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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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趙語止正坐在床上打哈欠。
她隱約聽見樓下似乎傳來了奇怪的聲音，第一反應是這次的雷聲有些奇怪，但收起哈欠停頓幾秒，趙語止分辨出這是尖叫聲。
真正的雷聲轟然響起，夾雜著尖叫聲和淩亂的腳步聲，趙語止坐在床上楞了一秒，心裏的那根弦一下子斷了。
她猛地起身打開門，看見了同樣開門一臉疑惑的高章。
雷聲滾滾，高章打開手機手電筒，兩個人默契地往樓下跑。
他們到二樓時，姜琳和姜江已經站在二樓深處那間臥室的門口，一個倚著門框，一個癱坐在地。趙語止趕緊越過她們走進房間。
房間昏暗，擺設還算整齊，只有一把椅子倒在房間中央。趙語止的視線緩緩下移，刻意忽略椅子旁邊倒著的那個身影。
趴在房間靠近門口那張地毯上的那個人，背後正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這把刀怎麽這麽亮？湧現在腦海中的竟是這個問題。趙語止低下頭，看見了滾落到自己腳前的手電筒。她拿起來，可是手不自覺地顫抖，她想要深呼一口氣，可好像忘了怎麽呼吸。
“還有心跳嗎？”高章從趙語止身旁經過，接過手電筒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那個人。
吳姨和孫晴正癱坐在一旁。孫晴聽見高章的話，楞楞地看著他，搖頭說不知道。
趙語止打了個哆嗦，這意識到自己的後背都是冷汗。
她不敢看血的顏色，只顧得後退。或許此時最好的選擇是閉上眼睛，但趙語止反而睜大眼睛環顧周圍，想要把這個瞬間裏所有的細節都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腦海。
此時，吳姨和孫晴正癱坐在一旁，震驚到極點，兩個人看起來是一臉茫然。而高章聽過孫晴的話卻還是蹲下摸了摸地上那人的頸動脈。他的指尖冰冷。
姜琳倚著門框，冷笑著。姜江無聲地流著眼淚。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寂靜，連風雨聲和雷鳴都在遠去，這棟房子像是被一切隔絕。
“咚——”
一聲悠揚的鐘聲打破此刻的寂靜，是一樓客廳的立式鐘表發出的聲音。
十二點了。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趙語止彎曲胳膊，右手攥著自己的胸前的紐扣，她的心跳聲越來越明顯，鼓槌擊打在鼓上，她瞬間冷靜下來。
“都先出去，別亂動這裏的東西。”她一邊說一邊上前扶起吳姨。
“接下來，報警。”
等到幾個人都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十五分。
這一晚，除了那個永遠閉上了眼睛的人，恐怕沒有人會有心情休息。
手機依然收不到信號，而現在雨勢太大，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宣布自己要下山報警。他們沒有辦法，只能等待著雨停，每個人心裏都在祈禱自己能順利度過今晚。
眾人坐在沙發上，在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之前，誰也不想說話。
而此時，趙語止心裏在考慮現在的最佳選擇。同進同退，這是趙語止心裏的唯一想法——畢竟，誰也不知道兇手現在在何處，也不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毫無疑問，陳達的死是兇殺案的結果，畢竟往自己的後背插上一刀並一刀致命的難度實在太高。如果警方現在就能來到，相信這件事的解決不會很困難。
可是，不安的氛圍在整棟房子裏蔓延。暴風雨夜、兇殺案、沒法向外界聯系——趙語止的手微微顫抖，她拼命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客廳裏安靜的氛圍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眾人皆是一驚，面面相覷。
趙語止擡起頭，剛剛好和姜琳的目光交匯，她在姜琳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恐。
是誰？這麽晚了會由誰來這裏？
幾秒鐘內，沒有人站起來開門。仔細聽聽，好像根本沒有敲門聲，或許只是風撞擊大門的聲音。可是隔了幾秒，吳姨突然站起來喊了聲：“老劉！”聲音大到幾乎破音。
老劉還在外面！
她跌跌撞撞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老劉，他渾身泥濘不知是跌落到哪裏，走起路來顫顫巍巍。但現在沒有人敢問他剛剛去了哪裏，每個人的精神都高度緊張也高度疲憊，他們齊刷刷看著老劉，誰都沒有開口。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只有吳姨敢靠近老劉。
老劉使勁咳嗽幾聲，說不出話來。他接過吳姨遞過來的水，趕緊灌了幾口熱水，又跺了跺冰涼的腳，大聲向眾人宣布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橋斷了！外面的橋斷了！”
姜家可不是位於晨景山的山腳。除了長長的公路，到達姜家還需要走過一段木橋——汽車無法通過這座橋，所以這裏的人需要把這停在木橋前面的車庫裏。
這也是趙語止第一次來這裏是疑惑的地方——怎麽會有人願意住在這麽不方便的地方呢。
橋斷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現在沒法離開這座房子，外面的人也沒法進來。
說完這話，管家老劉才稍稍產生疑問，為何這些人沒有待在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是齊刷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昏暗燭光映出他們臉上的凝重。
他沒有問這個問題，因為他的心中已經隱約猜到，恐怕有什麽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
吳姨看見了老劉，就像是有了依靠，她一手抓著老劉的胳膊，一手抹著眼淚，跟老劉簡單講述了他離開這房子之後這裏發生的悲劇。
可是就在吳姨講述到她和孫晴去找陳達喊他一起吃夜宵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孫晴突然崩潰大哭，她獨有的圖書編輯工作經歷一下子讓她聯想到了偵探小說中極為有名的故事模式。
“暴風雪山莊——”她蜷縮成一團驚恐地嘶吼，“這是暴風雪山莊！我們都會死掉！我們都會被殺掉的！”
緊接著姜江沒忍住也開始掉眼淚。
孫晴的話讓趙語止的心沈到谷底。
斷裂的橋、暴風雨、山上的唯一一棟房子，種種因素敲打趙語止的心，她看著眼前的幾個人，恍惚間有種割裂感。
這幾個人裏——和自己一起吃過晚飯的這些人裏，怎麽會有奪走他人性命的人呢？
必須盡快通知警察，可是，她環顧四周，知道這幾個人中大多數人應該與自己想的一樣——他們現在根本沒辦法與外界聯系。
姜家是建在晨景山上的房子，如果要從這裏下山，必須要經過前些年修好的那座橋，走過橋之後才是停車點。
可是現在橋斷了。
趙語止緊皺眉頭。
原本想著等天一亮就能出去，但現在離開這裏的唯一通道已經斷裂，恐怕……
“別哭了，什麽暴風雪山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姜琳站起來，眼睛裏似乎要蹦出火光，“要是害怕，那我們都聚在這裏不要單獨行動就好了。”
“可是——”
“沒那麽多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姜琳身上的那股勁終於發揮了作用。在她的強硬態度下，眾人一致同意不會單獨行動。只要誰單獨行動，眾人會立刻認定此人為兇手，會一致對付這人。
“我們等到天亮就好了嗎？”吳姨依舊抓著老劉的胳膊瑟瑟發抖。
姜琳沈默一瞬，誰也不能保證天亮之後雨會停，手機信號就能恢覆。
更何況——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因為電量不足已經關機了。
而趙語止這邊為了盡量減少耗電早就把手機調到了極度省電模式，她握著手機，手心濕漉漉的，全是汗。
“難道我們只能在這裏坐以待斃嗎？如果兇手再對我們下手怎麽辦？”有人說出了眾人內心中恐懼的來源。
這時，高章走到趙語止身旁。
他對著趙語止耳語幾句，趙語止臉色頓時蒼白，她沒想到自己深深埋起來的記憶會在這裏被公然挖出。
她狠瞪高章。
可高章看起來神色依舊輕松，附在她耳畔低語道：“雖然你似乎是第一次見我，但我確實在很久之前就聽聞你的大名。如果你在這個事件中做偵探，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你能確保萬無一失？”趙語止小聲問他。
“這沒什麽，只是簡單嘗試。而且所有人都在這裏，他們也都不敢輕舉妄動，你還怕出什麽事？”
高章的聲音還算輕松。
見趙語止臉色緩和被迫點頭同意，高章站直身子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眾人。
“相信各位都對今晚突如其來的悲劇感到震撼不解，”他看著每個人的表情，“我們現在坐在這裏什麽也不做，倒不如將自己今天的經歷敘述出來，或許其中會有蛛絲馬跡。”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我們中有兇手嗎？”姜琳聽完高章的話漲紅了臉。
“或許呢？”高章看著姜琳，輕輕笑了，“當然，也有可能現在兇手還隱藏在這棟房子裏的某個角落瑟瑟發抖。但說實話，大家現在心裏多少都在懷疑自己身邊的人是不是兇手——”
高章的話還沒說完，隨即被吳姨打斷：“我相信他。”吳姨指的是自己身邊的丈夫老劉。
高章笑著點點頭，繼續說道：“倒不如現在就把大家的疑惑都說出來，每個人都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權當是漫漫長夜中打發時間的小游戲，怎麽樣？”
趙語止察覺到他說話時甚至還帶著調侃的語氣。
高章說的這些話與他輕松的態度稍微驅散了此時客廳的緊張和恐懼。
眾人開始思考他這一提議的可行性。
“誰都不想被懷疑，但今天外面的天氣這種情況，兇手很有可能就在我們中間。我同意高章的話，大家都把自己今天的經歷說一遍，有問題的那個人自然是兇手。”高章的這個提議可以直接在這裏進行，只要不單獨行動，孫晴自然表示同意。
“我也想快點知道兇手是誰。”姜江終於接受了陳達已經死亡的事實。
幾個人紛紛表示同意，但此時姜琳還是有所不滿：“這不過就是小孩子玩的偵探游戲——”
”說到偵探游戲，“趙語止毫不猶豫地打斷姜琳的話，“我覺得你對這種游戲也不會陌生，畢竟高中三年你可是跟著那個社團一起參加了不少活動。不過，姜琳，這次的事可不是游戲，認真對待對我們大家沒壞處。”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還需要有個偵探？”姜琳覺得這個提議十分可笑，難道趙語止以為演多了偵探她就真的能找到兇手嗎？這可是真實的命案啊！
高章接過話，“但是推理游戲中偵探角色自身並沒有嫌疑，今天我們在座的各位——”
他刻意頓了頓：“都有嫌疑。”
“高章！”
高章微笑著，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那個人：“既然如此，各位都把自己今晚做的事情說清楚，就從我旁邊的這位開始吧，趙語止，請。”
幾個人的眼光都聚集到趙語止身上，讓她有些不適。
姜琳立刻表達出自己的不滿：“憑什麽是她先開始。”
“不然，姜小姐先？”
姜琳拿起水杯開始往自己肚子裏灌水，她擺擺手讓高章別啰嗦。
趙語止算是同意了高章的提議，但是她心中還在懷疑他的目的。畢竟這項任務聽起來沒有實際用處。到目前為止，每個人內心深處還把希望寄托於任何能在天亮之後聯系上的人。
“相信我們能平安的度過這個夜晚。”
“對吧。”高章俯身在趙語止耳旁輕輕說道：“曾經的最佳偵探？”
趙語止的臉頓時漲紅——威脅！這就是威脅！
有人知道自己黑歷史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更糟糕的是她對這個人沒有絲毫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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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語止正坐在床上打哈欠。
她隱約聽見樓下似乎傳來了奇怪的聲音，第一反應是這次的雷聲有些奇怪，但收起哈欠停頓幾秒，趙語止分辨出這是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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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起身打開門，看見了同樣開門一臉疑惑的高章。
雷聲滾滾，高章打開手機手電筒，兩個人默契地往樓下跑。
他們到二樓時，姜琳和姜江已經站在二樓深處那間臥室的門口，一個倚著門框，一個癱坐在地。趙語止趕緊越過她們走進房間。
房間昏暗，擺設還算整齊，只有一把椅子倒在房間中央。趙語止的視線緩緩下移，刻意忽略椅子旁邊倒著的那個身影。
趴在房間靠近門口那張地毯上的那個人，背後正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這把刀怎麽這麽亮？湧現在腦海中的竟是這個問題。趙語止低下頭，看見了滾落到自己腳前的手電筒。她拿起來，可是手不自覺地顫抖，她想要深呼一口氣，可好像忘了怎麽呼吸。
“還有心跳嗎？”高章從趙語止身旁經過，接過手電筒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那個人。
吳姨和孫晴正癱坐在一旁。孫晴聽見高章的話，楞楞地看著他，搖頭說不知道。
趙語止打了個哆嗦，這意識到自己的後背都是冷汗。
她不敢看血的顏色，只顧得後退。或許此時最好的選擇是閉上眼睛，但趙語止反而睜大眼睛環顧周圍，想要把這個瞬間裏所有的細節都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腦海。
此時，吳姨和孫晴正癱坐在一旁，震驚到極點，兩個人看起來是一臉茫然。而高章聽過孫晴的話卻還是蹲下摸了摸地上那人的頸動脈。他的指尖冰冷。
姜琳倚著門框，冷笑著。姜江無聲地流著眼淚。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寂靜，連風雨聲和雷鳴都在遠去，這棟房子像是被一切隔絕。
“咚——”
一聲悠揚的鐘聲打破此刻的寂靜，是一樓客廳的立式鐘表發出的聲音。
十二點了。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趙語止彎曲胳膊，右手攥著自己的胸前的紐扣，她的心跳聲越來越明顯，鼓槌擊打在鼓上，她瞬間冷靜下來。
“都先出去，別亂動這裏的東西。”她一邊說一邊上前扶起吳姨。
“接下來，報警。”
等到幾個人都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十五分。
這一晚，除了那個永遠閉上了眼睛的人，恐怕沒有人會有心情休息。
手機依然收不到信號，而現在雨勢太大，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宣布自己要下山報警。他們沒有辦法，只能等待著雨停，每個人心裏都在祈禱自己能順利度過今晚。
眾人坐在沙發上，在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之前，誰也不想說話。
而此時，趙語止心裏在考慮現在的最佳選擇。同進同退，這是趙語止心裏的唯一想法——畢竟，誰也不知道兇手現在在何處，也不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毫無疑問，陳達的死是兇殺案的結果，畢竟往自己的後背插上一刀並一刀致命的難度實在太高。如果警方現在就能來到，相信這件事的解決不會很困難。
可是，不安的氛圍在整棟房子裏蔓延。暴風雨夜、兇殺案、沒法向外界聯系——趙語止的手微微顫抖，她拼命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客廳裏安靜的氛圍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眾人皆是一驚，面面相覷。
趙語止擡起頭，剛剛好和姜琳的目光交匯，她在姜琳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恐。
是誰？這麽晚了會由誰來這裏？
幾秒鐘內，沒有人站起來開門。仔細聽聽，好像根本沒有敲門聲，或許只是風撞擊大門的聲音。可是隔了幾秒，吳姨突然站起來喊了聲：“老劉！”聲音大到幾乎破音。
老劉還在外面！
她跌跌撞撞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老劉，他渾身泥濘不知是跌落到哪裏，走起路來顫顫巍巍。但現在沒有人敢問他剛剛去了哪裏，每個人的精神都高度緊張也高度疲憊，他們齊刷刷看著老劉，誰都沒有開口。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只有吳姨敢靠近老劉。
老劉使勁咳嗽幾聲，說不出話來。他接過吳姨遞過來的水，趕緊灌了幾口熱水，又跺了跺冰涼的腳，大聲向眾人宣布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橋斷了！外面的橋斷了！”
姜家可不是位於晨景山的山腳。除了長長的公路，到達姜家還需要走過一段木橋——汽車無法通過這座橋，所以這裏的人需要把這停在木橋前面的車庫裏。
這也是趙語止第一次來這裏是疑惑的地方——怎麽會有人願意住在這麽不方便的地方呢。
橋斷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現在沒法離開這座房子，外面的人也沒法進來。
說完這話，管家老劉才稍稍產生疑問，為何這些人沒有待在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是齊刷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昏暗燭光映出他們臉上的凝重。
他沒有問這個問題，因為他的心中已經隱約猜到，恐怕有什麽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
吳姨看見了老劉，就像是有了依靠，她一手抓著老劉的胳膊，一手抹著眼淚，跟老劉簡單講述了他離開這房子之後這裏發生的悲劇。
可是就在吳姨講述到她和孫晴去找陳達喊他一起吃夜宵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孫晴突然崩潰大哭，她獨有的圖書編輯工作經歷一下子讓她聯想到了偵探小說中極為有名的故事模式。
“暴風雪山莊——”她蜷縮成一團驚恐地嘶吼，“這是暴風雪山莊！我們都會死掉！我們都會被殺掉的！”
緊接著姜江沒忍住也開始掉眼淚。
孫晴的話讓趙語止的心沈到谷底。
斷裂的橋、暴風雨、山上的唯一一棟房子，種種因素敲打趙語止的心，她看著眼前的幾個人，恍惚間有種割裂感。
這幾個人裏——和自己一起吃過晚飯的這些人裏，怎麽會有奪走他人性命的人呢？
必須盡快通知警察，可是，她環顧四周，知道這幾個人中大多數人應該與自己想的一樣——他們現在根本沒辦法與外界聯系。
姜家是建在晨景山上的房子，如果要從這裏下山，必須要經過前些年修好的那座橋，走過橋之後才是停車點。
可是現在橋斷了。
趙語止緊皺眉頭。
原本想著等天一亮就能出去，但現在離開這裏的唯一通道已經斷裂，恐怕……
“別哭了，什麽暴風雪山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姜琳站起來，眼睛裏似乎要蹦出火光，“要是害怕，那我們都聚在這裏不要單獨行動就好了。”
“可是——”
“沒那麽多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姜琳身上的那股勁終於發揮了作用。在她的強硬態度下，眾人一致同意不會單獨行動。只要誰單獨行動，眾人會立刻認定此人為兇手，會一致對付這人。
“我們等到天亮就好了嗎？”吳姨依舊抓著老劉的胳膊瑟瑟發抖。
姜琳沈默一瞬，誰也不能保證天亮之後雨會停，手機信號就能恢覆。
更何況——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因為電量不足已經關機了。
而趙語止這邊為了盡量減少耗電早就把手機調到了極度省電模式，她握著手機，手心濕漉漉的，全是汗。
“難道我們只能在這裏坐以待斃嗎？如果兇手再對我們下手怎麽辦？”有人說出了眾人內心中恐懼的來源。
這時，高章走到趙語止身旁。
他對著趙語止耳語幾句，趙語止臉色頓時蒼白，她沒想到自己深深埋起來的記憶會在這裏被公然挖出。
她狠瞪高章。
可高章看起來神色依舊輕松，附在她耳畔低語道：“雖然你似乎是第一次見我，但我確實在很久之前就聽聞你的大名。如果你在這個事件中做偵探，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你能確保萬無一失？”趙語止小聲問他。
“這沒什麽，只是簡單嘗試。而且所有人都在這裏，他們也都不敢輕舉妄動，你還怕出什麽事？”
高章的聲音還算輕松。
見趙語止臉色緩和被迫點頭同意，高章站直身子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眾人。
“相信各位都對今晚突如其來的悲劇感到震撼不解，”他看著每個人的表情，“我們現在坐在這裏什麽也不做，倒不如將自己今天的經歷敘述出來，或許其中會有蛛絲馬跡。”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我們中有兇手嗎？”姜琳聽完高章的話漲紅了臉。
“或許呢？”高章看著姜琳，輕輕笑了，“當然，也有可能現在兇手還隱藏在這棟房子裏的某個角落瑟瑟發抖。但說實話，大家現在心裏多少都在懷疑自己身邊的人是不是兇手——”
高章的話還沒說完，隨即被吳姨打斷：“我相信他。”吳姨指的是自己身邊的丈夫老劉。
高章笑著點點頭，繼續說道：“倒不如現在就把大家的疑惑都說出來，每個人都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權當是漫漫長夜中打發時間的小游戲，怎麽樣？”
趙語止察覺到他說話時甚至還帶著調侃的語氣。
高章說的這些話與他輕松的態度稍微驅散了此時客廳的緊張和恐懼。
眾人開始思考他這一提議的可行性。
“誰都不想被懷疑，但今天外面的天氣這種情況，兇手很有可能就在我們中間。我同意高章的話，大家都把自己今天的經歷說一遍，有問題的那個人自然是兇手。”高章的這個提議可以直接在這裏進行，只要不單獨行動，孫晴自然表示同意。
“我也想快點知道兇手是誰。”姜江終於接受了陳達已經死亡的事實。
幾個人紛紛表示同意，但此時姜琳還是有所不滿：“這不過就是小孩子玩的偵探游戲——”
”說到偵探游戲，“趙語止毫不猶豫地打斷姜琳的話，“我覺得你對這種游戲也不會陌生，畢竟高中三年你可是跟著那個社團一起參加了不少活動。不過，姜琳，這次的事可不是游戲，認真對待對我們大家沒壞處。”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還需要有個偵探？”姜琳覺得這個提議十分可笑，難道趙語止以為演多了偵探她就真的能找到兇手嗎？這可是真實的命案啊！
高章接過話，“但是推理游戲中偵探角色自身並沒有嫌疑，今天我們在座的各位——”
他刻意頓了頓：“都有嫌疑。”
“高章！”
高章微笑著，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那個人：“既然如此，各位都把自己今晚做的事情說清楚，就從我旁邊的這位開始吧，趙語止，請。”
幾個人的眼光都聚集到趙語止身上，讓她有些不適。
姜琳立刻表達出自己的不滿：“憑什麽是她先開始。”
“不然，姜小姐先？”
姜琳拿起水杯開始往自己肚子裏灌水，她擺擺手讓高章別啰嗦。
趙語止算是同意了高章的提議，但是她心中還在懷疑他的目的。畢竟這項任務聽起來沒有實際用處。到目前為止，每個人內心深處還把希望寄托於任何能在天亮之後聯系上的人。
“相信我們能平安的度過這個夜晚。”
“對吧。”高章俯身在趙語止耳旁輕輕說道：“曾經的最佳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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