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消失的二十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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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消失的二十萬（上）
蔣白告訴唐柚, 他的魂體不太受他自己的控制，有時候醒過來就會出現在墓地，而後他會在周圍晃蕩一下。但是很快就會失去意識, 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裏。
或許是壓根不知道是誰殺了自己, 所以沒去跟著兇手？
唐柚這麽猜想著。
不過蔣白現在的情況這麽不穩定，她也不能就任由他繼續在這兒晃悠啊！就算他現在壓根不記得案發當天的事情, 萬一什麽時候想起來, 就有新線索了呢？
唐柚想到了秦陽, 當時她因為秦陽的求助幫著給秦玥玥捏了個泥娃娃做身體。現在過了一段時間, 她的能力有所長進，倒是可以再試一試。
跟蔣白再聊了幾句，說了有關於可能找到蔣思的家人的事兒。
等到蔣白的鬼魂消失, 唐柚給金寶留了足夠的狗糧，才離開了墓園。
等到第二天一早, 唐柚就又來了。
那個時候墓園才剛開門，看墓園的老大爺眼神怪怪的看著唐柚走進了墓園，才深深的嘆了口氣。
老大爺：誒呦餵, 這個似乎腦子有點兒問題的姑娘怎麽又來了？！昨天還看著她跟空氣亂比劃, 在墓地裏瞎晃悠, 該不是親人去世接受不了瘋了吧？唉，可憐見的, 讓她在裏面好好靜一靜吧。
什麽？你說墓地有鬼？那姑娘不是腦子有問題而是在跟鬼說話？
老大爺表示, 自己是堅定的黨員，不搞封建迷信！
照例先給金寶添了狗糧, 唐柚在旁邊靜靜的等著。
等到金寶擡頭再次往某個方向叫了一聲, 唐柚才戴上眼鏡——這一回確定了，金寶果然能看見。或者說是對自己的主人有特殊感應？
蔣白的鬼魂雖然看不見, 但能感應到唐柚的位置，主動往她這邊飄過來。
唐柚從包裏拿出一個三寸高的軟陶小人，這一回可比上回給秦玥玥捏的醜醜的小泥人好看多了，至少眉宇之間能看出點蔣白的模樣了。
“我做的泥人可以暫時的容納鬼魂，你要不試試能不能進去？”唐柚對蔣白說道，“說不定在泥人裏你就不會無緣無故失去意識消失了。”
原本還以為蔣白會考慮一陣，畢竟他倆之前相互都不認識。
沒想到唐柚話一說完，他就化作一道流光進入了軟陶小人中。
“你、你就這麽進來了？”唐柚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適應了一下“新”的身體，唐柚掌心的軟陶小人突然動了一下，嘴巴張了張就傳來了蔣白的聲音，“我現在就是個鬼魂，也沒什麽好被騙的了吧？而且，我家金寶認可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
“那你感覺怎麽樣？”唐柚繼續問。
“現在感覺……還行，就是有了實體的感覺，但是身體有些僵硬。”
唐柚把軟陶小人放到蔣白的墓碑上——原本拿著沒什麽感覺，但有個人的靈魂進去了自己再拿著，就有點怪怪的。
“你可別亂動啊，要不然不小心摔下來斷手斷腳的，我還得重新給你捏一個身體。”
蔣白似乎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一旁的金寶似乎認出了自己的主人，也顧不上吃飯了，跑過來直直的盯著三寸高的小人，“嗚汪！嗷嗚嗚嗚嗚～”
它對著軟陶小人撒嬌，但又不敢上前，怕把小人撞倒。
蔣白試著動了動，好不容易才把手伸起來，往前一摸，金寶就主動湊了過來，正好摸到了金寶眉間的絨毛——金寶眼睛一直看著他的手，盯著盯著，最後竟然成了對眼！
主寵倆“久別重逢”，玩鬧了一會兒，唐柚就準備試試看能不能帶著蔣白離開了。
也不好繼續拿手裏，就打開包包，讓蔣白自己跳進去了。
剛走兩步，聽到身後有聲音。
唐柚回頭一看，“金寶？！”
只見一直趴在墓碑前不肯動彈的金毛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在了自己的身後，亦步亦趨。
似乎是認定了主人要跟唐柚一起離開，金寶也緊跟著不放。
“金寶，你這是……要跟著我們一起走？”唐柚試探著問了一句。
“嗚～汪！”還真答應了？！
“怎麽辦？我有輕微哮喘啊……”唐柚看著討好的蹭著自己小腿的金毛，覺得太為難了。
但很快又自我安慰，“只是帶回去養兩天，離得遠一點兒的話，應該沒事的吧？”
於是，等再次堅定了自己信仰的看墓園老大爺就看到唐柚出來的時候，看到她身後跟著的，赫然是那只賴在墓園五年了都不肯走的大金毛。
“這、這怎麽可能呢……”
等到唐柚和金寶都走了老遠，老大爺還在擦著眼睛喃喃自語。
**
到底也是把人家的狗給帶走了，唐柚一出墓園，就給季飛打了個電話——當時他們來的及走的急，唐柚還沒跟蔣思交換聯系方式，就只能通知季飛了。
沒想到金寶對蔣思如此之重要。
等唐柚回錦繡灣的時候，看到蔣思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蔣思此時此刻也是相當的震驚，“金寶？你真的跟出來了？！”
講真，蔣思在這五年裏嘗試過無數方法，從生拉硬拽到食物誘惑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統統不管用。
現在，唐柚這個才見過金寶幾回的人，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把金寶帶出來了？
“金寶怎麽會願意跟你走的？”蔣思的聲音裏難以避免的帶上了酸意。
額……唐柚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挎包，沒有絲毫動靜，就知道蔣白什麽意思了——在回來的路上唐柚也問過蔣白要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訴蔣思，讓兄妹倆見見，但蔣白聽唐柚說普通人經常和鬼魂接觸對身體不好，就一口拒絕了。說等事情都解決了，再和妹妹見面。
能怎麽辦呢？唐柚現在也只能裝傻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今天帶著狗糧過去餵了它，它就跟我回來了？”
蔣思蹲下來朝著金寶招招手，金寶對於這個“主人的妹妹”還是挺給面子的，過去任由蔣思揉它的腦袋。
蔣思語氣覆雜中帶著哀怨，“金寶啊，你不要我們了嘛？”
這酸味兒，離開好幾米都能聞到了。
唐柚趕緊開門請蔣思進來，而後轉移話題，“蔣思，你和季隊長調查的怎麽樣了？找到新線索了嗎？”
“剛剛我們還在出租屋裏找，但是暫時還沒找到你說的紐扣和血跡。”蔣思回答道。
唐柚感覺包裏的小人動了動，似乎想知道是什麽情況，趕緊拍了拍包包示意自己知道了。
想了想，唐柚問了一個她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蔣思，你哥哥的事情之後……家裏丟了多少錢？”
沒錯，這是唐柚一直疑惑的地方。
如果是入室盜竊被發現而沖動殺人，那麽蔣白手裏到底有多少錢？
畢竟卷宗裏並沒有找到可疑的血跡和指紋，這代表了即使是入室盜竊，對方也應該是“專業人士”。
那麽如果是“專業人士”，為什麽會選擇蔣白呢？
他本身是個盲人，在西餐廳工作，又要養家又要給還在上學的妹妹交學費，手裏能有幾個錢？正常的入室盜竊根本不會把蔣白列為目標。
“丟了大概……一萬多塊吧。”
因為出身的關系，兄妹倆都比較缺少安全感，除去有兩萬塊存了銀行定期之外，蔣白留了一萬塊放在家裏，手機上一般就只有幾百塊錢。
這也是蔣思這些年來一直懷疑的地方，她覺得這可能不是隨即挑選的入室盜竊，而是熟人作案！
甚至，蔣思心裏一直都有一個懷疑的對象。
“他叫蔣煜。”蔣思說道，“算是我們這些人裏的大哥哥。”
從孤兒院裏出來之後，有一部分人不再相互聯系，但還有一部分因為關系比較好，一直都有保持聯系。
加上蔣思和蔣白，他們一直保持聯系的有五個人。
蔣煜是他們中年齡最大的那個，蔣白排第二。
說起來，蔣煜應該是他們這群人裏問題最小的一個——他天生有六根手指。
好像是說六根手指不吉利還是怎麽的，從他出生之後，他家裏的情況就越來越差。父母也覺得是蔣煜帶來的厄運，在某一天帶他出來玩兒，把他留在一個攤位旁邊，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事實上，蔣煜並沒有帶來什麽厄運——至少對孤兒院來說是這樣的。
等到長大了，蔣煜就做了手術，把多出來的手指拿掉了。
他人也很聰明，考上了名牌大學，畢業之後進了大公司工作。
很難得的在於，蔣煜在自己過的比較好之後，也願意幫助孤兒院裏出來的弟弟妹妹們。
當初，蔣煜和蔣白是很好的朋友。
但讓蔣思覺得可疑的點在於，在蔣白去世之後，蔣煜似乎在刻意疏遠跟他們所有人之間的關系，電話聯系少了，一起吃飯聚會約他他總是說有事情來不了，甚至連蔣白的墓也只是辦葬禮的時候去過一回。
蔣煜升職了，有錢了。他買了房子車子，有了漂亮的女朋友。
他似乎、在跟過去的生活做一個割裂、做一個了斷。
這一切在蔣思看來，很像是做賊心虛。
而且，在蔣白去世前一周，蔣思曾經看到過蔣白和蔣煜在爭吵些什麽，雖然等看到她過來，他們又很快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但蔣思隱約似乎聽到了跟錢有關。
——蔣思的懷疑，她也曾經跟安全局說過。但是經過安全局的調查，蔣白出事的時間，蔣煜正在外地出差，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
正在把自己的懷疑全數說給唐柚聽的蔣思不知道，就在她說話的時候，蔣白脫離了軟陶小人的身體，以靈魂的姿態反駁她的話，“不可能是蔣煜！”
這倒是有意思，受害者妹妹懷疑的對象，受害者本人居然出來反駁？！
更有趣的是，就在蔣思跟唐柚說完不久，蔣白還在一旁跟唐柚強調蔣煜不可能是殺他的兇手的時候。
蔣思的電話響了。
一看來電，居然正好是蔣煜？
在和唐柚面面相覷之後，蔣思接通了電話，“餵？煜哥？”
因為和唐柚離得比較近，唐柚能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蔣煜開門見山，“思思，我聽說你這兩天找人在查你哥哥的案子，有時間嗎？一起出來吃頓飯吧？”
蔣思一臉奇怪，“吃飯？現在？就我們倆嗎？”
“不是，李璐和蔣哲都在。”蔣煜道，“聽說了你還在調查蔣白的事情，忽然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想著很久沒有聚一聚，就想叫你一起來吃頓飯。”
李璐和蔣哲也是出了孤兒院之後和蔣思一直保持聯系的兩個朋友。
想了想，蔣思道，“可以，但能攜伴參加嗎？”
蔣思準備把季飛帶過去，順便讓他幫忙看看蔣煜有沒有可疑，她只說了攜伴參加，就是為了讓電話那頭誤會。
蔣思成功了，電話那頭的蔣煜似乎有些驚訝，“思思都有男朋友了？當然可以一起帶來，正好讓我們把把關，看看思思找了個什麽樣的男朋友。”
等掛了電話，蔣思就急忙打電話把事情跟季飛說了，臨走的時候還跟唐柚囑咐了一句，“唐小姐，我這邊有事就先走了，請你好好照顧金寶，我改天再來看它。”
*
等蔣思離開了。
“不是蔣煜做的。”蔣白的聲音響起，“雖然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但蔣煜一定不會為了錢殺了我。”
“僅僅一萬塊的話，我覺得任何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殺人的吧？”唐柚吐槽道。
“不。”蔣白道，“我有二十萬。”
“二十萬？！！”唐柚聲音一下子提高了，“等等！你有二十萬，哪裏來的二十萬？蔣思不知道嗎？”
“是我中了彩票。”蔣白解釋道，“因為我不方便出門，這錢甚至都是蔣煜幫我去領的。他要是想要這筆錢，直接拿了不給我就行了，何必還要入室行竊還殺了我呢？”
誒？這倒是聽著聽有說服力的。
“那蔣思說你們之前吵架是怎麽回事？”唐柚問道。
蔣白蒼白的臉上露出苦笑，“因為我想把這二十萬先拿來給思思治耳朵，但蔣煜卻認為我應該先顧著自己，把眼睛給治好了。”
蔣白的眼睛看不見是因為眼角膜受損需要進行換眼角膜的手術，這個手術在當時一只眼睛就需要七八萬，兩只眼睛手術下來還有後續的各種費用，二十萬塊根本剩不下多少。蔣白就想讓蔣思先去看看耳朵，他的眼睛……等重新再攢錢治療。
蔣白也知道，如果他把這事告訴蔣思，蔣思也會想讓他先治眼睛。
但還沒等他想好怎麽和妹妹說讓她去檢查一下耳朵，蔣白就被殺了。
“那二十萬呢？”唐柚問道。
蔣白搖了搖頭，“如果沒有找到的話，應該是被兇手拿走了吧。”
**
另一邊。
季飛和蔣思匯合之後，一起前往蔣煜預定的餐廳。
進門之前，蔣思已經把今天聚會的人簡單的跟季飛做了介紹，並讓季飛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調查一下蔣煜有沒有可疑之處。
一進門，首先打招呼的就是蔣煜。他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仿佛不是來和朋友一起吃飯，而是在參加什麽商務會談。
“思思來了？快進來吧！”
讓蔣思進來之後，蔣煜就用一種照X光一般的眼神盯著季飛，“這位就是你男朋友？怎麽稱呼？”
大齡剩男還沒做好假扮妹妹男朋友的準備，只能端著一張酷哥冷臉，“你好，叫我季飛就行。”
兩位“大哥”打招呼的時候。
蔣思已經和裏面等著的另外兩個朋友聊起來了。
“思思，有段時間不見了，你怎麽也不來找我玩兒？我請你吃燒烤啊！”
蔣哲是個長相普通但收拾的幹凈利落的男生，他其實只比蔣思大了一歲，但因為學習成績不好早早的就輟學進入了社會，在不少餐館裏打過工之後攢了一些錢，就開了個大排檔賣燒烤。
“可別！”蔣思開著玩笑，“還記得你當年剛開業的時候，咱們幾個三天兩頭去給你捧場，吃的我呀，口腔潰瘍了好幾個月都沒好，現在吃燒烤都不敢多吃呢！”
“哈哈，那你消息可是滯後了。”蔣哲笑道，“我前段時間正好搞到一個涼茶配方，放在大排檔裏當飲品很不錯，既能吃到好吃的燒烤又不會上火，絕配啊！”
“那我改天可要去嘗嘗了。”
蔣思和蔣哲說笑了幾句，又看向一旁不怎麽出聲的李璐，“璐璐，你最近怎麽樣？身體還好嗎？”
李璐雖然和他們一樣是孤兒院的孩子，但她是被領養的。
所以原來跟著院長姓蔣，現在也改成了姓李。
李璐從小就被診斷出來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被家人直接遺棄在了醫院裏。
雖然有心臟病，但李璐從小就長的玉雪可愛，就跟白白的小兔子似的。因為這個病勸退了不少想要領養李璐的人，等到她七歲那年，終於有一對有錢的夫婦，不在乎她有先天性心臟病，願意領養她並且出錢給她做手術。
現在的李璐已經是做過手術了，只不過到底還是需要小心一點，平時激烈一點的活動她都是不參與的。
這會兒聽到蔣思問起，李璐也露出笑容，“最近挺好的，我都有定期去醫院做檢查。”
她看了看蔣思帶來的“男朋友”，有些不好意思的湊到蔣思的耳邊，“我可能很快就要結婚了。”
“哈？！”
蔣思聲音大的把其他人的註意力瞬間吸引過來，但看到一旁的李璐，蔣思趕緊解釋，“沒事沒事，我剛剛看到那邊有一塊黑漆漆的以為是蟑螂，看錯了。”
好不容易搪塞過去，蔣思才坐下，壓低了聲音，“這、這怎麽突然就要結婚了呢？你之前一點兒消息都沒跟我們說過啊，對方是誰？叫什麽？長什麽樣？”
李璐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爸媽老朋友的兒子，其實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嗯……我高三的時候他還幫我補過課……”
說話的內容配合李璐此刻的表情，顯然是對對方早有好感。
“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蔣思語氣有些覆雜。
蔣思和李璐同歲，要說年紀其實李璐比蔣思還大兩個月，但此時此刻蔣思卻有一種老媽媽要嫁女兒的心情。
“大學的時候……他跟我表白的。”李璐道，“也沒想瞞著你們，就、就是我不知道怎麽說……”
“嗨！”蔣哲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了，“這事兒我早就猜到了！”
李璐驚訝的看向蔣哲，“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蔣哲道，“那不是你高考結束之後，說人家幫你補課讓你高考考的好了很多，帶到我這裏來說請他吃燒烤……我當時這麽一看，就知道你對人家有意思。”
此言一出，蔣思就擔心的看了蔣哲一眼，她一直覺得蔣哲其實對李璐有點兒意思。但現在能用這麽正常的語氣調侃李璐的話……也許早就翻篇兒了？
閑聊了幾句，就開始上菜了。
等菜都上齊了，蔣煜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看著蔣思，“思思，我知道，你對於我今天請大家一起吃飯，肯定覺得挺奇怪，或許還對我這些年跟你們越來越疏遠有所不滿。”
蔣思也沒想到，蔣煜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開誠布公的談起這件事。
既然這樣，那蔣思也直接問了，“那你說說，這是為什麽？”
“因為我心懷愧疚。”蔣煜往嘴裏灌了一杯酒，“我覺得蔣白的死跟我有很大的關系。”
蔣思直接推開椅子站起來，“你說清楚，我哥怎麽回事？！”
“當年，我幫你哥拿了二十萬放到你家，等蔣白出事之後這二十萬就不見了。我一直懷疑是這二十萬讓人註意到了，才會讓蔣白……”
“二十萬？哪裏來的二十萬？你當年怎麽沒跟安全局說這件事？”
蔣煜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因為這二十萬，是我吃回扣拿到的，我騙蔣白說是他中了彩票，想讓他拿這筆錢去治眼睛，但蔣白說想讓你先去治耳朵，我們就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當初在孤兒院的時候，我被人欺負跟人打架，是蔣白替我擋了一下，他才會失明的……我一直心懷愧疚想要幫他治好眼睛，但沒想到那筆錢卻害了他……”
蔣思覺得自己似乎在聽天方夜譚，蔣煜說的這些她一點兒都不知道。
“不是、你為什麽一直都不說……”話說到一半就反應過來了，這二十萬來歷不幹凈，蔣煜當時不敢說出來。
一旁的李璐和蔣哲都聽呆了。
這頓飯最後是沈默著結束的。
等到離開，蔣思看向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季飛，“所以，真的不是蔣煜？”
她覺得蔣煜說的話是真的，畢竟吃回扣這種事情如果說出來，他在公司裏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的。現在把事情告訴蔣思，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的。
“如果家裏有二十萬的話……難道真的是有人意外發現了，然後入室盜竊？”
季飛卻摸著下巴，“我倒是覺得，你另外兩個小夥伴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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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白告訴唐柚, 他的魂體不太受他自己的控制，有時候醒過來就會出現在墓地，而後他會在周圍晃蕩一下。但是很快就會失去意識, 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裏。
或許是壓根不知道是誰殺了自己, 所以沒去跟著兇手？
唐柚這麽猜想著。
不過蔣白現在的情況這麽不穩定，她也不能就任由他繼續在這兒晃悠啊！就算他現在壓根不記得案發當天的事情, 萬一什麽時候想起來, 就有新線索了呢？
唐柚想到了秦陽, 當時她因為秦陽的求助幫著給秦玥玥捏了個泥娃娃做身體。現在過了一段時間, 她的能力有所長進，倒是可以再試一試。
跟蔣白再聊了幾句，說了有關於可能找到蔣思的家人的事兒。
等到蔣白的鬼魂消失, 唐柚給金寶留了足夠的狗糧，才離開了墓園。
等到第二天一早, 唐柚就又來了。
那個時候墓園才剛開門，看墓園的老大爺眼神怪怪的看著唐柚走進了墓園，才深深的嘆了口氣。
老大爺：誒呦餵, 這個似乎腦子有點兒問題的姑娘怎麽又來了？！昨天還看著她跟空氣亂比劃, 在墓地裏瞎晃悠, 該不是親人去世接受不了瘋了吧？唉，可憐見的, 讓她在裏面好好靜一靜吧。
什麽？你說墓地有鬼？那姑娘不是腦子有問題而是在跟鬼說話？
老大爺表示, 自己是堅定的黨員，不搞封建迷信！
照例先給金寶添了狗糧, 唐柚在旁邊靜靜的等著。
等到金寶擡頭再次往某個方向叫了一聲, 唐柚才戴上眼鏡——這一回確定了，金寶果然能看見。或者說是對自己的主人有特殊感應？
蔣白的鬼魂雖然看不見, 但能感應到唐柚的位置，主動往她這邊飄過來。
唐柚從包裏拿出一個三寸高的軟陶小人，這一回可比上回給秦玥玥捏的醜醜的小泥人好看多了，至少眉宇之間能看出點蔣白的模樣了。
“我做的泥人可以暫時的容納鬼魂，你要不試試能不能進去？”唐柚對蔣白說道，“說不定在泥人裏你就不會無緣無故失去意識消失了。”
原本還以為蔣白會考慮一陣，畢竟他倆之前相互都不認識。
沒想到唐柚話一說完，他就化作一道流光進入了軟陶小人中。
“你、你就這麽進來了？”唐柚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適應了一下“新”的身體，唐柚掌心的軟陶小人突然動了一下，嘴巴張了張就傳來了蔣白的聲音，“我現在就是個鬼魂，也沒什麽好被騙的了吧？而且，我家金寶認可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
“那你感覺怎麽樣？”唐柚繼續問。
“現在感覺……還行，就是有了實體的感覺，但是身體有些僵硬。”
唐柚把軟陶小人放到蔣白的墓碑上——原本拿著沒什麽感覺，但有個人的靈魂進去了自己再拿著，就有點怪怪的。
“你可別亂動啊，要不然不小心摔下來斷手斷腳的，我還得重新給你捏一個身體。”
蔣白似乎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一旁的金寶似乎認出了自己的主人，也顧不上吃飯了，跑過來直直的盯著三寸高的小人，“嗚汪！嗷嗚嗚嗚嗚～”
它對著軟陶小人撒嬌，但又不敢上前，怕把小人撞倒。
蔣白試著動了動，好不容易才把手伸起來，往前一摸，金寶就主動湊了過來，正好摸到了金寶眉間的絨毛——金寶眼睛一直看著他的手，盯著盯著，最後竟然成了對眼！
主寵倆“久別重逢”，玩鬧了一會兒，唐柚就準備試試看能不能帶著蔣白離開了。
也不好繼續拿手裏，就打開包包，讓蔣白自己跳進去了。
剛走兩步，聽到身後有聲音。
唐柚回頭一看，“金寶？！”
只見一直趴在墓碑前不肯動彈的金毛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在了自己的身後，亦步亦趨。
似乎是認定了主人要跟唐柚一起離開，金寶也緊跟著不放。
“金寶，你這是……要跟著我們一起走？”唐柚試探著問了一句。
“嗚～汪！”還真答應了？！
“怎麽辦？我有輕微哮喘啊……”唐柚看著討好的蹭著自己小腿的金毛，覺得太為難了。
但很快又自我安慰，“只是帶回去養兩天，離得遠一點兒的話，應該沒事的吧？”
於是，等再次堅定了自己信仰的看墓園老大爺就看到唐柚出來的時候，看到她身後跟著的，赫然是那只賴在墓園五年了都不肯走的大金毛。
“這、這怎麽可能呢……”
等到唐柚和金寶都走了老遠，老大爺還在擦著眼睛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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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也是把人家的狗給帶走了，唐柚一出墓園，就給季飛打了個電話——當時他們來的及走的急，唐柚還沒跟蔣思交換聯系方式，就只能通知季飛了。
沒想到金寶對蔣思如此之重要。
等唐柚回錦繡灣的時候，看到蔣思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蔣思此時此刻也是相當的震驚，“金寶？你真的跟出來了？！”
講真，蔣思在這五年裏嘗試過無數方法，從生拉硬拽到食物誘惑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統統不管用。
現在，唐柚這個才見過金寶幾回的人，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把金寶帶出來了？
“金寶怎麽會願意跟你走的？”蔣思的聲音裏難以避免的帶上了酸意。
額……唐柚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挎包，沒有絲毫動靜，就知道蔣白什麽意思了——在回來的路上唐柚也問過蔣白要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訴蔣思，讓兄妹倆見見，但蔣白聽唐柚說普通人經常和鬼魂接觸對身體不好，就一口拒絕了。說等事情都解決了，再和妹妹見面。
能怎麽辦呢？唐柚現在也只能裝傻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今天帶著狗糧過去餵了它，它就跟我回來了？”
蔣思蹲下來朝著金寶招招手，金寶對於這個“主人的妹妹”還是挺給面子的，過去任由蔣思揉它的腦袋。
蔣思語氣覆雜中帶著哀怨，“金寶啊，你不要我們了嘛？”
這酸味兒，離開好幾米都能聞到了。
唐柚趕緊開門請蔣思進來，而後轉移話題，“蔣思，你和季隊長調查的怎麽樣了？找到新線索了嗎？”
“剛剛我們還在出租屋裏找，但是暫時還沒找到你說的紐扣和血跡。”蔣思回答道。
唐柚感覺包裏的小人動了動，似乎想知道是什麽情況，趕緊拍了拍包包示意自己知道了。
想了想，唐柚問了一個她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蔣思，你哥哥的事情之後……家裏丟了多少錢？”
沒錯，這是唐柚一直疑惑的地方。
如果是入室盜竊被發現而沖動殺人，那麽蔣白手裏到底有多少錢？
畢竟卷宗裏並沒有找到可疑的血跡和指紋，這代表了即使是入室盜竊，對方也應該是“專業人士”。
那麽如果是“專業人士”，為什麽會選擇蔣白呢？
他本身是個盲人，在西餐廳工作，又要養家又要給還在上學的妹妹交學費，手裏能有幾個錢？正常的入室盜竊根本不會把蔣白列為目標。
“丟了大概……一萬多塊吧。”
因為出身的關系，兄妹倆都比較缺少安全感，除去有兩萬塊存了銀行定期之外，蔣白留了一萬塊放在家裏，手機上一般就只有幾百塊錢。
這也是蔣思這些年來一直懷疑的地方，她覺得這可能不是隨即挑選的入室盜竊，而是熟人作案！
甚至，蔣思心裏一直都有一個懷疑的對象。
“他叫蔣煜。”蔣思說道，“算是我們這些人裏的大哥哥。”
從孤兒院裏出來之後，有一部分人不再相互聯系，但還有一部分因為關系比較好，一直都有保持聯系。
加上蔣思和蔣白，他們一直保持聯系的有五個人。
蔣煜是他們中年齡最大的那個，蔣白排第二。
說起來，蔣煜應該是他們這群人裏問題最小的一個——他天生有六根手指。
好像是說六根手指不吉利還是怎麽的，從他出生之後，他家裏的情況就越來越差。父母也覺得是蔣煜帶來的厄運，在某一天帶他出來玩兒，把他留在一個攤位旁邊，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事實上，蔣煜並沒有帶來什麽厄運——至少對孤兒院來說是這樣的。
等到長大了，蔣煜就做了手術，把多出來的手指拿掉了。
他人也很聰明，考上了名牌大學，畢業之後進了大公司工作。
很難得的在於，蔣煜在自己過的比較好之後，也願意幫助孤兒院裏出來的弟弟妹妹們。
當初，蔣煜和蔣白是很好的朋友。
但讓蔣思覺得可疑的點在於，在蔣白去世之後，蔣煜似乎在刻意疏遠跟他們所有人之間的關系，電話聯系少了，一起吃飯聚會約他他總是說有事情來不了，甚至連蔣白的墓也只是辦葬禮的時候去過一回。
蔣煜升職了，有錢了。他買了房子車子，有了漂亮的女朋友。
他似乎、在跟過去的生活做一個割裂、做一個了斷。
這一切在蔣思看來，很像是做賊心虛。
而且，在蔣白去世前一周，蔣思曾經看到過蔣白和蔣煜在爭吵些什麽，雖然等看到她過來，他們又很快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但蔣思隱約似乎聽到了跟錢有關。
——蔣思的懷疑，她也曾經跟安全局說過。但是經過安全局的調查，蔣白出事的時間，蔣煜正在外地出差，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
正在把自己的懷疑全數說給唐柚聽的蔣思不知道，就在她說話的時候，蔣白脫離了軟陶小人的身體，以靈魂的姿態反駁她的話，“不可能是蔣煜！”
這倒是有意思，受害者妹妹懷疑的對象，受害者本人居然出來反駁？！
更有趣的是，就在蔣思跟唐柚說完不久，蔣白還在一旁跟唐柚強調蔣煜不可能是殺他的兇手的時候。
蔣思的電話響了。
一看來電，居然正好是蔣煜？
在和唐柚面面相覷之後，蔣思接通了電話，“餵？煜哥？”
因為和唐柚離得比較近，唐柚能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蔣煜開門見山，“思思，我聽說你這兩天找人在查你哥哥的案子，有時間嗎？一起出來吃頓飯吧？”
蔣思一臉奇怪，“吃飯？現在？就我們倆嗎？”
“不是，李璐和蔣哲都在。”蔣煜道，“聽說了你還在調查蔣白的事情，忽然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想著很久沒有聚一聚，就想叫你一起來吃頓飯。”
李璐和蔣哲也是出了孤兒院之後和蔣思一直保持聯系的兩個朋友。
想了想，蔣思道，“可以，但能攜伴參加嗎？”
蔣思準備把季飛帶過去，順便讓他幫忙看看蔣煜有沒有可疑，她只說了攜伴參加，就是為了讓電話那頭誤會。
蔣思成功了，電話那頭的蔣煜似乎有些驚訝，“思思都有男朋友了？當然可以一起帶來，正好讓我們把把關，看看思思找了個什麽樣的男朋友。”
等掛了電話，蔣思就急忙打電話把事情跟季飛說了，臨走的時候還跟唐柚囑咐了一句，“唐小姐，我這邊有事就先走了，請你好好照顧金寶，我改天再來看它。”
*
等蔣思離開了。
“不是蔣煜做的。”蔣白的聲音響起，“雖然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但蔣煜一定不會為了錢殺了我。”
“僅僅一萬塊的話，我覺得任何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殺人的吧？”唐柚吐槽道。
“不。”蔣白道，“我有二十萬。”
“二十萬？！！”唐柚聲音一下子提高了，“等等！你有二十萬，哪裏來的二十萬？蔣思不知道嗎？”
“是我中了彩票。”蔣白解釋道，“因為我不方便出門，這錢甚至都是蔣煜幫我去領的。他要是想要這筆錢，直接拿了不給我就行了，何必還要入室行竊還殺了我呢？”
誒？這倒是聽著聽有說服力的。
“那蔣思說你們之前吵架是怎麽回事？”唐柚問道。
蔣白蒼白的臉上露出苦笑，“因為我想把這二十萬先拿來給思思治耳朵，但蔣煜卻認為我應該先顧著自己，把眼睛給治好了。”
蔣白的眼睛看不見是因為眼角膜受損需要進行換眼角膜的手術，這個手術在當時一只眼睛就需要七八萬，兩只眼睛手術下來還有後續的各種費用，二十萬塊根本剩不下多少。蔣白就想讓蔣思先去看看耳朵，他的眼睛……等重新再攢錢治療。
蔣白也知道，如果他把這事告訴蔣思，蔣思也會想讓他先治眼睛。
但還沒等他想好怎麽和妹妹說讓她去檢查一下耳朵，蔣白就被殺了。
“那二十萬呢？”唐柚問道。
蔣白搖了搖頭，“如果沒有找到的話，應該是被兇手拿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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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季飛和蔣思匯合之後，一起前往蔣煜預定的餐廳。
進門之前，蔣思已經把今天聚會的人簡單的跟季飛做了介紹，並讓季飛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調查一下蔣煜有沒有可疑之處。
一進門，首先打招呼的就是蔣煜。他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仿佛不是來和朋友一起吃飯，而是在參加什麽商務會談。
“思思來了？快進來吧！”
讓蔣思進來之後，蔣煜就用一種照X光一般的眼神盯著季飛，“這位就是你男朋友？怎麽稱呼？”
大齡剩男還沒做好假扮妹妹男朋友的準備，只能端著一張酷哥冷臉，“你好，叫我季飛就行。”
兩位“大哥”打招呼的時候。
蔣思已經和裏面等著的另外兩個朋友聊起來了。
“思思，有段時間不見了，你怎麽也不來找我玩兒？我請你吃燒烤啊！”
蔣哲是個長相普通但收拾的幹凈利落的男生，他其實只比蔣思大了一歲，但因為學習成績不好早早的就輟學進入了社會，在不少餐館裏打過工之後攢了一些錢，就開了個大排檔賣燒烤。
“可別！”蔣思開著玩笑，“還記得你當年剛開業的時候，咱們幾個三天兩頭去給你捧場，吃的我呀，口腔潰瘍了好幾個月都沒好，現在吃燒烤都不敢多吃呢！”
“哈哈，那你消息可是滯後了。”蔣哲笑道，“我前段時間正好搞到一個涼茶配方，放在大排檔裏當飲品很不錯，既能吃到好吃的燒烤又不會上火，絕配啊！”
“那我改天可要去嘗嘗了。”
蔣思和蔣哲說笑了幾句，又看向一旁不怎麽出聲的李璐，“璐璐，你最近怎麽樣？身體還好嗎？”
李璐雖然和他們一樣是孤兒院的孩子，但她是被領養的。
所以原來跟著院長姓蔣，現在也改成了姓李。
李璐從小就被診斷出來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被家人直接遺棄在了醫院裏。
雖然有心臟病，但李璐從小就長的玉雪可愛，就跟白白的小兔子似的。因為這個病勸退了不少想要領養李璐的人，等到她七歲那年，終於有一對有錢的夫婦，不在乎她有先天性心臟病，願意領養她並且出錢給她做手術。
現在的李璐已經是做過手術了，只不過到底還是需要小心一點，平時激烈一點的活動她都是不參與的。
這會兒聽到蔣思問起，李璐也露出笑容，“最近挺好的，我都有定期去醫院做檢查。”
她看了看蔣思帶來的“男朋友”，有些不好意思的湊到蔣思的耳邊，“我可能很快就要結婚了。”
“哈？！”
蔣思聲音大的把其他人的註意力瞬間吸引過來，但看到一旁的李璐，蔣思趕緊解釋，“沒事沒事，我剛剛看到那邊有一塊黑漆漆的以為是蟑螂，看錯了。”
好不容易搪塞過去，蔣思才坐下，壓低了聲音，“這、這怎麽突然就要結婚了呢？你之前一點兒消息都沒跟我們說過啊，對方是誰？叫什麽？長什麽樣？”
李璐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爸媽老朋友的兒子，其實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嗯……我高三的時候他還幫我補過課……”
說話的內容配合李璐此刻的表情，顯然是對對方早有好感。
“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蔣思語氣有些覆雜。
蔣思和李璐同歲，要說年紀其實李璐比蔣思還大兩個月，但此時此刻蔣思卻有一種老媽媽要嫁女兒的心情。
“大學的時候……他跟我表白的。”李璐道，“也沒想瞞著你們，就、就是我不知道怎麽說……”
“嗨！”蔣哲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了，“這事兒我早就猜到了！”
李璐驚訝的看向蔣哲，“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蔣哲道，“那不是你高考結束之後，說人家幫你補課讓你高考考的好了很多，帶到我這裏來說請他吃燒烤……我當時這麽一看，就知道你對人家有意思。”
此言一出，蔣思就擔心的看了蔣哲一眼，她一直覺得蔣哲其實對李璐有點兒意思。但現在能用這麽正常的語氣調侃李璐的話……也許早就翻篇兒了？
閑聊了幾句，就開始上菜了。
等菜都上齊了，蔣煜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看著蔣思，“思思，我知道，你對於我今天請大家一起吃飯，肯定覺得挺奇怪，或許還對我這些年跟你們越來越疏遠有所不滿。”
蔣思也沒想到，蔣煜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開誠布公的談起這件事。
既然這樣，那蔣思也直接問了，“那你說說，這是為什麽？”
“因為我心懷愧疚。”蔣煜往嘴裏灌了一杯酒，“我覺得蔣白的死跟我有很大的關系。”
蔣思直接推開椅子站起來，“你說清楚，我哥怎麽回事？！”
“當年，我幫你哥拿了二十萬放到你家，等蔣白出事之後這二十萬就不見了。我一直懷疑是這二十萬讓人註意到了，才會讓蔣白……”
“二十萬？哪裏來的二十萬？你當年怎麽沒跟安全局說這件事？”
蔣煜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因為這二十萬，是我吃回扣拿到的，我騙蔣白說是他中了彩票，想讓他拿這筆錢去治眼睛，但蔣白說想讓你先去治耳朵，我們就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當初在孤兒院的時候，我被人欺負跟人打架，是蔣白替我擋了一下，他才會失明的……我一直心懷愧疚想要幫他治好眼睛，但沒想到那筆錢卻害了他……”
蔣思覺得自己似乎在聽天方夜譚，蔣煜說的這些她一點兒都不知道。
“不是、你為什麽一直都不說……”話說到一半就反應過來了，這二十萬來歷不幹凈，蔣煜當時不敢說出來。
一旁的李璐和蔣哲都聽呆了。
這頓飯最後是沈默著結束的。
等到離開，蔣思看向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季飛，“所以，真的不是蔣煜？”
她覺得蔣煜說的話是真的，畢竟吃回扣這種事情如果說出來，他在公司裏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的。現在把事情告訴蔣思，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的。
“如果家裏有二十萬的話……難道真的是有人意外發現了，然後入室盜竊？”
季飛卻摸著下巴，“我倒是覺得，你另外兩個小夥伴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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