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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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葉許兩家鬧得這樣難看，她正疑惑此事來龍去脈，既然答應了他們，就將事情處理到底，自己與葉語冰好歹也是朋友一場。
二人抵達許諾家時，剛過晚飯時間。
許諾家在城裏的老牌豪華小區，陌生人來往登記都需要身份證。
對於這種措施，姜禾從來都是胡亂編自己的身份證號碼寫上去。她放下筆，順道問保安：“大哥，三十二棟是走左邊還是右邊那條路？”
“三十二棟？”保安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番，接著道：“進去右拐後往前直走到底就是。”
姜禾跟在謝棠後面越走越覺得奇怪，剛才那保安看起來又沒有惡意，似乎只是感到奇怪她會問這個問題。
姜禾讓謝棠自己上去，自己在下面等他。
謝棠不疑有他：“那你隨便逛逛，別到處亂跑。”
姜禾輕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等謝棠進電梯，她直接出大廳，往花壇中間乘涼的人堆裏紮。
坐著的大姐很熱情：“小姑娘，來這邊坐。”待姜禾坐下大姐跟周圍的鄰居開始特殊安保模式，一來一回，繞著彎打聽姜禾謝棠的目的。
“我跟我未婚夫來看房子，就是這上邊三十二棟就是八樓左邊那家，價格是真的便宜，可我未婚夫覺得還要再挑一挑。”
“你們要買這一家？”阿姨的表情誇張，滿臉的肌肉上都寫著“這家有事，快來問我，快來問我”的八卦。
姜禾順勢接話：“姐，這是怎麽了，難道這家有什麽問題？”
“哎呦，妹妹我跟你講。”大姐湊到她耳邊說，“這家是兇宅！死了人的，她家女兒從樓上跳下來，就摔在這前面花壇裏，聽說腦子都摔出來了。”
姜禾眉頭一跳：“那姐你坐這不害怕啊？”
大姐無所謂地扇著扇子：“我又沒有逼死自己的女兒，我怕什麽鬼。我只怕的是這房價被他們一家子影響。”
“逼死？”姜禾今天是來對了，便追問大姐，“這話是怎麽說？”
周圍人七嘴八舌地跟姜禾八卦，她拼湊出大概的真相：許諾的父母不滿意她的男朋友，裝病將她騙回家裏逼她接連相親，許諾不堪折騰一氣之下跳了樓。
“姐，謝謝你。這種大事中介可是幫著房東瞞著沒有告訴我們，我得趕緊上去攔住我未婚夫。”姜禾說罷，急匆匆地上了樓。
這邊，謝棠正在安慰許諾父母，告知後續事宜怎麽處理，聽見門鈴聲，他對他們道：“應該是我在樓下的朋友。”
替姜禾開門的是許諾的媽媽。
姜禾本意是上來興師問罪，可看見這般形容憔悴中年喪女的女性，忽然怎麽也開不了口。
“這位小姐，請進來吧。”
謝棠過來解釋：“這次能找到兩位女兒的遺體，多虧了我這位朋友姜禾的關系。”
“姜小姐，我女兒她、她在下面怎麽樣了？”許諾媽媽焦急地問。
“挺好的，她在下面挺好的。你們燒的那些東西她都收到了，沒有受什麽委屈，大家都很喜歡她。”姜禾看見許諾媽媽難過的樣子，不忍心編了假話來回答。
“人都去世了怎麽會好呢，都怪我們，都怪我們。”驀地，許諾母親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許諾的父母一副知書達理的長輩氣度，與姜禾想象中的尖銳刻薄完全不同。
姜禾環視一周，她感覺得到這個家裏死氣沈沈，即使它看起來幹凈整潔，沙發上還擺放年輕女孩子喜歡的迪士尼玩偶，一排排整齊靠在那裏。
如果不是寵愛女兒，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客廳，許諾的父母似乎真的在懺悔著女兒的去世。
她路過許諾家客廳的照片墻。
這上面都是許諾一家三口的開心大笑的照片，他們帶著女兒從小到大一起去了不少地方。任誰來看這都是其樂融融的家庭，不像是那種以死相逼女兒嫁人的控制狂父母。
僅僅是因為不滿意未來女婿，他們就如此瘋狂催促許諾結婚，姜禾不禁懷疑事情真假。
姜禾胡亂找了個借口對阿姨說：“那個，阿姨。許諾，想要我帶一點東西給她，您能帶我去她的房間嗎？”
“可以可以，這邊來。”許諾媽媽點頭。
姜禾跟著阿姨去了許諾的房間，留下謝棠跟還算冷靜的許諾父親解釋目前的狀況。
“姜小姐，你進去拿吧。”許諾媽媽用手帕擦著眼淚站在門口，不忍心踏足裏面。
姜禾裝模作樣地在她的桌子櫃子裏尋找東西，故意套話。
“阿姨您跟叔叔結婚多久懷上許諾的？”
許諾媽媽覺得這個問題奇怪，但還是有禮貌的回答：“那時候工作忙，我們是結婚五年後才有了她。”
“這可真是巧了，許諾是跟我們一屆的。”許諾的書桌上擺放著她穿學士服拍攝的畢業照片，姜禾看得心內一陣悵惋。
她無奈道：“所以就讓我很疑惑，阿姨您婚後一開始並沒放棄自己的事業，為什麽要著急催促許諾相親結婚呢？她才畢業不久。”
“叔叔阿姨，我聽鄰居說許諾是因為受不了你們逼迫她接連相親才離開的，這件事是真的嗎？”
“你說什麽！”許諾的父親怒不可遏，聽見這話沖過來，謝棠及時拉住了他。
許諾媽媽在姜禾的責問下哭得更厲害了。
謝棠斥責道：“姜禾，你多嘴了。”
“你閉嘴。”姜禾真的想不通，繼續追問他們，“我也覺得不會吧。你們的女兒才二十三歲，結婚不可能比她的命還重要嗎？”
謝棠連忙進來拉走姜禾：“跟我走，你不要多事。”謝棠硬是將姜禾攔腰抱了出去。
“你不覺得奇怪嗎？許諾的父親反應也太過不尋常，好像被我戳中了心事一樣。”
姜禾似笑非笑地看著謝棠：“我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命運對他們倆人的捉弄，為此遺憾不已。結果，竟是身邊的親人刺激得她做了傻事。”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徒增生人的傷感罷了。”
“可是許諾她還那麽年輕，人生還有那麽長。”
謝棠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姜禾，你情緒上來了。你應該跟我一樣清楚，世間所有人的生死一切都有定數，非人力可改。”
“你從來都很理智。”就連曾經跟自己吵架時也要講道理，將一件小事情分析一二。
姜禾定定地看著他，眼裏盛滿了失望。她撇開謝棠的手，借著許諾的事，對謝棠發了一通火氣。下樓時，姜禾瞥見角落裏一閃而過的身影也來不及去在意。
車廂內，兩個人都默默不語。
謝棠主動打破了僵局：“我回去後會替許諾重新開路煉度，用五帝全形符幫她補全身體，恢覆正常狀態，到時候能請你在跟我去一趟下面嗎？”
“嗯。”姜禾沒什麽表情點頭，這件事她必須幫忙。
“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謝棠見她沒有拒絕就放下心來。
姜禾回去後，將大概的事情原委轉告給葉語冰。
葉語冰始終不信：“她怎麽會那麽傻呢？”
姜禾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到底是有多相愛才會殉情？
葉語冰緊握著自己的雙手，撐著頭無聲喟嘆。
他再次拜托姜禾：“事已至此，是我們家對不起她。姜禾，請你明天代替我去參加諾諾的葬禮，一定要確保她順順利利地離開不要再出差錯，我在這裏等你的消息。”
葉語冰絲毫不掩飾臉上的留戀，貪婪地看著坐在對面沒有反應的許諾，留給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姜禾：“你放心，你不說我也會去。”
許諾父母催促地很著急，加之先前遺體被偷之事，只想立刻讓女兒入土為安。
第二日謝棠與他師兄等人重新為許諾舉行了葬禮，看見姜禾也進來悼念的時候許諾的父母並沒有過度反應。
姜禾默默地跟在人群後，向他們致歉。
許諾的一縷魂魄跟在父母身邊，瞧見姜禾過來後她慘白的笑臉笑了一下，認出了她。姜禾不動聲色的點頭，算是打招呼。
司儀宣布道：“接下來要蓋棺了，請家屬最後瞻仰儀容。”
遺體易容師已經盡力恢覆許諾生前的樣貌，許諾的父母互相攙扶著來到前面，不忍心再看。
謝棠與師兄還有這裏的工作人員合力將棺材蓋上去，一瞬間，觸摸到棺材板的幾人面面相覷，這重量較之先前根本不對，現在他們幾個大男人根本擡不起來這模板。
許諾大概臨到頭來很是不舍，看著靈堂裏吊唁的眾人，整個魂魄散發出非常重的戾氣。
害怕嚇到眾人，姜禾忙換了個離得近的位置，安慰許諾：“許諾你不要害怕，這並不是結束，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場景。現在你這樣留戀人間只會讓你的父母更加痛苦，你也不想他們再傷心對不對。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在下面可以找到我，你忘記了嗎？”
謝棠跟師兄一直念著安魂咒，加上姜禾的勸慰許諾片刻後安靜下來。他們成功地蓋上棺材，就連見多識廣的殯儀館工作人員額頭上也是汗如雨下。
姜禾沒同謝棠說話，替葉語冰為許諾上完香之後，轉而出去透氣。
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天天同死人打交道，可靈堂憋悶的氛圍還是令她喘不過氣。
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從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裏出來，對方大概是許諾父母的好友，溫婉地朝姜禾點頭示意，留下淡淡的香水味道。
姜禾嗅了嗅鼻子，她總覺得這香氣很熟悉，仿佛在哪聞到過。
為了再一次確認不是她鼻子出了問題，姜禾跟在逐漸散場的人群中，像一只獵犬猛聞著氣味。
驗證猜想後姜禾真的被無語到，若不是顧及到對逝者的尊重，她真想就在這裏啐幾口。
謝棠拜托師兄處理好後續事情後，出大門來就看到姜禾沒好氣地站在那裏，不知是誰惹了這位姑奶奶生氣。
謝棠害怕再觸她的黴頭，低眉順眼將姜禾大小姐請上車。
葬禮總是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心情低落，姜禾沈默著上樓，讓謝棠自便。自己倒了一杯酒，遞給謝棠：“你也來一口，這藥酒對身體有好處，生人下去地府一趟可不好受。”
謝棠接過聞了聞，不禁皺眉，這至少是五十度的白酒打底，姜禾入喉竟面不改色。
見他猶豫，姜禾說：“你別小看它，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秘方，一般人想喝我都還舍不得。”
謝棠在她的註視下，喝了一小口，辣得他受不住，他的臉皺成一團，問她：“味道好奇怪，這裏面是什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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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家在城裏的老牌豪華小區，陌生人來往登記都需要身份證。
對於這種措施，姜禾從來都是胡亂編自己的身份證號碼寫上去。她放下筆，順道問保安：“大哥，三十二棟是走左邊還是右邊那條路？”
“三十二棟？”保安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番，接著道：“進去右拐後往前直走到底就是。”
姜禾跟在謝棠後面越走越覺得奇怪，剛才那保安看起來又沒有惡意，似乎只是感到奇怪她會問這個問題。
姜禾讓謝棠自己上去，自己在下面等他。
謝棠不疑有他：“那你隨便逛逛，別到處亂跑。”
姜禾輕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等謝棠進電梯，她直接出大廳，往花壇中間乘涼的人堆裏紮。
坐著的大姐很熱情：“小姑娘，來這邊坐。”待姜禾坐下大姐跟周圍的鄰居開始特殊安保模式，一來一回，繞著彎打聽姜禾謝棠的目的。
“我跟我未婚夫來看房子，就是這上邊三十二棟就是八樓左邊那家，價格是真的便宜，可我未婚夫覺得還要再挑一挑。”
“你們要買這一家？”阿姨的表情誇張，滿臉的肌肉上都寫著“這家有事，快來問我，快來問我”的八卦。
姜禾順勢接話：“姐，這是怎麽了，難道這家有什麽問題？”
“哎呦，妹妹我跟你講。”大姐湊到她耳邊說，“這家是兇宅！死了人的，她家女兒從樓上跳下來，就摔在這前面花壇裏，聽說腦子都摔出來了。”
姜禾眉頭一跳：“那姐你坐這不害怕啊？”
大姐無所謂地扇著扇子：“我又沒有逼死自己的女兒，我怕什麽鬼。我只怕的是這房價被他們一家子影響。”
“逼死？”姜禾今天是來對了，便追問大姐，“這話是怎麽說？”
周圍人七嘴八舌地跟姜禾八卦，她拼湊出大概的真相：許諾的父母不滿意她的男朋友，裝病將她騙回家裏逼她接連相親，許諾不堪折騰一氣之下跳了樓。
“姐，謝謝你。這種大事中介可是幫著房東瞞著沒有告訴我們，我得趕緊上去攔住我未婚夫。”姜禾說罷，急匆匆地上了樓。
這邊，謝棠正在安慰許諾父母，告知後續事宜怎麽處理，聽見門鈴聲，他對他們道：“應該是我在樓下的朋友。”
替姜禾開門的是許諾的媽媽。
姜禾本意是上來興師問罪，可看見這般形容憔悴中年喪女的女性，忽然怎麽也開不了口。
“這位小姐，請進來吧。”
謝棠過來解釋：“這次能找到兩位女兒的遺體，多虧了我這位朋友姜禾的關系。”
“姜小姐，我女兒她、她在下面怎麽樣了？”許諾媽媽焦急地問。
“挺好的，她在下面挺好的。你們燒的那些東西她都收到了，沒有受什麽委屈，大家都很喜歡她。”姜禾看見許諾媽媽難過的樣子，不忍心編了假話來回答。
“人都去世了怎麽會好呢，都怪我們，都怪我們。”驀地，許諾母親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許諾的父母一副知書達理的長輩氣度，與姜禾想象中的尖銳刻薄完全不同。
姜禾環視一周，她感覺得到這個家裏死氣沈沈，即使它看起來幹凈整潔，沙發上還擺放年輕女孩子喜歡的迪士尼玩偶，一排排整齊靠在那裏。
如果不是寵愛女兒，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客廳，許諾的父母似乎真的在懺悔著女兒的去世。
她路過許諾家客廳的照片墻。
這上面都是許諾一家三口的開心大笑的照片，他們帶著女兒從小到大一起去了不少地方。任誰來看這都是其樂融融的家庭，不像是那種以死相逼女兒嫁人的控制狂父母。
僅僅是因為不滿意未來女婿，他們就如此瘋狂催促許諾結婚，姜禾不禁懷疑事情真假。
姜禾胡亂找了個借口對阿姨說：“那個，阿姨。許諾，想要我帶一點東西給她，您能帶我去她的房間嗎？”
“可以可以，這邊來。”許諾媽媽點頭。
姜禾跟著阿姨去了許諾的房間，留下謝棠跟還算冷靜的許諾父親解釋目前的狀況。
“姜小姐，你進去拿吧。”許諾媽媽用手帕擦著眼淚站在門口，不忍心踏足裏面。
姜禾裝模作樣地在她的桌子櫃子裏尋找東西，故意套話。
“阿姨您跟叔叔結婚多久懷上許諾的？”
許諾媽媽覺得這個問題奇怪，但還是有禮貌的回答：“那時候工作忙，我們是結婚五年後才有了她。”
“這可真是巧了，許諾是跟我們一屆的。”許諾的書桌上擺放著她穿學士服拍攝的畢業照片，姜禾看得心內一陣悵惋。
她無奈道：“所以就讓我很疑惑，阿姨您婚後一開始並沒放棄自己的事業，為什麽要著急催促許諾相親結婚呢？她才畢業不久。”
“叔叔阿姨，我聽鄰居說許諾是因為受不了你們逼迫她接連相親才離開的，這件事是真的嗎？”
“你說什麽！”許諾的父親怒不可遏，聽見這話沖過來，謝棠及時拉住了他。
許諾媽媽在姜禾的責問下哭得更厲害了。
謝棠斥責道：“姜禾，你多嘴了。”
“你閉嘴。”姜禾真的想不通，繼續追問他們，“我也覺得不會吧。你們的女兒才二十三歲，結婚不可能比她的命還重要嗎？”
謝棠連忙進來拉走姜禾：“跟我走，你不要多事。”謝棠硬是將姜禾攔腰抱了出去。
“你不覺得奇怪嗎？許諾的父親反應也太過不尋常，好像被我戳中了心事一樣。”
姜禾似笑非笑地看著謝棠：“我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命運對他們倆人的捉弄，為此遺憾不已。結果，竟是身邊的親人刺激得她做了傻事。”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徒增生人的傷感罷了。”
“可是許諾她還那麽年輕，人生還有那麽長。”
謝棠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姜禾，你情緒上來了。你應該跟我一樣清楚，世間所有人的生死一切都有定數，非人力可改。”
“你從來都很理智。”就連曾經跟自己吵架時也要講道理，將一件小事情分析一二。
姜禾定定地看著他，眼裏盛滿了失望。她撇開謝棠的手，借著許諾的事，對謝棠發了一通火氣。下樓時，姜禾瞥見角落裏一閃而過的身影也來不及去在意。
車廂內，兩個人都默默不語。
謝棠主動打破了僵局：“我回去後會替許諾重新開路煉度，用五帝全形符幫她補全身體，恢覆正常狀態，到時候能請你在跟我去一趟下面嗎？”
“嗯。”姜禾沒什麽表情點頭，這件事她必須幫忙。
“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謝棠見她沒有拒絕就放下心來。
姜禾回去後，將大概的事情原委轉告給葉語冰。
葉語冰始終不信：“她怎麽會那麽傻呢？”
姜禾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到底是有多相愛才會殉情？
葉語冰緊握著自己的雙手，撐著頭無聲喟嘆。
他再次拜托姜禾：“事已至此，是我們家對不起她。姜禾，請你明天代替我去參加諾諾的葬禮，一定要確保她順順利利地離開不要再出差錯，我在這裏等你的消息。”
葉語冰絲毫不掩飾臉上的留戀，貪婪地看著坐在對面沒有反應的許諾，留給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姜禾：“你放心，你不說我也會去。”
許諾父母催促地很著急，加之先前遺體被偷之事，只想立刻讓女兒入土為安。
第二日謝棠與他師兄等人重新為許諾舉行了葬禮，看見姜禾也進來悼念的時候許諾的父母並沒有過度反應。
姜禾默默地跟在人群後，向他們致歉。
許諾的一縷魂魄跟在父母身邊，瞧見姜禾過來後她慘白的笑臉笑了一下，認出了她。姜禾不動聲色的點頭，算是打招呼。
司儀宣布道：“接下來要蓋棺了，請家屬最後瞻仰儀容。”
遺體易容師已經盡力恢覆許諾生前的樣貌，許諾的父母互相攙扶著來到前面，不忍心再看。
謝棠與師兄還有這裏的工作人員合力將棺材蓋上去，一瞬間，觸摸到棺材板的幾人面面相覷，這重量較之先前根本不對，現在他們幾個大男人根本擡不起來這模板。
許諾大概臨到頭來很是不舍，看著靈堂裏吊唁的眾人，整個魂魄散發出非常重的戾氣。
害怕嚇到眾人，姜禾忙換了個離得近的位置，安慰許諾：“許諾你不要害怕，這並不是結束，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場景。現在你這樣留戀人間只會讓你的父母更加痛苦，你也不想他們再傷心對不對。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在下面可以找到我，你忘記了嗎？”
謝棠跟師兄一直念著安魂咒，加上姜禾的勸慰許諾片刻後安靜下來。他們成功地蓋上棺材，就連見多識廣的殯儀館工作人員額頭上也是汗如雨下。
姜禾沒同謝棠說話，替葉語冰為許諾上完香之後，轉而出去透氣。
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天天同死人打交道，可靈堂憋悶的氛圍還是令她喘不過氣。
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從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裏出來，對方大概是許諾父母的好友，溫婉地朝姜禾點頭示意，留下淡淡的香水味道。
姜禾嗅了嗅鼻子，她總覺得這香氣很熟悉，仿佛在哪聞到過。
為了再一次確認不是她鼻子出了問題，姜禾跟在逐漸散場的人群中，像一只獵犬猛聞著氣味。
驗證猜想後姜禾真的被無語到，若不是顧及到對逝者的尊重，她真想就在這裏啐幾口。
謝棠拜托師兄處理好後續事情後，出大門來就看到姜禾沒好氣地站在那裏，不知是誰惹了這位姑奶奶生氣。
謝棠害怕再觸她的黴頭，低眉順眼將姜禾大小姐請上車。
葬禮總是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心情低落，姜禾沈默著上樓，讓謝棠自便。自己倒了一杯酒，遞給謝棠：“你也來一口，這藥酒對身體有好處，生人下去地府一趟可不好受。”
謝棠接過聞了聞，不禁皺眉，這至少是五十度的白酒打底，姜禾入喉竟面不改色。
見他猶豫，姜禾說：“你別小看它，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秘方，一般人想喝我都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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