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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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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奴婢給您脫衣,點香。”淩珠手伸到富察雲依領口邊,預備給富察雲依脫衣。

“不用,你去吧!”富察雲依擋住,楞推她出去。

關上門,富察雲依猛的轉身向裏屋走去,臉上驚慌。“您怎麽在這兒?”

方才問完話,眼神不過一瞟,就嚇一跳:福臨側身躲在置物架後面朝她擺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想來方才的話他都聽見了。

“宛兒怎麽了?”福臨這才站出來。

“不過是繡坊犯了錯,她教育罷了。只是臣女看不下去,便多管閑事了。”富察雲依坐到床沿邊,就見福臨皺眉。

“朕還在這呢,你就坐著了?”倒是說說而已,他也不去計較,“張嬤嬤你倒是可以偏袒,朕不說什麽,只是其他人,你就任宛兒去吧。”

“繡女能有多大錯?要她去責罰?大娘可剛上任!”富察雲依裝作沒聽到他前一句話,卻還是拍拍右邊空出的地方,讓他坐下。

“如今朝堂上也就董鄂氏一家勢力,人人忌憚他,朕也得做做表面功夫不是?方執政不久,朕拿什麽與額碩鬥?”福臨倒是敞開心了,這才主動與她解釋前前後後的這麽多事兒。

“這麽說,你對她只是表面上?”富察雲依不信,福臨能用靜兒為董鄂宛兒作鋪墊,那自然不該是虛情假意。

“是。”福臨握著好不容易拉住的富察雲依的手,“你認為呢?”

“那,你為何要拿靜兒表姐做犧牲?”不知哪兒來的淚,只一提到靜兒,她總有些替人感到委屈。

“你擔心這個?我不會讓表姐冒險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該不該信你。”

“我從前說的你都聽見了?”福臨才意識到她聽見了關於董鄂家的事。“我只能扶持了董鄂宛兒,額碩才有心為我效力。等我收集好他的罪證,一切都會結束。依兒,你再等等,好嗎?”

富察雲依躲開福臨攬住她的手,故作生氣,別扭道:“有我什麽事兒?你躲開我這兒。”

“朝堂之事,後宮女子本不該幹涉,可我富察氏族世代男無鼠輩,女無弱婦,只為保護自己在意的人,何況表親。”

“自進宮以來,臣女事事牽扯朝堂,倒不怕多這一件兒了。求您,讓靜兒表姐體面些回家。”

即使知道靜兒最後會離開,她卻仍然選擇相信福臨一次,相信他能保護好靜兒,保護好她。

可後來,富察雲依一席紅衣,回頭望這牢籠時,心裏恨透了他,厭透了他,卻又愛慘了他。

“朕知道了,你歇著吧,朕走了。”福臨回答得模糊,他極力想逃走,更不明白為何富察雲依的心裏除了他,誰都重要。

“皇上,臣女相信你。”富察雲依抓住福臨,抱住他,雙腳帶著身子努力夠到福臨耳邊,輕聲說下這句話。

福臨此時眼裏閃爍著光,他回抱一下,聽外面有些動靜,才放開手,不顧富察雲依的低喊,躍身從後面的窗戶離開。

“郡主可睡了?”外面不知是誰的聲音,仔細聽倒還有李斛和淩珠的說話聲。

“何事?”富察雲依故意解開了一顆衣扣,走到門前開了門,做著樣子又系上。

門外侍衛和李斛迅速低了頭,直到富察雲依說話。

“這麽晚了,李總管和祁侍衛怎麽就來了?”

眾人擡頭,瞧著倚在門邊的富察雲依,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淩珠瞧著開口道:“主子,是皇上不見了,李總管和祁侍衛都到這兒找人,我回了郡主剛睡,不可能見著皇上。

“皇上不見了,那就到別處嬪妃那兒找去,來我這兒做什麽呀?”

“郡主說的是,奴才們再到別處找找去。”李斛頭一低,心裏一想,確實是這樣,皇上不能大晚上的到郡主這兒來,要傳出些什麽,如何是好。

李斛拉著眾人離開,淩珠又伺候著富察雲依歇息,倒忽略了富察雲依方才突如其來的松一口氣。

往後一連幾日,富察雲依都是福臨來傳膳去的,倒是驚著宮裏大大小小的人了,幾人歡喜幾人愁。這日正用膳,外頭便來人了。

“郡主,盛京祖家來信了。”淩珠一旁拿著信,站在門簾處。

富察雲依這會兒停下動作,筷子還未放下,擡眼瞧福臨一眼,見福臨點頭,她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進來吧。”

淩珠得了允,奉著信走來,“是盛京祖家下人送來的。因著不能進宮,這信倒是今日職守宮門的侍衛送到奴婢手上的。”

“行了,你下去吧。”富察雲依接過信,冷笑一番,卻不忙著打開一看。

淩珠離開,富察雲依揚起笑不想耽誤用膳,又吃了幾口,福臨早早放了碗筷,此時見她不吃了,又讓人撤走。富察雲依才看了信。

冷不丁一聲冷笑,諷刺著挑了眼,“我說呢,不是走投無路,祖家也不會記得我們。”

“信裏道了些什麽?”福臨坐到榻上,盤腿看著奏折,心思一門在富察雲依身上。

“二房姑母患上重疾,盛京各處無一醫者能治,堂兄寫信來,希望到京城治病,望我打點著,又能住到我王府上來。”

富察雲依越發覺得生氣,富察雲依的祖父為東海訥殷富察氏,從前東海訥殷富察氏並不得勢。

可左右與薩濟富察氏一族有姻親,娶了薩濟富察氏的格格為妻,倒有了點名聲。

因是入贅,日子便不好過,又因太祖繼妃薩濟富察氏(富察雲依祖母行大的姑母)得寵十三年之久,薩濟富察氏族人更瞧不起其祖父。

而後其祖母病逝,富察雲依的祖父同富察魏真便被逐出薩濟家門。不過一年時間,薩濟富察氏全族受了繼妃牽連,從此沒落。

東海訥殷富察氏大有不同,天命九年,富察魏真二十六歲,受封神武將軍,次年九月與阿雅黛結婚。

這一支富察氏,也就從此開始受重用,盛京祖家得了消息,前前後後開始奉承,屢屢寫信到京城,倒是從未見富察魏真回信。

“若是不願理會,倒也好,省的麻煩。”福臨對從前的事自有耳聞,就是他也不曾用過薩濟富察氏。

“我自然不理會,如今富察王府就只剩了我,什麽事兒,也得我拿主意,我不願助他們,誰也奈何不了我。”富察雲依心向來不善,又怎會幫自己從未見過的遠方親戚,何況從前這些人讓自個兒的父親受過委屈。

“李斛!”福臨未接富察雲依的話,倒是叫來了李斛。

“奴才在!”

“傳令下去,日後禁衛軍職守時再有盛京送到瀾梨苑的信,一並攔下,退回去。皇宮不是集市,哪是什麽人都能送信來的。”

“是。”

富察雲依當以為福臨逗她開心的,歪頭咧嘴:“倒是不用,我也當看看他們都難成什麽樣兒了。”

這事兒馬馬虎虎就過了,福臨要辦公務,便移駕禦書房,富察雲依原是要回瀾梨苑的,福臨不依,命她一道去。這才剛坐下,李斛就道董鄂娘娘來了。

富察雲依這又才記起江南的事兒,也就不鬧著走了,想著真正的董鄂宛兒有的那顆痣,她若此時看著董鄂娘娘沒有,那就好辦事兒了。

“臣妾請皇上安。”董鄂宛兒踏入殿內,似沒想到富察雲依在這兒,楞了楞。

富察雲依由著董鄂宛兒給福臨行禮的間隙,盯著董鄂宛兒的眼角打量,借著光倒是看清了,心裏清楚了幾分。

“給董鄂娘娘請安。”

董鄂宛兒給富察雲依盯得有些不自在,礙著福臨在,也就沒有出口阻撓,福臨倒說話了,“你看什麽呢?”

福臨一提醒,富察雲依才將目光收回來,微含歉意對董鄂宛兒賠笑,繼續給福臨研墨:“奴才只是覺得董鄂娘娘有些不同了。”

“哪不同了?”福臨來了興趣,放下奏折和筆,擡頭也打量著董鄂宛兒,他倒沒覺得不同。

“娘娘今日氣色倒好些,還有,臉上的妝容不同了。”富察雲依扯著慌,望著董鄂宛兒有了一絲緊張,緩緩將話說出,“娘娘今日的面妝沒了眼角的淚痣。”

此話一出,董鄂宛兒身子顫栗,眼睛瞪大,只片刻恢覆到無事,她的樣子讓富察雲依盡收眼底,富察雲依低著頭不著痕跡的挑眉譏笑,再擡頭時,又似奉承,卻向著福臨,“這會兒子的董鄂娘娘看著更大方了些。”

“郡主說笑了,本宮從前確實偏愛淚痣,所以才畫了淚痣,只是這幾日倒想換個新鮮的。”

董鄂宛兒繃緊了神經,唯恐富察雲依說出什麽胡話,“皇上,這是臣妾親手做的點心,您素來愛吃著荔枝白玉糕。”

福臨望著董鄂宛兒,似皺眉,搖頭:“朕倒想不起宛兒淚痣的模樣了。”

許是見福臨想留心在公務上,不多會兒,董鄂宛兒放下點心就識趣離開。

富察雲依本也是想離開的,若不是董鄂宛兒來了,她想來早回去了,董鄂宛兒離開,她也巧了找借口回去瀾梨苑。

倆人一走,福臨處理公務自然就快,閱完奏折,他猛然想起方才說董鄂宛兒的淚痣來,可細細想來,又記得董鄂宛兒從前並無淚痣,想是他未曾註意吧。

想不起來,那也不願再去想,一來二去,這事兒他就給拋在腦後。只是又想一事,董鄂宛兒入宮時與如今,怎的如同兩個人似的?

心裏也掛念著這兒了,越想越覺著不可思議,董鄂宛兒怎就這副模樣了。

天氣見好,富察雲依常在院裏歇著,同著下人們說些家常的,好在是自個兒院裏,外人無從知曉,這要是在別人宮裏,下人是斷不能與主子說閑話的。

聊著,富察雲依才曉得這三宮六院,除先帝後妃、太後、皇後靜兒和當下未冊封的董鄂宛兒外,又多了些許秀女進宮來,都賜一處住著。也都是江南回來後添上的。這其中還有科爾沁的格格,也就是綽爾濟的女兒,富察雲依的侄女兒。

說來,她倒是與科爾沁的親人聊得來,那日不過見了一面,倆人倒如故交一般。

“主子,蘭格格同額倫珠格格向您請安。”新布躬身到富察雲依跟前請示。富察雲依沒想出這倆人是誰,扭頭望著淩珠,淩珠亦是搖頭。

新布倒才開口:“蘭格格和額倫珠格格是前些日子入宮的秀女,昨日皇上新封的格格。”

“既是格格,那該給慈寧宮與坤寧宮請安的,怎麽這般不懂規矩,倒向我請安來了。”

富察雲依嗅之以鼻,不知又是哪家教出來的姑娘,宮裏尊卑有別,這都不知道了。

“那奴才打發她們回去?”新布退一步,就等著富察雲依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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