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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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成渝做了很長一個夢。
夢裏他沒有死, 他因為胃癌疼醒，醒來發現自己還是在醫院裏，他以為的重生只是一場後悔而生的夢而已。
但是這個夢很快就結束了, 他感覺自己頭疼的厲害, 嗓子幹澀, 全身上下沈的擡不起力氣, 他試圖睜開眼睛, 一點天光落入眼簾。
成渝醒過來了, 睜眼就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以及掛著的鹽水瓶子，他試圖動了一下, 最後只動了下手指。
這個動作太微弱了, 然而他的手被包在傅銘的手心裏, 傅銘立刻就醒了, 他直起身看了眼，對上成渝的桃花眼，神色稍安, 問：“要什麽？”
“趙越呢？”成渝說。
傅銘頓了下，道：“死亡證明已經出了。”
成渝沈默了一會兒, 他暈倒前早已經聽到了, 只不過想再證實一下。
“你別動。”傅銘說，“我去倒點水你喝。”
成渝頭昏沈沈的, 聞言又閉上了眼睛。
半夜的時候成渝突然開始發燒, 傅銘剛準備在旁邊坐著睡一會兒, 頓時就坐不住了, 叫來鐘元青。
之前淋雨那麽久, 來醫院空調房又沒有及時換幹衣服，就是一般健康的人身體都撐不住, 更別說成渝這會兒因為懷孕體質差的。
鐘元青在走廊躺椅上都睡著了，一聽成渝發燒，直接給嚇清醒了，孕婦發燒都得小心翼翼，那懷孕男性發燒，該怎麽治啊？！
鐘元青抓了把頭發，問：“不是暈過去嗎？怎麽發燒了？！”
“在外面淋了雨。”傅銘說。
鐘元青掏手機翻通訊錄，聞言生氣道：“那為什麽不叫他去換衣服？明知道他這會兒體質會很差，為什麽不多註意一點？！”
那會兒成渝直接沖到趙越那裏，誰都攔不住，傅銘也是，莫名挨了頓罵，傅銘眉頭皺起，最後硬是忍了下來，問：“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鐘元青半夜三更打了自己老師的電話，還沒接通，看了傅銘一眼，道，“還能怎麽辦？想辦法退燒啊。”
好在鐘元青的老師接了電話，鐘元青又有著數年從醫經驗，也好在傅銘在醫院裏有點人脈，同意了免除檢查給病人開藥。
很快，成渝掛上鹽水消炎，但他不能吃退燒藥，傅銘於是用濕毛巾給成渝擦臉擦手降低體溫，觀察成渝的情況，因此一晚上幾乎沒怎麽睡，這會兒細看眼底都是烏青的。
但是成渝也沒精力去細看了。
他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中間劉萱和成峰來看了他一眼。
趙越出事的消息圈子裏都傳開了，成渝暈倒後，趙越母親也暈了，趙父強忍著悲痛處理著兒子的後事，還要寬慰自己的妻子，竟然一夜白頭，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
張寅那天報了警，後來去做筆錄，他一直在跟進這件事。刺傷趙越那男的最終因為蓄意殺人而被判終身監禁，張寅依然覺得很難受。
成渝知道結果後，什麽都沒說。
他第二天就出院了，那天的會議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傅銘也要回公司。
第二日，趙越葬禮。
成渝帶著白花出席。
這是他第四次出席至親摯友的葬禮，也是這輩子的第一次。
成渝原先以為命運可以改變，現在忽然覺得，原先那一切的好運，或許只是命運給他開的一個玩笑。
這一天也下了雨，天空灰蒙蒙的，成渝看著趙越的名字，竟然邁不動步子。
他不敢去。
成渝剛深吸一口氣，背後傳來腳步聲，成渝扭過頭，看見一把黑色的傘撐開，修長手指握著傘柄，傅銘穿這一身黑色西裝，眼眸沈沈的望著他，說：“走吧，我陪你。”
成渝說：“嗯。”
趙氏集團長子過世，在圈內掀起軒然大波，來吊唁的人不少。
趙越父親站在墓碑前，趙母因為之前動了胎氣，一直在住院治療，今天也堅持來了葬禮，此時枯坐在車子裏，整個人像是丟了魂。
傅銘幫成渝撐傘，成渝走到趙越父親面前，上前和對方輕輕抱了一下，拍了拍這個一夜白頭的老人，幾乎哽咽著說：“對不起，趙叔叔，是我沒能保護好他。”
趙父熱淚盈眶，搖頭道：“不怪你，小渝，那天你沖過去想救他的，我知道，是這混小子不好，太沖動……”
成渝搖頭，還沒說話，身側忽然傳來動靜，保鏢說：“請勿靠近。”
被攔著的是撐著一頂透明傘的小姑娘，對方手裏捧著一束白色菊花，看起來像個十八九歲的學生，她太緊張了，語無倫次地說：“對不起，我就想、就……。”
保鏢皺眉，成渝上前道：“讓她去吧。”
女孩回頭看了他一眼，飛快上前把菊花放在了趙越墓碑前，然後又跑了回來，對成渝說：“謝謝你。”
成渝問：“你認識他？”
女孩膽子很小，眼睛紅紅的，說：“就是那天酒吧裏救了我的大哥哥啊，那個男的太壞了。大哥哥這麽善良勇敢的人，怎麽會死呢？”
成渝想起來她是誰了。
那天趙越在酒吧裏等他上廁所，女孩被猥褻時躲他後面尋求幫助了，最後張寅還把她安全送回家了。
女孩說：“我要回家了，小哥哥再見。”
成渝說：“再見。”
女孩看了他一眼，莫名覺得這個人很難過。
雨一直沒停過，來吊唁的人也沒有停過。成渝站在墓碑旁邊，忽然開口：“當了半輩子自私的紈絝子弟，最後為了別人丟了命，被誇獎是善良勇敢的人。傅銘，你說他這輩子值不值？”
傅銘說：“成渝，我沒辦法替他回答你。”
他垂下頭，看向成渝，道：“你心裏應該有答案。”
成渝嗯了一聲。
趙越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想起來，無論是哪一輩子，只要成渝出現在股東大會，趙越都會無條件的維護他，他堅定的相信，所有的不好都是別人的錯，跟成渝沒關系。
他在成渝和傅銘分手後，給成渝找優質男模，男人不好，換一個就是了。
他執拗地希望成渝開心，即便是成渝那個針對潘禎的計策有多荒謬，他也是毫不猶豫的就拿出了家裏的房產做抵押。
趙越性格是不好，他沖動、喜歡挑釁，恣意任性，也不愛聽父母的話，但是他同樣是非分明，不在意得失，如果有不公，那就反抗它，打倒它為止。
最後卻是這麽荒謬的死了。
成渝說：“我就這麽一個很好的朋友。”
傅銘身體一僵。
成渝想留住對方，卻依然落的一場空。成渝當然害怕過重生之後他仍然什麽都不能阻止，趙越就是給他的教訓，讓他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成渝很輕地說：“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
葬禮一直持續到晚上，成渝站了一早上，最後在鐘元青的電話轟炸中回了車上。
沒辦法，他雖然退燒了，但是還有點感冒，腦袋昏沈。
成渝先回了電話，成峰過兩天就要去度蜜月，在準備東西，沒法親自過來了。
傅銘開著筆記本處理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肩膀一沈，剛才還在打電話的人靠著自己，閉著眼睛睡著了。
生了一場病後，成渝整個人瘦了一圈，怕他再有什麽想法，傅銘一直沒把自己知道他懷孕的事情跟他說。
傅銘關了電腦，換了個姿勢，伸手托著成渝腦袋，讓對方靠在自己懷裏。
成渝沒醒，傅銘伸手給成渝解開綁在腰上作吊唁的白絲。成渝穿著寬松的衛衣，一只手下意識擋著肚子，他穿著寬松的衛衣，幾乎看不出來問題。
傅銘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片刻，他移開視線，繼續回郵件了。
下午的時候，成明德也來了現場，跟趙越父親聊了好一會兒。他們這麽多年的老朋友，成明德也很難過，安慰道：“還好你們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趙父搖頭說：“我現在只覺得，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聊完後，成明德去找成渝，結果一問，趙家的保鏢說成渝跟著藍語科技的總裁走了。
成明德楞了楞，他沒聽說過藍語科技與趙氏集團有往來啊？而且為什麽又跟他們家扯上關系了？
成明德正要問藍語科技的總裁在哪裏，就看見男人撐著一柄傘走過來了。
傅銘走到他面前，成明德身後的保鏢露出警惕的神色，傅銘神色淡淡，黑眸微擡，氣勢絲毫不輸，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如果上午見過他，定然會發現，傅銘的黑色西裝脫了。
為了不把成渝弄醒，傅銘把自己的外套給他了，還特意揉人家腦袋哄了會兒。
成明德說：“成渝呢？”
“他在車上睡著了。”傅銘沒隱瞞，道，“有些話，我想單獨跟您說。”
成明德還記著上次傅銘在成家晚上的風頭，從當初成渝死纏爛打要和對方結婚，現在漸漸變為對方覬覦自己的小兒子，成明德的語氣不怎麽好，“我很忙，沒空跟你講廢話。”
話雖是這麽說，成明德還是帶他去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傅銘開門見山：“雖然趙越不是趙家獨子，但趙越母親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長大，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涉及家族繼承，孩子總是一個很覆雜的話題。尤其對於成明德這種註重血脈傳承的人來說，他一下就意識到了其中的敏感點。
成明德說：“趙氏體量不輸成氏置業，你想多了。”
“但是趙總已經無力管理，今天之後他對公司的掌控會更弱，這會影響股價。”傅銘道，“更別說，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對手。”
成明德目光頓時變得犀利了：“你想說什麽？我們跟你的全息領域並無關系吧？”
成渝或許不清楚，但成明德在這個圈子裏人脈多廣啊，傅銘是圈子新貴人盡皆知，他被華國網絡中心和安全部選中的事情，卻只有少數人知道。
“您可以認為我沒有目的。”傅銘道，“三角是最穩定的圖形。我查過近十年任勇的幾項決策，無論是和政界的接觸，還是市場瓜分上，他的決策和計劃越來越強勢了。”
成明德皺起眉，道：“你想說他有可能計劃吞並趙氏的市場？”
傅銘：“或許。”
成明德是聰明人，一句話就能讓他想明白了，“如果他真的做成了，成家不可能與他抗衡。”
傅銘道：“壟斷市場只會帶來惡意競爭，您知道該怎麽做。”
“我知道了。”成明德神色嚴肅地轉身，走出兩步才想起來，“等會兒，這狡猾的臭小子，把我兒子帶哪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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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渝做了很長一個夢。
夢裏他沒有死, 他因為胃癌疼醒，醒來發現自己還是在醫院裏，他以為的重生只是一場後悔而生的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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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渝醒過來了, 睜眼就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以及掛著的鹽水瓶子，他試圖動了一下, 最後只動了下手指。
這個動作太微弱了, 然而他的手被包在傅銘的手心裏, 傅銘立刻就醒了, 他直起身看了眼，對上成渝的桃花眼，神色稍安, 問：“要什麽？”
“趙越呢？”成渝說。
傅銘頓了下，道：“死亡證明已經出了。”
成渝沈默了一會兒, 他暈倒前早已經聽到了, 只不過想再證實一下。
“你別動。”傅銘說，“我去倒點水你喝。”
成渝頭昏沈沈的, 聞言又閉上了眼睛。
半夜的時候成渝突然開始發燒, 傅銘剛準備在旁邊坐著睡一會兒, 頓時就坐不住了, 叫來鐘元青。
之前淋雨那麽久, 來醫院空調房又沒有及時換幹衣服，就是一般健康的人身體都撐不住, 更別說成渝這會兒因為懷孕體質差的。
鐘元青在走廊躺椅上都睡著了，一聽成渝發燒，直接給嚇清醒了，孕婦發燒都得小心翼翼，那懷孕男性發燒，該怎麽治啊？！
鐘元青抓了把頭發，問：“不是暈過去嗎？怎麽發燒了？！”
“在外面淋了雨。”傅銘說。
鐘元青掏手機翻通訊錄，聞言生氣道：“那為什麽不叫他去換衣服？明知道他這會兒體質會很差，為什麽不多註意一點？！”
那會兒成渝直接沖到趙越那裏，誰都攔不住，傅銘也是，莫名挨了頓罵，傅銘眉頭皺起，最後硬是忍了下來，問：“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鐘元青半夜三更打了自己老師的電話，還沒接通，看了傅銘一眼，道，“還能怎麽辦？想辦法退燒啊。”
好在鐘元青的老師接了電話，鐘元青又有著數年從醫經驗，也好在傅銘在醫院裏有點人脈，同意了免除檢查給病人開藥。
很快，成渝掛上鹽水消炎，但他不能吃退燒藥，傅銘於是用濕毛巾給成渝擦臉擦手降低體溫，觀察成渝的情況，因此一晚上幾乎沒怎麽睡，這會兒細看眼底都是烏青的。
但是成渝也沒精力去細看了。
他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中間劉萱和成峰來看了他一眼。
趙越出事的消息圈子裏都傳開了，成渝暈倒後，趙越母親也暈了，趙父強忍著悲痛處理著兒子的後事，還要寬慰自己的妻子，竟然一夜白頭，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
張寅那天報了警，後來去做筆錄，他一直在跟進這件事。刺傷趙越那男的最終因為蓄意殺人而被判終身監禁，張寅依然覺得很難受。
成渝知道結果後，什麽都沒說。
他第二天就出院了，那天的會議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傅銘也要回公司。
第二日，趙越葬禮。
成渝帶著白花出席。
這是他第四次出席至親摯友的葬禮，也是這輩子的第一次。
成渝原先以為命運可以改變，現在忽然覺得，原先那一切的好運，或許只是命運給他開的一個玩笑。
這一天也下了雨，天空灰蒙蒙的，成渝看著趙越的名字，竟然邁不動步子。
他不敢去。
成渝剛深吸一口氣，背後傳來腳步聲，成渝扭過頭，看見一把黑色的傘撐開，修長手指握著傘柄，傅銘穿這一身黑色西裝，眼眸沈沈的望著他，說：“走吧，我陪你。”
成渝說：“嗯。”
趙氏集團長子過世，在圈內掀起軒然大波，來吊唁的人不少。
趙越父親站在墓碑前，趙母因為之前動了胎氣，一直在住院治療，今天也堅持來了葬禮，此時枯坐在車子裏，整個人像是丟了魂。
傅銘幫成渝撐傘，成渝走到趙越父親面前，上前和對方輕輕抱了一下，拍了拍這個一夜白頭的老人，幾乎哽咽著說：“對不起，趙叔叔，是我沒能保護好他。”
趙父熱淚盈眶，搖頭道：“不怪你，小渝，那天你沖過去想救他的，我知道，是這混小子不好，太沖動……”
成渝搖頭，還沒說話，身側忽然傳來動靜，保鏢說：“請勿靠近。”
被攔著的是撐著一頂透明傘的小姑娘，對方手裏捧著一束白色菊花，看起來像個十八九歲的學生，她太緊張了，語無倫次地說：“對不起，我就想、就……。”
保鏢皺眉，成渝上前道：“讓她去吧。”
女孩回頭看了他一眼，飛快上前把菊花放在了趙越墓碑前，然後又跑了回來，對成渝說：“謝謝你。”
成渝問：“你認識他？”
女孩膽子很小，眼睛紅紅的，說：“就是那天酒吧裏救了我的大哥哥啊，那個男的太壞了。大哥哥這麽善良勇敢的人，怎麽會死呢？”
成渝想起來她是誰了。
那天趙越在酒吧裏等他上廁所，女孩被猥褻時躲他後面尋求幫助了，最後張寅還把她安全送回家了。
女孩說：“我要回家了，小哥哥再見。”
成渝說：“再見。”
女孩看了他一眼，莫名覺得這個人很難過。
雨一直沒停過，來吊唁的人也沒有停過。成渝站在墓碑旁邊，忽然開口：“當了半輩子自私的紈絝子弟，最後為了別人丟了命，被誇獎是善良勇敢的人。傅銘，你說他這輩子值不值？”
傅銘說：“成渝，我沒辦法替他回答你。”
他垂下頭，看向成渝，道：“你心裏應該有答案。”
成渝嗯了一聲。
趙越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想起來，無論是哪一輩子，只要成渝出現在股東大會，趙越都會無條件的維護他，他堅定的相信，所有的不好都是別人的錯，跟成渝沒關系。
他在成渝和傅銘分手後，給成渝找優質男模，男人不好，換一個就是了。
他執拗地希望成渝開心，即便是成渝那個針對潘禎的計策有多荒謬，他也是毫不猶豫的就拿出了家裏的房產做抵押。
趙越性格是不好，他沖動、喜歡挑釁，恣意任性，也不愛聽父母的話，但是他同樣是非分明，不在意得失，如果有不公，那就反抗它，打倒它為止。
最後卻是這麽荒謬的死了。
成渝說：“我就這麽一個很好的朋友。”
傅銘身體一僵。
成渝想留住對方，卻依然落的一場空。成渝當然害怕過重生之後他仍然什麽都不能阻止，趙越就是給他的教訓，讓他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成渝很輕地說：“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
葬禮一直持續到晚上，成渝站了一早上，最後在鐘元青的電話轟炸中回了車上。
沒辦法，他雖然退燒了，但是還有點感冒，腦袋昏沈。
成渝先回了電話，成峰過兩天就要去度蜜月，在準備東西，沒法親自過來了。
傅銘開著筆記本處理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肩膀一沈，剛才還在打電話的人靠著自己，閉著眼睛睡著了。
生了一場病後，成渝整個人瘦了一圈，怕他再有什麽想法，傅銘一直沒把自己知道他懷孕的事情跟他說。
傅銘關了電腦，換了個姿勢，伸手托著成渝腦袋，讓對方靠在自己懷裏。
成渝沒醒，傅銘伸手給成渝解開綁在腰上作吊唁的白絲。成渝穿著寬松的衛衣，一只手下意識擋著肚子，他穿著寬松的衛衣，幾乎看不出來問題。
傅銘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片刻，他移開視線，繼續回郵件了。
下午的時候，成明德也來了現場，跟趙越父親聊了好一會兒。他們這麽多年的老朋友，成明德也很難過，安慰道：“還好你們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趙父搖頭說：“我現在只覺得，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聊完後，成明德去找成渝，結果一問，趙家的保鏢說成渝跟著藍語科技的總裁走了。
成明德楞了楞，他沒聽說過藍語科技與趙氏集團有往來啊？而且為什麽又跟他們家扯上關系了？
成明德正要問藍語科技的總裁在哪裏，就看見男人撐著一柄傘走過來了。
傅銘走到他面前，成明德身後的保鏢露出警惕的神色，傅銘神色淡淡，黑眸微擡，氣勢絲毫不輸，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如果上午見過他，定然會發現，傅銘的黑色西裝脫了。
為了不把成渝弄醒，傅銘把自己的外套給他了，還特意揉人家腦袋哄了會兒。
成明德說：“成渝呢？”
“他在車上睡著了。”傅銘沒隱瞞，道，“有些話，我想單獨跟您說。”
成明德還記著上次傅銘在成家晚上的風頭，從當初成渝死纏爛打要和對方結婚，現在漸漸變為對方覬覦自己的小兒子，成明德的語氣不怎麽好，“我很忙，沒空跟你講廢話。”
話雖是這麽說，成明德還是帶他去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傅銘開門見山：“雖然趙越不是趙家獨子，但趙越母親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長大，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涉及家族繼承，孩子總是一個很覆雜的話題。尤其對於成明德這種註重血脈傳承的人來說，他一下就意識到了其中的敏感點。
成明德說：“趙氏體量不輸成氏置業，你想多了。”
“但是趙總已經無力管理，今天之後他對公司的掌控會更弱，這會影響股價。”傅銘道，“更別說，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對手。”
成明德目光頓時變得犀利了：“你想說什麽？我們跟你的全息領域並無關系吧？”
成渝或許不清楚，但成明德在這個圈子裏人脈多廣啊，傅銘是圈子新貴人盡皆知，他被華國網絡中心和安全部選中的事情，卻只有少數人知道。
“您可以認為我沒有目的。”傅銘道，“三角是最穩定的圖形。我查過近十年任勇的幾項決策，無論是和政界的接觸，還是市場瓜分上，他的決策和計劃越來越強勢了。”
成明德皺起眉，道：“你想說他有可能計劃吞並趙氏的市場？”
傅銘：“或許。”
成明德是聰明人，一句話就能讓他想明白了，“如果他真的做成了，成家不可能與他抗衡。”
傅銘道：“壟斷市場只會帶來惡意競爭，您知道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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