不太好的內容。
不過很明顯陳沐妍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對手機都沒什麽興趣，之前袁子騫還故意跟虞書蘭開玩笑，說妍妍就像是給秋秋姐生的妹妹，簡直沒把虞書蘭逗得笑到不行。
陳沐妍這邊剛剛把消息發出去，林方儀很快就啪嗒啪嗒跑到樓下：“去哪裏玩、去哪裏玩，我最近這段時間天天從早忙到黑，現在迫切需要好好出門溜達溜達。”
一天到晚坐在書桌前，感覺整個人都要僵了，但沒人陪著的時候林方儀又實在懶得出門，這會兒可不得興奮地舉雙手雙腳讚同出去溜達的提議。
“去散步啊，石奶奶已經去散步了。”陳沐妍這會兒已經歡歡快快從沙發裏站起來，然後三兩步就走到秦清秋身邊，那雙大大的眼眸裏是肉眼可見的依戀。
林方儀在心中連連咋舌，主要還是因為陳沐妍的變化實在太大，說句實在話，之前小姑娘剛來時真就跟個發高燒燒壞腦子的小傻子一樣，但現在如果小姑娘不開口，誰知道她是生了病的。
三人一路慢慢悠悠就走到河道公園那邊，天氣逐漸凉快起來，晚上出來溜達的人就更多了些，陳沐妍以前大概很少有時間玩那些小朋友玩的游戲，這會兒就忍不住目光灼灼看過去。
“要去玩嗎，妍妍快跟姐姐一起玩吧！”伸著腦袋湊到陳沐妍面前，隨即林方儀就伸手拉住小姑娘往人最多的地方跑，那邊多是住在附近的小學生，哪怕天氣稍微凉快了些，一個個依舊玩得滿頭大汗。
陳沐妍被拉走的那一刻下意識回頭看向秦清秋，見秦清秋始終目光溫柔、鼓勵朝她看過來，小姑娘才終於放心跟著林方儀一起擠進小孩堆裏。
小朋友們都很喜歡跟大小孩一起玩，但這兩個姐姐對她們來說稍微有些太大了，不過林方儀主打就是一個放得開，所以拉著陳沐妍很快還真就跟一群小學生歡歡樂樂玩在了一起。
估計這群小朋友還嫌不熱鬧，一個兩個都要拉著秦清秋陪他們一起玩，都是附近住著的小孩，各個三天兩頭就在小飯館吃飯，所以自然知道大姐姐脾氣特別好，所以才敢過來拉人。
來都已經來了，秦清秋不好一直站旁邊看著，不一會兒後她就完全融進這群小孩子堆裏，玩丟沙包、玩跳房子、玩翻花繩、玩悠悠球……，反正只要這群小朋友想玩就沒有秦清秋不會的，所以玩到最後，這些小孩看向秦清秋的目光已經帶上滿滿的敬佩。
張元浩滿頭大汗湊到秦清秋面前，一雙澄澈的大眼格外閃亮：“秦姐姐果然超級超級厲害，下回我們還可以找你玩嗎？”
這話一出，張元浩的那些同伴們就滿眼期待看過來，秦清秋扭頭再看看，連林方儀和陳沐妍眼中都帶上了同樣的亮光。
秦清秋被纏得有些哭笑不得，幹脆就點頭應道：“好，以後有時間肯定陪你們玩。”
“耶耶耶，秦姐姐超棒！”一群小朋友頓時開開心心地蹦跳起來。
等到八點鐘左右，有林方儀送陳沐妍回去，秦清秋扭頭就先去了趟小飯館。
明天秦清秋打算做個口感非常蓬松暄軟的太陽餅，趁著這會兒還有時間，她順手就能把面攪好放進冰箱裏發酵著。
生活在小縣城裏，大家平時沒有什麽玩樂時，睡覺都要更早些，哪怕現在才剛到八點鐘左右，這一整條小吃街包括前面那半條街已經沒有幾家還亮著燈的了，秦清秋推開門走進店裏，也沒有去開空調，帶上口罩、帽子和圍裙，她就將面桶提了過來。
平時店裏用的面是本地的一個牌子，主要就是不添加各種漂白劑，吃起來就讓人很安心。
估算著明天要用到發面的量，秦清秋分次將面粉倒進個大盆裏，就在她開始折騰這和面時，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細碎聲響，轉頭看過去秦清秋眼眸輕笑：“姜姨，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啊？”
姜春麗面上看起來非常疲累，原本她只是在店門口有些躊躇，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見店裏似乎有人，她擡腳就不受控制走了進來。
聽到秦清秋的問話後，姜春麗擡起唇角扯出一抹疲憊的笑容：“這不是剛下班嗎，就想著出來找點東西吃，誰知道家家戶戶都已經關了門，正好一路就稀裏糊塗走到了這邊。”
姜春麗在附近一家服裝廠工作，因為有早晚班，所以很多時候都忙活得比較晚，這個點出來估計也就只有幾家燒烤攤子沒關門了。
看到姜春麗臉上明晃晃的疲憊，秦清秋擡手示意旁邊的位置：“姜姨過來這邊坐，我還要稍微再忙活一會兒，順便給你做碗清湯面吧，總不能餓著肚子回家。”
“別別別，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別忙活了。”知道秦清秋平時下班比較早，所以什麽順不順手，還不都是小姑娘照顧她才這麽說的。
姜春麗臉上早就已經帶上一層薄紅，她家裏不是沒有人在，可就算她回去得再晚，有時候連盞明燈都看不到，更別說能吃上一口熱乎飯了，一時之間她眼眶不知覺已經染上些許水意。
秦清秋卻沒讓人走，擡手就麻利又舀了瓢面倒進小盆裏，然後快速起鍋燒開水。
店裏這會兒確實已經沒什麽食材了，秦清秋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瓶之前沒用完的蔥油，然後快速就給姜春麗做了碗蔥油拌面。
這可是之前硬生生將呂迎夢從旁邊半條街吸引過來的蔥油，和剛出鍋的面條融合在一起後，那個香味就更加誘人起來，本來就餓著肚子的姜春麗聞到後悄悄吞咽兩下口水，肚子裏跟著也忍不住咕嚕嚕叫起來。
這下她臉上的紅意就更加明顯起來，秦清秋卻故意裝作沒聽到，擡手就講那碗拌面送到對方手上：“平時店裏都不怎麽留多餘的食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今晚估計我也就只能折騰出來這碗蔥油拌面了。”
說是這麽說，轉頭秦清秋又給姜春麗煎了個極漂亮的荷包蛋，姜春麗沈默好一會兒才拿起筷子吃起飯來，一口裹滿蔥油料汁的面入口，她瞬間就微微睜大了眼睛。
姜春麗是個很節儉的傳統女人，偶爾過來打包飯菜也是給家裏人吃，其實她真很少吃到秦清秋的手藝，但光這一口面條她就能明白小飯館平時為什麽能招攬來這麽多的客人，主要還不是因為味道太好。
“怎麽樣，我手藝還算可以吧。”秦清秋這會兒已經把口罩拿下來，那雙清冷眼眸微微彎起的時候，無端就有股讓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魅力。
姜春麗嘴裏嚼著面條，聞言就忍不住連連點頭，但片刻時間過去後她眼眶頓時就紅得更厲害了。
秦清秋只默默坐在她對面，好一會兒後，後廚響起女人沈悶中帶著濃濃絕望的聲音：“秋秋，你說孩子就這麽重要嗎，那麽多人結婚就只是為了生個孩子傳宗接代，可是……”
其實姜春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得跟一個還沒結婚的女孩子說這些汙糟事，但這些事情實在在她心裏憋悶了太長時間，如果再不找個人傾訴一下，她感覺自己就快要崩潰了，但平時身邊圍繞的那些人要不是在看她笑話，就是冷言冷語說些尖酸刻薄的話，讓姜春麗心頭的愧疚感止不住地逐漸加深。
到底都是住在附近的鄰裏鄰居，所以姜春麗的事情，秦清秋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些，無外乎就是一個女人生不了孩子，但是落在很多人嘴裏就成了不下蛋的母雞，好像這天生就是一種十惡不赦的大罪。
“在我們國人眼中，或許女孩子就應該按部就班地嫁人、生子，然後過上相夫教子的傳統式生活，但人不是可以在機器裏塑形的物件，註定無論男人女人都不會只有一種選擇。”秦清秋語氣依舊是日常那般清清冷冷中透著些平和，當她微微擡眸將視線落在姜春麗身上時，更有一種讓姜春麗格外羨慕的光彩，“我現在26歲，等到8月份就要過27歲的生日，不管平時別人在我面前說的千好萬好但背地裏總有人會說我是嫁不出去的老閨女，但這並不影響我的人生，外婆會支持我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無論結婚或者不結婚，生子或者不生子，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最重要的還是自己過得開心快樂。”
聽了秦清秋的話後，姜春麗似乎是在思考，她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扒拉著碗裏僅剩的那些面條：“……我從來不認為人就一定要生孩子，城裏也好，村裏也好，多的是那種不孝順的小孩，最後還不是夫妻倆扶持著走到白頭，但他們都說是我讓吳家斷了後。”
這個罪責實在太大，但那些人偏偏要把這個罪責強行壓在她的頭上，今天說幾句明天說幾句，姜春麗簡直快要被那些尖酸刻薄的話逼瘋了，有時候晚上下班路過那片河道，她甚至想要扭頭跳下去結束這一切。
但大多時候姜春麗又在猶豫，憑什麽呢？她憑什麽要因為那些人強行壓過來的罪責，而去結束自己一條活生生的性命，但當人被逼到絕處時是想不了那些的，或許今晚秦清秋沒有喊住她，她已經將自己投身在那條因為入秋而逐漸變得冰冷的河道中。
“這樣不會太辛苦嗎？”在姜春麗茫然看過來的眼神中，秦清秋依舊語氣平和且清冷，“明明姜姨在這個家裏過得太沈重、太卑微，卻還要堅持這樣死死撐下去，難道不會太辛苦嗎？”
“……”姜春麗茫然眨眨眼，好一會兒後她才語帶哽咽地繼續說道，“我……我以前就想過要跟他離婚的，但他們都說我已經耽誤吳成太長時間，所以他們怎樣都不願意放過我，而且吳成總是說沒關系的，即便沒有小孩也是沒有關系的。”
顯然姜春麗還是在記掛著跟丈夫之間的那些情誼，所以才甘願忍受婆婆以及其他親戚言語上的犀利攻擊，作為一個外人，秦清秋卻看得更明白：“如果吳叔是真的尊重姜姨，他自然會跟你一起承擔這些來自外界的壓力，然而作為一位丈夫，讓母親和親戚肆意攻擊自己的妻子就已經是個極大的過錯。”
都是鄰裏鄰居，這種話秦清秋說出來是極不好的，或許周邊很多人都看得出來是吳成讓姜春麗受了委屈，但“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姻”，更多時候國人都在講究勸和不勸分。
不管私底下姜春麗過得如何艱難，那和周邊四鄰都是沒有關系的，秦清秋多說這麽一段話，主要還是看出了那一刻對方眼中閃過的強烈死志。
大概是把秦清秋的話聽了進去，姜春麗把碗中最後一口面條扒拉進嘴裏，再開口時的嗓音中略帶幾分對自己的諷刺：“是啊，以前我最好的朋友多次勸我跟吳成離婚，但我念著跟吳成之間的那些情誼，竟然慢慢斷了跟朋友的往來，可這麽多年過去我又得到了什麽，是身邊空無一人，是被打壓盡所有尊嚴挺不起脊梁的卑微，我已經活得不再像我自己……”
清清冷冷的視線在姜春麗臉上一掃而過，隨後秦清秋不甚在意又略顯唐突地開口道：“我最近在跟孫醫生學點淺薄的醫術，家裏幾人都已經被我來回把過脈，姜姨可以讓我試試嗎？”
聽說以前學中醫都是要跟著師傅一起出門義診的，這樣可以見識到更多種類的脈象，看到小姑娘眼中難得流露出的羞赧，姜春麗半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唐突到，甚至很直接就把手遞到秦清秋面前：“平時你在小飯館已經這麽忙了，怎麽還想著要學中醫呀？”
秦清秋已經把上姜春麗的脈搏，聽到對方的疑問後，她語氣裏依舊帶著些淺淺的羞赧：“因為外婆現在年紀越來越大了，平時有些小病小痛她又懶得去醫院，如果我自己會寫淺薄的醫術，照顧起外婆自然也能更輕松些。”
“這倒也是，別說上年紀的老人家，就是我平時有點小病小痛也懶得往醫院跑。”姜春麗語氣裏更多了些感慨，“你是個孝順的孩子，石嬸子也是個有福氣的。”
“能被外婆養到大，其實更是我的福氣。”好一會兒後秦清秋才松開姜春麗的手腕，跟著她又一次狀似不經意間地問著，“咱們淮縣地方小，檢查這方面的醫院也不是很多，之前姜姨和吳叔都是去哪家醫院做的檢查？”
“就是咱們小區正對面那家醫院，你吳叔有個朋友在那裏工作，所以連號都沒掛，直接拿了單子去做的檢查。”為了確認最可靠的結果，他們接連好幾年都去做了檢查，可惜回回她滿懷希望，到最後卻都落了空。
秦清秋一改之前平平淡淡的態度，帶了幾分不屑地譏笑一聲：“如果姜姨你信我可以換家醫院重新做個檢查，自己一個人去，不用帶著吳叔，等結果出來後，無論是離婚還是報警，姜姨盡管自己做打算。”
“秋秋，你的意思是……”突然醒悟過來秦清秋的意思，姜春麗倏地瞪大雙眼。
“噓！”秦清秋微微勾起唇角，但眼中卻並無半分笑意，“姜姨也知道，我只初初學了一點兒皮毛，當然還是醫院的檢查更可靠些。”
確定秦清秋所說的意思跟自己想象中一致，姜春麗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如果秋秋真把對了脈象，那這幾十年以來她到底生活在怎樣一個巨大的謊言裏，一時之間姜春麗端著碗的那只手都在不自覺顫抖。
“姜姨，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秦清秋的嗓音裏恢覆一如既往的平和，伸手把姜春麗手上的碗拿到水龍頭下沖洗幹凈，跟著她才轉身將神思不屬的姜春麗一路送回紅樓社區最北邊那一棟。
恍恍惚惚上到三樓，因為這棟樓層外面的燈壞掉了，所以一路上來時姜春麗不註意就把腿磕在了臺階上，那股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回神，望著一片漆黑的樓道口，她深吸口氣後才拿出鑰匙將房門打開。
這個時候無論丈夫還是公婆都已經睡下了，姜春麗跟往常一樣不死心地又去了趟廚房，看到那一片冷鍋冷竈，她心中的冷意徹底達到頂峰，怕是這一家子壓根就沒把她當人看。
等秦清秋到家時，時間正好卡在晚上十點鐘，外婆剛從陳奶奶家回來，看到從浴室走出來的小孫女就開口多問了一句。
秦清秋隨意將臉上的水擦幹：“我在店裏忙活時正好碰上北棟的姜姨，看她那麽晚沒吃飯，就隨便給她做了碗面。”
提起姜春麗石外婆忍不住深深嘆口氣：“那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天天折騰來折騰去，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過活。”
“哎呀呀，您現在是真越來越想得開了，果然不愧是我外婆。”秦清秋湊到外婆身邊樂呵呵一笑，扭頭就被石外婆伸手嫌棄地推了一把，“明天大清早就得從床上爬起來，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去休息。”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休息。”說著秦清秋飛快將手上的毛巾塞到外婆懷裏，扭頭就鉆進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看著被塞到自己懷裏的毛巾，石外婆無奈搖了搖頭，擡腳就進浴室把毛巾清洗幹凈晾在架子上，跟著小老太又把院子全都檢查一遍，看沒什麽東西放在外面後才回自己房間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秦清秋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推開門就有一陣風凉嗖嗖地吹在臉上。
虞書蘭要趕著今天上午十點鐘的高鐵回B市，知道秦清秋平時五點鐘就要起來忙活，所以她就先把陳沐妍送了過來：“家裏那邊的生意實在走不開，妍妍爸爸要今天下午才能到，所以今天又要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這孩子。”
“虞姨去忙就是，妍妍平時跟在我身邊真得非常乖，這幾天還學會幫我摘菜了呢！”看到陳沐妍眼中對母親淺淺的不舍，秦清秋擡手在小姑娘頭頂輕揉著。
把孩子交到秦清秋手上，虞書蘭是最放心不過的，最後她又捏了捏閨女的手才轉身跟陳同一起離開。
看到媽媽遠去的背影，陳沐妍明顯有些提不起興致，等林方儀硬拉著她練完一套八段錦後，小姑娘看著才多了些精神。
戴上帽子和口罩，陳沐妍已經快速坐到小電三輪車上，沖著站在原地的林方儀擺擺手後，小姑娘才扭頭看著前方的路。
買完一天要用到的菜，秦清秋開著小電三輪車很快就停在小飯館門口。
今天陳同有事情要忙，袁子騫被吵醒後就睡不著了，這會兒幹脆就來小飯館看看有什麽是自己能幫得上忙的，見陳沐妍伸手就要去提門口那堆肉，袁子騫幹脆抱著手臂在旁邊“觀戰”。
很明顯今天的陳沐妍依舊輸給了那堆肉，她那雙胳膊看著是挺有分量，但其實真沒什麽勁。
看了好一會兒熱鬧後袁子騫才擡腳走過去，在小姑娘羨慕的目光中，稍稍用力就把那些肉拎進後廚。
有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秦清秋利落給兄妹倆安排了不同的活計，不過很明顯陳沐妍的工作要輕松些，袁子騫才是真真正正的苦力分子，不過看著青年那副很有幹勁的模樣，秦清秋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偏偏袁子騫又是個順桿子就往上爬的德行，看到秦清秋眼中的讚賞後，他非常驕傲地擡擡下巴，完全一副欠揍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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