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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阿赤容煙的補刀◎

帳篷外滴滴答答的下著小雨, 雨水順著帳篷往下滑,發出沙沙的細響。

李衍渾渾噩噩的,一直在做夢。

夢裏光怪陸離,一會兒夢見建寧帝和李明嫣身上開滿了寒枝花, 一會兒就夢見陸小寧掛在懸崖峭壁之上。

他想伸手去拉, 陸小寧就直接墜入了粘稠的寒枝花汁液裏。

李衍一下子就嚇醒了, 他睜開眼, 就看見睡在小榻上近在咫尺的陸小寧。

外頭淺淡的光亮透過天窗照了進來, 李衍恍惚了一下, 環顧四周,發現還是在自己的帳篷內。

所以, 是陸小寧擔心他身體, 才睡了過來?

也著實為難她了。

暴風雨過後, 天著實有些冷。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拉了一下陸小寧的被子, 等把被子拉到她肩頭時。

陸小寧就醒了。

然後兩人大眼瞪大眼, 互相看了一會兒。

李衍有些尷尬, 不知道說什麽好。還不等他轉移話題, 一顆腦袋就湊了過來, 狐疑問:“你們兩個在幹嘛?”

三皇子好奇的看看他又看向他拉住陸小寧被子的手, 疑惑問:“你還冷?她的被子不厚,要不我的被子給你?”

他一說, 李衍還真覺得有點冷,他淡定的收回手,朝三皇子點了點頭。

三皇子立刻把他還熱乎的毯子抱過來給他蓋好。

李衍擁著被子, 瞬間覺得暖和多了。

三皇子看著他那模樣, 忍不住道:“定是在天山凍著了。”他說著自己也打了個哆嗦, “當時我被埋在雪堆裏時,都快被凍成冰雕了,這受傷的腿到現在還寒沁沁的難受。”

兩人說話的功夫,陸小寧爬了起來,整理好小榻後,就往外走。

李衍目光落在她身上,連忙問:“你去哪?”

陸小寧回頭道:“給你煮粥?”

三皇子擰眉:“粥讓廚子煮就好了,你去煮什麽?”

陸小寧只道:“我煮的,放心些。”

李衍入口的東西和藥,都需得她把關才行。

她煮粥也只煮李衍的,三皇子有時候都覺得自己這個傷員有些多餘。

如此過了三日,李衍精神越來越好了,嗜睡的狀況漸漸減輕。

阿赤容煙來看了兩次,都被陸小寧冷臉趕走了。

以阿赤容煙的脾氣,居然一句話也沒說。

李衍覺得有些不尋常,他靠坐在床頭若有所思:天山上雖然冷,但只是受了驚嚇病發的話,依照他以往的經驗,不至於睡這麽久。

除非他在山壁上時被寒枝花的香氣侵染了。

但陸小寧也聞了寒枝花的香味,甚至隨身帶的琉璃瓶裏也有寒枝花的汁液……

難道是因為他身體差,抵抗力不行?

他拿出藏在身側的琉璃瓶,都過了十幾日了,裏面的火蓮依舊鮮活。

陸小寧見他拿出火蓮,終於把那日在天山的疑惑問了出來:“你先前那個琉璃瓶呢?當時我到處找,都沒找到。”

李衍思緒被她打亂,淡聲道:“大概不註意掉了吧……”其實就在他系統空間裏。

他轉移話題問:“這個琉璃瓶是你問阿赤容煙討要的還是她主動給你的?”

陸小寧:“我在翻找你的琉璃瓶時,阿赤容煙給我的。”

李衍搖晃一下琉璃瓶,裏面透明的寒枝花汁液在流動。他又問:“取這些枝液的時候你有沒有動手?”

陸小寧搖頭:“沒有,都是巫醫動的手。”溶液的濃度太高,沒有防範措施的話,很容易上癮。

李衍擰眉,問她:“你有沒有覺得近日我太過嗜睡?好似中了寒枝花的藥性。”而且更加畏寒了。

陸小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人同時聞到了花香,沒道理只有他一個人如此嚴重。

陸小寧原本不打算告訴他的,沒想到他一清醒了就這樣警覺。只能把阿赤容煙強留他的事說了,只是略去了她找對方拼命的過程。

李衍眸色轉冷:他回去為難是他的事,阿赤容煙萬不該給他下這類似於毒品的花。

他沒辦法忍受。

他抿唇沒說話,陸小寧沒說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大楚。

這次陸小寧的動作比誰都快,恨不能東西都不要了,立馬就走。

她收拾到李衍床下的兩個大木箱子時,眉頭突然皺得死緊。起身看著李衍,李衍回看她:“怎麽了?”

恰在此時,三皇子撩開門簾進來了。

陸小寧扭頭問進來的三皇子:“十一皇子睡著的期間,有沒有人進過你們帳篷?”

三皇子也連忙問:“怎麽了?”

李衍暗道不好,還沒得來及阻止,陸小寧就把床底下的木箱子拉了出來,踢開給三皇子看:“裏面的銀子,全沒了!”

三皇子驚愕,繼而氣憤:“哪個天殺的,連十一的銀子也敢偷?”

他想了一圈:“我們從天山回來,十一身邊一直都有人跟著。不可能有人瞞得過初一、十五把銀子偷走了。去天山前也不可能,那只能是去天山後了!”

他們的人不會動李衍的銀子,那一定就是羌北的人。

三皇子分析完,李衍深以為然的點頭。

得到肯定的三皇子當即就要去找阿赤容煙討個說法,陸小寧也跟了出去。

彼時,阿赤容煙正在忙著牧民災後重建的事,聽到三皇子的質問後,眉頭擰得幾乎打結。

她承諾會給三皇子一個交代。

安撫完三皇子後,立刻把他們去天山期間守著李衍營帳的侍衛和負責王帳安全的副將喊了來。詢問他們這期間可發現有人去過李衍的帳篷,或近日有沒有人突然有了大量的銀兩。

眾人想了一圈也沒發現異常。

阿赤容煙又擴大了調查的範圍,同時讓手下把王帳所有人的帳篷都找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銀子怎麽就不翼而飛了呢?

她擰眉沈思,但這表情落在陸小寧眼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陸小寧冷眼質問:“這又是你的新手段?”

相處久了的人都知道李衍愛財的毛病,藏了他的銀子,他可不得好好找找嗎。

阿赤容煙冤枉至極,但有下藥的事在先,她現在是怎麽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

“本王敢作敢當,但這事真不是本王做的!”

三皇子雖然聽不懂她們在打什麽啞謎,但他只知道銀子不會無緣無故的飛走。他對著阿赤容煙怒目而視:“當初舍不得給銀子就直說,如今使這麽下作的手段,是左庭王和右庭王的人頭不值錢,還是你阿赤容煙繼承了老羌北王的無恥?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你這般很難讓本王相信羌北和大楚能永久和平!”

阿赤容煙被懟得心梗,偏偏沒找到銀子她還反駁不了。

先前李衍的事,她本就理虧,如今這事總不好不給個交代。

在找不到銀子的情況下,阿赤容煙只能捏著鼻子又找出三萬兩銀子還給了李衍。

這銀子不能走公賬,只能從她個人的私庫裏出。

加上之前給李衍的三萬兩銀子,她足足給出去了六萬兩。

她把銀子親自送到李衍手裏,看著榻上病歪歪的李衍時。她在重新考慮想讓李衍當王夫的想法了。

這人再聰慧再博學,也是個吞金獸。

更別提活不了幾年還要日日吃藥。

阿赤容煙親自把一行人送回了北疆潞城,待到了城門口臨分別時,她驅馬走到馬車側邊,看著李衍道:“十一皇子,抱歉。”

這是在為給他下寒枝花的事道歉?

李衍淡聲道:“你不必抱歉,我幫你擺平了左右庭王,你幫我拿到火蓮,很公平。至於皇姐那邊,她的事是大楚皇室的事,本皇子不希望你再幹預。否則,大楚和羌北的和談條約得改改了!”

阿赤容煙擰眉:“李十一,本王可以答應你,從你踏出羌北的這一刻開始,本王就決計不會再管你們大楚皇族的事。”

李衍:“羌北王,請記住你說的話!”

車隊緩緩駛進了潞城。

阿赤容煙坐在高高的馬背上,看著緩緩閉合的城門,又無聲說了聲抱歉。

然後一甩馬鞭,帶著人馬瀟灑離去。

馬車裏的李衍打了幾個冷顫,身上又一陣一陣發寒。待回了將軍府,補充了物資後,他又重新坐上馬車準備回京都了。

三皇子一路將他送出了潞城另一邊的城門,語氣頗為傷感道:“才一個來月你就要走了,下次再見不知要什麽時候……”

李衍坐在馬車窗口瞧他,溫聲安慰他道:“很快的,三哥遲早要回京都的。”等一切塵埃落定,一定會回去的。

三皇子見他這麽鄭重的模樣,驀然笑出了聲:“我又不是想回京都才同你說這些,北疆挺好,人簡單百姓淳樸。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說話也不用小心翼翼。”

如果沒有他母妃在京都,沒有外祖父他們的期盼,他寧願待在北疆。

李衍看著他還包成粽子的左腿,提醒道:“傷好之前還是不要喝酒了,我已經提醒阮將軍要看著你了。”

三皇子臉上的笑瞬間僵住,故作不耐道:“哪有做弟弟管哥哥的,我這點小傷有什麽要緊。倒是你,回了京都,立刻把火蓮用了,等你心疾痊愈,以後再來北疆,我請你喝酒。”

“好。”李衍點頭,他一直沒說這火蓮是給便宜爹和皇姐找的。

三皇子催促他快走。

馬車簾子放了下來,李衍抱著手爐坐穩,馬車緩緩駛離城門。

待出了城門口,陸小寧回頭,三皇子還拄著拐站在原地看著。

他們走陸路行了幾日,再次乘船往江南渡口趕。半個月後,在丘陵渡口和早就已經等在那的衛含薇會合。衛含薇把從皇覺寺求來的幾道平安福交給他,又給他看了近幾個月的賬目後,同他道:“朝廷倒是下令準許商戶之子科舉了,但侄子輩的不可,且要參加科舉需得有進士之身舉薦,江南那些商賈都覺得條件太過苛刻,幾次讓奴家來找你……”

李衍:“科舉放寬非一日之功,能讓商戶之子參加科舉已是不易,同他們說慢慢來吧。”

衛含薇點頭,又親自把他送走了。

只有他們就一路坐馬車往京都趕,一場秋雨一場寒,臨近進京都城已經入快入冬。

即便李衍已經裹了厚厚的裘襖,抱了手爐,還是冷得受不了,身體一陣一陣的發寒,唇也都凍得發白。

再這麽下去,只怕他又要發病了。

陸小寧坐在了他對面,把所有能用的毯子都給他蓋上了。

他還是冷得牙齒打顫,陸小寧只能伸出手不斷的給他搓著手心。

她的掌心很熱,溫度通過李衍的手心傳到心臟處。他總算好受了點,哆嗦著問:“應該快進京都了吧?瞧著這天氣,估計要下雪啊。”

下雪倒不至於。

京都的冬日要到十二月才下雪,現在才十一月呢。

陸小寧估摸著是李衍體內的寒枝花寒性在作祟。

若是能現在服用了火蓮,應該就能一勞永逸吧。

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十一月十四,終於進了京都。

車馬剛進城,李衍就被十皇子神神秘秘攔了下來,拖到了他車內。

十皇子的馬車改造過的,又舒適又暖和。李衍坐在裏頭總算好受了些,這才疑惑問:“十哥怎麽知道我從南城門進?”

十皇子壓低聲音道:“許妃娘娘告知我的,她讓我今日到南城門口來迎你,把你偷偷帶到許大人府上。”

“去我外祖父府上?”他更加疑惑了,“是我王府有什麽事嗎?”

十皇子湊近他:“淑妃娘娘前幾日被打入冷宮了,四哥現在還跪在父皇的寢殿前求情呢。七哥聽說你近日要回來,就日日去你府上堵你。許妃娘娘說,這事你別管,讓你先去許大人府上躲躲。”

李衍眼睫顫了顫,問:“宮裏發生什麽事了?淑妃娘娘怎麽就被打入冷宮了?”他記得淑妃很是討便宜爹喜歡的。

十皇子繼續道:“淑妃娘娘說趙皇後給父皇下了藥,才導致皇宮多年無子嗣,父皇頭疾越來越嚴重。還拿出了趙娘娘用藥的證據,並且還有人證。哪想那人證臨時反口,說是淑妃娘娘逼迫他誣陷皇後娘娘的。”

事情居然牽扯到了趙娘娘。

李衍瞬間緊張。

十皇子喘了口氣,接著說:“父皇找太醫令來驗,也沒查出任何問題。淑妃娘娘說太醫和皇後娘娘裏外勾結,要找宮外的神醫來驗,就是先前你病重,淑妃找來給你看診的那個。他說父皇體內寒氣凝結,心脈和腦部經絡都受損嚴重。再暴躁下去,恐會發瘋。他當時說得特別嚴重,父皇都信他了,就讓他著手診治。結果他幾根銀針下去,父皇就暈了過去,太醫救治了一整日才醒過來……”

“父皇醒來後很生氣,認為淑妃想謀害他,就將神醫處死,淑妃打入冷宮了,任憑四哥和蕭太傅如何求情都沒用!”

李衍連忙追問:“那皇後娘娘呢?”

十皇子:“皇後娘娘委屈,說要剃度出家,父皇不準。”

李衍松了口氣,又問:“父皇暈過去的時候,皇姐在場嗎?”

十皇子點頭:“自然在,自從你走後,父皇一天也離不開皇姐,日日上朝都帶著皇姐呢。聽說有時候折子上的批註都是皇姐代為批註的。朝中大臣多有不滿,禦史臺的大人都諫了好幾回了,蕭太傅更是在朝廷上公然懟了皇姐好幾回。但父皇一概不聽,還把所有參皇姐的人罵了一頓,甚至還下旨赦免了衛大人,估計衛大人很快就能進京了。”

“淑妃娘娘檢舉皇後娘娘的時候,皇姐還替皇後娘娘說話了。七哥氣不過,跑到宮裏辱罵了皇姐,還因此被父皇杖責了。他覺得是皇姐從中作梗,還同我說皇姐給父皇下了降頭。父皇從前最寵愛你,七哥知道你要回來,定是要同你說皇姐的事,讓你幫忙他母妃求情呢。”

“你不知道七哥纏人的時候有多煩,許妃娘娘怕你為難,就讓你先去許府躲躲。”

李衍也不想被他七哥纏上,於是決定先去許府歇腳,明日一早再把火蓮送進宮。

只是馬車還未行到許府,就被突然沖出來的七皇子逼停了。

十皇子擰眉,壓著李衍不肯他動。

他掀開馬車簾子,像是沒事人一樣問:“十哥,你攔我的馬車做什麽?我還要去工部做事呢。”

七皇子對著他怒目而視:“你走開,我知道十一在裏面。四個城門口我都派人盯著了,十一上了你的馬車。”陸小寧直接駕馬回了陸府。

十皇子擰眉,知道這事抵賴不了了。他勸七皇子道:“七哥,十一身體不好,你的事你自己解決就是,不要找十一。”

“這不關你的事!”七皇子惱怒,伸手去拽十皇子。

道路兩邊的百姓生怕被波及,都躲得遠遠的,但吃瓜的心情又讓他們對著這邊指指點點。

十皇子也有些惱了:“七哥,你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氣了!”

七皇子依舊不肯松手,十皇子正要動手時,李衍將車簾子徹底拉開了,朝著七皇子淡聲道:“大馬路上的,你是要幹嘛呢?”

十皇子見他出來了,蹙眉問:“不是讓你不用出來,你怎麽……”

李衍拍拍他的肩:“沒事的,你先回工部吧,我還是隨著七哥先回我府上。”

他堅持,十皇子也無法,只能自行先回了工部。

李衍上了七皇子的馬車,馬車才剛動起來,七皇子就迫不及待道:“十一,你再不回來,父皇就要被皇姐害死了!”

李衍擰眉:“七哥,慎言,皇姐如何就要害死父皇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七皇子聲音提高,“父皇從前有多忌憚皇姐你是知道的,怎麽可能只因為皇姐去和了一次親,就事事都依著皇姐?”

“七哥!”李衍瞇眼,“什麽叫只和了一次親,你知道在兩國交戰的情況下,一個和親的公主要遭受多少委屈嗎?你不該將皇姐的犧牲說得如此輕飄!”

“我現在同你說的不是這個!”七皇子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對,“我說的是皇姐逾越了,她甚至動了禦筆朱批。以父皇的性子,決計不可能讓一個女子如此的。皇姐她一定是給父皇下了降頭,或是用了蠱蟲。你想想,自從她回來,父皇的頭疾越來越嚴重,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明顯就是病了。”

李衍反問他:“那你有證據嗎?空口無憑,若是被父皇知曉你又在外面編排皇姐,你該知道是什麽後果。”

“十一!”七皇子沒有證據就開始親情綁架,“你就一點都不關心父皇嗎?他從前可是最寵你的。知道父皇病了,你還無動於衷,你有沒有心?還是不是人!”

李衍擰眉:“我本就有心疾,是個心臟不健全之人,你就當我沒心吧!”

“你!”七皇子氣得胸口起伏,“好好好,父皇真是白疼你了!白眼狼一個!”說完他喝停馬車,然後讓李衍下去。

這裏是南城,離李衍的王府還有好長一段距離。李衍又畏寒,身體又虛,大冬天的把他丟在這個地方是想凍死他?

這是絲毫不念他當初的救命之恩呢。

李衍下了馬車,坐進了對面的茶樓。

初一守著他,十五立刻回去喊了陸小寧。不一會兒,陸小寧帶著陸小路出現了。

李衍這才重新上了馬車,同陸小寧道:“去我府上吧。”

陸小路一路上將七皇子罵了個狗血淋頭,李衍聽著他嘰嘰喳喳,郁猝的心情才好了許多。

陸小路依舊一副女裝,領口系得高高的,冬日直接用一條素色的圍脖把喉結遮了起來。雖長得眉清目秀,但瞧著總覺得奇怪。

於是道:“小路,你不是想學經商嗎,要不你明年去江南跟著衛含薇吧,這樣就可以直接換回男兒身了。”

陸小路雙眼晶亮:“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去學經商?”他倒不介意穿女裝,但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他很開心。

李衍點頭:“只要你姐同意就行。”

陸小路又看向陸小寧。

陸小寧溫聲道:“他長大了,自己的事自己決定就好,我不會幹涉。”

陸小路臉上全是壓不住的喜色,扭頭同李衍道:“要不我下個月就去江南吧?”

李衍輕笑:“隨你。”

馬車一路回了十一皇子府,李衍疲乏得很,吃了點東西直接睡了。

陸小寧不放心他,讓陸小路先回去了,她留在王府照看一二。

李衍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次日,他早早起來後,就收拾妥當,拿著火蓮進宮了。

陸小寧也跟在他左右。

宮裏的奴才瞧見李衍回來了,都很詫異。

他一路行到長慶殿外,就瞧見還跪在那,面色蒼白,唇角開裂的四皇子。

按照他十哥的說法,他四哥已經在這跪了三日了。

四皇子也瞧見他來了,眸子只睜了睜就繼續跪著了。

李衍越過他,直接走到了長慶殿門口。門口的小太監已經換了新的,他並不認識。

但小太監顯然是認識他的,見他過來,連忙進去通報。

汪全沒出來,李明嫣倒是腳步急切的出來了。

看到李衍,上下打量他,確定他沒事才松了口氣。她也萬萬想不到阿赤容煙會給十一用寒枝花。

她的目光越過李衍,看向了跪在那的四皇子。

擔憂的眼神一秒又犀利起來。

呵呵,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當初她跪在這兒的時候,她的好四弟也是路過她看著。

跪有什麽用,一點用也沒有。

她把李衍讓了進去,李衍跟著他走到內室,很快就見到了躺在榻上,合衣閉眼的建寧帝。

他上前兩步擔憂問:“父皇不是醒了,怎麽又睡著了。”

一旁伺候的汪全道:“皇上自從被那庸醫紮暈後,就時辰睡不醒。”

李衍擰眉:這是寒枝花入了經脈的表現。

他找了個由頭,將汪全支開後,從陸小寧手裏接過琉璃瓶,同李明嫣道:“我找到了火蓮,你和父皇一人服用一半,寒枝花的藥性就徹底解了。皇姐不必再受噬骨之痛,父皇戒斷後也不會發現你做過什麽。”

李明嫣看也沒看那火蓮,只是盯著建寧帝,唇角翹起:“但我覺得父皇這樣很好啊。”

“皇姐!”李衍壓低聲音警告她:“這寒枝花不是什麽好東西,大楚境內,絕對不能有這東西存在!”

這東西與毒品有何異!

“你想當皇太女我不反對,但寒枝花的毒你必須解,並且答應我今後也不能再用!”

這東西一個不好就會禍國殃民。

李明嫣這才看向他手裏的火蓮。

兩個月了,這琉璃瓶裏火蓮還依舊鮮活。

她不說話,李衍就當她默認了。於是讓陸小寧取來他的藥箱,打算把火蓮直接用了。

他打開琉璃瓶的蓋子,伸手把火蓮拿了出來。

還不等他欣喜,前一刻還鮮活嬌艷的火蓮,無端的在他手裏枯萎了。

李衍眼裏的光隨著那花瓣的雕謝一點點的變暗。

他看向陸小寧,陸小寧也同樣的震驚:“怎麽會?”

火蓮離開寒枝花的汁液應該能存活片刻等到入藥的。

一路上都沒事,怎麽會直接雕謝了?

這可是他們千辛萬苦,差點喪命才摘回來的。

李衍有些接受不了,他捏著火蓮的根莖發楞了片刻。目光突然轉向盛火蓮的琉璃瓶,瓶子是他準備的沒什麽問題。

那問題就出在寒枝花的汁液了。

陸小寧還來不及阻止,他就湊近琉璃瓶的瓶口。一股冷香夾雜著一股奇異的草木香往他鼻子裏竄。

他恍惚了一瞬,立刻挪開鼻子。

這寒枝花汁液裏加了別的東西,才導致火蓮枯萎了?

寒枝花的汁液是阿赤容煙準備的。

他想起離開羌北時,阿赤容煙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抱歉!

她說的抱歉不是因為給他用了寒枝花,而是在火蓮上做了手腳?

阿赤容煙是算準了寒枝花會上癮,除非到了用藥的時候,否則一路上,他們不會輕易打開琉璃瓶,更不會作死的去聞寒枝花的汁液?

想通這點,他胸口驀的絞痛起來。

那先前她還答應他不再管大楚皇族的事?

是了,她說的是從他踏出羌北的那一刻開始。這火蓮的事,早在天山那會兒就已經做下了吧。

究竟是皇姐讓她這麽幹的,還是她野心勃勃,想讓父皇死。

亦或是讓皇姐帶著寒枝花回來,都只是想禍害大楚?

好,很好,阿赤容煙!!!

李衍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戲耍,真真快要氣死了!

而遠在羌北的阿赤容煙,站在高高的天山之巔俯瞰天山腳下茫茫的大雪,心想:此時此刻,李十一應該已經發現火蓮不對勁了吧。

他定是恨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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