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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 點天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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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點天光(12)

◎開端◎

普通人敲登聞鼓告狀, 是要打三十大板的。但三品官員以上的官眷不用。

郁清梧身為太仆寺卿,正好從三品。蘭山君敲鼓之後,被完好無損的迎了進去。

她手裏拿著老鎮國公昨日寫的手書,跪在堂下, 一五一十將元狩二十九年的慘劇說出。

只是將吃空餉的人變成了齊王。

也沒有說吃的是五萬空餉, 只是說五千老弱病殘。

“這還只是上庸一地的情況, 其他的地方, 沒有用到援軍, 並不知道有沒有同樣的情況出現。”

孫府尹拿著驚堂木在手裏摳——實在是駭人聽聞, 慘無人道。

就連他這樣覺得百姓如草芥的人聽了都覺得渾身不適。

可見他還是個有良心有底線的貪官。

他為自己的良心和底線深感歡喜,而後連忙請蘭山君起來, 又把外頭那些看熱鬧的百姓清走, 最後要進宮把手書呈給皇帝。

他和氣的問蘭山君, “不知老鎮國公可能來?”

蘭山君搖頭,“昨日祖父病危, 我們才去看他。他認為自己命不久矣, 寫下了這封血書。但祖父清修多年, 不好出道觀, 還是等陛下的命令吧。”

孫府尹笑著說好。又唏噓道:“老鎮國公一時不查誤入蜀州的圈套, 倒是背了二十年的汙點, 真是讓人心裏傷心。”

唏噓完了,樣樣俱到, 還當著蘭山君的面讓屬下帶她去最幹凈的牢房裏。

蘭山君多謝他的好意,沒有拒絕。

她按照規矩被帶上手鏈和腳鏈,步履艱難, 一步一步隨著獄卒朝陰濕潮冷處走去。

外頭的光越來越少, 裏頭的燭火晦暗不明。獄卒也是個會來事的, 上回蘭山君來的時候他就註意到宮裏的劉公公給她送過一盞燈,連忙道:“我也為夫人您送一盞燈過來?”

蘭山君一楞,而後擡頭看了看四周後搖頭,道:“多謝,但我已經不怕黑了。”

獄卒馬屁沒拍上,多少有些訕訕的:“那有什麽事情夫人就叫小的。”

蘭山君:“多謝這位大人。”

獄卒可不敢自稱大人。但還是洋洋得意的出門跟同僚道:“咱們盯緊一點,可別讓郁夫人受了苦。”

同僚眼神閃了閃,問:“真是狀告齊王的?”

獄卒:“哪能有假?府尹大人已經進宮了。”

同僚便附和了一聲,“真是前所未聞。”

獄卒:“是啊,咱們這些小人物的命也是命。”

他道:“老趙,你在這裏盯著,我去外頭買點幹凈的吃食來。”

老趙點頭,“行,你去。”

等人走了,他看著裏頭的蘭山君出神,心中惴惴不安。

前不久,他攀上了齊王府的管事做了親戚——他把大女兒嫁給了管事做妾。

如今後悔不已。舍棄一個女兒倒是不怕,怕就怕最後要被齊王府的事情牽連到。

……

錢媽媽又在剁菜了。

她今日看郁清梧格外不順眼,但看見他一邊往竈膛裏面送柴火一邊抹眼淚的模樣,又變得無話可說。

她只好唉聲嘆氣的給他做了一碗雲吞面端過去,“吃吧,吃吧,不吃怎麽受得了!”

“待會你還有一場硬仗呢。”

郁清梧又抹了一把眼淚,想起今日山君離別時對他說的話就好哭。

錢媽媽問,“她說什麽了?”

郁清梧:“她讓我別吃雞蛋了。”

錢媽媽好笑,“這也值得哭。”

郁清梧咬著面顫顫巍巍的一邊哭一邊嚼,“怎麽不值得哭了?她這是關心我呢。”

錢媽媽無奈,從旁邊拿了一根蘿蔔給他,“那就吃這個,這個吃了跟雞蛋是一樣的。”

郁清梧期待的接過,“有什麽說法嗎?”

錢媽媽:“蘿蔔啊,白蘿蔔,白白的,白——是吧。”

郁清梧到底有學識一些,連說“水落石出,沈冤昭雪,清渾皁白,要留清白在人間”等詞,而後狠狠咬了一口後道:“那我多吃一點。”

錢媽媽:“別吃太多,這個吃太多了也放屁。”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有人來傳,說宮裏來人了。

郁清梧趕緊出去迎,不是劉貫。但是劉貫的幹兒子劉志。

劉志低聲道:“郁大人,陛下發了好大的脾氣,哎喲,奴才幹爹也在裏頭伺候,即便是他老人家也沒有逃脫遷怒,這兒——”

他指了指肩膀上,“這兒被砸了。”

他看向郁清梧,嘆息道:“才剛好,怕是又要養一段時間了。”

郁清梧眼神一閃,而後回了一句,“我學過醫,若是肩膀傷了,必然是要用羌活,姜黃,當歸,白芍,黃芪,防風,延胡索,桑枝,桂枝,炙甘草,生姜來治。”

劉志笑著道:“那奴才就回去跟幹爹說一說,若是有用,恐是要重謝大人的。”

兩人進了宮,裏頭已經跪了一地。也一片狼藉。地上的茶杯和花瓶碎了很多,看來在他來之前就已經爭吵過一遍了。

他再不著痕跡看向皇太孫,大理寺卿,刑部尚書,洛陽府尹,齊王和齊王世子等人,發現他們大大小小都沾著傷,其中齊王的腦門是破得最厲害的。

郁清梧心中有數。看來皇帝還是真的厭棄了齊王。

他已經許久沒有看見齊王了。他一眼掃過去,發現齊王還是比之前更加蒼老。

被關了足足一年的時間,他看起來志氣不弱,但周身的戾氣卻已經藏不住。

郁清梧心中冷笑——這般好吃好喝的關著,才一年就受不了嗎?

他撩起袍子跪下,才擡頭,皇帝就看見他臉上的草木灰。

他譏諷道:“怎麽,策劃了這麽一場大案,心中得意,特意稟告了竈王爺才來的麽?”

“可惜了,現在不是初三,竈王爺上不了天,不能替你通告玉皇大帝了。”

郁清梧並不怯場,只是磕頭道:“回稟陛下,臣臉上這灰是被府中錢媽媽逼著燒柴火燒的。”

他悶聲道:“她老人家怪臣沒拉住臣妻去洛陽府報案。”

“昨日鎮國公府傳了消息,說老鎮國公病重,等我們去的時候,他老人家已經寫了血書……那樣的鮮血淋漓,一滴血就是一條人命,臣妻是個弱女子,平生只殺過豬,哪裏見過死人?何況是這樣多的冤屈之人,當時便憤慨了,要將此事告訴皇太孫夫婦。”

皇帝冷笑,“那最後為什麽沒跟皇太孫說?”

“臣晚上一直勸解,說此事重大,需要細細考量。朝廷有朝廷的規矩,朝臣有朝臣的手段,哪裏是她一腔孤勇就可以辦成事情的?但她是直腸子,見到了什麽就忍不了,大早上不告而別去洛陽府了。”

皇帝一直冷冷的看著底下的人。

他當然一個字都不相信。

但是……他看看被關了一年就受不了,剛剛被砸花瓶時已然露出不滿的齊王,再看看忐忑看向他,希望他能定下齊王罪的太孫,以及……還處於懵呆之中,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齊王世子。

皇帝便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很。

這些孽障,就知道翻出之前的事情來逼他!

他起身,單獨叫皇太孫進後殿。

剛進去,就走過去一腳踢在他胸口之處,將皇太孫活生生踢得吐了一口血。

皇帝一楞,“朕也沒用多大的力氣。”

皇太孫爬起來跪著,也不去擦嘴角的血,只道:“皇祖父,孫兒怕是活不長了,恐要走在您的前頭。”

皇帝大驚,“你胡說什麽!太醫給你報的可是平安脈。”

皇太孫苦笑,“太醫報喜不報憂,當年元娘被下毒的時候,他們也不不敢說嗎?”

他道:“孫兒的身體,孫兒知曉。郁清梧懂醫,上回孫兒當著他的面吐了一次血後,他就說孫兒若是調理不好,便……便不知時日了。”

“元娘身子也不好……您是知道的,她也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皇祖父,孫兒沒有冤枉齊王叔一個字——當然也有私心。”

他道:“孫兒的身子這般,全靠齊王叔當年恩賜——元娘又是他的恩賜——皇祖父,齊王叔有這般的手段,孫兒怕啊,怕死後阿貍和阿蠻也難逃一樣的命運。”

皇帝臉色沈重起來。

他想的不是阿貍和阿蠻如何,而是……齊王現在恨上他了,自己今日明顯是偏著太孫一黨的,那齊王會不會對他下手呢?

皇帝開始猶豫要不要真的借著這一次斬草除根了。

皇太孫見目的達到,又拋出一個餌,“皇祖父,阿貍這個孩子,您是知曉的,好動,好說,跳得很。可孫兒只有他一個兒子,哪裏敢管教,生怕他出事。”

“孫兒想……想請皇祖父教養他,也好叫他懂事些。”

皇帝心一頓,而後瞇起眼睛想了想,突然道:“叫阿柏進來。”

阿柏也有一個孩子。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朋友們,俺又要打針去了。

——

給你們文荒的推個基友的文瞅瞅。

《公門嬌媳》荷風送

蘇雪搖是薛霽身邊的二等丫鬟,生得媚骨天成,薛老夫人有意讓她給薛霽做妾。

薛霽無納妾之心,蘇雪搖也無為妾之意……二人守著默契,彼此相安無事。

可是有一天,薛霽遠行出趟公差回來,卻發現昔日的丫鬟竟成了新婚嬌妻……薛霽這才知,她心計了得。

婚後,對這個女人是處處提防、時時戒備,卻仍落入到了她的溫柔鄉中。

日日貪她溫柔媚骨,無可自拔。

情到濃時,薛霽會想,管她有無心計、又為何而來,此時此刻,她就算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願給她。

可她不但要了他的命,她還剜了他的心。

在他們夫妻情最深時,她悄然離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向克制的薛霽,那一夜,幾乎要將整個京都城掀翻。

自那之後,整個上京城的人都知道,薛國公府的薛三郎不能惹,逼急了真會殺人。

ps:女主有心計,男主超超超寵女主,越後面越寵!強寵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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