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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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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廢土

褪去白日的熱氣蒸騰, 夜晚的荒漠繁星點綴,氣溫不高不低,騎著車子也不覺得累。

陳夏白天熱的睡不著, 用濕毛巾擦了好幾遍身體,臨近太陽落山才有一絲睡意。

擔心一覺醒來時間過的太快, 她不敢睡了, 坐在屋內苦等夜晚降臨。

夜幕降臨,陳夏騎上車子開始出發。

月光給她指明了前進的路, 沒有烏雲遮蓋,難得的好天氣, 陳夏蹬的更加起勁。

越過一個又一個沙丘, 穿過一個又一個廢墟,景色幾乎一成不變,沒有指南針, 只能勉強用天上的星星辨別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確信有沒有偏離方向,只能埋頭往前沖。直到雙臂泛酸, 雙腿酸脹, 呼吸急促,才停下來休息。

車子停在沙堆旁, 陳夏坐在沙堆上,擰開瓶蓋喝水,啃了一塊壓縮餅幹補充體力。

突然, 她聽到了悉悉簌簌的聲音。

陳夏猛地站起來,拿起長刀, 往聲音響起的方向用力砍下去。

聲音消失,月亮躲到雲後, 漆黑一片。

陳夏不敢往前走,她全神貫註聽著,註意著周圍的動靜。

月亮又出來了,陳夏看到兩截繩子在沙地上,走近一看,不是繩子,是一條斷成兩截的毒蛇。

悉悉簌簌的聲音正是毒蛇的尾巴發出來的。

陳夏對毒蛇了解不多,不確信這條蛇是不是響尾蛇,只是依稀記得響尾蛇好像生活在沙漠中。

只是常欣在這片沙漠生活了十年,從來沒見過任何毒蛇,她的運氣就太背了,一來就遇到一條。

把毒蛇收進空間,經此一事,陳夏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裏休息了,騎上自行車繼續上路。

接下來又是一段枯燥無味的時間,陳夏騎得直打哈欠。

臨近破曉,陳夏打算找個地方停下來休息,聽到了說話聲。

“爸,我不想再去那裏了。”

“為什麽不想去?”

“他們看不起我們,說我們是下賤的貧民。”

“他們說你下賤你就是了?”

“他們憑什麽那麽說?明明我們也是靠雙手吃飯。”

“……”

陳夏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一對父子出現在沙丘上。

父親滿鬢斑白,皺紋爬滿了整張臉,低頭拉著一輛三輪推車。兒子像是抽條的麻稈,在後面推車。

父子倆看到了陳夏,陳夏也看到了他們。雙方不約而同警惕地打量著對方。

逐漸靠近,陳夏開口:“請問,你們知道附近哪裏有聚集區嗎?”

父親指了個方向,“往東走,再走半天就到了。”

“謝謝。”

兒子雖然剛才在抱怨,卻很聽父親的話,始終沈默著。

雙方擦肩而過,除此之外,沒有說多餘的話。

兒子扭頭望著陳夏的背影,等她消失在沙丘後,問父親:“爸,這人好奇怪,居然沒去過聚集區。”

“奇怪的事多了去了,不該你打聽的話少問,大太陽馬上就出來了,趕緊回去。”

“我覺得她肯定會受刁難……”兒子嘟囔著。

父親沈默地拉著車,望著腳下的黃沙,無聲嘆氣。

陳夏不想走了,騎了一整夜疲憊不堪,只想找個地方先睡一覺。

可附近除了黃沙還是黃沙,一望無際的黃沙,哪裏有能睡覺的地方。

再往前走,終於看到了幾棵倒塌的樹,不知死去了多少年,一挪動,露出裏面的螞蟻窩,黃黃的螞蟻湧出來,陳夏摸著身上起的雞皮疙瘩趕緊走了。

實際上,螞蟻的蛋白質含量很高,只要克服心理恐懼,完全可以作為食物來源。然而陳夏自小就害怕密集的螞蟻,一看到就渾身哆嗦,起雞皮疙瘩,她覺得自己還能再撐一撐。

又找到一個荒廢的房子,結果一進去,裏面都是排洩物,陳夏差點沒吐。

連續被惡心了兩次,陳夏放棄了尋找避難所的念頭,推著車子來到沙坡下,勉強找到一個有陰影的地方,車子停下來,頭枕在車子上就睡了。

白天太陽正毒辣,毒蛇毒蟲一般不出來,人,除非是大部隊,不然她是不怕地。

陳夏安心睡了。

再醒來,是鼻子被什麽東西掃到了。

陳夏一激靈醒了,一只狐貍正扒著她的背包翻東西。

見陳夏醒了,狐貍竄出去。陳夏眼疾手快抓住了它的尾巴,狐貍張嘴要咬她的手。

陳夏摸出匕首,一刀結束了狐貍的生命。

地上洇出一灘紅色的血跡。

陳夏擡頭看了看耀眼奪目的陽光,不確定現在是沒到正午還是正午已經過了。

把狐貍收進空間和毒蛇作伴,陳夏拍拍身上的沙子站起來,喝了點水,啃了塊餅幹,繼續在沙丘的陰影下趕路。

接下來的路很順利,天黑前,陳夏發現了聚集地。

只是這個聚集地和她想象中有點不一樣,站在高處的山坡上,聚集地的一切一目了然。

整個聚集地圍著水源建立,水源比昨日見過的水塘大三四倍。

房屋很簡陋,用木板、鐵皮搭建起來,零零散散有上百個。

赤腳的孩子在空地上跑著玩。

聚集地的周圍用木柵欄圍起來,入口是個兩層樓高的瞭望臺,有兩個人在門口把守。

一場戰爭,不僅埋葬了許多人的生命,還埋葬了整個人類的文明。

眼下的聚集區,說是史前社會陳夏都信。

陳夏推著車子來到門口,入口的大門正緩緩關閉。

“今日入城時間已過,明日再來。”

被關在外面的人只有陳夏一個,這話對誰說的不言而喻。

陳夏幹脆在門口席地而坐,不讓入城,沒說不讓人在門口睡。

城內的條件比城外好不了多少,強行進城付出的代價太大,她等得及。

陳夏照舊趴在自行車上睡覺,經歷的世界多了,享受過,吃過的苦更多,早就把身上的嬌氣磨得一幹二凈。

只不過,睡覺不能睡得太死,萬一懷裏再蹦出個什麽東西可就糟了。

陳夏睡一會兒醒一會兒,終於熬到了天亮。

自然,她排在第一位,後面是個挎著籃子的中年男人,臉曬得黝黑,頭發剪的很短,勉強蓋住耳朵。

只是一開口,聲音很清亮,可知實際年齡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麽大。

“我還以為我是第一個,沒想到有人比我還早。哎,你進城幹什麽?”

陳夏笑笑,沒有說話。

中年男自顧自道:“你就算不說我也能猜出來,外面的東西被搜刮的連塊磚都不剩,肯定是獵到了什麽好東西,我說的對不對”

中年男得意地說完這段話,想從陳夏身上看出些驚訝的模樣,卻發現眼前的人一臉平靜。

他撇撇嘴,把頭扭到後面,和後面排隊的人說閑話去了。

城門開了,守城的人舉著喇叭喊:“入城登記,交易繳納十分之一的物資,東西不夠先登記,離開再補。”

陳夏登記上名字,“我離開補。”

守城人點點頭,讓她進去了。

入城是一條寬闊的土路,長約百米,兩旁有店鋪,有人擺的攤。

兩個小孩子在中間跑來跑去,一個孩子沒有雙臂,另一個孩子面容畸形。

中年男緊隨陳夏後面進來,“當父母的也不知道管管,孩子長這樣出來亂跑不是嚇人嗎?”

門開了,聚集區熱鬧了起來。

“收好皮子!收各種野味!”

“包子……肉餡的大包子……”

短短百米距離,收野物的攤子有足足六家,比例高達五分之一。

陳夏一家家看過去,給的價錢都差不多,這裏沒有現金,都是以物易物。

不同收野物的攤子換到的東西不一樣。

陳夏用蛇換到了十個黑乎乎的雜糧面餅子,用狐貍換到了一個帳篷,一個只是破了個口的帳篷。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當然,一只狐貍抵不上一只帳篷,陳夏又給了老板兩袋方便面和一包巧克力味的壓縮餅幹才換到。

老板把換來的東西珍惜萬分揣到口袋裏,對街上跑的兩個孩子喊:“大寶、二寶,快回來。”

兩個孩子很快就跑回來了,陳夏仔細看,才發現這倆孩子不止肢體和面容有殘疾,智力似乎也有點問題。

老板把壓縮餅幹掰成兩半,推著他們進屋,“去,去找你們媽媽。”

陳夏來到一處賣草席的攤子,這裏的草席是用水塘旁的葦草編的,賣東西的是個猜不出年紀的女人。

見陳夏從收野物的攤子過來,許是為了拉近和客人的關系,她主動說道:“你見到那倆孩子了吧?是不是有點嚇人。”

陳夏搖搖頭,“我覺得還好。”

兩個孩子的衣服很破舊,但是破爛的地方都用針線仔細縫補了,頭發也剪的很幹凈,雖然智力有問題,但他們只守著自家的攤子玩,並不去別的地方礙眼,一看就知道家裏人教育的很好。

女人嘆口氣,“你不知道,他們從遠地方來的,來的時候女的就懷孕了,還是雙胞胎,生下來這個樣子,會哭會笑,做父母的怎麽舍得丟掉。要我說,沒這倆孩子他們的日子絕對比現在好過,幹脆狠狠心丟掉,心疼一時,以後日子過的舒坦啊。”

陳夏扒拉著草席,“除了這倆孩子,我好像沒看到別的孩子。”

“哪敢生啊,生了也都扔掉了,可不就只有這倆孩子嘛。都是作孽。你看中哪一個了?妹妹,我看咱倆有緣,給你個最低價。”

“這個吧,你看看拿什麽東西換合適”

“這個太小了,不頂用,你要買不如買個大的。”女人扒拉著,抽出一張更大的席子,“這個好,你拿這個。”

“我錢不夠,你要是願意打折賣我就買。”

女人一把把席子摟回來,訕訕一笑,“你看你就會開玩笑,我這席子編起來可不容易了,手都不知道被割破了多少口子,這已經是最低價了。”

陳夏拿起剛才那個小的,“就這個,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七塊雜糧餅。”

“三塊,不賣就算了。”

“三塊,連成本價都不夠。”女人一臉肉疼,“要不是看咱倆投緣,我還真不賣給你。”

陳夏拿著席子,深深覺得自己吃虧了,說不定一塊雜糧餅女人都賣。

聚集區不讓外人住,到時間就趕人離開,陳夏轉悠了一圈,發現這裏的物資也是極度匱乏,居民也都掙紮在生存線上,只能滿足最基本的衣食住行。

聚集區當然也有旅館,但是收費很貴。

陳夏想睡個安穩覺,付了兩塊雜糧餅,住進了一間有兩張床的房間。

房間北面漏風,而且,不止住她一個人。

另一個入住的人呼嚕聲震天響,陳夏捂住耳朵勉強入睡。

半夜,起床上廁所,回到床上,一只大蠍子張牙舞爪差點沒蟄到她。

陳夏弄死蠍子收進空間。

坐在床上,伴隨著室友震天響的呼嚕聲,陷入了深深的崩潰。

她一定是腦子抽了才住進這地方,明明有帳篷,為什麽要受這種罪,還浪費了兩個餅子,兩個餅子啊!

天不亮,陳夏就醒了,她用蠍子換了兩個餅子,花一個餅找人幫忙縫補了帳篷,花兩個餅買了五包驅蟲藥粉,隨後忙不疊出了城,這破地方,真是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離開聚集區後,陳夏騎著車找到沙丘的背面,在有陰影的地方搭建了帳篷,底部鋪了席子,外面撒上驅蟲粉,確定毒蛇、狐貍、蠍子都進不來,才安心地枕著破被子睡覺。

外面很熱,帳篷只比外面好一點,但是陳夏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所以這點熱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麽。

一覺睡到太陽落山,身上熱出了一層汗,打濕了席子。

陳夏拉開帳篷,夜風吹拂,卷走了身上的熱氣。

沿著帳篷走一圈,沒看到毒蟲毒蛇的身影,看來驅蟲粉還是有點用的。

她伸了個懶腰,打濕毛巾在帳篷裏擦了擦身體。

坐在夜空下,慢慢啃著幹硬的雜糧餅子吃。

一吃崩了一嘴牙,奸商,裏面絕對摻沙子了。

又咬了一口,又磕到了牙,都是沙子。

雜糧餅的外面是好的,誰能想到裏面摻了這麽多沙子。

陳夏受不了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很能吃苦了,結果事實總是跌破她的底線。

沒辦法,只能繼續啃自己的壓縮餅幹。壓縮餅幹還剩下十塊,就算一天吃一塊,也只能撐十天。

她必須要找到更多的物資,才能在廢土活下去。

陳夏看著漫天的繁星,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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