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急著要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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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不急著要我投降
ch35：終點
賈往倒吸了一口氣。
看著汽水瓶明晃晃地指著自己, 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所以，有嗎？”陳以洵坐下身子。
伸手取過瓶起，又開了瓶汽水, 視線慢條斯理地從自己手中的汽水瓶，緩緩移到賈往身上, 眼神莫名有壓迫性, 似是任何人在他的註視下都只有原形畢露的份。
喻羨偷偷咽了咽口水。
幸好被指到的人不是自己。
坐在她正對面的喻恒將她這副“劫後餘生”的樣子收攬眼底，扯著嘴角地笑了笑。
轉頭也張羅起賈往：“是不是大老爺們啊, 磨磨唧唧的。”
賈往整個人漲紅了臉，被喻恒這麽一激, 幹脆地脫口：“算……有吧。”
“大家這麽多年的好戰友了, ”他找到了能敷衍的點，張開雙臂攬住左邊的老李和右邊的小遲，“我當然喜歡你們啊！”
在眾人的噫籲聲裏這個問題告一段落。
到池硯的輪次, 他緊鑼密鼓地在手機上搜羅了好一圈。
最後煞有哲學地開口道：“如果人生能重開一次，但只能改變一件事，你會選擇什麽？”
由賈往轉瓶, 瓶子最終在喻羨面前停下。
她瞬間成了圓桌上的視線聚集地, 除了陳以洵，剩下的每個人都很希冀喻羨對這個問題的答案。
喻羨卻被這個問題的本身而且擊中, 睫毛上下眨了幾次。
她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卻莫名地承載過太多的遺憾，自小父母離異、新家庭裏處處不接受她的姐姐、媽媽的離世、對自己藝術理想的求而不得……喻羨又將視線落回到陳以洵的臉上。
還有……
認識陳以洵太晚了, 只來得及見他斑駁，卻沒能陪他走過低谷。
“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 ”喻羨從陳以洵身上收回視線，望向沸騰翻滾的麻辣熱湯, 被那刺眼的紅襯得竟還有幾分泣意，“希望哥哥能和我一起去格城吧，如果從小到大的這幾年，能和媽媽、哥哥一起度過，我們三個人都會更幸福一些。”
喻恒沒想到喻羨會提到他。
他以為喻羨會說些與陳以洵有關的。
他整個腦袋像是煮熟了的蝦般瞬間漲紅。
而坐在喻羨身邊的陳以洵，神色也有一絲細微的變化。他越發地覺得自己最初的判斷出了錯，喻羨不似他所想的那樣一張白紙，倒更像是上面暗雕了些精致花紋的箔紙。
她腦子裏奇思妙想很多，但又不缺深度。
對自己、對本心、對身邊的人，都有她自己的態度。
喻羨自然不知道陳以洵心裏想了這麽多，只是突然提及了媽媽，心裏下意識地有些難過。
餘光裏陳以洵遞來了張紙巾，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眼角不知何時的濕潤。
好在火鍋氤氳著熱氣，將大家的視線都模糊，沒人註意到她的異樣。喻羨慌忙地抹了抹眼角，繼續展開笑顏地吃起大家的“瓜”。
好景不長，輪到了李成祎的輪次。
他憨笑著說年輕人玩的玩意，他也不知道能問些什麽。大家“關愛老年人”，吵著說讓老李哥先轉，轉中了人再問問題，會容易些。
“那我就問點兒實際的？”李成祎看向“幸運兒”陳以洵，“你小子和施嵐到底在沒在一起過？”
全桌先是歡呼了一聲，而後都沈下氣來好奇答案。
陳以洵的父親陳笠年輕時是消防員，在一次山火裏被倒下的樹砸中，多虧了一旁戰友施國家幫忙解圍，才得以脫險，卻不成想施國家卻永遠地留在了那場山火裏。
施嵐是施國家的女兒。
從小便在陳家的接濟下長大，也是陳以洵身邊屈指可數的異性之一。
“沒有。”陳以洵的回答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在餘下幾人的遺憾嘆氣聲中，喻羨的心不可豁免地被揪了一下。
“施嵐”這個名字，她聽都沒聽過，連想吃醋都沒個對象可吃。心情低落，喻羨便無心多插話，只伸出筷子，撈了幾片肥牛，悶頭吃著。
輪到孟貞貞，她“心有所屬”，暗戳戳地給賈往遞眼神。
“陳隊和喻副，更喜歡誰？”
在賈往的伸手助停下，瓶子正正當當地指向了池硯。
孟貞貞和賈往樂滋滋地看著他。
池硯幾乎沒有任何糾結地：“陳隊，陳隊當然天下第一好。”
一邊的喻恒張牙舞爪地起身，不由分說地掐上了池硯的脖子。
喻恒：“你小子沒完了啊，我平時白疼你了？”
池硯像是個泥鰍似地從他手裏逃出。
“不是，喻副你聽我解釋，我能解釋的！”
餘下幾人都打打鬧鬧地加入。
桌子上瞬間熱鬧許多。
“是同事。”
陳以洵猝不及防地開口，甚至目光都沒往喻羨那側偏：“只是同事的關系而已。”
施嵐和他家的關系匪淺，這些陳以洵都知道，只是他覺得這些都算外因。
單純從他和施嵐出發，只是現在在同所大學任教的關系。
喻羨下意識地“嗯”了一聲，而後才發覺陳以洵是在和自己解釋。
她心裏泛起些喜色，但又裝著不在乎，又“哦了一聲，嘴硬：“和我關系又不大，我才不介意。”
“是嗎？”陳以洵眼裏含笑，輕地掃了眼喻羨面前幾乎疊成了小山的碗，逗她道，“吃太多容易撐成氣球。”
喻羨羞紅了臉，忙著用手遮掩。
“好吃就多吃！要你管！”
她的嘴硬沒能撐很久……
中裕自古有“山中一城”的美譽，地形崎嶇，地勢海拔偏差極大，雖然是在城市裏但全是上下坡的石板步梯。
身側的樓都高聳入雲，眼前的石子階一接一地攀著向上。
其餘幾人都是警校出身，體能自然不差，爬起臺階來也腳底生風。只有喻羨一人應付不來，草草走了步便覺得腿肚泛酸。
她喘著粗氣，雙手橫叉在腰際，目送著其餘幾人愈來愈遠的背影。
陳以洵走在幾人隊伍的最末，似是覺察到了身後喻羨的“掉隊”。
頓了頓身子，而後轉過來，一階一階地到了喻羨面前。
“累了？”陳以洵漫不經心地開口。
喻羨小臉一紅，下意識地搖頭：“才不累！”
“哦——”陳以洵拉長尾音，佯裝轉身要走。
喻羨立馬擡手，拉住了陳以洵的衣角，輕聲：“誒……”
陳以洵順著她的力度再回身，臉上已然切上了“早知會如此”的表情，靜靜地與她目光對視了幾秒鐘，而後緩緩地蹲下身子。
“上來。”
簡明扼要的兩字，卻不見強硬。
他等了一陣，身後的小姑娘還沒什麽動靜，陳以洵稍稍擡起了些頭，又低下。
“大家都走遠了，看不見。”他輕描淡寫地將眼前的場景描述出來。
“哦……”喻羨這才磨蹭地上前了幾步。
雙臂環住了陳以洵的脖頸，臉蛋紅撲撲的。
陳以洵微加了力，起身，依舊是手抵作拳狀，穩托住喻羨的腿窩。
他背著她，走在長長的石板路上。
“……以洵？”
喻羨想了想，努力克服不習慣，隱去姓氏地稱呼他。
她嘴上說著不在乎，沒關系，卻還是在心裏偷偷芥蒂著忽而被提及的那個名為“施嵐”的女孩子。喻羨沒由頭地覺得她會這般地稱呼陳以洵，尋常卻親昵。
她聲音太輕了，被夜色中迷蒙的暑氣吸收去，沒能落進陳以洵的耳裏。
喻羨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她手指交疊在一起，來來回回地攪。
“這條路的終點在哪？”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從喻羨嘴裏蹦了出來。
陳以洵聞聲擡頭。
眼前一條向上的石板路，彎繞地扭了個半圈，隱去了一棟高樓的身後。
好像是盡頭，但也許樓後有更蜿蜒的遠方。
“該結束的地方，就是終點了。”陳以洵想了想，答道。
他說的沒什麽錯，喻羨卻莫名地覺得鼻頭發酸。
她語調掛上了些委屈：“那我喜歡你這件事呢？”
“在哪裏該結束，哪裏又是終點。”喻羨喃著。
像是細小卻尖銳的一粒石子，砸向了瓦缸，蓄著的水傾鴻而漫溢過陳以洵的心坎。
已成拳狀的手掌，在無聲中收束得更緊。
“算了！”在陳以洵剛想開口說些什麽時，喻羨搶他一步地打斷，“你還是別說話了。”
每次開口，要不是說些大道理、要不是就告訴自己要離他遠遠的，千萬不要越陷越深。
這種話，喻羨已經聽過了八百次，就不必再自討苦吃。
這條路，好像真的很遠、很長。
喻羨微歪了腦袋，抵在了陳以洵的肩上。湛藍夜幕中一輪淡淡的月牙高懸，灑下些皎然的光輝，在他肩膀。
她安然地蜷枕著他肩，亦像是枕著半兩月光般靜謐。
酣然如夢的前一刻，喻羨給了自己答案。陳以洵說得對，該結束的地方就是終點。
現在她還不想結束，就永遠不是終點。
獨留了陳以洵一人清醒。
邁著不算快的腳步，像是求證似地一步步走著。
在能看見道路盡頭的地方，他悄然地終止了腳步，確保背上小姑娘勻穩的呼吸聲是已入夢鄉的表現。
陳以洵才淡淡開口。
“終點就在這了。”
石板路戛然而止的地方，旁邊赫然立了個匾子，雲來客棧。
他們提前訂好的住所。
終點，不一定是結束。
也可以是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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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往倒吸了一口氣。
看著汽水瓶明晃晃地指著自己, 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所以，有嗎？”陳以洵坐下身子。
伸手取過瓶起，又開了瓶汽水, 視線慢條斯理地從自己手中的汽水瓶，緩緩移到賈往身上, 眼神莫名有壓迫性, 似是任何人在他的註視下都只有原形畢露的份。
喻羨偷偷咽了咽口水。
幸好被指到的人不是自己。
坐在她正對面的喻恒將她這副“劫後餘生”的樣子收攬眼底，扯著嘴角地笑了笑。
轉頭也張羅起賈往：“是不是大老爺們啊, 磨磨唧唧的。”
賈往整個人漲紅了臉，被喻恒這麽一激, 幹脆地脫口：“算……有吧。”
“大家這麽多年的好戰友了, ”他找到了能敷衍的點，張開雙臂攬住左邊的老李和右邊的小遲，“我當然喜歡你們啊！”
在眾人的噫籲聲裏這個問題告一段落。
到池硯的輪次, 他緊鑼密鼓地在手機上搜羅了好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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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賈往轉瓶, 瓶子最終在喻羨面前停下。
她瞬間成了圓桌上的視線聚集地, 除了陳以洵，剩下的每個人都很希冀喻羨對這個問題的答案。
喻羨卻被這個問題的本身而且擊中, 睫毛上下眨了幾次。
她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卻莫名地承載過太多的遺憾，自小父母離異、新家庭裏處處不接受她的姐姐、媽媽的離世、對自己藝術理想的求而不得……喻羨又將視線落回到陳以洵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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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陳以洵太晚了, 只來得及見他斑駁，卻沒能陪他走過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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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恒沒想到喻羨會提到他。
他以為喻羨會說些與陳以洵有關的。
他整個腦袋像是煮熟了的蝦般瞬間漲紅。
而坐在喻羨身邊的陳以洵，神色也有一絲細微的變化。他越發地覺得自己最初的判斷出了錯，喻羨不似他所想的那樣一張白紙，倒更像是上面暗雕了些精致花紋的箔紙。
她腦子裏奇思妙想很多，但又不缺深度。
對自己、對本心、對身邊的人，都有她自己的態度。
喻羨自然不知道陳以洵心裏想了這麽多，只是突然提及了媽媽，心裏下意識地有些難過。
餘光裏陳以洵遞來了張紙巾，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眼角不知何時的濕潤。
好在火鍋氤氳著熱氣，將大家的視線都模糊，沒人註意到她的異樣。喻羨慌忙地抹了抹眼角，繼續展開笑顏地吃起大家的“瓜”。
好景不長，輪到了李成祎的輪次。
他憨笑著說年輕人玩的玩意，他也不知道能問些什麽。大家“關愛老年人”，吵著說讓老李哥先轉，轉中了人再問問題，會容易些。
“那我就問點兒實際的？”李成祎看向“幸運兒”陳以洵，“你小子和施嵐到底在沒在一起過？”
全桌先是歡呼了一聲，而後都沈下氣來好奇答案。
陳以洵的父親陳笠年輕時是消防員，在一次山火裏被倒下的樹砸中，多虧了一旁戰友施國家幫忙解圍，才得以脫險，卻不成想施國家卻永遠地留在了那場山火裏。
施嵐是施國家的女兒。
從小便在陳家的接濟下長大，也是陳以洵身邊屈指可數的異性之一。
“沒有。”陳以洵的回答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在餘下幾人的遺憾嘆氣聲中，喻羨的心不可豁免地被揪了一下。
“施嵐”這個名字，她聽都沒聽過，連想吃醋都沒個對象可吃。心情低落，喻羨便無心多插話，只伸出筷子，撈了幾片肥牛，悶頭吃著。
輪到孟貞貞，她“心有所屬”，暗戳戳地給賈往遞眼神。
“陳隊和喻副，更喜歡誰？”
在賈往的伸手助停下，瓶子正正當當地指向了池硯。
孟貞貞和賈往樂滋滋地看著他。
池硯幾乎沒有任何糾結地：“陳隊，陳隊當然天下第一好。”
一邊的喻恒張牙舞爪地起身，不由分說地掐上了池硯的脖子。
喻恒：“你小子沒完了啊，我平時白疼你了？”
池硯像是個泥鰍似地從他手裏逃出。
“不是，喻副你聽我解釋，我能解釋的！”
餘下幾人都打打鬧鬧地加入。
桌子上瞬間熱鬧許多。
“是同事。”
陳以洵猝不及防地開口，甚至目光都沒往喻羨那側偏：“只是同事的關系而已。”
施嵐和他家的關系匪淺，這些陳以洵都知道，只是他覺得這些都算外因。
單純從他和施嵐出發，只是現在在同所大學任教的關系。
喻羨下意識地“嗯”了一聲，而後才發覺陳以洵是在和自己解釋。
她心裏泛起些喜色，但又裝著不在乎，又“哦了一聲，嘴硬：“和我關系又不大，我才不介意。”
“是嗎？”陳以洵眼裏含笑，輕地掃了眼喻羨面前幾乎疊成了小山的碗，逗她道，“吃太多容易撐成氣球。”
喻羨羞紅了臉，忙著用手遮掩。
“好吃就多吃！要你管！”
她的嘴硬沒能撐很久……
中裕自古有“山中一城”的美譽，地形崎嶇，地勢海拔偏差極大，雖然是在城市裏但全是上下坡的石板步梯。
身側的樓都高聳入雲，眼前的石子階一接一地攀著向上。
其餘幾人都是警校出身，體能自然不差，爬起臺階來也腳底生風。只有喻羨一人應付不來，草草走了步便覺得腿肚泛酸。
她喘著粗氣，雙手橫叉在腰際，目送著其餘幾人愈來愈遠的背影。
陳以洵走在幾人隊伍的最末，似是覺察到了身後喻羨的“掉隊”。
頓了頓身子，而後轉過來，一階一階地到了喻羨面前。
“累了？”陳以洵漫不經心地開口。
喻羨小臉一紅，下意識地搖頭：“才不累！”
“哦——”陳以洵拉長尾音，佯裝轉身要走。
喻羨立馬擡手，拉住了陳以洵的衣角，輕聲：“誒……”
陳以洵順著她的力度再回身，臉上已然切上了“早知會如此”的表情，靜靜地與她目光對視了幾秒鐘，而後緩緩地蹲下身子。
“上來。”
簡明扼要的兩字，卻不見強硬。
他等了一陣，身後的小姑娘還沒什麽動靜，陳以洵稍稍擡起了些頭，又低下。
“大家都走遠了，看不見。”他輕描淡寫地將眼前的場景描述出來。
“哦……”喻羨這才磨蹭地上前了幾步。
雙臂環住了陳以洵的脖頸，臉蛋紅撲撲的。
陳以洵微加了力，起身，依舊是手抵作拳狀，穩托住喻羨的腿窩。
他背著她，走在長長的石板路上。
“……以洵？”
喻羨想了想，努力克服不習慣，隱去姓氏地稱呼他。
她嘴上說著不在乎，沒關系，卻還是在心裏偷偷芥蒂著忽而被提及的那個名為“施嵐”的女孩子。喻羨沒由頭地覺得她會這般地稱呼陳以洵，尋常卻親昵。
她聲音太輕了，被夜色中迷蒙的暑氣吸收去，沒能落進陳以洵的耳裏。
喻羨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她手指交疊在一起，來來回回地攪。
“這條路的終點在哪？”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從喻羨嘴裏蹦了出來。
陳以洵聞聲擡頭。
眼前一條向上的石板路，彎繞地扭了個半圈，隱去了一棟高樓的身後。
好像是盡頭，但也許樓後有更蜿蜒的遠方。
“該結束的地方，就是終點了。”陳以洵想了想，答道。
他說的沒什麽錯，喻羨卻莫名地覺得鼻頭發酸。
她語調掛上了些委屈：“那我喜歡你這件事呢？”
“在哪裏該結束，哪裏又是終點。”喻羨喃著。
像是細小卻尖銳的一粒石子，砸向了瓦缸，蓄著的水傾鴻而漫溢過陳以洵的心坎。
已成拳狀的手掌，在無聲中收束得更緊。
“算了！”在陳以洵剛想開口說些什麽時，喻羨搶他一步地打斷，“你還是別說話了。”
每次開口，要不是說些大道理、要不是就告訴自己要離他遠遠的，千萬不要越陷越深。
這種話，喻羨已經聽過了八百次，就不必再自討苦吃。
這條路，好像真的很遠、很長。
喻羨微歪了腦袋，抵在了陳以洵的肩上。湛藍夜幕中一輪淡淡的月牙高懸，灑下些皎然的光輝，在他肩膀。
她安然地蜷枕著他肩，亦像是枕著半兩月光般靜謐。
酣然如夢的前一刻，喻羨給了自己答案。陳以洵說得對，該結束的地方就是終點。
現在她還不想結束，就永遠不是終點。
獨留了陳以洵一人清醒。
邁著不算快的腳步，像是求證似地一步步走著。
在能看見道路盡頭的地方，他悄然地終止了腳步，確保背上小姑娘勻穩的呼吸聲是已入夢鄉的表現。
陳以洵才淡淡開口。
“終點就在這了。”
石板路戛然而止的地方，旁邊赫然立了個匾子，雲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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