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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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郁程頓了頓, 也就不掩飾，“你就不覺得挺遺憾？”
扯。
“哪看出來的。”
要從哪說起？郁程犯難，“反正你那年除了不開心的, 都挺開心的。”這叫什麽話, 他皺眉，沒註意宋律齊的短暫失神。
“我的意思是她也未必就放下了。你怎麽不去找她？”
什麽跟什麽。
宋律齊看著他，挺好笑的眼神, “你今天吃錯藥了？”
“你才吃錯藥了。”郁程欲言又止, 氣得一腳踢走腳邊石子，“反正你跟梁藍不是已經......”
宋律齊也不耐煩, “跟梁藍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 你們都是自由身，叫你去找她, 又不是叫你娶她、”話音驟停。
郁程看了眼宋律齊，有點怔忡，隨後低頭吸了口煙，不再言語。
這酒局是今晚上臨時湊的，其中有幾個不著四六的年輕人，帶著紅男綠女, 其中有臉蛋漂亮情商不高的，見宋律齊不怎麽喝, 拿平時酒局上那套勸酒, 在他再三表示拒絕後仍不松口。
話很冒失，但姑娘是開玩笑的語氣。宋律齊也笑, 問誰帶你來的。
姑娘從人群裏找到那年輕男人,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輩。
宋律齊說我喝不了，給你倆開瓶皇家禮炮行不行？
姑娘沒意識到危險, 捂著臉害羞呢。
郁程看出宋律齊臉色不對勁，朝那年輕男人怒了努嘴，叫他道歉的意思。
宋律齊沒給機會，叫人把酒開了。
很自然地，接下來陸續有四五個人給這對男女開酒，開了十瓶。
必須喝完。
不記得這場鬧劇怎麽收場的，但有人出一只黑銀蜥蜴皮birkin讓女人扇男人一巴掌，也有人出一瓶皇家禮炮62響，讓男人微笑接受這巴掌。
這點東西對女孩來說是天降禮物，不拿白不拿，對優越感爆棚的小少爺來說則無異於羞辱，兩人當即吵起來。
小少爺說我在你心裏就值這麽點錢是嗎。
女孩說我慕強，你給我換個更貴的包我就向著你。
小少爺說那我家要是倒了呢，你是不是拔腿就跑？
周圍的人幫女孩回答：廢話！什麽都沒有了，誰還跟你！
宋律齊沒聽完後續，先走了。
夜深，懶得回順義，改去長租的酒店套房。
衣帽間櫃子裏掛著件西褲，不知道什麽時候脫在這裏的，酒店送去幹洗過了。
旁邊是張紙條，說幹洗房發現衣服口袋裏有一盒煙，幫他放在中島臺了。
回頭看到島臺上肚腹鼓脹的紙袋，輾轉幾手，這煙肯定不會再抽了，宋律齊摘腕表時隨手拾起來，準備丟掉，磕噠一聲，金屬碰壁的清脆。
他頓了頓，拆開紙袋，推開煙盒，裏面除了幾支煙，還有枚金色耳釘。
那回撿到，隨手塞進來的。
手機響起，郁程打來的，問他怎麽提前走了，叫他明天再來。
“不去。”
“啊？有事？”
“去趟南都。”
-
近年關，維羅市場部各項事務只多不少。鄭希文跑各種學術會議也比平時更頻繁。
活動結束後，鄭希文出來最晚，酒店大廳已瞧不見自己公司的人，男人坐在沙發區，對上視線後一躍而起，朝這裏走過來。
“等你好久了，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吧，我請客。”邱風說。
鄭希文腳步匆匆，“我吃過了，你自便。”
“對，你其實應該早點告訴我一聲，說你不吃了，但是我這餐廳都定好了，不去吃多浪費。”
累了一天，晚上還喝了不喜歡的酒水，鄭希文實在是沒力氣笑臉迎人了，即將穿過酒店旋轉門時停下腳步。
“邱老師，我想我在微信上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今天答應見面也是因為這個——我媽也已經跟張姨講過，我們兩個不合適，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尤其不要在半夜給我打電話，非常不禮貌。”
上次見面的鬧劇，讓鄭希文無心維持兩人的相親關系，發消息說明後，邱風仍在糾纏。
邱風臉色變了又變，“鄭小姐，首先你這個想法就不對，我們一共才見過三次面，你不能這麽快就把我否定，這太草率了，尤其是鬧到家長那裏，這太失禮了。”
鄭希文套上外套，走出旋轉門，冬夜清冷的晚風拂面，整個人清爽起來，如果沒有身後的男人就更好了。
“這麽說吧，我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她這兩天在南城，想見你一面。見過面之後我也會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邱風窮追不舍，眼見著鄭希文越走越快，試圖抓住她的手臂。
過路的客人看到這裏的拉拉扯扯，紛紛側目。鄭希文難堪，警告道：“你這樣我就要叫人了。”
“先生，請不要騷擾這位女士。”路過的泊車員制止邱風，直接擰住他的手臂，邱風吃痛松手。
維羅經常用這酒店辦活動，這人鄭希文見過幾面，感激地沖他笑了笑，他點頭。
“我？騷擾？”邱風又氣又好笑，“這是我未來女朋友，你搞錯了。”
鄭希文整理被握皺的袖口：“......前相親對象。”
泊車員說：“前相親對象算什麽，這位女士明顯不想跟你交流。”
邱風甩開他的手，“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用不著你裝好人，信不信我投訴你騷擾客人。”
“先生您做什麽工作的？”
邱風不答，鄭希文替他回答：“邱老師的學校就在附近，對吧？”
“在附近.......哦，在十四中教學？不錯。不像我，隨便一次投訴都有可能被辭退。”泊車員說得義正言辭，卻透著股與身上制服截然不同的混不吝，“邱老師，我要是無路可走，可能會去學校鬧事。”
邱風皺眉，“你神經病吧？”
鄭希文打開思路：“邱老師，如果你繼續騷擾我，我會去你學校鬧事，到時候應該是你損失比較大。”
“你！你們！鄭小姐，你和你父母一樣不尊重人，以後就算求我我也不會回頭。”邱風臉色漲得通紅，哼了一聲，扭頭便走了。
為你回頭就算了吧。
鄭希文目送他走過酒店噴泉旁的門牌石，再三對泊車員道謝。
“小事一樁。”泊車員說，“我先回停車場啦。”
“你還在值班嗎？”鄭希文意外，當班的話怎麽會擅離職守。
“哦，我是過來上廁所的，有點著急。”泊車員匆匆進入酒店大廳。
鄭希文心裏閃過一絲疑惑茫然，卻也沒多想，此刻只想回家。
地鐵站與停車場在同方向，她穿過停車場，看到個跟上司華東大區經理很像的身影，走近了，發現確實是她，而她對面還有個男人。
男人低調地站在汽車旁，被陰影掩映的神色晦昧。
視線短兵相接，來不及躲避，一旁的經理也看到鄭希文，只得停步，硬著頭皮打招呼。
經理介紹道：“小鄭啊，京宜生物的宋總。”
鄭希文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此刻的想法居然是——幸好不是在酒店門口遇見他。
她沈了口氣，走近些，微笑道：“宋總，你好，我是維羅的小鄭。”
經理介紹：“賽實今晚在這有場學術會議，這是我們市場部的小鄭，鄭希文，您以後多多關照。”
這話是客套，走個過場，誰能指望他有功夫關照一個小角色。
但宋律齊笑了下，說：“認識。”
經理意外，怔楞一瞬，看了看鄭希文。
鄭希文同樣意外，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宋律齊沒解釋，只是稍偏頭瞥了眼酒店方向，總監很有眼力見地告別：“那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我先走了，咱們回見，宋總。”
宋律齊微笑，略一頷首，“回見。”
鄭希文打算跟著經理一道離開，聽見身後男人幽幽問：“去哪？”
她腳步稍頓，沒有回頭。
身後有腳步聲，聲音隨之靠近，“我是來找你的。”
“宋總有什麽事嗎？”鄭希文轉過身，聲線冷清。
“剛才去了趟維羅，那邊說你們組在這裏辦活動。”宋律齊從兜裏摸出煙盒，遞給她，“你落下的東西。”
“我不抽煙。”鄭希文兩手抄兜，仰起下巴，因路燈光線而瞇眼，神情警惕生硬。
宋律齊晃煙盒，裏面有滴滴答答金屬撞硬質盒壁的聲音，她稍遲疑，終於還是接過，低頭研究了下怎麽打開，推開盒蓋。
裏面是一枚熟悉的耳釘，金色鑲水鉆的款式，最不值錢的材質。
鄭希文微楞，下意識擡手，想要摸耳垂，卻只是指節蜷了蜷，把剩了幾支煙的煙盒遞還，“丟了吧，不要了。”
她記得這只耳釘是上次從宜良回家後就不見了，只是沒想到落到了他手裏。
“真不要了？”宋律齊沒接，說話時熱息變成凝霧。
鄭希文點頭，宋律齊身後有盞高懸的路燈，她仰頭的角度恰好直視這盞燈，看不清他的臉，沈默中，他似乎一直垂眸瞧著她。
鄭希文走到車旁，將煙盒放上引擎蓋，“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南都春秋短，夏冬漫長而極端，天空是一種深沈的灰藍色，遠處高樓林立，燈火輝煌。
宋律齊斂眸，擡頜指向她身旁的車，“地鐵站遠著呢，上車吧，送你回家。”
鄭希文即將轉身，移開目光的前一秒看清他臉上掩不住的疲憊倦怠，“憑什麽？”
“憑什麽？”宋律齊按下解鎖鍵，車燈閃爍兩次，拉開後排車門，“就算只是同行，我們也打過幾次照面了，何況你老板剛才交代多多關照，順路送你回家應該很合理。”
他做事無所謂對錯，無理辯三分也理直氣壯。
“可我們根本就不只是同行的關系。”
“對啊。根本就不只是同行的關系。”宋律齊重覆她的話，“還要裝不認識？”
身旁有汽車駛過，車燈將他的臉龐照亮，頜線周正朗硬，漆黑的眸子裏是種沈邃覆雜的神色，大約比她此刻五味雜陳的心境還要繁駁。
臉頰朝一邊撇開，她冷聲：“疲勞駕駛事故率很高，我還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在今天。”宋律齊掌著車門，讓開身位，“代駕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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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程頓了頓, 也就不掩飾，“你就不覺得挺遺憾？”
扯。
“哪看出來的。”
要從哪說起？郁程犯難，“反正你那年除了不開心的, 都挺開心的。”這叫什麽話, 他皺眉，沒註意宋律齊的短暫失神。
“我的意思是她也未必就放下了。你怎麽不去找她？”
什麽跟什麽。
宋律齊看著他，挺好笑的眼神, “你今天吃錯藥了？”
“你才吃錯藥了。”郁程欲言又止, 氣得一腳踢走腳邊石子，“反正你跟梁藍不是已經......”
宋律齊也不耐煩, “跟梁藍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 你們都是自由身，叫你去找她, 又不是叫你娶她、”話音驟停。
郁程看了眼宋律齊，有點怔忡，隨後低頭吸了口煙，不再言語。
這酒局是今晚上臨時湊的，其中有幾個不著四六的年輕人，帶著紅男綠女, 其中有臉蛋漂亮情商不高的，見宋律齊不怎麽喝, 拿平時酒局上那套勸酒, 在他再三表示拒絕後仍不松口。
話很冒失，但姑娘是開玩笑的語氣。宋律齊也笑, 問誰帶你來的。
姑娘從人群裏找到那年輕男人,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輩。
宋律齊說我喝不了，給你倆開瓶皇家禮炮行不行？
姑娘沒意識到危險, 捂著臉害羞呢。
郁程看出宋律齊臉色不對勁，朝那年輕男人怒了努嘴，叫他道歉的意思。
宋律齊沒給機會，叫人把酒開了。
很自然地，接下來陸續有四五個人給這對男女開酒，開了十瓶。
必須喝完。
不記得這場鬧劇怎麽收場的，但有人出一只黑銀蜥蜴皮birkin讓女人扇男人一巴掌，也有人出一瓶皇家禮炮62響，讓男人微笑接受這巴掌。
這點東西對女孩來說是天降禮物，不拿白不拿，對優越感爆棚的小少爺來說則無異於羞辱，兩人當即吵起來。
小少爺說我在你心裏就值這麽點錢是嗎。
女孩說我慕強，你給我換個更貴的包我就向著你。
小少爺說那我家要是倒了呢，你是不是拔腿就跑？
周圍的人幫女孩回答：廢話！什麽都沒有了，誰還跟你！
宋律齊沒聽完後續，先走了。
夜深，懶得回順義，改去長租的酒店套房。
衣帽間櫃子裏掛著件西褲，不知道什麽時候脫在這裏的，酒店送去幹洗過了。
旁邊是張紙條，說幹洗房發現衣服口袋裏有一盒煙，幫他放在中島臺了。
回頭看到島臺上肚腹鼓脹的紙袋，輾轉幾手，這煙肯定不會再抽了，宋律齊摘腕表時隨手拾起來，準備丟掉，磕噠一聲，金屬碰壁的清脆。
他頓了頓，拆開紙袋，推開煙盒，裏面除了幾支煙，還有枚金色耳釘。
那回撿到，隨手塞進來的。
手機響起，郁程打來的，問他怎麽提前走了，叫他明天再來。
“不去。”
“啊？有事？”
“去趟南都。”
-
近年關，維羅市場部各項事務只多不少。鄭希文跑各種學術會議也比平時更頻繁。
活動結束後，鄭希文出來最晚，酒店大廳已瞧不見自己公司的人，男人坐在沙發區，對上視線後一躍而起，朝這裏走過來。
“等你好久了，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吧，我請客。”邱風說。
鄭希文腳步匆匆，“我吃過了，你自便。”
“對，你其實應該早點告訴我一聲，說你不吃了，但是我這餐廳都定好了，不去吃多浪費。”
累了一天，晚上還喝了不喜歡的酒水，鄭希文實在是沒力氣笑臉迎人了，即將穿過酒店旋轉門時停下腳步。
“邱老師，我想我在微信上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今天答應見面也是因為這個——我媽也已經跟張姨講過，我們兩個不合適，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尤其不要在半夜給我打電話，非常不禮貌。”
上次見面的鬧劇，讓鄭希文無心維持兩人的相親關系，發消息說明後，邱風仍在糾纏。
邱風臉色變了又變，“鄭小姐，首先你這個想法就不對，我們一共才見過三次面，你不能這麽快就把我否定，這太草率了，尤其是鬧到家長那裏，這太失禮了。”
鄭希文套上外套，走出旋轉門，冬夜清冷的晚風拂面，整個人清爽起來，如果沒有身後的男人就更好了。
“這麽說吧，我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她這兩天在南城，想見你一面。見過面之後我也會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邱風窮追不舍，眼見著鄭希文越走越快，試圖抓住她的手臂。
過路的客人看到這裏的拉拉扯扯，紛紛側目。鄭希文難堪，警告道：“你這樣我就要叫人了。”
“先生，請不要騷擾這位女士。”路過的泊車員制止邱風，直接擰住他的手臂，邱風吃痛松手。
維羅經常用這酒店辦活動，這人鄭希文見過幾面，感激地沖他笑了笑，他點頭。
“我？騷擾？”邱風又氣又好笑，“這是我未來女朋友，你搞錯了。”
鄭希文整理被握皺的袖口：“......前相親對象。”
泊車員說：“前相親對象算什麽，這位女士明顯不想跟你交流。”
邱風甩開他的手，“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用不著你裝好人，信不信我投訴你騷擾客人。”
“先生您做什麽工作的？”
邱風不答，鄭希文替他回答：“邱老師的學校就在附近，對吧？”
“在附近.......哦，在十四中教學？不錯。不像我，隨便一次投訴都有可能被辭退。”泊車員說得義正言辭，卻透著股與身上制服截然不同的混不吝，“邱老師，我要是無路可走，可能會去學校鬧事。”
邱風皺眉，“你神經病吧？”
鄭希文打開思路：“邱老師，如果你繼續騷擾我，我會去你學校鬧事，到時候應該是你損失比較大。”
“你！你們！鄭小姐，你和你父母一樣不尊重人，以後就算求我我也不會回頭。”邱風臉色漲得通紅，哼了一聲，扭頭便走了。
為你回頭就算了吧。
鄭希文目送他走過酒店噴泉旁的門牌石，再三對泊車員道謝。
“小事一樁。”泊車員說，“我先回停車場啦。”
“你還在值班嗎？”鄭希文意外，當班的話怎麽會擅離職守。
“哦，我是過來上廁所的，有點著急。”泊車員匆匆進入酒店大廳。
鄭希文心裏閃過一絲疑惑茫然，卻也沒多想，此刻只想回家。
地鐵站與停車場在同方向，她穿過停車場，看到個跟上司華東大區經理很像的身影，走近了，發現確實是她，而她對面還有個男人。
男人低調地站在汽車旁，被陰影掩映的神色晦昧。
視線短兵相接，來不及躲避，一旁的經理也看到鄭希文，只得停步，硬著頭皮打招呼。
經理介紹道：“小鄭啊，京宜生物的宋總。”
鄭希文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此刻的想法居然是——幸好不是在酒店門口遇見他。
她沈了口氣，走近些，微笑道：“宋總，你好，我是維羅的小鄭。”
經理介紹：“賽實今晚在這有場學術會議，這是我們市場部的小鄭，鄭希文，您以後多多關照。”
這話是客套，走個過場，誰能指望他有功夫關照一個小角色。
但宋律齊笑了下，說：“認識。”
經理意外，怔楞一瞬，看了看鄭希文。
鄭希文同樣意外，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宋律齊沒解釋，只是稍偏頭瞥了眼酒店方向，總監很有眼力見地告別：“那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我先走了，咱們回見，宋總。”
宋律齊微笑，略一頷首，“回見。”
鄭希文打算跟著經理一道離開，聽見身後男人幽幽問：“去哪？”
她腳步稍頓，沒有回頭。
身後有腳步聲，聲音隨之靠近，“我是來找你的。”
“宋總有什麽事嗎？”鄭希文轉過身，聲線冷清。
“剛才去了趟維羅，那邊說你們組在這裏辦活動。”宋律齊從兜裏摸出煙盒，遞給她，“你落下的東西。”
“我不抽煙。”鄭希文兩手抄兜，仰起下巴，因路燈光線而瞇眼，神情警惕生硬。
宋律齊晃煙盒，裏面有滴滴答答金屬撞硬質盒壁的聲音，她稍遲疑，終於還是接過，低頭研究了下怎麽打開，推開盒蓋。
裏面是一枚熟悉的耳釘，金色鑲水鉆的款式，最不值錢的材質。
鄭希文微楞，下意識擡手，想要摸耳垂，卻只是指節蜷了蜷，把剩了幾支煙的煙盒遞還，“丟了吧，不要了。”
她記得這只耳釘是上次從宜良回家後就不見了，只是沒想到落到了他手裏。
“真不要了？”宋律齊沒接，說話時熱息變成凝霧。
鄭希文點頭，宋律齊身後有盞高懸的路燈，她仰頭的角度恰好直視這盞燈，看不清他的臉，沈默中，他似乎一直垂眸瞧著她。
鄭希文走到車旁，將煙盒放上引擎蓋，“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南都春秋短，夏冬漫長而極端，天空是一種深沈的灰藍色，遠處高樓林立，燈火輝煌。
宋律齊斂眸，擡頜指向她身旁的車，“地鐵站遠著呢，上車吧，送你回家。”
鄭希文即將轉身，移開目光的前一秒看清他臉上掩不住的疲憊倦怠，“憑什麽？”
“憑什麽？”宋律齊按下解鎖鍵，車燈閃爍兩次，拉開後排車門，“就算只是同行，我們也打過幾次照面了，何況你老板剛才交代多多關照，順路送你回家應該很合理。”
他做事無所謂對錯，無理辯三分也理直氣壯。
“可我們根本就不只是同行的關系。”
“對啊。根本就不只是同行的關系。”宋律齊重覆她的話，“還要裝不認識？”
身旁有汽車駛過，車燈將他的臉龐照亮，頜線周正朗硬，漆黑的眸子裏是種沈邃覆雜的神色，大約比她此刻五味雜陳的心境還要繁駁。
臉頰朝一邊撇開，她冷聲：“疲勞駕駛事故率很高，我還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在今天。”宋律齊掌著車門，讓開身位，“代駕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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