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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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宣傳部組長的臉上露出一絲裂開的表情, 但很快收拾妥當。
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一次就通過的方案，他要心態放平。
宣傳部組長幹脆沒問梁梅梅不合適的原因，猶豫道：“但是星光娛樂那邊已經在等我們簽合同了, 至少, 傍晚之前我們需要給個答覆。”
不管怎麽樣, 藝人需要給游戲留出檔期, 藍語這邊太高傲一直吊著和挑挑揀揀確實不禮貌。
傅銘伸手揉了下眉心, 將文件推出, 道：“那就回覆他們，我們不簽。”
組長一楞。
成渝也是一楞。
傅銘補充道：“跟星光娛樂簽約這件事不會變, 人選要改, 好好答覆, 如果他們有不滿, 可以告訴我。”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鎮定沈穩，聽起來非常可靠，但是剛才進門的時候都是宣傳部組長有些尖的嗓音在說話, 這會兒聽傅銘的聲音，卻是過分的啞。
宣傳部組長楞楞點頭, 傅銘語氣放緩, 繼續說：“白浪費你們那麽多接洽的時間和精力，要什麽補償, 可以跟我說。”
宣傳部組長神情更楞了, 剛才想到回覆星光娛樂的煩惱一掃而空, 換成欣慰和喜悅, 有這樣體貼員工考慮員工的老板, 還有啥煩惱的啊！
宣傳部組長抱著文件滿臉高興的出去了，成渝搖了搖頭, 低頭坐到辦公桌前的位子上。
傅銘道：“你還有事？”
成渝伸手拿起他手邊的杯子聞了下，道：“感冒還喝咖啡，傅總，你真沒把自己身體放在心上啊。”
傅銘垂眸，伸手將筆夾進看了一半的文件。
他知道自己最近有點激進了，開拓海外市場，上線貨幣流通系統，哪一樣對於全息領域來說都是大動作，即便他仗著上輩子的經驗一起做，但裏頭溝通的細節和方案，都需要他親自勞心費神。
再自律和強大的一個人，精力也都是有限的。
但是，他又怕藍語走得太慢，趕不上他留下成渝的進度。
傅銘面上神色如常，但人卻比平時沈默些。
成渝起身給他翻藥箱，說：“什麽時候感冒的？”
“那天晚上開空調忘記關了。”傅銘說，“還好，就是有點頭疼。”
成渝一楞，傅銘頭疼是老毛病了，因素有很多，最主要的就是思慮太多。但總有些人承擔著很多責任、操更多的心，成渝那時候也心疼過，後來發現傅銘自己都不在意這些。
現在知道不舒服了？
成渝把能吃的藥都拿出來，放他桌上，道：“吃吧，不死就行。”
傅銘：“……”
成渝給他接了溫水，放在他桌上，難得見到成小少爺親自動手照顧人，傅銘眉頭挑了下，沒說什麽，把藥吃了。
溫水順著幹燥發癢的喉嚨流下去，確實是緩解了原先不舒服的感覺，傅銘眉眼柔和了些，道：“寵物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了，小貓可以再去體檢了。”
成渝道：“行啊，今晚可以嗎？”
寵物醫院晚上有人值班，只不過要加錢，傅銘頓了下，道：“明天吧，我今晚有個會……”
“你開會歸你開會，”成渝說，“我去把小橘接出來，我自己帶它去好了。”
他也不是三歲小寶寶，非要傅銘一起。成渝說：“而且小橘是我要養的，我自己負責就行。”
傅銘想起那天他懟成渝的那句不負責，仿佛拿起石頭砸在自己腳上，這會兒他又頭疼了。
成渝頓了下：“你把我指紋刪了？”
公寓是智能鎖，指紋密碼都可以。
好半晌，傅銘終於認了命，說：“……沒有。”
-
醫院體檢後，成渝直接拎著貓包去附近一家貓舍，買點日用品，充了卡，和上輩子一樣，他把小橘寄養在貓舍。
他上輩子因為撿到小貓的時候小橘已經奄奄一息了，醫院救回來後，成渝沒有照顧人或者任何一個活的生物的經驗，怕把小橘貓給養死了，先把它放在了貓舍。
現在他也和傅銘分開了，他沒有理由把小橘光明正大放在他那，而且傅銘又感冒了，成渝再把小橘托付給他，就有點不知好歹了。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成渝有點餓，去廚房翻了下冰箱，找到個面包加熱，拎著面包出來，撞上開完會回來的成明德。
成明德看到他，也是一楞。
這兩天劉萱因為成明德抽煙和他冷戰，不但分床睡，甚至連話也沒說過幾句，成明德幹脆這幾天都很晚回來，故意避開大家。
成明德率先開口：“去哪了？”
成渝道：“撿了一只小橘貓，看著很可憐，送去貓舍了。”
成明德點頭：“是，你媽貓毛過敏，別帶回家。”
下意識就想起劉萱的習慣，成明德神情一楞，問：“她睡沒睡？”
成渝看了眼已經熄燈的劉萱的臥室，道：“應該睡了，這兩天外公生病，媽媽一直在去醫院照顧，估計挺累的。”
成明德皺了下眉，說：“我還以為她不高興見我了呢。”
成渝一楞。
其實成明德被劉萱發現抽煙的時候，一瞬間他是心虛的，只不過他習慣了家主這個位置、也習慣了在公司當說一不二的總裁，把這種上位者的臭毛病帶到了家裏，不允許有其他人質疑自己，所以他下意識否認了自己的錯誤。
劉萱不知道勸了他多少次少抽煙，他根本不放在心上，還怪劉萱啰嗦和多管閑事，甚至會指責埋怨，他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只能歸結於劉萱不理解自己。
成渝嘆了口氣，柔聲道：“我想，媽媽就是關心您身體，才跟您生氣的。”
成明德看向成渝，這個他的第二個兒子，長相隨了劉萱，俊俏好看，卻偏偏性子驕縱，喜歡什麽就要什麽，他不太喜歡，但他已經有了完美的繼承人成峰，於是也就接受了。
因此成渝要和傅銘在一起，和家裏斷開後，成明德默認了。
沒想到成渝回來了，並且性子大改，變得沈穩溫和，看起來陽光開朗，有點小心思和小任性，但為人處事卻依舊機靈討喜，人卻成熟穩重了許多。
成渝順著成明德的話說：“她不是不高興見到您，只是您讓她傷心了。”
成渝自然看得出，成明德其實是老了，變得比年輕時候更固執，一味的跟他對著幹，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只要您一松口，她還是會原諒您，因為她很喜歡您，和當年一樣。”
成渝看著成明德的臉色，覺得有些難過，但好像婚姻之間，總是算不清楚虧欠兩個字的，無論是誰都是一樣。
成渝說：“明天您回來吃飯吧。”
第二天，成明德晚上果然回來吃飯了，劉萱也在，成渝回來時，發現他大哥也回來了。
氣氛稍微有那麽一絲絲尷尬。
成渝汗都要冒出來了，他年紀最小，也是坐在方形餐桌最末的位置，坐在他媽旁邊。
劉女士難得一次吃飯不吭聲，冷著臉，成渝都怕她把筷子一扔跟成明德幹架。
而且相反，成明德卻是神色如常地成峰聊公司最近的項目進度，吃了飯讓廚房收拾，還問劉萱要不要去散步。
劉萱答應了。
成峰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成渝，搞不清楚他們爹發生什麽事了，居然沒有教育他。
成渝捧著碗，忍著想吐的欲望，慘淡地笑了下。
他本來以為這一次吵架會像是上輩子車禍前那樣，悲劇發生前，兩人永遠不能原諒彼此，但實際上，他爸媽相處了這麽多年，了解對方比成渝還要詳細，現在，只是缺一個合適的契機，他們就能慢慢和好。
只是上輩子車禍太突然，沒來得及和好而已。
還好。
成渝想，幸虧還好，再重來一次了。
-
隔天到公司，下午，按照往常慣例開公司例會，各個部門正副組長及以上參會，成渝就坐在傅銘旁邊兩個的位置。
沒一會兒傅銘就來了，他穿著件白色襯衫，下擺塞進西褲裏，襯的整個人寬肩腿長，英俊非凡，只不過帶了點生病的倦容，坐下後他看了眼周圍，翻開手上那本筆記，很冷靜地說：“人齊了，那就開始吧。”
很快，大家就發現，即便傅銘生病，也無法阻擋對方的嚴厲。
例會上最開始，就是傅銘把各個部門罵一遍。
傅銘做事有點精益求精，其實藍語各個部門都有能人，但在他眼裏，還能挑出一堆毛病來，技術組尤其，作為最主要的部門，技術組組長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到最後，連句話也不敢吭了。
只有傅銘說到美術組時，才短暫沈默了下，說：“最近表現不錯，繼續保持。”
技術組組長：剛才那個嚴厲苛刻，鐵血無情，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的傅總呢？！
其他部門紛紛感慨：這就是有成老師罩著的快樂嗎？
傅銘討伐結束，就是各部門提意見，提改進方案，提下一階段工作，雖然傅銘很嚴厲，但並不人身攻擊，也不pua，更不會畫大餅，即便說錯話，也不會受到指責和嘲笑，因此，員工們還很願意在會上發言的。
文案組打開筆記本，說：“傅總，月亮漫畫社發來稿件，說是希望和我們合作，將藍語的城主主線故事推出動畫片，一定能受到很多觀眾歡迎。我看了，利潤分配比一般市場上要低很多。”
成渝看向大屏幕上的郵件，眉頭皺了下。
傅銘看也沒看，道：“不做，你去回絕吧。”
文案組組長楞了：“為什麽？”
傅銘皺了下眉，他感冒還沒好，說話嗓子都是啞的，開會之前他打了個電話沒來得及喝水，這會兒嗓子有點疼了。
傅銘擡頭看向他，緩聲解釋：“藍語是個全息游戲，主線故事只是為了更好的引出藍語的游戲性，故事經不起推敲。況且動畫片市場已經飽和了，我們沒法從動畫片受眾中吸引多少流量了。”
確實是這樣，上輩子文案組把這個合作提上來了，動畫制作的很用心，但不幸的是，月亮動漫社出的藍語動畫，無一例外都撲街了，根本沒人來看。畢竟，海亮動畫那麽多，誰來看一部全息游戲主線拉出來的動畫啊。
而這一次的失敗，導致藍語全息世界建立後多年，傅銘再也沒做過藍語主線故事的動畫了。因為第一次嘗試做的太差了，就沒有動畫公司再考慮了。商人都是逐利的，而這一塊市場藍語被詬病過，再做的話，壓力太大了。
這件事成渝記得，傅銘更記得，所以他態度很堅決，不做。
成渝又有些疑惑，但是上輩子這個方案是怎麽通過的呢？
成渝扭頭看了傅銘一眼，他離得近，能看見傅銘看了眼桌面方向，薄唇微抿，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在找水？
應燦也看出來了，剛想讓秘書去給大家倒水，成渝就說：“時間不早了，如果再像文案組拿沒有篩選過的提議來的話，我們工作也不用做了。不行的話，大家私下談吧？”
成渝很少在會議上發言，但並不代表他不管事。
傅銘也道：“那就先這樣吧，散會。”
眾人：“……”
原本他們看成渝行事低調，以為對方只想做架空的投資商，沒想到，成渝說話的分量，在傅銘那裏，看起來還蠻重的？
大家紛紛起身收拾東西，傅銘走到成渝跟前，道：“來下我的辦公室。”
成渝說：“我還有活，傅總。”
傅銘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請你來？”
應燦目光已經往這邊看了，成渝說：“我去。”
傅銘略勾了下唇，跟著成渝去辦公室。
他嗓子確實不舒服，開會是工作需要，如果不是成渝開口叫停，傅銘大概今天開完會可以直接去醫院看看嗓子了。
到了辦公室，他拿著杯子去倒水。
成渝湊過來，正想問傅銘是不是叫他過來是什麽事，一低頭，就看見傅銘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一側小片明顯的緋紅，他一驚：“你這怎麽了？”
傅銘看了眼，把袖子拉下來，語氣淡得聽不出情緒：“可能是因為感冒，過敏了。”
成渝有些狐疑地看了眼，還沒繼續問，玻璃門被敲響了。
宣傳組組長探頭：“傅總有空嗎？有份文件要給您看，很急。”
傅銘說：“進來吧。”
宣傳組組長進來看到成渝，楞住了，但一想到某些傳言，又覺得好像看到這倆在一塊兒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對方把文件放在傅銘辦公桌前，道：“跟星光娛樂新談的代言人，您看下履歷和合同。”
傅銘看了眼新代言人履歷，又簡略翻了翻合同，條款上沒有太大變化，要說唯一改變的，是新簽的代言人現在名氣有點小，直接來說就是不紅。
成渝坐到辦公桌對面，看著傅銘一目十行，然後在合同最末簽名。
傅銘的字很漂亮，他上大學的時候特意練過，成渝那時候還試圖偷他筆記，被人現場抓包。
只不過……
看見那熟悉的簽字，成渝楞了一下，不是因為沒見過，恰恰因為他見過。
人隨著年齡增長，無論是閱歷和喜好，還是為人處世的風格，乃至習慣和細節，都會發生變化，傅銘也是。
他的簽名，五年後和五年前，也是不一樣的。
五年後的傅銘位高權重，身價過百億，平常人已不能輕易見到他。
成渝看到這個簽字眼熟，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上輩子那晚去西山壹號時正是狂風暴雨，第二天早上成渝落荒而逃時，在傅銘臥室床頭瞥見的合同上，那些英文和專業術語他看不懂，卻只看見了傅銘的簽字。
與這已經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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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部組長的臉上露出一絲裂開的表情, 但很快收拾妥當。
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一次就通過的方案，他要心態放平。
宣傳部組長幹脆沒問梁梅梅不合適的原因，猶豫道：“但是星光娛樂那邊已經在等我們簽合同了, 至少, 傍晚之前我們需要給個答覆。”
不管怎麽樣, 藝人需要給游戲留出檔期, 藍語這邊太高傲一直吊著和挑挑揀揀確實不禮貌。
傅銘伸手揉了下眉心, 將文件推出, 道：“那就回覆他們，我們不簽。”
組長一楞。
成渝也是一楞。
傅銘補充道：“跟星光娛樂簽約這件事不會變, 人選要改, 好好答覆, 如果他們有不滿, 可以告訴我。”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鎮定沈穩，聽起來非常可靠，但是剛才進門的時候都是宣傳部組長有些尖的嗓音在說話, 這會兒聽傅銘的聲音，卻是過分的啞。
宣傳部組長楞楞點頭, 傅銘語氣放緩, 繼續說：“白浪費你們那麽多接洽的時間和精力，要什麽補償, 可以跟我說。”
宣傳部組長神情更楞了, 剛才想到回覆星光娛樂的煩惱一掃而空, 換成欣慰和喜悅, 有這樣體貼員工考慮員工的老板, 還有啥煩惱的啊！
宣傳部組長抱著文件滿臉高興的出去了，成渝搖了搖頭, 低頭坐到辦公桌前的位子上。
傅銘道：“你還有事？”
成渝伸手拿起他手邊的杯子聞了下，道：“感冒還喝咖啡，傅總，你真沒把自己身體放在心上啊。”
傅銘垂眸，伸手將筆夾進看了一半的文件。
他知道自己最近有點激進了，開拓海外市場，上線貨幣流通系統，哪一樣對於全息領域來說都是大動作，即便他仗著上輩子的經驗一起做，但裏頭溝通的細節和方案，都需要他親自勞心費神。
再自律和強大的一個人，精力也都是有限的。
但是，他又怕藍語走得太慢，趕不上他留下成渝的進度。
傅銘面上神色如常，但人卻比平時沈默些。
成渝起身給他翻藥箱，說：“什麽時候感冒的？”
“那天晚上開空調忘記關了。”傅銘說，“還好，就是有點頭疼。”
成渝一楞，傅銘頭疼是老毛病了，因素有很多，最主要的就是思慮太多。但總有些人承擔著很多責任、操更多的心，成渝那時候也心疼過，後來發現傅銘自己都不在意這些。
現在知道不舒服了？
成渝把能吃的藥都拿出來，放他桌上，道：“吃吧，不死就行。”
傅銘：“……”
成渝給他接了溫水，放在他桌上，難得見到成小少爺親自動手照顧人，傅銘眉頭挑了下，沒說什麽，把藥吃了。
溫水順著幹燥發癢的喉嚨流下去，確實是緩解了原先不舒服的感覺，傅銘眉眼柔和了些，道：“寵物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了，小貓可以再去體檢了。”
成渝道：“行啊，今晚可以嗎？”
寵物醫院晚上有人值班，只不過要加錢，傅銘頓了下，道：“明天吧，我今晚有個會……”
“你開會歸你開會，”成渝說，“我去把小橘接出來，我自己帶它去好了。”
他也不是三歲小寶寶，非要傅銘一起。成渝說：“而且小橘是我要養的，我自己負責就行。”
傅銘想起那天他懟成渝的那句不負責，仿佛拿起石頭砸在自己腳上，這會兒他又頭疼了。
成渝頓了下：“你把我指紋刪了？”
公寓是智能鎖，指紋密碼都可以。
好半晌，傅銘終於認了命，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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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體檢後，成渝直接拎著貓包去附近一家貓舍，買點日用品，充了卡，和上輩子一樣，他把小橘寄養在貓舍。
他上輩子因為撿到小貓的時候小橘已經奄奄一息了，醫院救回來後，成渝沒有照顧人或者任何一個活的生物的經驗，怕把小橘貓給養死了，先把它放在了貓舍。
現在他也和傅銘分開了，他沒有理由把小橘光明正大放在他那，而且傅銘又感冒了，成渝再把小橘托付給他，就有點不知好歹了。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成渝有點餓，去廚房翻了下冰箱，找到個面包加熱，拎著面包出來，撞上開完會回來的成明德。
成明德看到他，也是一楞。
這兩天劉萱因為成明德抽煙和他冷戰，不但分床睡，甚至連話也沒說過幾句，成明德幹脆這幾天都很晚回來，故意避開大家。
成明德率先開口：“去哪了？”
成渝道：“撿了一只小橘貓，看著很可憐，送去貓舍了。”
成明德點頭：“是，你媽貓毛過敏，別帶回家。”
下意識就想起劉萱的習慣，成明德神情一楞，問：“她睡沒睡？”
成渝看了眼已經熄燈的劉萱的臥室，道：“應該睡了，這兩天外公生病，媽媽一直在去醫院照顧，估計挺累的。”
成明德皺了下眉，說：“我還以為她不高興見我了呢。”
成渝一楞。
其實成明德被劉萱發現抽煙的時候，一瞬間他是心虛的，只不過他習慣了家主這個位置、也習慣了在公司當說一不二的總裁，把這種上位者的臭毛病帶到了家裏，不允許有其他人質疑自己，所以他下意識否認了自己的錯誤。
劉萱不知道勸了他多少次少抽煙，他根本不放在心上，還怪劉萱啰嗦和多管閑事，甚至會指責埋怨，他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只能歸結於劉萱不理解自己。
成渝嘆了口氣，柔聲道：“我想，媽媽就是關心您身體，才跟您生氣的。”
成明德看向成渝，這個他的第二個兒子，長相隨了劉萱，俊俏好看，卻偏偏性子驕縱，喜歡什麽就要什麽，他不太喜歡，但他已經有了完美的繼承人成峰，於是也就接受了。
因此成渝要和傅銘在一起，和家裏斷開後，成明德默認了。
沒想到成渝回來了，並且性子大改，變得沈穩溫和，看起來陽光開朗，有點小心思和小任性，但為人處事卻依舊機靈討喜，人卻成熟穩重了許多。
成渝順著成明德的話說：“她不是不高興見到您，只是您讓她傷心了。”
成渝自然看得出，成明德其實是老了，變得比年輕時候更固執，一味的跟他對著幹，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只要您一松口，她還是會原諒您，因為她很喜歡您，和當年一樣。”
成渝看著成明德的臉色，覺得有些難過，但好像婚姻之間，總是算不清楚虧欠兩個字的，無論是誰都是一樣。
成渝說：“明天您回來吃飯吧。”
第二天，成明德晚上果然回來吃飯了，劉萱也在，成渝回來時，發現他大哥也回來了。
氣氛稍微有那麽一絲絲尷尬。
成渝汗都要冒出來了，他年紀最小，也是坐在方形餐桌最末的位置，坐在他媽旁邊。
劉女士難得一次吃飯不吭聲，冷著臉，成渝都怕她把筷子一扔跟成明德幹架。
而且相反，成明德卻是神色如常地成峰聊公司最近的項目進度，吃了飯讓廚房收拾，還問劉萱要不要去散步。
劉萱答應了。
成峰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成渝，搞不清楚他們爹發生什麽事了，居然沒有教育他。
成渝捧著碗，忍著想吐的欲望，慘淡地笑了下。
他本來以為這一次吵架會像是上輩子車禍前那樣，悲劇發生前，兩人永遠不能原諒彼此，但實際上，他爸媽相處了這麽多年，了解對方比成渝還要詳細，現在，只是缺一個合適的契機，他們就能慢慢和好。
只是上輩子車禍太突然，沒來得及和好而已。
還好。
成渝想，幸虧還好，再重來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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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到公司，下午，按照往常慣例開公司例會，各個部門正副組長及以上參會，成渝就坐在傅銘旁邊兩個的位置。
沒一會兒傅銘就來了，他穿著件白色襯衫，下擺塞進西褲裏，襯的整個人寬肩腿長，英俊非凡，只不過帶了點生病的倦容，坐下後他看了眼周圍，翻開手上那本筆記，很冷靜地說：“人齊了，那就開始吧。”
很快，大家就發現，即便傅銘生病，也無法阻擋對方的嚴厲。
例會上最開始，就是傅銘把各個部門罵一遍。
傅銘做事有點精益求精，其實藍語各個部門都有能人，但在他眼裏，還能挑出一堆毛病來，技術組尤其，作為最主要的部門，技術組組長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到最後，連句話也不敢吭了。
只有傅銘說到美術組時，才短暫沈默了下，說：“最近表現不錯，繼續保持。”
技術組組長：剛才那個嚴厲苛刻，鐵血無情，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的傅總呢？！
其他部門紛紛感慨：這就是有成老師罩著的快樂嗎？
傅銘討伐結束，就是各部門提意見，提改進方案，提下一階段工作，雖然傅銘很嚴厲，但並不人身攻擊，也不pua，更不會畫大餅，即便說錯話，也不會受到指責和嘲笑，因此，員工們還很願意在會上發言的。
文案組打開筆記本，說：“傅總，月亮漫畫社發來稿件，說是希望和我們合作，將藍語的城主主線故事推出動畫片，一定能受到很多觀眾歡迎。我看了，利潤分配比一般市場上要低很多。”
成渝看向大屏幕上的郵件，眉頭皺了下。
傅銘看也沒看，道：“不做，你去回絕吧。”
文案組組長楞了：“為什麽？”
傅銘皺了下眉，他感冒還沒好，說話嗓子都是啞的，開會之前他打了個電話沒來得及喝水，這會兒嗓子有點疼了。
傅銘擡頭看向他，緩聲解釋：“藍語是個全息游戲，主線故事只是為了更好的引出藍語的游戲性，故事經不起推敲。況且動畫片市場已經飽和了，我們沒法從動畫片受眾中吸引多少流量了。”
確實是這樣，上輩子文案組把這個合作提上來了，動畫制作的很用心，但不幸的是，月亮動漫社出的藍語動畫，無一例外都撲街了，根本沒人來看。畢竟，海亮動畫那麽多，誰來看一部全息游戲主線拉出來的動畫啊。
而這一次的失敗，導致藍語全息世界建立後多年，傅銘再也沒做過藍語主線故事的動畫了。因為第一次嘗試做的太差了，就沒有動畫公司再考慮了。商人都是逐利的，而這一塊市場藍語被詬病過，再做的話，壓力太大了。
這件事成渝記得，傅銘更記得，所以他態度很堅決，不做。
成渝又有些疑惑，但是上輩子這個方案是怎麽通過的呢？
成渝扭頭看了傅銘一眼，他離得近，能看見傅銘看了眼桌面方向，薄唇微抿，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在找水？
應燦也看出來了，剛想讓秘書去給大家倒水，成渝就說：“時間不早了，如果再像文案組拿沒有篩選過的提議來的話，我們工作也不用做了。不行的話，大家私下談吧？”
成渝很少在會議上發言，但並不代表他不管事。
傅銘也道：“那就先這樣吧，散會。”
眾人：“……”
原本他們看成渝行事低調，以為對方只想做架空的投資商，沒想到，成渝說話的分量，在傅銘那裏，看起來還蠻重的？
大家紛紛起身收拾東西，傅銘走到成渝跟前，道：“來下我的辦公室。”
成渝說：“我還有活，傅總。”
傅銘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請你來？”
應燦目光已經往這邊看了，成渝說：“我去。”
傅銘略勾了下唇，跟著成渝去辦公室。
他嗓子確實不舒服，開會是工作需要，如果不是成渝開口叫停，傅銘大概今天開完會可以直接去醫院看看嗓子了。
到了辦公室，他拿著杯子去倒水。
成渝湊過來，正想問傅銘是不是叫他過來是什麽事，一低頭，就看見傅銘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一側小片明顯的緋紅，他一驚：“你這怎麽了？”
傅銘看了眼，把袖子拉下來，語氣淡得聽不出情緒：“可能是因為感冒，過敏了。”
成渝有些狐疑地看了眼，還沒繼續問，玻璃門被敲響了。
宣傳組組長探頭：“傅總有空嗎？有份文件要給您看，很急。”
傅銘說：“進來吧。”
宣傳組組長進來看到成渝，楞住了，但一想到某些傳言，又覺得好像看到這倆在一塊兒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對方把文件放在傅銘辦公桌前，道：“跟星光娛樂新談的代言人，您看下履歷和合同。”
傅銘看了眼新代言人履歷，又簡略翻了翻合同，條款上沒有太大變化，要說唯一改變的，是新簽的代言人現在名氣有點小，直接來說就是不紅。
成渝坐到辦公桌對面，看著傅銘一目十行，然後在合同最末簽名。
傅銘的字很漂亮，他上大學的時候特意練過，成渝那時候還試圖偷他筆記，被人現場抓包。
只不過……
看見那熟悉的簽字，成渝楞了一下，不是因為沒見過，恰恰因為他見過。
人隨著年齡增長，無論是閱歷和喜好，還是為人處世的風格，乃至習慣和細節，都會發生變化，傅銘也是。
他的簽名，五年後和五年前，也是不一樣的。
五年後的傅銘位高權重，身價過百億，平常人已不能輕易見到他。
成渝看到這個簽字眼熟，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上輩子那晚去西山壹號時正是狂風暴雨，第二天早上成渝落荒而逃時，在傅銘臥室床頭瞥見的合同上，那些英文和專業術語他看不懂，卻只看見了傅銘的簽字。
與這已經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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