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雲二……公子，你也在這裏？”從左前方的方向突然傳過來了一道不確定的聲音。

雲嬈的註意力被轉移，下意識地擡眸看過去，就看到一抹靛藍色的身影遲疑地走近了過來。

相對於自己還算走心的男裝扮相，眼前的周錦蘭女扮男裝得就顯得很是敷衍了事，可以說是只要長眼睛的，就保準不會存在認錯她性別的可能。

當然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所以雲嬈回應的還是，“周公子，好巧。”

周錦蘭在心下松了一口氣，看起來她並沒有認錯。

看著面前由於露出額頭，更襯得白凈可人的錦衣小公子，如果不是旁邊站著的人是雲相府的大公子雲瑾，她也壓根不會聯想到雲嬈身上。

想起之前在永安郡主府的賞花宴上，自己故意針對，對方不但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為了救自己而生了一場大病，周錦蘭就覺得頗為汗顏。

“是很巧。”由於不好意思，她的側臉微紅，擡手行了一禮，溫聲道，“上次的事情，錦蘭還未當面向雲二公子致謝。”

附近的人實在是不少，周錦蘭說話自然也是點到即止。

雲嬈卻是註意到周錦蘭臉上浮起的一絲淡淡的紅暈，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芝蘭玉樹般的雲瑾，忍不住起了點八卦心思。

雲瑾敏銳地感覺到少女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並不知曉自己正在被對方腦補，他便也沒多少在意。

“夕文閣二樓備有包廂，不知雲二公子是否願意賞臉？”周錦蘭說。

夕文閣一樓的文人士子頗多，實在不是什麽方便說話的地方。

雲嬈聞言，自然是下意識地看向了站自己旁邊的雲瑾，她反正就是當個小跟班，跟過來湊熱鬧長見識的。

雲瑾對上少女的眸子，就知道了對方的意思，也是無可無不可地同意了。

倒是雲嬈想到什麽，好奇地多問了一句，“周公子是一個人過來的嗎？”

照理說周錦蘭也應該跟自己一樣得是個小跟班才能跟著進來吧，怎麽就見到她一個人？

“我表兄見了前朝玄澈道人的碑帖，應當是不願上二樓的。”

周錦蘭偏頭看向不遠處仿佛被釘在原地，滿腹心神都沈浸在碑帖裏的表兄，暗自搖了搖頭，決定不去管他了。

雲嬈也順著周錦蘭的視線方向看了過去，果然見到了一個就差跟碑帖貼貼的年輕男子。

她微低著頭，用折扇遮了遮自己的下半邊臉，好讓自己唇邊的笑意不要太過明顯。

雲瑾若有所思地瞥了少女一眼。

他怎麽覺得雲嬈的性子似乎越發活潑了些？

*

跟一樓只要是都城的文人士子盡可進門不同，夕文閣二樓是只對上層權貴開放的場地。

在報上雲瑾和周禦史的名號後，守在樓梯口的小廝很快就恭敬地把他們迎了上去。

不說男女有別，周錦蘭明顯是有話想跟雲嬈說，雲瑾雖然一同上了二樓，卻是獨自去了隔壁的包廂。

身後的房門被自覺止步在門外的小廝輕手輕腳地闔上。

雲瑾打量了一眼屋子，才緩步走到了房間裏的八仙桌前坐下，繼而擡手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對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房間，半晌他突然聲音淡淡地道，“既然過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窗前的簾子突然被外面的風吹起，又徐徐回落至原處。

房間裏靜靜的，似乎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清。片刻後，在雲瑾外房間裏卻陡然多出了一個人。

“世子殿下的警惕性一如既往。”輕輕的拍手聲慢悠悠地響起。

此刻不請自來正坐在雲瑾對面的男子一副再普通不過的文人扮相，頭上簡單地簪著一根木簪，眉目清秀疏朗，通身散發著一股書卷氣質。

如果雲嬈在這裏也可以一眼就認出，眼前的這位根本就是此前在一樓差點撞上自己的顧修誠。

雲瑾依舊低頭認真地品著杯中的新茶，茶蓋磕在杯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繼而他開口道，“顧修誠，你突然出現在都城，是為了何事？”

“山上的日子清苦，哪有世子在都城裏時時還有美人在側來得安適？”

顧修誠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的白瓷茶盞，像是故意嘆氣般地說道，繼而又挑眉打量了一眼周圍，“說起來剛剛那位嬌嬌弱弱的小美人呢？”

雲瑾周身的氣壓略低，“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最好不要打雲嬈的主意。”

顧修誠的唇角輕扯，“世子說笑了，屬下哪有什麽目的？自然一切都是為了大業。”

雲瑾註視著瓷盞裏澄明透亮的茶水，“元帝貪戀皇位，時至今日尚未立下太子，如今朝堂上大皇子黨和二皇子黨的摩擦越來越擺在臺面上了，雲相雖是文官之首，但他一向不站位。”

顧修誠也同樣擺正了面色，卻是搖搖頭，“雲相再是中立，府上二小姐的及笄禮日近，卻是最好的突破口。想必很快就會有人忍不住動作，這同樣也是我們的時機，敵明我暗，世子殿下難道不曾想往這火上再添一把柴？”

“雲相府於我有恩，我不會恩將仇報去利用雲嬈。”雲瑾想也沒想地便直接否決了顧修誠的提議，同時警告他，“既然你奉我為主，我的命令，想必你不會自作主張。”

顧修誠在心裏輕嗤了一聲雲瑾分明是婦人之仁，表面上還是拱了拱手應道，“是。”

他當然不會自作主張違背命令，但若是事情自己撞上來，那就不能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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