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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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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庚

謝含真聯系完道友們,低頭沈思,如果她是容玖,會怎麽處理林沐風呢?

直接殺了?

不行,兔兔實力不俗,容玖不一定能做到不驚動旁人。並且,以容玖的心機,他不是這種簡單粗暴的人。

那他到底會怎麽做呢?

謝含真走在妖獸森林和人修城鎮的交界之處。

人、妖兩族之戰,約定俗成似的,每日白天開戰,夜間各自修整。

人族聰明悟性高,法術、法器、丹藥、符箓,攻擊種類眾多,妖族往往防不勝防;妖族思維簡單,但血脈天賦強悍,打起仗來一根筋不要命。

通常來說,人族在戰場處於劣勢。

但今日的戰況有些不同尋常,妖族節節敗退。

戰場上雙方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她定睛一看,妖族那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淺灰色的長發在空中飛揚,敖庚半身為龍在空中與人纏鬥,他半張臉覆滿銀色的鱗片,雖然身處劣勢,但眼底是事不關己的淡漠。

人修這邊幾個化神期的修士正在圍攻他。

謝含真聽到周圍觀戰的年輕修士議論紛紛。

“今天終於能出一口惡氣!”

“這藥果然對妖有效!”

“這龍妖前幾日囂張得很,我們長老差點被他打死。”

“嘖,說實話你們長老也是挺菜的,一招沒出……”

“你大爺的,是不是想內戰?”

好像是今日多了什麽針對妖的藥物?謝含真舉目四望,沒有見到林沐風的身影,不知道這藥對半妖有沒有效果,如果有,那林沐風就危險了。

她還在思考,突然周圍一陣驚呼。

只見敖庚被人困在正中,受了傷,為首的前輩正在施法,巨大的靈力波動晃得人睜不開眼。

這是一擊必殺的法術。

敖庚嘴角帶血,眼底燃燒著屬於妖族的瘋狂:“來啊,看看今日誰死!”

他整個人化作一條銀灰色的龍,在空中盤旋,風中傳來一聲龍吟,修為低的弟子直接被震得吐血。

“區區半妖,也敢放肆。”為首的修士聲如洪鐘,圍攻敖庚的修士立刻加快施法。

巨大的靈力沖著敖庚落下,人群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飛出,她衣袂紛飛,像誤入人間的仙子,雙手燃起熾熱的黑焰,帶著飛蛾撲火的決絕,擋在敖庚身前。

“白師姐!”

“師叔!”

“白翠微!”

“你這是做什麽?!”

藥王宗眾人都傻眼了,不知道白翠微這是唱的哪一出。

敖庚和圍攻他的修士俱是一楞。熟悉的酸澀感又在敖庚胸中蔓延,這個小蟲子,是給他施了什麽蠱嗎?

“師叔,這是寂然。”白翠微手中的黑色火焰猛地騰起,與迎面而來的靈力對撞。

天火寂然,不是不可以殺敵,而是一旦殺人,就會為其所控,身不由己。

黑色的火焰與靈力撞開,一種吞噬一切的恐怖氣息在戰場上蔓延。

白翠微汗如雨下,她金丹期的修為在老前輩面前,終究是不夠看,縱然是天火寂然也發揮不出它應有的實力。

“避開!”

“白翠微你瘋了?!”藥王宗的前輩氣得要死,不知道一向穩重乖巧的白翠微為什麽會去幫助一個龍族半妖。

而且還用不受自己控制的天火寂然,她這是要毀了自己!

眼見著白翠微不敵,就要被靈力打中煙消玉損,銀灰色的龍用尾巴纏住白翠微的腰,將她帶到自己身邊。

“餵,你在做什麽?”敖庚眼神覆雜又陌生。

白翠微看著他被鱗片覆蓋的臉,笑道:“別人認不出你,我還不認得嗎?師叔。”

“你……”敖庚剛想說你在發什麽神經,突然神魂震蕩,龐大的記憶從識海破土而出。

“小翠微,怎麽悶悶不樂的?”

“今天師叔就教教你,什麽叫做事在人為。”

“噓,天火寂然,送你的禮物。”

容玖將尚未恢覆的他融血:“師兄,誰讓你不小心發現了我呢?別怪師弟不講同門情誼。”

……

容柒化作人身蛇尾,將白翠微抱在懷裏,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小,翠,微?”

他一字一頓,幾個字,在他嘴裏翻來覆去的打轉,那是內心深處呢喃了上千遍,又記不起來的無奈。

“師叔!”白翠微張大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顯得有些傻氣。

“白翠微,你這是要與修真界為敵嗎?!”為首的修士眼神淩厲,沒註意兩人的對話,他不管不顧,開始第二次結印。

別的修士又在包圍之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白翠微叫的師叔是誰。

“前輩,前輩,你不要動手,師叔肯定不是故意的!”容秀峨腦子亂作一團,看看藥王宗的長老,又看向正在結印,要把她師叔當成叛徒鏟除的前輩,急得不行。

“救救她,師叔祖,掌門,你快來,救救白師叔!”容秀峨語無倫次的給藥王宗掌門傳音。

現場的修士都不敢貿然出聲,畢竟不知道內情,這時候幫著妖族說話,被打成叛徒就不好了。

容秀峨紅著眼眶看向同門,又看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友,他們都躲開了她的目光。

“真真,真真,求求你,救救師叔!”容秀峨看到謝含真,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她,像是涸轍之乞求雨水。

謝含真嘆氣,白翠微看似平和穩重,實際極有主見,她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們的對話她也聽清了,現場形勢不容樂觀,估計在場的前輩,一時間也沒有想到這個龍族是藥王宗的師叔。

“前輩且慢!”她出聲。

很尷尬,沒人理她。

正常,她剛結嬰,雖然實際上是化神修為,但是幾個月前還是個隱藏修為的築基期,她說的話沒人理也在情理之中。

人化神期的老前輩,誰認識你一個一年前還是築基期的小輩呢?

不過,白翠微和容柒她是一定要救下來的,且不說她們曾經是朋友,容柒這個證人正是她現在需要的。

林沐風也沒有被融血的記憶,現在容柒正好能幫她指認容玖。

也不知道他見沒見過容玖的另一張臉——壬琚。

為首的修士第二次聚攏靈氣,她必須出手阻止。

“空間·領域。”

她將圍攻容柒的修士們都困在了自己的領域內。

吃瓜群眾:“???”

這一個二個都瘋了,全是妖族派來的臥底是吧?

龐大的靈力向容柒和白翠微襲去,這要硬接,非死即傷。

要是容柒好不容易恢覆的記憶又給打沒了,她上哪兒哭去。

她調動領域,放慢流速。

“空間·鏡子。”一面巨大的鏡子拔地而起,擋在兩人面前,靈力撞上去,一部分擊穿鏡子,一部分被反彈回去。

“空間·換位。”立刻將兩人換至別處。

反彈的靈力也不容小覷,本來欲繼續出手的修士,也只能暫且避開。

這為謝含真爭取到幾息說話的時間。這老前輩,脾氣暴躁,不打斷他,根本沒法交流。

“這位前輩,且聽我一言!”

“你又是哪裏冒出來的?”老前輩被氣得吹胡子瞪眼:“怎麽?我們修真界已經被妖族臥底占領了嗎?一個兩個的都在幹什麽?”

“晚輩劍宗謝含真。”謝含真露出一個單純的微笑,老年人最喜歡她這種傻白甜笑容了。

果然,老前輩眼底的火氣下降了幾分。

“前輩有所不知,敖庚乃是藥王宗的容柒前輩,被人迫害,才變成了半妖敖庚!”

“什麽?”吃瓜修士都驚呆了。

“容柒?是藥王宗的容柒嗎?”

“我聽說過他!他當年快死了,被人一路擡著回藥王宗,一路喊白翠微道友的名字!”

白翠微:……有種悲喜交加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老前輩:“什麽,人怎麽可能變成妖?當我老糊塗了不成?”

另外參與圍攻的修士:“容柒作為藥王宗的修士,為何會是半妖?況且他幫助妖族迫害了不少我人族修士,更是罪加一等,死有餘辜!”

眼見著周圍的小修士從吃瓜的興奮,變成了對妖族的恨意和殺意,謝含真趕緊打斷他,說道:“此事情況十分覆雜,受害者不只容柒一人,不如我們到仙盟駐地,再一一說明?”

圍攻的修士不願功虧一簣,想一鼓作氣拿下敖庚,周圍的小修士也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偏偏謝含真擋在面前,又是個難纏的陣法師,不方便速戰速決。

現場一時僵住。

謝含真眼睛一轉,突然問道“平日我人族對戰妖族都頗為吃力,今日為何妖族節節敗退,不知是哪位高手出手?”

她看到遠處急急趕來的虞長亭和師父沈岱,輕輕吐出一口,有救了。

“仙盟今日提供了一些藥品給各個門派,此物十分克制妖修。”虞長亭遠遠趕來,接住謝含真的話頭,皺眉道。

克制妖修的藥物?怕不是容玖弄出來的。

她明知故問:“仙盟似乎並不擅長煉藥煉丹?敢問這藥哪裏來的?”

虞長亭十分配合:“乃是馭仙宗提供的。”

“哦~怕是不巧,晚輩前些日子調查到,有人將妖獸之血與修士結合,人為制造半妖和行屍。”

她頓了頓,看到周圍的修士都開始面露沈思,小弟子們更是面露震驚,交頭接耳,才繼續道:“容柒道友也是受其迫害,我這裏有證據。此人對妖修、人修和半妖十分了解,煉藥能力了得,好巧不巧,馭仙宗也有精通克制妖修的煉丹師呢。”

“可是之前怎麽未曾聽說過?”謝含真看向馭仙宗。

“什麽意思?!你是說幕後之人在我們馭仙宗?”馭仙宗的道友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家身上,第一個反駁。

“簡直血口噴人!”

“就是,我們馭仙宗雖然有禦獸之術,也有妖修,但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其他宗門的弟子:“怎麽聽起來,好像更可疑了?”

馭仙宗的子弟一噎,氣得滿臉通紅:“別聽她胡扯,誰知道她說的那什麽用妖血煉半妖的事,是真是假!你有證據嗎?”

“虧還和我們林師兄是道侶,上下嘴皮一碰,就信口雌黃!你道心真是壞透了。”

謝含真聽著這麽多質疑也不惱:“不如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馭仙宗自然第一個支持,誰也不願意自己家頂著屎盆子過日子。

老前輩見局勢出人意料,也點頭。

就連對面的妖皇也饒有興趣地說:“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旁聽?畢竟我們妖族也受到了你們人族的迫害呢!”

沒有,滾。

老前輩瞪了謝含真一眼,那意思是:你要是解釋不清楚,就以死謝罪吧。

戰場暫時止戈,連仙盟盟主玄都仙尊,也就是虞長亭她爹,都被請來了。

不料,北邊邊線的弟子慌不擇路來到跟前:“不好了,林沐風是半妖!殺了好多同門,我們快攔不住他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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