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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簽到第36天

◎二合一:溪雲宮簽到成功◎

七皇子頭破了, 加之氣火攻心,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

建寧帝見他那慘狀,縱使在氣,也不能再把人拉起來打一頓。但如此輕易的放過後, 又覺得不行。

最後, 冷著臉下令讓七皇子醒後把《勸學》抄寫一千遍。等頭無礙了, 就去上書房, 日日都要去, 不準遲到, 不準早退,被抓住一次, 《勸學》就加一篇。若是再被人告到了他這, 上書房也不必去了, 直接下放到京都的國子監去讀書算了。

下完旨就帶著李衍走了。

龍輦上,建寧帝壓著眉眼, 一言不發。

又行了一段路, 李衍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低頭, 李衍小聲安慰他:“爹爹不生氣, 七哥這次肯定知道錯了……”

知道個屁。

建寧帝都想罵人了:小七那孩子不是不聰明, 就是心思沒用在讀書上。同樣是讀書不行,老十那孩子還知道要用功, 小七就只會氣他。

現在是越發不像話了,撒謊成性。今日敢拿自己的腦袋威脅十一,明日是不是敢拿命來威脅他這個父皇?

生氣歸生氣, 他也不想嚇到李衍, 於是摸摸他發頂問:“方才小七沒嚇到你吧?”

李衍搖頭, 又拉了拉他衣袖,小聲問:“爹爹,以後要是我也讀書不厲害,您會不會也不喜歡我了?”他眼裏全是擔憂,還有對讀書的恐懼。

建寧帝幾乎沒有猶豫道:“怎麽會,十一就算讀書不厲害,父皇也會喜歡你。”

李衍眨巴了兩下眼:“為什麽?”

建寧帝:“你與其他的皇子都不同,只要養好身體就行。”

李衍懂了:這是估摸著他活不到成年,就不折騰他了。

能活著已是不易,要求自然就低了。

就如上輩子的父母一樣,對他這個將死之人沒有任何期待。

不過目前便宜爹還好些,至少因為他的病和愧疚,對他有幾分寵愛和縱容。

建寧帝接著道:“若是以後小七因為今日的事找你麻煩,你盡管來找父皇。”

李衍乖乖的點頭。

他那一下就看著重,其實都避開了頭骨重要的地方。七哥頂多也就躺個幾日。

吃一見長一智,應該也不至於找他的麻煩。

但七皇子從出生以來,從來沒見過血。他年紀又不大,又有淑妃心疼這,自然表現得很嚴重。

醒來後,捂著額頭哭了一夜,一直喊難受,最後睡著了才消停。第二日醒來,倒是沒哭了,只是紅著眼睛拉著淑妃的手,一直解釋昨日的事。

“母妃,真是十一砸的兒臣!”

“是他從書包袋子裏掏出板磚砸了兒臣腦袋!”

“你信兒臣,兒臣沒有說謊,是那個病秧子在說謊!”

他著實不服氣,覺得這世界沒法活了,他明明就是看見了。

他重覆解釋了一萬遍,淑妃也沒答他的話。

這話要她怎麽答,明顯是自己兒子在說謊啊!

誰家小孩在書包袋子裏藏板磚啊!

先前他們都沒看見,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那板磚還是淑蘭宮的板磚。

七皇子同淑妃說完,等四皇子回來時,他又拉著四皇子說。重覆的說,反覆的說,企圖讓四哥相信他。

四皇子起初是不想刺激他的,但聽見七皇子一口一個病秧子時,四皇子終於忍不住了,肅聲呵斥:“夠了,小七,你到現在還要誣賴十一!先不說他那力氣砸不砸得動你,就你說的那個板磚,是咱們淑蘭宮的板磚。就在你罰跪的身後墻面上摳下來的。若不是你事先弄下來,十一只過去了一會兒,能從你身後摳下來,再砸到你腦門上?”

“你當我和母妃包容你,就是非不分了嗎?”

七皇子有一瞬間的懵逼:那板磚是從他身後的墻面摳下來的?

不對啊,他一直跪在那,而且確實瞧見了十一伸手從書包袋子裏掏了掏……

七皇子的呆楞看在四皇子眼裏就是心虛,他一甩袖走了,徒留七皇子一人還在想那板磚的問題。

這一想就想了好幾天,直到李衍過來看他,他才終於有機會問出這個疑惑。

李衍當然不可能告訴他這是系統的獎勵。

當初簽到獎勵裏多出這塊‘舒蘭宮的板磚’時,李衍也很懵逼啊。

所幸物盡其用。

李衍此刻倒是很好說話的,很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就是從書包裏拿出來的呀。”

七皇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繼續問:“那先前怎麽沒見你書包裏有?而且,四哥說那板磚是舒蘭宮的。”

李衍眨巴了兩下眼睛,湊到他身邊神兮兮道:“我告訴你哦,我的書包袋子是乾坤袋,裏面什麽都有的!”

七皇子聽後一臉便秘,惱怒瞪著李衍:“你是在嘲笑我嗎?我腦袋是被砸了,但沒傻!你那是乾坤袋,我就是玉皇大帝!”

李衍無辜攤手:看吧,我說了實話你也不信。

七皇子見他不說,就不耐煩了,沒好氣的趕人。

李衍賴在不走:“七哥後天就要去上書房了,明日同我去找大皇兄道歉吧。”

七皇子:“你做夢!”

李衍哦了一聲,軟糯糯道:“那我後天也去上書房,還坐到七哥身後。”

七皇子咬牙:“去,我明日同你去。”不就是道歉嗎,他能屈能伸:“我去了,你就告訴我板磚究竟怎麽來的嗎?”反正他和板磚幹上了。

李衍點頭。

次日,還包著頭的七皇子同李衍一同去了溪雲宮。

李衍特意挑了賢妃娘娘去皇後那請安的空擋,他手裏有便宜爹的腰牌,月嬤嬤想攔也無法。

兩人走到寢殿前,就聽見裏頭沈悶不斷的咳嗽聲。

壯著一口氣的七皇子突然就退縮了,捂著腦袋站在門口不肯進去。

李衍軟糯糯的威脅:“明日我同七哥一起去上書房哦。”

七皇子臉黑,惡狠狠瞪他,終究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兩人走到屏風前就停下,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桌邊握著茶壺、瘦弱的大皇子。

李衍軟軟的喊了聲:“大皇兄。”

大皇子手一抖,詫異的看過來,暗淡的眸子閃著微光:“你們怎麽來了?”

李衍:“我們來道歉呀。”

大皇子立刻明白過來,溫聲問:“十一先前不是道過歉了嗎?而且……”還日日送葷腥過來給他,“今日怎得又特地來了,還帶了……”他看向七皇子,一時陌生得不知道要如何稱呼。

其實他是識得幾個兄弟的,只不過他們大多不待見他。時日久了,原本的稱呼也就喊不出口了。

他說完又咳嗽了兩聲,李衍忙要過去給他倒水,被他避開了去。隨即語氣有些嚴肅道:“十一,莫要靠近我。”

李衍哦了一聲,也沒後退,解釋道:“不是我道歉,是七哥也要道歉。七哥割破了我的書包袋子,爹爹給的腰牌才掉出來的。”

大皇子聽懂了:“那也應該是他向你道歉,不用過來我這裏。”

李衍覺得大皇兄是想接觸人的,他每次看到他過來,眼睛都會發亮。

但現在拒人於千裏之外,是因為這個病吧。

“要的,要的,我娘說做錯了事就該道歉。”他扭頭看向站在屏風外一步都不肯挪的七皇子,催促道:“七哥,你不是說要道歉嗎?快呀。”

七皇子臭著臉,快速道:“對不起!”說完就如同躲瘟疫一樣,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了。走到寢殿門口,又朝裏面喊:“十一,你出來一下!”

李衍蹙眉,繼而回頭朝大皇子笑了一下,噠噠的走了出去。

七皇子壓低聲音問:“我道歉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板磚從哪來的吧?”

李衍覺得他一點也不誠心,於是也敷衍道:“書包裏拿的。”

“你又誆我!”七皇子氣憤又委屈,“父皇為何信你這個撒謊精,就是不信我!”

李衍:因為狼來了!

他這七哥裝病在先,還想便宜爹怎麽信他?

李衍鼓著腮幫子辯駁:“我沒說謊,七哥不信就算了!”

七皇子才不信他的鬼話,問他:“你走不走?”

李衍不搭理他,七皇子冷哼一聲:“你就待在這吧,別到時候也得了肺癆,你看還有誰同你玩,父皇也不會喜歡你了!”說完他在心裏默默詛咒了兩聲,甩袖走了。

李衍翻了個白眼,然後轉頭,就看到站在窗戶邊上往這邊看的大皇子。

大皇兄方才應該聽到七皇兄的話了吧……

他也沒從門口進去,而是走到窗口和大皇子面對面,從書包袋子裏捧出一個茶杯大小的小花盆遞到大皇子面前,軟糯糯道:“大皇兄,送給你!”

這小花盆原先是李衍用來種香瓜子的,但那香瓜顯然不適合在京都種植,連芽也沒發。李衍就該種了些薄荷,既能驅蚊又能清醒空氣。

大皇兄老是咳嗽,這個擺在屋子裏,時常聞一聞正好清肺。

那薄荷苗綠油油的,漲勢極好,充滿著蓬勃的生命力,很是喜人。

大皇子看了幾秒,沒接,而是盡量用平和的語調道:“十一,其實那日真不關你的事,你不必愧疚,往後還是不要來了罷,還有飯菜也不必一直送……”

李衍搖頭:“不是愧疚,我很喜歡大皇兄,想和大皇兄一起玩,才總是找大皇兄的。”

大皇子語氣艱澀:“……我有肺癆。”別人都怕他這個病的。

十一這麽小,應該不知道這病的嚴重性吧。

李衍滿不在乎:“我知道呀,我也有心疾,還老是吐血,比大皇兄吐血還厲害。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們可怕我了,都不許我去她們那裏玩呢。我和大皇兄都有病,正好可以一起玩呀。”

大皇子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理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反駁。

李衍見他不答,眼眶裏蓄淚,可憐兮兮的問:“還是大皇兄也覺得十一麻煩,不喜歡十一,不想和十一玩?”

大皇子連忙解釋:“不是不喜歡你。”他鄭重其事,“十一,肺癆會傳染,會死人,治不好的。”

李衍眨巴兩下眼睛:“那為什麽月嬤嬤和賢妃娘娘沒被傳染?”

大皇子卡殼了一秒:他也不知道。

“從前伺候過我的一個小太監死掉了……”

李衍:“他可能是噎死的,摔死的、撞死的、自己死的,為什麽大皇兄覺得一定是被你傳染的呀?”

大皇子發現他久未說話,居然連個小孩子也說不贏了。

李衍撅嘴:“我的心疾也治不好,太醫說偷偷告訴爹爹,說我長不大,我都知道的!我要是也能長到大皇兄這麽大就好了!”

大皇子看著小孩兒羸弱病白的面色,突然就產生一股同病相憐的憐憫來。

他試探著伸出手要去接那盆薄荷,一道冷淡的聲音就橫插了進來:“十一皇子,你還是回去吧。”

大皇子驀的縮回了手。

李衍回頭去看,就見賢妃娘娘匆匆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月嬤嬤和幾個宮婢、太監。

賢妃走近站定,溫聲重覆:“十一皇子,你同緒兒身體都不好,都經不起折騰,還是快回去吧。”說完又朝月嬤嬤道,“把窗戶關上,緒兒近日吹不得風。”

月嬤嬤走過來要去關窗,李衍立刻把薄荷往大皇子手裏一塞,雙手直接攀在了窗戶上,不肯她動作。

月嬤嬤為難的看向賢妃,賢妃也犯起難來,轉頭問宮婢:“鐘粹宮的人呢,沒一起過來嗎?”

宮婢搖頭:“沒有,十一皇子是同七皇子宮裏的人一起來的,七皇子方才走了。”

賢妃:“那快去請鐘粹宮的人過來把十一皇子帶走。”

李衍立刻道:“我不走,賢妃娘娘我不走,我有腰牌,我不走。”

“你們不能關大皇兄,賢妃娘娘,你老是關著大皇兄他會死的!”

賢妃楞住,忽而定定的看向掛在窗戶上的李衍。

李衍見她神情有所松動,繼續道:“真的會死的,我從前被關在冷宮的密室裏就一直生病,一直生病,好幾次都快死了!趙娘娘說,人不能一直關起來,會生病會瘋最後會死掉的。大皇兄吐血了,他一點也不開心!”

賢妃內心掙紮,擡頭看向依舊站在窗口的兒子。

大皇子垂著長睫,捧著薄荷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渾身散發著沈郁氣息的瘦弱身體同生機勃勃的薄荷苗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忽而想起一個月前太醫說的話。

“大皇子胸中郁氣凝結才會咳血不止,那藥只怕要減量了,不然恐會傷及性命。”

藥量是減了,但不似以往,緒兒的病癥遲遲不見緩解。

賢妃嘆了口氣:“罷了,十一皇子莫要久待。”說完讓看門的兩個小太監註意點,就帶著人離去了。

大皇子捧著薄荷的指骨放松,看向李衍的眸子瞬間有了生氣。

李衍彎著眼朝他笑,大皇子也忍不住微微翹了翹唇角。

李衍在大皇子寢殿玩了會兒,大部分時候是他在說,大皇子在聽。等要走的時候,他又在書包袋子裏掏出了一小袋薄荷種子遞了過去,道:“大皇兄,你無聊的時候也不要總讀書,可以種薄荷。”

大皇子遲疑:“我沒種過……”

李衍眉眼彎彎:“我教你呀,明日我帶花盆來,我們一起種。”

次日一早,他又顛顛的帶著十幾個花盆來了。這會溪雲宮裏的人倒是沒攔他,顯然是賢妃交代過了。

白芷帶著伺候大皇子的幾個人在院子裏挖土填盆,等花盆擡到回廊上,李衍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小鐵鍬,在花盆裏戳了個洞,然後回頭道:“大皇兄,你把種子放進來,要放兩三粒哦。”

大皇子按照他說的,把薄荷種子放了下去。等十幾個花盆種好後,李衍又挨個把土填了回去,大皇子邊跟在他身後澆水。

李衍拍拍手站了起來,驕傲道:“都好了,就把它們放在廊下,多曬曬太陽,很快就長出來了。”

大皇子好奇問:“十一是如何知道種這些東西的?”

李衍:“我娘教的,以前在冷宮,我娘還想種地種菜養雞的。但冷宮裏沒有種子,也沒有雞苗。”

他擡頭四顧,發現午後的日頭被寢殿靠圍墻那幾根粗壯的柳樹擋得嚴嚴實實。夏日雖然顯得涼快,但秋冬整座寢殿連同院子裏都會顯得陰冷沈暗。別說不利於人養病,連種子發芽都會受到阻礙。

於是李衍指著那幾顆柳樹道:“大皇兄,那幾顆柳樹能不能砍掉?它們擋住陽光了,一點也不好。”

大皇子擡頭,從前倒沒覺得那柳樹有什麽不好。十一這樣一說,他突然也覺得太過阻礙視線。

而且這柳絮多了,著實惱人。

他遲疑:“這是母妃多年前特意命人從外頭移植過來的,恐母妃不讓。”自他有記憶起,就記得母妃時常命人侍弄、施肥,寶貝得緊。

李衍撅嘴:“那柳樹和大皇兄,賢妃娘娘最喜歡哪個?”

大皇子沒有絲毫猶豫:“這如何能比,樹是死物,人是活物。母妃十月懷胎生我,自然更愛重我。”不然也不會十年如一日的替他誦經祈福。

他是能感覺到母妃的愛的。

李衍:“那就是了,趙娘娘說柳樹不吉利,對病人不好,不能種。賢妃娘娘更喜歡大皇兄就不會反對砍樹呀。”

大皇子疑惑:“還有這種說法?”

“對呀。”李衍扭頭看向白芷:“不信你問白芷姐姐。”

白芷屈膝行禮,點頭解釋:“大皇子,民間確實有這種說法。柳樹屬陰,又常被拿來做喪杖,意味招魂。門前種柳樹,會克生人氣息,容易生病招禍患。”

溪雲宮其他幾個宮人也紛紛附和:“奴婢們也聽過這種說法,種柳樹確實不太好。”

“對,奴婢家鄉也有這種說法。”

這樹是賢妃娘娘種的,他們先前自然不敢胡說八道。

李衍又道:“而且,它們擋住花盆了,薄荷不會發芽的。”

大皇子低頭看著那十幾盆花,略一思索,然後道:“那便砍了吧。”

李衍歡喜了,招呼著人過來砍樹。

月嬤嬤聽說十一皇子砍樹嚇得不輕,匆忙過來阻攔。李衍不理會她,拿著腰牌吧溪雲宮所有的勞力都喊了沒,不過兩刻鐘,就將院子裏的三棵大柳樹放倒了。

匆匆趕來的賢妃面色都白了,看著李衍手裏的腰牌說不出一句話。

“快,快扶起來,快重新種上!”

但樹已經攔腰截斷了,種上也沒用,都進去了夏末了,剪枝插遷也種不活。

賢妃立刻又道:“快讓人去宮外重新挖兩顆過來,務必在明年春天成活。”

李衍很是不解的看著她:賢妃娘娘為何這樣緊張這樹?

大皇子看著賢妃,很認真道:“母妃,別種柳樹了,兒臣不喜歡柳樹。”

賢妃娘娘搖頭:“不行,一定要種。”

大皇子退了一步:“那母妃種到北邊去吧,它們在這,擋著日頭了,薄荷沒辦法發芽。”

賢妃娘娘斬釘截鐵:“不能移走,就種原來的地方。”

李衍上前,奶聲解釋:“賢妃娘娘,柳樹對大皇兄身體不好。它種在這兒,大皇兄會一直生病的。”

賢妃嗓音提高:“胡說,觀音娘娘手裏的玉凈瓶就是楊柳枝。這柳樹是鎮邪驅災,保佑你大皇兄平平安安的,不能動!”

李衍嘟囔:“那大皇兄這麽多年也沒平安呀,他之前還吐血了呢。賢妃娘娘的說法一點也不對。”

賢妃語氣急切:“緒兒那是因為你身上的花粉才吐血的!”

李衍抿唇:“十一已經道過歉了,可太醫們說,柳絮也會讓人咳嗽,對大皇兄不好。”

“胡說!”賢妃惱道,“哪個太醫說的,太醫只說花粉對緒兒有礙,柳絮根本沒影響。”

李衍突然就不說話了,眼神古怪的盯著賢妃看。

那雙眼睛烏黑透亮,含著滿滿的探究。

賢妃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激動的神情漸漸平覆下來,語氣也低了兩個度:“十一皇子這麽看著本宮做什麽?”

李衍眨巴了兩下眼睛,軟糯糯道:“賢妃娘娘好奇怪啊,我有心疾。我娘只要聽說有什麽對我身體不好的,都會相信的。我方才問大皇兄,賢妃娘娘是喜歡柳樹還是喜歡大皇兄,大皇兄說賢妃娘娘一定更喜歡他。”

“但是賢妃娘娘好像更喜歡柳樹呢。”

賢妃眸子睜了睜,隨即看向自己兒子。

大皇子也看著她,目光晦澀難明。

她一楞,忽而道:“十一皇子說什麽呢,本宮自然是更喜歡你大皇兄的。本宮由來信奉神明,方才見樹倒了,一時太過激動,才會堅持。今日就到這兒吧,本宮乏了,先去休息了。”說完又叮囑了大皇子幾句,就帶著月嬤嬤往慣常禮佛的小佛堂去了。

李衍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看,而他身邊的大皇子目光卻落在院子裏已經倒塌的大柳樹上。

隨著宮人拖動枝丫的動作,朵朵柳絮被風刮起,飄飄蕩蕩落到了他近前。白色細長絨毛落在他發間,他鼻尖一陣癢意難耐,呼吸突然就急促起來。忍不住伸出手捂住胸口連續咳嗽,只想把整個肺都咳出來。

難受得緊!

他看到十一焦急的臉,忽而就不確定母妃是更喜歡他還是更在乎這幾顆柳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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