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順風車【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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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順風車【正文完結】
ch74：枕月、半兩
“我想見見她。”
等到陳以洵和喻恒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喻羨上前了一步，停駐在了兩人面前，腦袋微微仰著, 雙眸裏寫著認真。
見二人面面相覷，喻羨又重覆了一遍, 語氣更加堅定地：“讓我見見她。”
陳以洵和喻恒都怕喻羨無力承受被人背叛的沖擊。
卻沒想到, 他倆都拼命護著的小女孩，不知不覺間, 已經鍛就了一顆不算柔弱的心臟。
探監室內。
喻羨隔著玻璃，打量著從彤的臉蛋。兩頰微凹, 鼻骨處的肉也塌陷了些, 往日的歲月靜好在她的臉上尋無可尋。
那個愛擺弄花，能把烘焙做得極好的女孩，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
“你不願意和我說的那些, 與此有關吧？”
喻羨腦袋微側，抵著長度有限的電話聽筒，音量不大, 通過電線字字清晰地落進了從彤的耳裏。
“從四年前我落荒逃出裏景, 身上背負著這麽大的秘密，我就覺得, 我這輩子不會再交到什麽朋友了，能鋪在陽光下的所有事情，都和我不應該有什麽聯系了。”
從彤體態僵硬麻木, 雙眼的目光卻與之不匹地透亮。
與喻羨相處過的短暫的日子，是她腦海裏, 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
她的人生已然廢墟一片，偏偏照進了一束名為“喻羨”的光。
“也許, 從我媽媽選擇嫁給他開始，我的人生就是一灘爛泥了。
有時候是小打小踹，喝了酒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酒瓶、皮帶、枕頭……手邊有什麽稱手武器就拿上什麽。其實身邊鄰裏鄰居都知道，他們選擇當啞巴，我報警報過無數次，沒有人願意為我發聲，哪怕一次。”
“高考結束，我以為我終於逃離了那個惡魔，逃離了那個家。
離開沒多久，身體就開始不舒服了，一些癥狀讓我很難不聯想到……那是我考到林鎮後的第一次回家，見到他的那瞬間腦子很亂，我……”
喻羨握著聽筒的指腹，不禁泛白。
她很難不想到從彤曾經支支吾吾的那件事。
從彤收到了那張宣告了她人生又一次偏航的診斷單的時候，孤零零地坐在醫院走廊裏。
身邊的人都成雙成對的，只有她靠著雙臂緊緊環繞自己才能汲取些力量。
高考剛剛結束的第二天，從彤從自己的房間醒來，□□明顯的撕裂痛感，讓她有些不好的預感，但偏偏在腦子裏又找不到關於前夜的任何記憶，她站在正埋頭吃早餐的伍何面前，內心掙紮了幾番最終也沒能問出口什麽。
她想的是，反正能逃走了。
再也不會回來。
沒想到命運和她開了這樣大的黑色幽默。
麻繩也專挑細處斷。
隔著玻璃窗，喻羨註視著女孩有些單薄的身子，忽然有了想抱抱她的沖動。
裏外相隔，註定別無他法。
她只能看著從彤那張嫻靜的面容，尤其是那雙不再有光亮流淌的眸。
或許再多的言語都註定無力，喻羨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
從彤曾經無數次地說過喜歡看喻羨的笑。她將空著的右手擡起，叉開雙指，比劃到了唇邊，將笑容加得更深了些。
“我沒想傷害過你，真的。”
“我知道，”喻羨不否置，“要不是有你攔著，我怎麽可能從伍俊良的手裏毫發無損地回來。”
“我都知道的。”
-
陳以洵等在門口，一次又一次地擡起手腕，確認時間。
隨著時間的不斷增多，他內心的惶然也隨之蔓漲。
直到小姑娘頂著夕陽的光，和唇紅齒白明媚笑容出現時候，他一顆心才緩緩墜下。
喻羨四下尋找了圈，確認陳以洵的方位，邁開小碎步地快跑向了他。
她的裙擺應風而舞起，將腳步襯得更顯歡愉，到脖頸長度的發絲隨著一蹦一跳的動作在空中劃著剛好完美的弧度。
張開雙臂，喻羨倏地撲進了陳以洵的懷裏，埋著腦袋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想椰子了。”她喃喃地訴著。
大概是外面的天色太美，又或許是因為方才的對話著實壓抑，喻羨在當下的這刻，沒有由頭地想放大此刻的幸福。
生活就是由一個又一個的碎片拼成。
見過了足夠的世間悲涼，她該慶幸，往後的碎片裏，都有個他。
太陽的軌跡逐漸地下移，天光越發地少，卻意外地將雲都描摹成粉紫相兼的夢幻。
陳以洵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了那枚戒指。
剛從證物科走了一遭，才“物歸原主”地到了他手裏。
此時，他又一臉虔誠地將其端舉在喻羨的面前，一寸寸地推進喻羨的無名指裏。
“從彤她……”陳以洵面露難色，他知道從彤身世有多覆雜。
所以便在喻羨最初提出想與她見面時，難免抗拒。
陳以洵不知道小姑娘聽到那些後，心裏會怎樣地想。
他想過喻羨會抹著淚地窩在自己懷裏，替她而憤憤不平，明明罪人另有他，為什麽所有苦難都要從彤一人承擔。
卻沒想到能見著她的一臉豁然。
“她和我說了些。”
喻羨雲淡風輕地述著，小臂則自然落下，五指沿陳以洵的指縫，將其叩住。
貼合的手臂曲線在空中前前後後地悠蕩著。
“我心疼她，但錯了就是錯了，若不是沖動一時，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局面。”
陳以洵的眼神在空中停滯了幾秒。
最終回落到喻羨身上時，滿是讚許。他的小姑娘，長大了。
他擡手，一如每次地，將指頭插入發梢之間，將毛茸茸的發絲弄得亂了才肯罷休。
“爸媽說想它了，接椰子過去住幾天。”
陳以洵回著喻羨方才的話：“要不……我們也回去陪陪他們二老？”
喻羨想了想，點頭。
之前應了阿姨的陪她過個年，自己也沒能實現。
她不喜歡說話不算話，心裏有些虛，卻毫不耽誤她將這口鍋心安理得地丟到陳以洵的頭上。
“都怪你，我才沒陪阿姨過上年。”
“是是是，”陳以洵依著她的性子來，眼下的笑意卻越發地盛，“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卻反口一句：“但……還叫阿姨嗎？”
成功地把喻羨噎得小臉通紅，噤了聲。
跟著陳以洵回陳家住了好幾天，喻羨秉持著要將“勤勞能幹又乖巧”的人設一立到位，每天都給自己忙得不可開交。
終於到了兩人要回家的日子，喻羨被楊恩佳神秘兮兮地叫進她房間。
楊恩佳遞給她了個刺繡精美的盒子，喻羨小心翼翼地打開，入目的是見做工精良的旗袍。
“這可是我花了大功夫做的呢，你身段好看，穿著一定好看。”
喻羨能感覺得到自己是被陳家好好接受和愛著的，心裏不免感動：“謝謝阿姨。”
在楊恩佳長時間地註目中。
她漲紅著耳垂，音量小如細蚊：“謝謝媽。”
……
喻羨這是第二次穿上旗袍。
與上次相同，依舊是楊恩佳親手裁量，依舊是嚴密地貼合她的曲線。
“好疼……”喻羨忍了一路，才叫疼。
她為了搭配這身旗袍，精心地選了雙純白的高跟瑪麗珍鞋。
鞋跟雖然不算特別高，但這種款式的鞋是出了名地費腳，尤其是腳背上垂的珍珠鏈子，最是磨人。
她身子微微後仰，抵靠在鞋櫃，沖著陳以洵耍賴道：“幫我脫嘛——”
陳以洵嘴角無奈地扯起弧度。
將手裏拎著的喻羨的包，放在一旁，遂她願地蹲下身。
修長的手指，勾上鞋鏈，微微一捏，將扣解開。
白皙的腳背被磨得滲了些血絲，小姑娘肌膚生得嬌嫩，相較之下，受傷之處更顯觸目驚心。陳以洵見了，眉頭不禁皺起。
他從衣服口袋裏取了創口貼來，撕開紙，輕地覆上磨破了的傷口。
稍加用力地貼緊，陳以洵是實打地心疼了，語氣生了些責怪：“以後不許穿這種鞋子。”
喻羨自知理虧：“這不是……為了配這身旗袍嘛，不然怎麽對得起媽的一片苦心。”
陳以洵單膝跪著，擡頭望向喻羨。
目光沈沈，格外地認真：“不用，你做你自己就夠了。”
喻羨聽著，心裏暖流自然湧過。
她擡手，將手指插入陳以洵腦後的碎發中，輕揉了揉：“我知道，老公最好啦！”
回陳家住了幾天，難免束手束腳。
陳以洵唇線緊抿，視線順著喻羨潔白的腳踝寸寸上移。
月白緞面作底，上繡著藍紫色的花，像是蝴蝶蘭。裙擺開叉到了大腿旁側，再往上便是緊裹的曲線婀娜，陳以洵的視線停至此。
他轉而擡頭，對上喻羨的眸子，似是詢問。
喻羨初試旗袍那次，陳以洵尚無立場端詳。
今時不同於往日——
他不必再遏制無名的火。
陳以洵張開手掌，握住喻羨的腳踝。
自後，沿著吹彈可破的肌膚，一路向上。
喻羨這才反應過味。
“等下……”她微微啟唇，不安分地動了動。
整個身子卻是出於本能反應地迎他。
輕輕重重的撫摸，從小腿一路而上，在喻羨的腿側激著圈圈的酥栗。
一顆心搖搖地墜。
她去看陳以洵的眼睛。
那雙生得好看的圓眸裏，所有清冷的霧氣都散盡。
燃起一團火——
幾乎要把一切燒殆。
陳以洵的動作滯於裙擺開叉處。
喻羨臉蛋早已漲紅，相處太久，她早就能看破陳以洵每個動作背後的意蘊。
他在等她的一個點頭。
“嗯。”喻羨便給了他一個肯定。
他目光垂下，勻稱的指，覆上身側的盤扣。
一粒一粒地解。
玄關處的燈是聲控的，兩人都秉著呼吸，將動作化為寂寧。
旗袍被解至腰際。
第一次時他隔著薄衣料，幫自己揉捏腰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彼時是溫煦，此時是熾烈。
陳以洵的大手，從旗袍下擺探入，嚴絲合縫地撫上喻羨的腰。
有向下的走向。
對於喻羨來說，太快了。
沒見過陳以洵這樣，她心裏怕得不行。
嘴上卻不肯輸地叫他，羞答答地：“老公——”
有什麽被徹底點燃。
呼吸加沈，嗓音不受控地發啞。
陳以洵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此刻盡數坍塌：“羨羨，確定要這樣叫我？”
他手上探索的動作停下。
頭卻直直低垂。
喻羨大氣都不敢出。
下一秒，陳以洵的牙咬上了胸側的扣。
不及手巧，解開時費了些時間。但他不缺耐心，似是很享受喻羨因為他的動作而愈發起伏劇烈的胸膛。
一粒粒地，經著斜襟。
四目相視。
卻有比目光更坦誠的。
那一刻，喻羨又想起了，陳以洵總喜歡掛在嘴邊的那句……
我可不算什麽好人。
陳以洵繼續向上。
溫熱的唇點落在了喻羨的下頜角。
喻羨整個人都緊繃著，能感受得到覆在自己腰間的掌心愈發地滾熱。
她本想嚴陣以待。
軟糯的嗓音卻不經意地從齒間淌出，輸得潰不成軍。
陳以洵放低聲，在她耳畔——
“羨羨不是怕黑嗎？”
一切的最後，喻羨被一把托起，抵在置物櫃上。
玄關處的燈亮了。
每到臨滅時，便被攪得再亮。
“不黑。”
陳以洵哄她似地：“不怕了。”
喻羨將雙手覆在了陳以洵寬闊的背上，在他極具力量感的肌肉線條上落下些獨屬於她的印記。
於是，就這樣，度過每個夜吧。
有了她的半兩月光。
再也不會黑了。
再也，不會怕了。
“陳以洵。”
喻羨輕聲開口：“要記得好好愛我。”
往後的往後，她都得以枕月半兩，安穩入眠。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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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二人面面相覷，喻羨又重覆了一遍, 語氣更加堅定地：“讓我見見她。”
陳以洵和喻恒都怕喻羨無力承受被人背叛的沖擊。
卻沒想到, 他倆都拼命護著的小女孩，不知不覺間, 已經鍛就了一顆不算柔弱的心臟。
探監室內。
喻羨隔著玻璃，打量著從彤的臉蛋。兩頰微凹, 鼻骨處的肉也塌陷了些, 往日的歲月靜好在她的臉上尋無可尋。
那個愛擺弄花，能把烘焙做得極好的女孩，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
“你不願意和我說的那些, 與此有關吧？”
喻羨腦袋微側，抵著長度有限的電話聽筒，音量不大, 通過電線字字清晰地落進了從彤的耳裏。
“從四年前我落荒逃出裏景, 身上背負著這麽大的秘密，我就覺得, 我這輩子不會再交到什麽朋友了，能鋪在陽光下的所有事情，都和我不應該有什麽聯系了。”
從彤體態僵硬麻木, 雙眼的目光卻與之不匹地透亮。
與喻羨相處過的短暫的日子，是她腦海裏, 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
她的人生已然廢墟一片，偏偏照進了一束名為“喻羨”的光。
“也許, 從我媽媽選擇嫁給他開始，我的人生就是一灘爛泥了。
有時候是小打小踹，喝了酒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酒瓶、皮帶、枕頭……手邊有什麽稱手武器就拿上什麽。其實身邊鄰裏鄰居都知道，他們選擇當啞巴，我報警報過無數次，沒有人願意為我發聲，哪怕一次。”
“高考結束，我以為我終於逃離了那個惡魔，逃離了那個家。
離開沒多久，身體就開始不舒服了，一些癥狀讓我很難不聯想到……那是我考到林鎮後的第一次回家，見到他的那瞬間腦子很亂，我……”
喻羨握著聽筒的指腹，不禁泛白。
她很難不想到從彤曾經支支吾吾的那件事。
從彤收到了那張宣告了她人生又一次偏航的診斷單的時候，孤零零地坐在醫院走廊裏。
身邊的人都成雙成對的，只有她靠著雙臂緊緊環繞自己才能汲取些力量。
高考剛剛結束的第二天，從彤從自己的房間醒來，□□明顯的撕裂痛感，讓她有些不好的預感，但偏偏在腦子裏又找不到關於前夜的任何記憶，她站在正埋頭吃早餐的伍何面前，內心掙紮了幾番最終也沒能問出口什麽。
她想的是，反正能逃走了。
再也不會回來。
沒想到命運和她開了這樣大的黑色幽默。
麻繩也專挑細處斷。
隔著玻璃窗，喻羨註視著女孩有些單薄的身子，忽然有了想抱抱她的沖動。
裏外相隔，註定別無他法。
她只能看著從彤那張嫻靜的面容，尤其是那雙不再有光亮流淌的眸。
或許再多的言語都註定無力，喻羨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
從彤曾經無數次地說過喜歡看喻羨的笑。她將空著的右手擡起，叉開雙指，比劃到了唇邊，將笑容加得更深了些。
“我沒想傷害過你，真的。”
“我知道，”喻羨不否置，“要不是有你攔著，我怎麽可能從伍俊良的手裏毫發無損地回來。”
“我都知道的。”
-
陳以洵等在門口，一次又一次地擡起手腕，確認時間。
隨著時間的不斷增多，他內心的惶然也隨之蔓漲。
直到小姑娘頂著夕陽的光，和唇紅齒白明媚笑容出現時候，他一顆心才緩緩墜下。
喻羨四下尋找了圈，確認陳以洵的方位，邁開小碎步地快跑向了他。
她的裙擺應風而舞起，將腳步襯得更顯歡愉，到脖頸長度的發絲隨著一蹦一跳的動作在空中劃著剛好完美的弧度。
張開雙臂，喻羨倏地撲進了陳以洵的懷裏，埋著腦袋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想椰子了。”她喃喃地訴著。
大概是外面的天色太美，又或許是因為方才的對話著實壓抑，喻羨在當下的這刻，沒有由頭地想放大此刻的幸福。
生活就是由一個又一個的碎片拼成。
見過了足夠的世間悲涼，她該慶幸，往後的碎片裏，都有個他。
太陽的軌跡逐漸地下移，天光越發地少，卻意外地將雲都描摹成粉紫相兼的夢幻。
陳以洵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了那枚戒指。
剛從證物科走了一遭，才“物歸原主”地到了他手裏。
此時，他又一臉虔誠地將其端舉在喻羨的面前，一寸寸地推進喻羨的無名指裏。
“從彤她……”陳以洵面露難色，他知道從彤身世有多覆雜。
所以便在喻羨最初提出想與她見面時，難免抗拒。
陳以洵不知道小姑娘聽到那些後，心裏會怎樣地想。
他想過喻羨會抹著淚地窩在自己懷裏，替她而憤憤不平，明明罪人另有他，為什麽所有苦難都要從彤一人承擔。
卻沒想到能見著她的一臉豁然。
“她和我說了些。”
喻羨雲淡風輕地述著，小臂則自然落下，五指沿陳以洵的指縫，將其叩住。
貼合的手臂曲線在空中前前後後地悠蕩著。
“我心疼她，但錯了就是錯了，若不是沖動一時，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局面。”
陳以洵的眼神在空中停滯了幾秒。
最終回落到喻羨身上時，滿是讚許。他的小姑娘，長大了。
他擡手，一如每次地，將指頭插入發梢之間，將毛茸茸的發絲弄得亂了才肯罷休。
“爸媽說想它了，接椰子過去住幾天。”
陳以洵回著喻羨方才的話：“要不……我們也回去陪陪他們二老？”
喻羨想了想，點頭。
之前應了阿姨的陪她過個年，自己也沒能實現。
她不喜歡說話不算話，心裏有些虛，卻毫不耽誤她將這口鍋心安理得地丟到陳以洵的頭上。
“都怪你，我才沒陪阿姨過上年。”
“是是是，”陳以洵依著她的性子來，眼下的笑意卻越發地盛，“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卻反口一句：“但……還叫阿姨嗎？”
成功地把喻羨噎得小臉通紅，噤了聲。
跟著陳以洵回陳家住了好幾天，喻羨秉持著要將“勤勞能幹又乖巧”的人設一立到位，每天都給自己忙得不可開交。
終於到了兩人要回家的日子，喻羨被楊恩佳神秘兮兮地叫進她房間。
楊恩佳遞給她了個刺繡精美的盒子，喻羨小心翼翼地打開，入目的是見做工精良的旗袍。
“這可是我花了大功夫做的呢，你身段好看，穿著一定好看。”
喻羨能感覺得到自己是被陳家好好接受和愛著的，心裏不免感動：“謝謝阿姨。”
在楊恩佳長時間地註目中。
她漲紅著耳垂，音量小如細蚊：“謝謝媽。”
……
喻羨這是第二次穿上旗袍。
與上次相同，依舊是楊恩佳親手裁量，依舊是嚴密地貼合她的曲線。
“好疼……”喻羨忍了一路，才叫疼。
她為了搭配這身旗袍，精心地選了雙純白的高跟瑪麗珍鞋。
鞋跟雖然不算特別高，但這種款式的鞋是出了名地費腳，尤其是腳背上垂的珍珠鏈子，最是磨人。
她身子微微後仰，抵靠在鞋櫃，沖著陳以洵耍賴道：“幫我脫嘛——”
陳以洵嘴角無奈地扯起弧度。
將手裏拎著的喻羨的包，放在一旁，遂她願地蹲下身。
修長的手指，勾上鞋鏈，微微一捏，將扣解開。
白皙的腳背被磨得滲了些血絲，小姑娘肌膚生得嬌嫩，相較之下，受傷之處更顯觸目驚心。陳以洵見了，眉頭不禁皺起。
他從衣服口袋裏取了創口貼來，撕開紙，輕地覆上磨破了的傷口。
稍加用力地貼緊，陳以洵是實打地心疼了，語氣生了些責怪：“以後不許穿這種鞋子。”
喻羨自知理虧：“這不是……為了配這身旗袍嘛，不然怎麽對得起媽的一片苦心。”
陳以洵單膝跪著，擡頭望向喻羨。
目光沈沈，格外地認真：“不用，你做你自己就夠了。”
喻羨聽著，心裏暖流自然湧過。
她擡手，將手指插入陳以洵腦後的碎發中，輕揉了揉：“我知道，老公最好啦！”
回陳家住了幾天，難免束手束腳。
陳以洵唇線緊抿，視線順著喻羨潔白的腳踝寸寸上移。
月白緞面作底，上繡著藍紫色的花，像是蝴蝶蘭。裙擺開叉到了大腿旁側，再往上便是緊裹的曲線婀娜，陳以洵的視線停至此。
他轉而擡頭，對上喻羨的眸子，似是詢問。
喻羨初試旗袍那次，陳以洵尚無立場端詳。
今時不同於往日——
他不必再遏制無名的火。
陳以洵張開手掌，握住喻羨的腳踝。
自後，沿著吹彈可破的肌膚，一路向上。
喻羨這才反應過味。
“等下……”她微微啟唇，不安分地動了動。
整個身子卻是出於本能反應地迎他。
輕輕重重的撫摸，從小腿一路而上，在喻羨的腿側激著圈圈的酥栗。
一顆心搖搖地墜。
她去看陳以洵的眼睛。
那雙生得好看的圓眸裏，所有清冷的霧氣都散盡。
燃起一團火——
幾乎要把一切燒殆。
陳以洵的動作滯於裙擺開叉處。
喻羨臉蛋早已漲紅，相處太久，她早就能看破陳以洵每個動作背後的意蘊。
他在等她的一個點頭。
“嗯。”喻羨便給了他一個肯定。
他目光垂下，勻稱的指，覆上身側的盤扣。
一粒一粒地解。
玄關處的燈是聲控的，兩人都秉著呼吸，將動作化為寂寧。
旗袍被解至腰際。
第一次時他隔著薄衣料，幫自己揉捏腰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彼時是溫煦，此時是熾烈。
陳以洵的大手，從旗袍下擺探入，嚴絲合縫地撫上喻羨的腰。
有向下的走向。
對於喻羨來說，太快了。
沒見過陳以洵這樣，她心裏怕得不行。
嘴上卻不肯輸地叫他，羞答答地：“老公——”
有什麽被徹底點燃。
呼吸加沈，嗓音不受控地發啞。
陳以洵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此刻盡數坍塌：“羨羨，確定要這樣叫我？”
他手上探索的動作停下。
頭卻直直低垂。
喻羨大氣都不敢出。
下一秒，陳以洵的牙咬上了胸側的扣。
不及手巧，解開時費了些時間。但他不缺耐心，似是很享受喻羨因為他的動作而愈發起伏劇烈的胸膛。
一粒粒地，經著斜襟。
四目相視。
卻有比目光更坦誠的。
那一刻，喻羨又想起了，陳以洵總喜歡掛在嘴邊的那句……
我可不算什麽好人。
陳以洵繼續向上。
溫熱的唇點落在了喻羨的下頜角。
喻羨整個人都緊繃著，能感受得到覆在自己腰間的掌心愈發地滾熱。
她本想嚴陣以待。
軟糯的嗓音卻不經意地從齒間淌出，輸得潰不成軍。
陳以洵放低聲，在她耳畔——
“羨羨不是怕黑嗎？”
一切的最後，喻羨被一把托起，抵在置物櫃上。
玄關處的燈亮了。
每到臨滅時，便被攪得再亮。
“不黑。”
陳以洵哄她似地：“不怕了。”
喻羨將雙手覆在了陳以洵寬闊的背上，在他極具力量感的肌肉線條上落下些獨屬於她的印記。
於是，就這樣，度過每個夜吧。
有了她的半兩月光。
再也不會黑了。
再也，不會怕了。
“陳以洵。”
喻羨輕聲開口：“要記得好好愛我。”
往後的往後，她都得以枕月半兩，安穩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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