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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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成渝最近總是犯惡心, 忽然一晃只覺得要嘔出來，但這個動作實在是太可疑了，尤其是當著傅銘的面, 於是幹脆咬住了嘴唇, 用痛感把惡心的感覺壓下去。
瞧見面前人漂亮的桃花眼中泛起淚花, 傅銘嚇得立馬把手松開了, 有些手足無措地舉著, 難得遲疑：“抓疼了？抱歉, 我不是……”
傅銘這人看著溫文爾雅，有種隨遇而安的看空世俗, 實際上卻不是什麽真正的君子, 要不然也不會在跟成渝同居後沒幾天, 就跟把人弄到下不來床。但這一刻, 他是真的有點慌了。
也不至於……如此脆弱了啊？
成渝吸了下鼻子，想，算了, 面子不要也罷。
他佯裝嗓子癢咳嗽了兩下，道：“傅總自重, 我們之間沒什麽私事好談的。”
他的語氣冷淡, 傅銘回過神，直接將口袋裏那張成渝跑走時、塞進他懷裏的紙拿了出來, 問：“那麽……成二少, 這是什麽意思？”
成渝一楞。
在意識到成渝對自己的恨是真實存在的時候, 傅銘考慮過, 自此之後就遠離對方, 不再出現在成渝面前，看著成渝好好生活就好了。然而那天他喝醉了, 讓應燦帶自己回到家，然後在衣服口袋裏摸到了這張紙。
上面的內容是——“關於成氏置業不幹預藍語科技（簡稱）協議書
成氏置業持有藍語科技股份但藍語仍舊保持獨立性，不受外界決策影響……”
這是成渝給他的生日禮物，藍語將永遠有不被他人左右的自由，這是成渝代表成家給藍語的誠意。
就像藍語副本裏，主神的白月光曾說，希望主神大人永遠自由。
這是少年給心愛之人最大的祝福。
傅銘拿著這份成渝送他的‘生日禮物’想了一夜，最後貪心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他要幫成渝掃清障礙，如果最後不能走到一起，那幫成渝阻止那個成家落魄的結局，也是好的。
但是要讓成渝配合他，他只能想出個合作的法子。
成渝不喜歡欠人情，那他就一對一利益交換，用藍語換他介入成氏置業的事。
成渝瞳孔猛地一縮，那天他也是情緒激動，準備跑的時候摸到口袋裏有硬邦邦的東西，想起來是給傅銘的，就想也沒想塞給對方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成渝上輩子和這輩子幹過的蠢事加起來還真不少，以前他還可以裝傻，這會兒面對傅銘，就有些心虛了。
他只好硬著頭皮說：“送錯了……”
傅銘幾乎給他氣笑了，說：“蓋了章的文件也能送錯嗎？成小少爺是慈善家嗎？隨手就給別人送溫暖？”
成渝惱羞成怒：“你不要，那便還我吧。”
他伸出手要去拿，傅銘卻把紙塞回自己的口袋裏了，他這個做法有點帥無賴了，讓成渝拿了個空，差點一頭栽進自己的壞裏，最後兩人手臂擦了一下，傅銘神色微暗。
而就在此時，待客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成峰氣勢洶洶沖過來：“你要對我弟弟做什麽？！”
成渝：“……”
成渝看到兩個人如今的姿態，更加怒不可遏，不過就只針對單方面的：“你是不是欺負他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調監控？！”
傅銘將紙塞回口袋裏，又恢覆了那種淡定冷漠的樣子，道“成總質問我，不如反省一下，以後怎麽在那麽多記者的情況下別把自己弟弟弄丟了。”
成峰：“……”
你、完、了。
在兩人矛盾加深前一刻，成渝拽起他哥把人帶走了。
雖然答應了傅銘，但成渝也是有要求的，既然要確保藍語像上輩子一樣發展成為真正的全息世界的概念，他希望自己在美術組同樣有話語權。
傅銘答應了，他可以保證自己會支持這個，如果成渝需要的話，他還可以每天提供上下班接送服務。
成渝回絕了，並且質問傅銘是不是每天還挺閑的。
他現在可算是想明白了，為什麽這輩子他回來後傅銘沒那麽忙了，感情是多活了半輩子，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啊！
比如藍語的代言人，還有國外的代理商，所有的順風順水，只不過因為之前摔過跤了。
這兩天成渝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在股東大會上露了臉，成渝就開始跟著成峰學習管理公司。好在他也有上輩子的基礎，上手的速度更快一點。
因此當晚吃飯，成明德特意當著劉萱的面狠狠誇了成渝。他本來以為成渝性子還要磨一磨，結果發現對方辦事特別沈穩，而且虛心求教，做事一點都不冒失，真的有點讓人刮目相看了。
劉萱坐在一旁給他剝蝦，一邊忍不住勾唇很得意地笑著，不過沒多說什麽，提醒道：“你明天是不是要出差？”
“對，有個項目臨時要去看看。”成明德看向成峰，“你跟我一塊去那邊出差一天。”
成峰一楞。
成明德問：“怎麽了？”
成峰說：“之前……書宜不是跟媽見了一面嗎，然後明天她想帶我回去見見家人。”
成明德扭頭看向劉萱。
劉萱說：“確實，這樣才算公平。”
成渝想了下，說：“改期也不好，我替大哥去吧。”
左右成明德也在，成渝不怕自己搞砸。成明德想了想，不管誰去都一樣，就答應了：“也可以，正好帶你出去歷練歷練。”
吃完飯，劉萱讓廚房準備了一點水果，端著盤子去書房找成明德。
她跟成明德已經和好了，因為成明德私下裏找了她道歉，這還是成明德頭一次道歉跟她道歉，很稀奇，但也說明家人在成明德心中還是有分量的。
因此，劉萱立即就原諒對方了。
不原諒也不行，成明德是劉萱年輕時喜歡過的男人，又與對方生活了數十年，要說感情徹底淡化了，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來找你商量個事。”劉萱將果盤放在成明德的桌上，自然地在旁邊坐下。
成明德放下手中的筆，扭頭看向她。
很多時候，成明德還是表現的非常像一個合格的丈夫、稱職的孩子爸爸。
劉萱道：“阿峰和他女朋友的事，我姑且算你同意了，你不同意的意見我也不想聽。現在，你說，我們兩家是不是也差不多該正式見個面了？”
-
第二天休假，傅銘來接成渝去藍語。本來成渝打算出差完再去，但是傅銘說，再不去，馬姐才三十多歲一頭黑發就得掉光。
可見這幾天美術組壓力有多大。
成渝算了下，這會兒藍語要上新大陸，而許西一個人忙不過來，馬姐還要照顧家裏，唐蕙他們又是新人，水平就算夠，但經驗閱歷方面還是比他們差上太多，重要人設背景他們畫不來。
兩人趕到的時候，馬姐正在教新人做設計圖，越教越生氣，訓人訓到一半，她一擡頭，就看到大老板杵在那裏，而對方身前，成渝微微笑著看著她。
馬姐幾乎沒敢相信，楞了會兒，還是成渝走過來說：“這一大早的，您這麽生氣幹什麽？”
馬姐幾乎熱淚盈眶了：“你怎麽來了啊？”
“來幫忙啊，”成渝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很溫和地說，“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馬姐就將手頭上的工作交代了一遍，明明她才是美術組的組長，是這個部門裏資歷最老經驗最豐富的那個，卻對一個年輕後輩全盤托出。
傅銘站在一旁，他看著成渝。
原來，那十年除了風霜雨雪的風雲變化，還有成渝的閱歷和氣質發生了變化，他比以前更沈穩，褪去了少年的熱血和魯莽後，更加溫和堅定有力量。
連昔日輕佻的桃花眼都安靜了下裏，認真的讓人著迷。
傅銘想，他好像……更喜歡這時候的成渝了。
-
成渝將近期的設計稿都翻過一遍，還是跟上輩子有些出路的，但並非是很差，看得出來馬姐帶團隊還是很有水平的，至少達到了及格。
但是對於追求完美的藍語來說，還是有些欠缺的。
成渝將其中的幾點問題都找出來，先拿給許西他們改正，還有疑難雜癥跟文案策劃那邊協調不了的，成渝挑一部分協商，還有一部分直接無視對方意見，按照美術組判斷來做。
事情不少，成渝中午沒休息，吃了點飯就繼續忙了。
等傅銘從全息艙做完新副本的測試，回來便見到成渝還在忙，大概是剛伏案畫了好一會兒，根本沒註意到身後的傅銘，起來的時候跟傅銘撞了個滿懷。
剛出辦公室準備問問成渝要不要訂個下午茶什麽的馬姐：“……”
成渝遞交辭職信，讓傅總撕了的事全公司都知道，他們都猜測，兩人鬧翻了。
再之後傅總的臉色一直不太好，誰也不敢提成渝的名字了。
但是……
馬姐扭頭又回了辦公室。
成渝差點給撞暈了，傅銘伸手攬了下他的後腰，指腹感受到偏高的體溫，眉頭一皺，怎麽感覺人瘦了點？
明明這會兒成渝的身體健康，胃也沒出事，在公司的時候他也常常盯著對方的一日三餐，頓頓不落，怎麽這幾天沒見，好像瘦了？
成渝給他嚇一跳，語氣不太好地說：“大白天的，傅總怎麽神出鬼沒的？”
傅銘解釋：“我在這裏站十分鐘了。”
也不知道是誰畫的太專註了，沒註意到他。
成渝把設計稿發給馬姐，傅銘說：“去我辦公室坐會兒？”
成渝手頭的活也忙的差不多了，正好也有點事想跟傅銘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幹活了，他覺得整個人特別累。
傅銘辦公室還和以前一樣，明凈透亮，成渝毫不客氣地往沙發上一坐，傅銘給他倒了茶，成渝說：“我後天和我爹去出差，兩天。”
所以今天忙完，他在新大陸上線前就不來藍語了。
傅銘神情一怔，面色有些沈冷，看起來不大高興。
其實他這種不高興已經很久了，包括他的同事下屬都能感受到，像是某種東西脫離掌控，像是……他沒有理由和立場讓成渝不去，這種感覺讓他惱火。
成渝繼續說：“我有個事情想問你。除了任勇暗中做了什麽，我還想過成氏置業運營上有問題，我們家作為家族企業，有龐大的屍位素餐的關系戶群體。”
傅銘略一點頭。
因為成家屬於家族企業，日積月累，家族親戚在這裏發展越來越龐大，並且因為沾親帶故，再加上熬時間，不但不幹活拿高薪，還有些做了中上級管理層，不但拿錢不幹活，還會排擠真正有能力的人。
這些人可以說是成氏置業裏的蛀蟲，扒拉著偌大的公司吸血。
成渝微微皺著眉：“如果能把他們替換掉……至少那時候公司不至於那麽快倒閉。”
傅銘卻是搖頭。
成渝生氣：“你是覺得我的說法不對，還是我做不到？”
“我覺得你做不到。”傅銘道，“你覺得，這些關系戶的存在，你大哥、或者說浸淫商場數十年的老成總不知道？”
成渝楞了下。
傅銘語氣冷靜：“他們看的比你更清楚，但是他們什麽也沒做，因為這些人動不得。他們已經凝結成一個利益團體，一旦誰受到威脅，就會聯合起來抵抗……你最好別小瞧這些人。”
傅銘手指微曲，道：“你沒算過其中有多少人，占了公司多少股份吧？”
成渝想了下，他確實沒有，但估計可以想到的，這個數字不少。
而且也是這群人，在上輩子最後一次股東大會，聯合起來，讓他落選。
自此之後，成氏置業真正走向了滅亡。
正如他離開傅銘時，傅銘告訴他的，他在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但是，難道成氏置業會因為企業自身問題、再加上這個行業的競爭下，還是會在之後走向滅亡嗎？
傅銘又說：“但也不是全無辦法。”
成渝扭頭看向他，“怎麽做？”
“只能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傅銘道，“先除掉徐舟一類，再關門打狗。”
傅銘確實是認真設想了一下，成明德和成峰在的情況下，這件事估計就不太難完成了。他說：“但徹底讓成氏置業維持在一個良好經營的生態市場，還是要花上八九年，才能做好。”
傅銘說完，沒得到回應，他看向成渝，發現成渝的眼眸正註視著自己。
兩人目光相對，傅銘心頭疑惑，還未開口，成渝先說了：“你以前，可不是這麽對我說的。”
傅銘：“……”
成渝慢吞吞道：“你說我是在胡鬧，而且是異想天開，世界上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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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銘這人看著溫文爾雅，有種隨遇而安的看空世俗, 實際上卻不是什麽真正的君子, 要不然也不會在跟成渝同居後沒幾天, 就跟把人弄到下不來床。但這一刻, 他是真的有點慌了。
也不至於……如此脆弱了啊？
成渝吸了下鼻子，想，算了, 面子不要也罷。
他佯裝嗓子癢咳嗽了兩下，道：“傅總自重, 我們之間沒什麽私事好談的。”
他的語氣冷淡, 傅銘回過神，直接將口袋裏那張成渝跑走時、塞進他懷裏的紙拿了出來, 問：“那麽……成二少, 這是什麽意思？”
成渝一楞。
在意識到成渝對自己的恨是真實存在的時候, 傅銘考慮過, 自此之後就遠離對方, 不再出現在成渝面前，看著成渝好好生活就好了。然而那天他喝醉了, 讓應燦帶自己回到家，然後在衣服口袋裏摸到了這張紙。
上面的內容是——“關於成氏置業不幹預藍語科技（簡稱）協議書
成氏置業持有藍語科技股份但藍語仍舊保持獨立性，不受外界決策影響……”
這是成渝給他的生日禮物，藍語將永遠有不被他人左右的自由，這是成渝代表成家給藍語的誠意。
就像藍語副本裏，主神的白月光曾說，希望主神大人永遠自由。
這是少年給心愛之人最大的祝福。
傅銘拿著這份成渝送他的‘生日禮物’想了一夜，最後貪心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他要幫成渝掃清障礙，如果最後不能走到一起，那幫成渝阻止那個成家落魄的結局，也是好的。
但是要讓成渝配合他，他只能想出個合作的法子。
成渝不喜歡欠人情，那他就一對一利益交換，用藍語換他介入成氏置業的事。
成渝瞳孔猛地一縮，那天他也是情緒激動，準備跑的時候摸到口袋裏有硬邦邦的東西，想起來是給傅銘的，就想也沒想塞給對方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成渝上輩子和這輩子幹過的蠢事加起來還真不少，以前他還可以裝傻，這會兒面對傅銘，就有些心虛了。
他只好硬著頭皮說：“送錯了……”
傅銘幾乎給他氣笑了，說：“蓋了章的文件也能送錯嗎？成小少爺是慈善家嗎？隨手就給別人送溫暖？”
成渝惱羞成怒：“你不要，那便還我吧。”
他伸出手要去拿，傅銘卻把紙塞回自己的口袋裏了，他這個做法有點帥無賴了，讓成渝拿了個空，差點一頭栽進自己的壞裏，最後兩人手臂擦了一下，傅銘神色微暗。
而就在此時，待客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成峰氣勢洶洶沖過來：“你要對我弟弟做什麽？！”
成渝：“……”
成渝看到兩個人如今的姿態，更加怒不可遏，不過就只針對單方面的：“你是不是欺負他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調監控？！”
傅銘將紙塞回口袋裏，又恢覆了那種淡定冷漠的樣子，道“成總質問我，不如反省一下，以後怎麽在那麽多記者的情況下別把自己弟弟弄丟了。”
成峰：“……”
你、完、了。
在兩人矛盾加深前一刻，成渝拽起他哥把人帶走了。
雖然答應了傅銘，但成渝也是有要求的，既然要確保藍語像上輩子一樣發展成為真正的全息世界的概念，他希望自己在美術組同樣有話語權。
傅銘答應了，他可以保證自己會支持這個，如果成渝需要的話，他還可以每天提供上下班接送服務。
成渝回絕了，並且質問傅銘是不是每天還挺閑的。
他現在可算是想明白了，為什麽這輩子他回來後傅銘沒那麽忙了，感情是多活了半輩子，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啊！
比如藍語的代言人，還有國外的代理商，所有的順風順水，只不過因為之前摔過跤了。
這兩天成渝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在股東大會上露了臉，成渝就開始跟著成峰學習管理公司。好在他也有上輩子的基礎，上手的速度更快一點。
因此當晚吃飯，成明德特意當著劉萱的面狠狠誇了成渝。他本來以為成渝性子還要磨一磨，結果發現對方辦事特別沈穩，而且虛心求教，做事一點都不冒失，真的有點讓人刮目相看了。
劉萱坐在一旁給他剝蝦，一邊忍不住勾唇很得意地笑著，不過沒多說什麽，提醒道：“你明天是不是要出差？”
“對，有個項目臨時要去看看。”成明德看向成峰，“你跟我一塊去那邊出差一天。”
成峰一楞。
成明德問：“怎麽了？”
成峰說：“之前……書宜不是跟媽見了一面嗎，然後明天她想帶我回去見見家人。”
成明德扭頭看向劉萱。
劉萱說：“確實，這樣才算公平。”
成渝想了下，說：“改期也不好，我替大哥去吧。”
左右成明德也在，成渝不怕自己搞砸。成明德想了想，不管誰去都一樣，就答應了：“也可以，正好帶你出去歷練歷練。”
吃完飯，劉萱讓廚房準備了一點水果，端著盤子去書房找成明德。
她跟成明德已經和好了，因為成明德私下裏找了她道歉，這還是成明德頭一次道歉跟她道歉，很稀奇，但也說明家人在成明德心中還是有分量的。
因此，劉萱立即就原諒對方了。
不原諒也不行，成明德是劉萱年輕時喜歡過的男人，又與對方生活了數十年，要說感情徹底淡化了，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來找你商量個事。”劉萱將果盤放在成明德的桌上，自然地在旁邊坐下。
成明德放下手中的筆，扭頭看向她。
很多時候，成明德還是表現的非常像一個合格的丈夫、稱職的孩子爸爸。
劉萱道：“阿峰和他女朋友的事，我姑且算你同意了，你不同意的意見我也不想聽。現在，你說，我們兩家是不是也差不多該正式見個面了？”
-
第二天休假，傅銘來接成渝去藍語。本來成渝打算出差完再去，但是傅銘說，再不去，馬姐才三十多歲一頭黑發就得掉光。
可見這幾天美術組壓力有多大。
成渝算了下，這會兒藍語要上新大陸，而許西一個人忙不過來，馬姐還要照顧家裏，唐蕙他們又是新人，水平就算夠，但經驗閱歷方面還是比他們差上太多，重要人設背景他們畫不來。
兩人趕到的時候，馬姐正在教新人做設計圖，越教越生氣，訓人訓到一半，她一擡頭，就看到大老板杵在那裏，而對方身前，成渝微微笑著看著她。
馬姐幾乎沒敢相信，楞了會兒，還是成渝走過來說：“這一大早的，您這麽生氣幹什麽？”
馬姐幾乎熱淚盈眶了：“你怎麽來了啊？”
“來幫忙啊，”成渝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很溫和地說，“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馬姐就將手頭上的工作交代了一遍，明明她才是美術組的組長，是這個部門裏資歷最老經驗最豐富的那個，卻對一個年輕後輩全盤托出。
傅銘站在一旁，他看著成渝。
原來，那十年除了風霜雨雪的風雲變化，還有成渝的閱歷和氣質發生了變化，他比以前更沈穩，褪去了少年的熱血和魯莽後，更加溫和堅定有力量。
連昔日輕佻的桃花眼都安靜了下裏，認真的讓人著迷。
傅銘想，他好像……更喜歡這時候的成渝了。
-
成渝將近期的設計稿都翻過一遍，還是跟上輩子有些出路的，但並非是很差，看得出來馬姐帶團隊還是很有水平的，至少達到了及格。
但是對於追求完美的藍語來說，還是有些欠缺的。
成渝將其中的幾點問題都找出來，先拿給許西他們改正，還有疑難雜癥跟文案策劃那邊協調不了的，成渝挑一部分協商，還有一部分直接無視對方意見，按照美術組判斷來做。
事情不少，成渝中午沒休息，吃了點飯就繼續忙了。
等傅銘從全息艙做完新副本的測試，回來便見到成渝還在忙，大概是剛伏案畫了好一會兒，根本沒註意到身後的傅銘，起來的時候跟傅銘撞了個滿懷。
剛出辦公室準備問問成渝要不要訂個下午茶什麽的馬姐：“……”
成渝遞交辭職信，讓傅總撕了的事全公司都知道，他們都猜測，兩人鬧翻了。
再之後傅總的臉色一直不太好，誰也不敢提成渝的名字了。
但是……
馬姐扭頭又回了辦公室。
成渝差點給撞暈了，傅銘伸手攬了下他的後腰，指腹感受到偏高的體溫，眉頭一皺，怎麽感覺人瘦了點？
明明這會兒成渝的身體健康，胃也沒出事，在公司的時候他也常常盯著對方的一日三餐，頓頓不落，怎麽這幾天沒見，好像瘦了？
成渝給他嚇一跳，語氣不太好地說：“大白天的，傅總怎麽神出鬼沒的？”
傅銘解釋：“我在這裏站十分鐘了。”
也不知道是誰畫的太專註了，沒註意到他。
成渝把設計稿發給馬姐，傅銘說：“去我辦公室坐會兒？”
成渝手頭的活也忙的差不多了，正好也有點事想跟傅銘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幹活了，他覺得整個人特別累。
傅銘辦公室還和以前一樣，明凈透亮，成渝毫不客氣地往沙發上一坐，傅銘給他倒了茶，成渝說：“我後天和我爹去出差，兩天。”
所以今天忙完，他在新大陸上線前就不來藍語了。
傅銘神情一怔，面色有些沈冷，看起來不大高興。
其實他這種不高興已經很久了，包括他的同事下屬都能感受到，像是某種東西脫離掌控，像是……他沒有理由和立場讓成渝不去，這種感覺讓他惱火。
成渝繼續說：“我有個事情想問你。除了任勇暗中做了什麽，我還想過成氏置業運營上有問題，我們家作為家族企業，有龐大的屍位素餐的關系戶群體。”
傅銘略一點頭。
因為成家屬於家族企業，日積月累，家族親戚在這裏發展越來越龐大，並且因為沾親帶故，再加上熬時間，不但不幹活拿高薪，還有些做了中上級管理層，不但拿錢不幹活，還會排擠真正有能力的人。
這些人可以說是成氏置業裏的蛀蟲，扒拉著偌大的公司吸血。
成渝微微皺著眉：“如果能把他們替換掉……至少那時候公司不至於那麽快倒閉。”
傅銘卻是搖頭。
成渝生氣：“你是覺得我的說法不對，還是我做不到？”
“我覺得你做不到。”傅銘道，“你覺得，這些關系戶的存在，你大哥、或者說浸淫商場數十年的老成總不知道？”
成渝楞了下。
傅銘語氣冷靜：“他們看的比你更清楚，但是他們什麽也沒做，因為這些人動不得。他們已經凝結成一個利益團體，一旦誰受到威脅，就會聯合起來抵抗……你最好別小瞧這些人。”
傅銘手指微曲，道：“你沒算過其中有多少人，占了公司多少股份吧？”
成渝想了下，他確實沒有，但估計可以想到的，這個數字不少。
而且也是這群人，在上輩子最後一次股東大會，聯合起來，讓他落選。
自此之後，成氏置業真正走向了滅亡。
正如他離開傅銘時，傅銘告訴他的，他在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但是，難道成氏置業會因為企業自身問題、再加上這個行業的競爭下，還是會在之後走向滅亡嗎？
傅銘又說：“但也不是全無辦法。”
成渝扭頭看向他，“怎麽做？”
“只能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傅銘道，“先除掉徐舟一類，再關門打狗。”
傅銘確實是認真設想了一下，成明德和成峰在的情況下，這件事估計就不太難完成了。他說：“但徹底讓成氏置業維持在一個良好經營的生態市場，還是要花上八九年，才能做好。”
傅銘說完，沒得到回應，他看向成渝，發現成渝的眼眸正註視著自己。
兩人目光相對，傅銘心頭疑惑，還未開口，成渝先說了：“你以前，可不是這麽對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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