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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偏我來時不逢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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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偏我來時不逢春(22)

◎如此想一想,嫁給郁清梧竟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深夜, 蘭山君研墨提筆,緩寫劄記。

“元狩四十八年二月初八,得銀十兩……”

她眸光在桌上的十兩銀掠過,而後挪開目光, 繼續寫道:“又窺其梧形鶴骨, 廊下拔刀, 君子瀟瀟——便覺世間公道, 不該讓殺妻證道者得道飛升, 而讓為民請命者命赴黃泉。”

也忒不公了些。

她頭一次撇開劄記, 不去看上輩子那個可悲的紙上摯友,而是只看站在春光裏活生生的郁清梧。

於春光熹微裏, 她看見了他與鄔慶川割舍的躊躇和痛苦, 也看見了他背著阿兄之命前行卻依舊不願意沾染上無辜人命運的無愧於心。

他活生生的在這裏, 讓她覺得,他這般的好人, 本就該活下去的。

閻王生死簿上若是一命抵一命, 也應是宋知味去替郁清梧的命。

她重回一世, 總想著要跟宋知味拼命, 後面又想著跟齊王拼命, 歸根究底, 是她沒有想著能夠在大仇得報後還能好好活下去。

但今日驀然生出的郁郁之氣,讓她心頭又燒起一團怒火, 恨不得一把燒掉困住他們的冬日大雪。

憑什麽他們這些苦苦掙紮活著的人要被權貴愚弄至死?憑什麽他們只是想要求一個公道,償還一條命就連活著都不敢想呢?

靜寂長夜裏,蘭山君心中突然想替兩人都求一條生路。

她和郁清梧, 都該活著, 都該要長命百歲才是。

因有了這個念頭, 她氣息微微急切起來,心口竟多了一份活氣。這份活氣讓她難以適應,又像螻蟻偷生般不踏實,逼得她在屋子裏面團團轉起來。

走來走去,眸光巡回之間,便看見了郁清梧送的十兩銀子。

她怔怔一瞬,取了一個盒子來,將這十兩銀子鄭重放進去,才微微停下來喘息。

這是他的真心,他這個人,做事情總是真摯的。

她籲出一口氣,又為世間有這樣一個同行的人高興起來

——

宮裏,皇太孫夫婦帶著一雙兒女站在長樂宮外求見段皇後。十七年前,先太子和段伯顏去世之後,皇後就再沒出過這座宮殿,也不願意見人。就是皇太孫一家,她也只是在每月初十的時候見一次,有時候初十也不見得會讓人進去。

小宮人便要照例先進去問一次,而後才出來歡歡喜喜對皇太孫道:“皇後娘娘請您和太孫妃進去。”

皇太孫便手裏抱著女兒,牽著兒子,挨著妻子進屋給皇祖母請安。

皇後只比皇帝小十歲,也已經年老了。她正坐在床上喝藥,見了他們也沒有什麽表示,只讓人看座。

皇太孫已經習慣她這樣的態度了。他溫和的道:“皇祖母,您近日看著氣色好多了。”

皇後淡淡的,“不死就行。”

皇太孫笑吟吟的,繼續問她最近的事情,問了一圈,便看看左右,笑著道:“元娘,你帶著孩子們出去玩會。”

太孫妃詫異,但也站了起來,“好啊,他們早坐不住了。”

皇後沈默的看著,等人走了之後才道:“是碰見了什麽事情嗎?”

皇太孫笑起來,“所以說,孫兒若是有事,您還不是照樣要幫?何必裝出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呢。”

皇後躺在榻上,“說吧,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皇太孫:“確實是有一件事情要問皇祖母的。”

他走到床榻邊拿起一個香梨削起來,小聲道:“我想問問皇祖母,當年舅祖父是不是沒死?”

皇後本是懶洋洋的身子瞬間就坐直了。她一雙利眼看過來,“怎麽?”

皇太孫:“您先說是不是。”

皇後的眼睛微微瞇起,“你見到他了?”

皇太孫手裏的刀一頓,便什麽都明白了,便也不要冒險派人去蜀州查了。

他舒出一口氣,搖搖頭,“沒有見到,他老人家已經去世五年了。”

皇後盡管已經做到萬事不理會,萬事不動情,但聽見這話還是眼眸濕潤起來,低聲道:“你從哪裏知曉的?”

皇太孫:“淮陵一位姑娘,帶著他的戒刀來了洛陽。”

他道:“我也是碰巧知曉。”

他把事情說了一遍,感喟道:“舅祖父應該是不知道她身世的,所以把刀留給了她。誰知道她陰差陽錯竟然進了洛陽。”

皇後久久不能言,而後輕聲問,“那個小姑娘如何?”

皇太孫:“我還沒瞧見,也不敢貿然打聽,過幾天宋家辦賞花宴,她也會去,我便去瞧瞧看。”

一個香梨削好了,他遞過去給皇後,“皇祖母,皇祖父知曉舅祖父活著的事情嗎?”

皇後點頭。

“知曉的……”

她喃喃道:“當年你父親自戕而亡,臨死之前,只求陛下放過你舅祖父。”

“陛下答應了。”

但她沒想到,哥哥竟然活了那麽久。

她說,“他臨走的時候,意志消沈,並不願意多活。我以為……他最多去看看阿明死前的地方就會離世。”

阿明是段伯顏的兒子,當年在蜀州戰死。

她回憶道:“當年阿明去世後,哥哥一直沒有夢見他。有和尚跟他說,那是因為阿明的魂魄就在蜀州,他不願意回來,自然是不能托夢到洛陽了。”

結果這一去,竟然多活了十二年嗎?

皇太孫心中有數了,他也是如此猜想的。便道:“依著皇祖父的性子,應當還不知道那個小姑娘的事情。”

皇後點頭,“知道也沒有關系,他如今老了,倒是有些假慈悲在。”

當年殺兒子的時候倒是幹凈利落,如今老了,又開始懷念起從前的好來。

她說:“他如今對齊王倒是越發看不順眼了——你最近應該還過得不錯吧?”

皇太孫:“比起之前只能在東宮讀書的日子,很是不錯。”

皇後感慨出聲,“你比你父親沈得住氣。”

她搖了搖頭,不欲說起逝去的兒子,只叮囑皇太孫:“小姑娘的事情,你就當不知道,萬事不要管比較好。”

她道:“不然恐壞了事情。”

就像她也不能管皇太孫的事情,一管,在皇帝那裏就有了罪過。

但皇太孫卻不這麽想。

他道:“總是咱們家的孩子,又是個姑娘家,管一管姻緣總是沒錯的吧?”

“舅祖父沒有子嗣留下來,小姑娘就成了他唯一的血脈了。”

他說,“皇祖母,你知道她叫什麽嗎?”

皇後:“叫什麽?”

皇太孫眼眸清亮,“山君。”

這個好聽的名字,最終落到了她的身上。

他真是嫉妒啊。

他道:“孫兒知曉您的意思,不會管其他的,但她最近在找婆家,孫兒想著,還是得要為她找個好夫婿。不然知曉了卻什麽都不做,其實落在——”

他指了指禦書房那裏,“落在那位眼裏,也是咱們的罪過。會覺得咱們是冷血無情之人。”

這話皇後也認同。她在皇帝身邊幾十年了,有些事情還是猜得準的,道:“那就悄摸著做,就當是不經意間,別把事情露出來。陛下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了也不過是姑娘家嫁了個好門第罷了。”

皇帝這個人,喜怒無常,但也並不殘暴。當年那麽大的事情,以太子自戕結束,最終也沒有波及太多人。

皇太孫,“您放心,孫兒懂的,只是一份香火情。”

他已經又削完一個香梨了,掏出一塊幹凈的帕子包著,“這個給元娘。”

他站起來,“皇祖母,這也是好事,您聽了開懷一些,別總是苛責自己,當年的事情,跟您一點也不相幹。”

皇後撇開臉,“你快些走吧,小小年歲,操心這麽多做什麽!”

皇太孫就走了出去。他攏著袖子站在巍巍宮墻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而後才笑著呼妻喚兒,“走啦,咱們得回家了。”

太孫妃走過來:“你跟皇祖母說什麽呢?”

皇太孫:“暫時還不能跟你說,所以我給你削了梨。”

太孫妃一點問的念頭也沒有,拿起梨就吃起來,道:“還挺好吃的。”

皇太孫:“我也吃一口?”

他一口就咬掉了半個,叼著梨哈哈大笑出聲。

一轉身,就見著了皇帝。

皇帝笑看他們鬧,走過來牽著兩個孩子,“從你們皇祖母那裏出來?”

一家子人行禮後點頭,皇太孫道:“今日帶了孩子來,皇祖母總是給面子的。”

皇帝:“就該每次都來!”

皇太孫:“也不能這般想,她老人家有時候見了我就煩,我也不能當不知道。”

皇太孫長得很像先太子。越長大越像。

以前皇帝恨太子的時候,覺得皇太孫面目可憎,根本不願意見到他,便一直拘在東宮讀書。後來這些年懷念先太子,就覺得皇太孫這張臉真是生得好,實在是老天給他的恩賜,讓他有彌補太子的機會。

皇帝嘆氣,“算啦,還是不要逼她的好。”

又問,“怎麽阿貍和阿蠻一身的汗?”

皇太孫:“皇祖母的屋子裏太悶,全是藥味,他們坐不住,便跟元娘出來鬧了一會。”

皇帝聞言沈默,好一會才道:“一年又一年,大家身子都差了些。”

阿姐的身子也越來越差,這個月還沒有進宮看他。

皇帝擺擺手,“讓他們母子先回去,我找你有事情說。”

太孫妃趕緊帶著孩子們離開,根本不願意多待一會。

皇帝有些不滿,“元娘小時候見了朕就跟個猴子一樣,怎麽現在跟只老鼠一樣啊?”

皇太孫:“您沒瞧著?她嘴巴上有泡呢!”

皇帝哈哈大笑,“又偷吃辣子了吧?”

皇太孫無奈,“自小的毛病,我也不願意她改。”

皇帝懂。

身邊的人一個個變了,有個沒變的,便比什麽都好。

兩人去了禦書房。皇帝就跟他說起宋國公的事情。

宋國公一直是皇帝手裏的人,跟東宮,齊王,魏王都不沾邊。

但最近齊王和魏王卻都向他私下伸了手。

宋國公也是老狐貍,就進宮跟皇帝哭,道:“這可怎麽辦呢?一共三個兒子,齊王世子看上了老大,魏王世子看上了老三。如果他們真被拉過去了,以後臣這個家還要不要?”

皇帝就笑起來,道:“那太孫去找你二兒子了沒?”

宋國公:“臣讓他坐在家裏面等呢,結果太孫總不來。”

皇帝哈哈大笑,既對宋國公的忠心嘉許,又對皇太孫的慢性子不滿,“小一輩的都開始有動作了,他怎麽還是不急不躁的?”

宋國公:“要不您問問?”

皇帝擺擺手,“行了行了,別在這裏給朕裝了,你不就是來告狀的。”

宋國公:“臣跟了您幾十年,還不準告狀了?幸而臣發現得早,不然那個家裏還待得下去?偏袒誰也不是。”

誰說不是呢?皇帝覺得自己深受其害,“齊王,魏王兩個人越發沒有兄弟情義了,總說朕偏心。倒是小的幾個關系好,不管老子們怎麽樣,他們總一塊走。”

宋國公:“所以臣馬上把孫子們都攏一塊讀書去了。”

皇帝很得意。他當年也是看幾個兒子越來越不像話,所以把孫子們都集聚在一起讀書,這才養成了如今的情誼。

但皇太孫作為一個小輩卻要跟叔叔們鬥,還是薄弱了些。

皇帝心裏還是擔心的,等宋國公走了之後,他就把皇太孫拉過來了,道:“你最近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要跟著宋國公去戶部歷練歷練?”

皇太孫露出錯愕的神情,猶豫道:“也行?”

皇帝罵道:“什麽也行,你該一口答下來才是。”

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怎麽還在猶豫?他問,“聽說阿楊阿柏的動作挺大,宋國公家三個兒子被拉出了兩個,你怎麽不動?”

皇太孫:“動了的。”

他說,“最近就在拉攏鄔慶川的弟子。”

皇帝詫異,“你拉攏他做什麽?”

皇太孫,“他本事是有的。孫兒仔細看了,這麽多年雖然在鄔慶川身邊長歪了,但人不錯,最近也在悔改,調教調教能用。”

皇帝沒有把郁清梧放在眼裏,隨意道:“那你就試試。”

皇太孫點頭。

這就算在皇帝面前過明路了。

他站起來道:“既然要去戶部,便要找宋國公問問路才行。”

皇帝現在看他是什麽都好,笑著說,“去吧去吧,你身為皇太孫,更該多做事情才行。”

……

宮裏的事情蘭山君是不知道的。因要去宋家赴宴,她這幾日心思都在宋家的事情上。

她並不避諱碰見宋家人,也不害怕碰見宋知味。

她只怕在她還沒有能力自保的時候發生太多變故。

這個變故,她壓在了皇太孫身上。

她想試試皇太孫對她的態度。

於是對這次的宋家賞花宴倒是期待的。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練習如果碰見皇太孫,應該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說什麽做什麽,正愁眉一點點描繪細微之處的漏洞,就聽外頭趙媽媽敲門,道:“姑娘,七姑娘過來了。”

蘭山君猶豫一瞬,將門打開,便見慧慧一股腦鉆進她懷裏哭。

她忙問,“這是怎麽了?”

蘭慧垂頭喪氣:“我跟母親吵架了。”

蘭山君就不好置喙了。親母女之間的事情,別人是不好勸不好說的。勸了說了,別人和好了,你就是天下頭一遭的挑撥離間嘴。

她曾經吃過這般的虧,便也養成了不開口的性子。

外頭下起了雨。

蘭慧雖然有傘,卻還是淋著了一些,衣服濕漉漉的。蘭山君便讓人去燒熱水過來給她擦洗身體,又叫蘭慧的丫鬟回去取衣裳。

隨後把門關上,讓她先穿著自己的衣裳去床上包著被子坐好。慧慧聽話的穿了衣裳,發現六姐姐比自己高大很多。她羨慕的說:“我以後會不會長得跟你一樣高啊。”

蘭山君搖了搖頭,“可能不會。”

慧慧出嫁的時候比她矮了一個頭。

她拿出厚厚帕巾給慧慧擦頭發,道:“待會還要用暖爐烤一烤。”

熱水還沒來,幹坐著沒話說,她又問,“你要不要看書?”

慧慧搖搖頭,“不看,我現在哪裏看得進去。”

她看看六姐姐,很想她問問自己為什麽跟母親吵架。但六姐姐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到一邊拿著本書翻,就是沒有回過頭。

慧慧嘟嘴道:“六姐姐!”

蘭山君側頭,無奈道:“怎麽?”

蘭慧恨恨道:“母親想讓我嫁給宋家三少爺。”

蘭山君這才詫異的合上書。

母親竟然有過這般的心思嗎?

她遲疑道:“恐不可能,宋家三少爺比你大四歲呢,正是說親的時候。”

慧慧年歲太小了。上輩子宋三娶的是折將軍家的嫡長女折黛,如今還沒有從雲州回洛陽。

蘭慧也覺得不可能,她道:“母親自己心裏也是有數的,但卻想讓我去試試。”

怎麽試?無非是在宋國公夫人多奉承奉承。

母親自己去壽老夫人面前替六姐姐求個說和都覺得是低聲下氣,如今好了,卻要她去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

她裹著被子,打了個噴嚏:“洛陽夫人姑娘們哪個不是人精,你動一步,別人就知道你的打算了。我才不去,我寧願不嫁人也不願意丟這樣的臉!”

蘭山君遞給她一杯熱茶:“那就不去,你不去,那麽多人看著,母親要面子,也不會為難你。”

蘭慧:“母親就是太想要臉面了!可是要臉面,逼著大哥哥和三哥哥上進做官啊,別逼我們。”

她捧著茶,抱怨道,“六姐姐等著吧,母親也應要與你說個好人家了!”

好人家三個字咬牙切齒,試圖跟蘭山君找到認同感。但蘭山君卻對於這種姐妹一塊私下說母親的事情頗為陌生,想了想,道:“是說過一回,但母親跟我說,宋國公府跟咱們家到底是有差距的,門不當戶不對,我嫁不了,讓我別生出別的心思來。”

蘭慧聞言一楞,頗為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母親讓她去高攀宋家,卻又覺得六姐姐高攀不上。

這算是個什麽事!

她閉了嘴巴,不好繼續說話,蘭山君總算得了清閑,安撫道:“這些都是小事,姻緣之事,船到橋頭就行。”

慧慧也只能這樣想了。但話已經說到了這裏,她問,“六姐姐,壽老夫人準備與你說一個什麽人呀?”

蘭山君一下子沒聽懂,“什麽?”

慧慧:“母親前幾日去找壽老夫人說媒了,想讓她幫你說媒呢。”

“壽老夫人不是也把你叫過去問了嗎?”

蘭山君搖頭,“她沒有說,只是送了我一把刀。”

但話剛落地,她就想起了錢媽媽當時有些怪異的動作和神情,以及後來郁清梧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神。

她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只一門心思想著怎麽跟他周旋下去。如今想來,卻是處處有些奇怪。

她也不是什麽真正的姑娘家,還曾經幫別人說過媒,略微想想就懂了,便啼笑皆非起來,覺得兩個老人家亂彈琴。

看郁清梧當時急匆匆要走的模樣,他應該是沒答應的。

且她記得,他上輩子直到死也是沒有娶妻生子的。

曾經也有人這樣說他好:“孑然而立之人,舍得一身剮,也不禍害妻女,實在是讓人敬佩。”

不過等慧慧走了,她一個人坐在窗邊曬太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春光太暖的緣故,她的念頭也是暖陽性的,於是把事情從頭到尾理一遍,又覺得如果郁清梧一輩子都沒有成婚,那跟她成婚也不錯。

他們都沒有心思談情說愛,都在一味的披星戴月趕路,自然顧不上風花雪月。

他們彼此之間也沒有愛意,但又可以同行一段路,可以互相扶持。

那做對明面上的假夫妻也是極好的。

且她若是想要成事,也不能一直不嫁人。

若皇太孫是從這次的戒刀事件認出她來,想來她跟宋知味的婚事不會太遠。

她肯定是不願意嫁的。那就需要一個借口。

如此想一想,嫁給郁清梧竟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退一萬步說,像他們兩這樣的人,如果老天不眷顧,最後真的沒有活下來,那也可以約定為彼此收屍埋骨。

總有一個人是可以有墳墓的。別像上輩子,他沒有全屍,丟去了亂葬崗。她呢,估摸著也不會有人進去收拾,說不得連捧土也沒有蓋在身上,算不上入土為安。

這樣一想,只覺得連身後事都安排妥當了,更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只是這種事情,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答應,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她又不好貿然開口,只能記在心裏,以後請錢媽媽再去試探試探。

她當天晚上在劄記上苦中作樂寫道:“兩個沾滿晦氣的人,因碰了面,倒是像重生出一根骨髓一般,日子開始有期待了。”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刪掉了兩個無用的情節,重新寫了下,晚了兩小時。馬上夾子了,下次更新是16號晚上11點,到時候給你們放兩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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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荒的話,給你們推薦下我家基友的書《侯門夫妻重生後》BY起躍

白明霽及笄那年,晏家派媒人上門替世子晏長淩提親,同是武將之後,也算門當戶對,父母一口答應,她也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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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淩十六歲時,便上了戰場,手中長矛飲血無數,二十歲又娶了名動京城的白大姑娘,人生美滿,從未想過自己會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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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兩人沈默相對,各自暗罵完對方後,雙雙失去了鬥志。

晏長淩:重生的意義在哪兒?

白明霽:重生的意義到底在哪兒?

既然都回來了,總不能再下去,晏長淩先建議,“要不先留個後?”

白明霽同意。

就當晏長淩一心撲在了風花雪月上,自認為領悟到了重生的意義時,白明霽‘跌’入懸崖的姨母到了白家,昔日背叛他的那位‘友’人,也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晏長淩:“......”玩我呢?

小劇場:

窮盡一身本領終於蕩平一切,晏長陵如願摟住了自己的夫人,本以為今生再也沒有什麽可以阻礙他風花雪月......

半夜突然被踢下床,“你閨女哭了,去哄一下。”

“你那好大兒,又把先生氣走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老二寫的一手好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了,為人父,你總得管管。”

晏長陵:曾經有一段清閑人生擺在面前,我沒珍惜......

“晏長陵!”

“來啦——”感謝在2024-06-14 09:07:43~2024-06-15 02:04: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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