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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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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在下扶蘇,請問尊姓大名?”

陰郁男人眉毛動了動,他擡頭看向古板男子。

"秦朝扶蘇?"

此時另一個男人也追了過來。

他聞得此言,問道:“你是後世哪個朝代?”

陰郁男人瞄了眼對方,冷冷道:“我憑什麽告訴你!”

原來這個男人對誰都沒禮貌啊,符椒瞅著有點不順眼,擡爪將他勾了起來。

“喵!”

站好說話,懶懶散散的讓喵看不過眼。

乍然騰空,陰郁男人面露驚嚇,在空中揮著手臂,顫聲:“啊!”

隨即眼角撇過地上仰頭看著他的兩個男人,他猛地閉了嘴。

符椒鼻子裏噴出兩道氣,將他放回地上。

隨後他圍著三人轉了轉:“嗷嗚!”

你為什麽要睡在我房間門口!

陰郁男人生著悶氣,沒好氣地開口:“我怎麽知道,我一進這谷裏就暈過去了,我哪知道那是你房間。等會,我怎麽聽得懂你的話!你對我使了什麽妖術!”

說完,這男人猛地倒退三步,警惕地盯著符椒。

符椒一屁股坐下,擡爪撓了撓角旁的耳朵。原來是大帝扔的啊,錯怪他了。

“你是笨蛋!”

符椒猛地湊近男人,將他嚇地跳起三丈高。

“嘻嘻嘻,又嚇到你了。”

符椒洋洋得意地甩甩尾巴,什麽妖術,你能聽懂我的話是你的榮幸。

符椒和劉據一個搖了搖頭,一個負手嘆了口氣。

又來了,這辟邪想來是在谷中無聊透頂,總喜歡調皮搗蛋。

陰郁男人看起來好像要氣炸了,被扶蘇拉到一旁安撫。

三人互通了姓名。

符椒點了點頭,原來這個陰郁男人叫李承乾啊。

接著三人就開始聊天,扶蘇和劉據為其講述了裂谷的基本情況。而符椒在一旁無聊地左轉轉,右撓撓。

他不是跳到這個屋子上將茅草扒掉,就是跑去外頭撓怨氣,一整個閑不住。

只是李承乾聽聞二人姓名後,怔楞了好一會,後來態度便好了許多,好似有些同病相憐的意思。

見辟邪將他們屋頂的稻草扒了個精光,劉據無奈地又嘆了口氣。

他擡手變出弓來,拉滿弓弦。

李承乾不明其故:“你為何拉這空弓?”

沒想到劉據放手之後,一只利箭直射向崖壁。

符椒耳朵一動,隨之壓低,四爪齊蹬,飛身向外。

轟隆一聲,被他當作跳板的一間屋子當場倒塌。

李承乾呆呆出神,扶蘇和劉據卻已經習以為常。

扶蘇無奈:“好吧,又要修房子了。”

劉據笑吟吟地:“反正頂都沒了,本來就要修。”

李承乾目瞪口呆:“啊?辟邪經常要這麽玩嗎?不是,我是說我們還要會修房子?”

扶蘇拍拍他地肩:“承乾兄,習慣就好。”

此時符椒叼著箭,咚咚咚的從遠方跑回來。

快到三人面前時,他一個急剎停下。

慢悠悠地邁著步伐來到三人面前,他昂首挺胸來回走動,展示著嘴裏完好的箭。

這種你射箭我接箭的小游戲,他和劉據常玩。

但這可是他第一次沒有咬斷箭哦!

厲害吧!

符椒溫和道:“真厲害。”

劉據走進符椒拍了拍他的腿:“竟然能不咬斷箭桿,符椒你真棒!”

符椒得意地昂起腦袋,自我感覺威風極了。

李承乾卻冷哼一聲。

符椒一甩頭,繞過李承乾給了他一尾巴。

李承乾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扶蘇一把拉住李承乾:“好了,別老是冷著臉,符椒獨自一獸鎮守裂谷,醒來也無甚可玩。劉據射出去的箭,符椒練了很久,才能不咬斷接住,多厲害啊。”

李承乾悻悻然:“我知道了。”

隨後三人便一起在裂谷中住下,和辟邪成為鄰居。

隨著時間推移,裂谷中怨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重,符椒沈睡的時間也更久了。

在符椒清醒的日子裏,他的鱗片有扶蘇幫他溫柔地擦拭,無聊時就找劉據和他一起玩小游戲,順便在李承乾寫字的時候叼走他的紙,看他氣得跳腳。

有一次符椒離開茅草屋,鬼鬼祟祟地帶回一個螺鈿木盒,藏在了稻草堆裏。

這是他拜托大帝,幫他尋來的三人生前喜愛之物,想作為禮物送給三人。

但是這要怎麽送呢?

將木盒埋得更深了些,符椒睡著了。

裂谷中也久久無人再來,這裏仿佛被地府遺忘,只有扶蘇三人陪伴著符椒,度過漫漫時光。

世易時移。

天地巨震,河水幹涸。

宏偉的宮殿坍塌,身著華服、高高在上的神靈隕落。

地府的一切都將回歸於初始。

符椒猛地驚醒,他奔出房間,發現裂谷中的怨氣暴動。

他眼睛圓睜,隨著一聲怒吼,威壓傳遍裂谷,怨氣漸漸沈寂。

隨即他感到一陣虛弱,身體好似要被一股大力吸走。

這怎麽回事!

符椒陡然心驚,他……好似要消失了。

“辟邪!你怎麽了?”

符椒轉頭,發現扶蘇三人跑出了房門,滿臉擔憂。

見三人一如往昔,符椒松了口氣,看來這奇怪的情況沒有波及普通的魂靈。他爪子一勾,將三人悉數扔進房間,擡爪堵住門。

隨著心中不詳的預感愈演愈烈,符椒靜靜站在原地,飛速思考。

要是他消失了,裂谷怨氣無人鎮守,必然禍害亡魂。

他的鱗片還有餘威!

而離開身體的鱗片不會消失。

鎮守裂谷,這是後土娘娘賦予他的責任,他就得為亡魂負責。

他擡爪在門上下了封印,確保他離開後不會有怨氣侵入,傷害扶蘇三人。

隨即他一路在裂谷中狂奔,並忍著痛苦拔下鱗片,走到哪扔到哪。

隨著身上大半鱗片剝離,符椒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

以餘力再次扒下一枚鱗片,他弱弱地痛叫一聲,身體徹底於裂谷中消失不見。

未有鱗片所在之地,原本安分守己的怨氣在裂谷中飄蕩。

他們像往常般隨意伸出一絲觸角探向谷外,沒想到竟然毫無阻礙。

原先阻擋他們的屏障已失!

怨氣張牙舞爪地向往外沖,此時一道光華閃過。

三道亡魂被這道光華團吧團吧塞進了辟邪房間,稻草堆中的一個鑲嵌著螺鈿的木盒裏。

新的屏障重新樹立,只是較為薄弱。

這道光華黯淡地閃了閃,重新隱入地底。

扶蘇、劉據和李承乾毫無知覺地在房內沈睡。

隨著新的亡魂進入地府,他們目睹了一道道扭曲消散的亡魂後,才從還未投胎的亡魂口中得知。

地府被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重塑,神靈俱亡,連鎮守裂谷怨氣的辟邪也不例外。

但谷中有一神物,可以壓制身上怨氣。

然而只有善良的亡魂才能得到此物,否則必死。

一枚枚鱗片被幸運的亡魂帶出裂谷,一道道不幸的亡魂葬身谷中。

隨著鱗片減少,溢出的怨氣也更多了。

神物的秘密隨著亡魂進入輪回被逐漸掩埋。

後來的亡魂們只知地府有不可見的怨氣會侵蝕魂靈,只有躲起來,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符椒一睡三天還未醒。

所有得知消息的人都急得快要升天。

論壇裏的消息更新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沒有好消息。

扶蘇三人守在符椒身旁,愁眉緊鎖。

在小吃攤睡過去的符椒,身上顯現出了辟邪的虛影。

似鹿尾長,頭生兩角。

所有人都瞧了個一清二楚,沒在現場的,也通過論壇的小視頻看得明明白白。

瞬間論壇就爆了。

之前大家雖有猜測,但無實證。

現在已經蓋棺定論,符椒就是辟邪。

因此關於此前的流言又開始瘋傳。

雖然袁春華等人禁絕了此類帖子,但私底下流言卻甚囂塵上。

特別是在有人因怨氣侵蝕倒下,被鱗片護住之後,不少人竟公然到扶蘇三人的家門外扔石塊。

巡邏隊的人勸走了一些,又趕走了一批,還有幾人像是小廣告,怎麽也鏟不走。

每天來罵符椒是屍位素餐等等,兩天下來,被忍無可忍的劉據一箭射上了西天。

這才終於清凈。

只是論壇又爆了。

袁春華和劉誠就來了一趟,隨後趕去各個聚居點安撫眾人。

雲淩和許晨曦也沒有走,他們在新來那批的亡魂中頗有威望。

他們時不時勸說眾人努力獲取功德,並且以身作則。

然而現在人心浮動,很少有人真正靜下心來。

“阿符,你該醒了。”

又是那道熟悉的威嚴女聲,此時符椒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後土娘娘。”

“我已非後土,而是地府運行的法則,此世界再無神靈了。”

符椒疑惑:“可是很多事,你不是也在幹涉嗎?貓貓和狗狗分開的落點,我的不能輪回。法則難道不應當公正無私?”

“只為凈化怨氣,餘事我無力為之。”

符椒想了想,其他事情法則確實也沒有幹涉過:“我的盒子裏只放了三樣普通的物件而已,為什麽會有屏障阻隔怨氣?”

“屏障脆弱,是我強行所為,消耗魂靈本身。”

符椒驚訝:“你的魂靈?不對,盒子裏有魂靈?”

法則沈默了許久:“然。”

符椒有些無語,這真的是法則,不是什麽反派嗎?那魂靈造了什麽孽!

“是誰?”

法則緘口不言。

符椒嘆氣:“大帝也隕落了嗎?”

“然。”

“那怨氣怎麽辦?”

“你是否願重鎮裂谷?”

“我……”符椒有些糾結,“我不知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功德不是可以抵禦怨氣麽。”

“難矣。你若不願,可入輪回為人。若願,永生永世,不得再出。”

“那扶蘇他們…能不能讓他們去輪回?”

“可。”

符椒深深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怨氣究竟是什麽?”

“怨氣乃執念、欲望。”

法則不再出聲,符椒睜開了雙眼。

李承乾猛地睜大雙眼。

扶蘇撲到搖椅前。

劉據小心翼翼地湊近問道:“符椒,你醒了?有不舒服嗎?”

一醒來就看見這三張熟悉的面容,符椒卻好像恍如隔世。

“對不起。”

將你們困於裂谷千年,現在你們終於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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