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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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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說什麽呢?我告訴你你別多想,什麽怪物——”

“有可能。”

桑曉忽如其來的一句讓白濟瞪大眼,白濟正想說好歹躺在床上那個還是個病人,結果就聽桑曉平靜地說道,“你體內那一半長生不老蠱受到周慕禮的影響,已經開始蘇醒了。你剛才說在現場聽到的聲音,就是你體內那只蠱的想法。”

他轉過頭看向白濟:“白警官,現在我可以確定,殺死那些人的是周慕禮。不,正確來說,是長生不老蠱。”

“就憑曲淩那才那些話?”

“是。”桑曉無比篤定,“現在曲淩與周慕禮體內的蠱本是同體,兩者之間自然有感應。”

“那些屍塊上有另一半長生不老蠱的氣息,所以才會讓你體內的蠱蘇醒過來。不過,還好白警官打暈了你。我剛才檢查了,沒有那些屍塊的影響,它又繼續沈睡過去了。”

曲淩低頭看著自己尖銳鋒利的十指,低聲問道:“那下一次呢?下一次會是什麽時候?”

一時間病房內的空氣仿佛變得密集又沈重,壓得人有些悶。

“不知道。”

桑曉從善如流地答道。他打開床頭櫃抽屜,從裏面取出指甲鉗,主動拉過曲淩的手,半垂著眸替他剪指甲。

“關於長生不老蠱會自斷身體另找宿主這件事,我也只是在書裏看過。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你別接觸到跟周慕禮有關的那些受害者,還有我在你身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其實這次是我失算了,我原以為你不靠近現場就沒事,沒想到他們拿著屍塊從你面前經過,還是會引起它的共鳴。曲淩,我的說有可能,意思是如果放任不管,時間久了你體內的蠱肯定會醒過來影響你。”

“但是,有我在的話,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

隨著過長的指甲不斷被剪落,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又恢覆如常。桑曉仔細檢查後才將曲淩的手又搭回被褥,他含著淡淡的笑意,只道:“在蠱的事情上,相信我。我不會你讓變成怪物的。”

百合花的香氣縈繞在鼻間,這花與桑曉極為相襯,聞著這氣味,漸漸就能讓人煩躁的心漸漸找到歸途。那股混雜著垃圾的血腥臭味開始被驅散,曲淩眼中浮現暖色,微微頷首:“桑曉,我信你。”

病房的門被輕輕合上。VIP樓層安靜得連窗外樹葉婆娑作響的聲音都清清楚楚,白濟習慣性從口袋裏摸出煙,目光觸及站在門前的桑曉時,又強制將煙盒塞回去。

他一心煩就想抽煙。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白濟說罷,又立刻補了一句:“100%沒騙人的那種。”

桑曉幽幽擡起眸,徑自往前走,將人帶至窗邊。迎面而來的夜風吹得人一陣激靈,他長長嘆了聲,“白警官,你能不能別那麽聰明。”

白濟往後確認那扇門的確關著,才壓聲音追問:“曲淩他真的會變成像周慕禮那樣?”

“長生不老蠱雖一分為二,但本是同體。周慕禮體內的那只既然已經蘇醒,曲淩這邊是遲早的事。”

白濟總算明白剛才病房內桑曉為何沒有否認曲淩最初那個問題。“所以你怕他擔心,又怕他會不信你,所以就騙他只要有你在,他就沒事。”

“也不算騙。”桑曉雙手扣緊窗臺,夜風吹亂他的鬢發,但那雙眼裏卻透出無比堅定的決心。

“白警官,要阻止這一切的辦法只有一個。”

白濟:“找到周慕禮,消滅他體內的蠱?”

“沒錯。”

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白濟自嘲笑道:“但直到現在,警方還是沒找到他行蹤。”

“所以,與其大海撈針,倒不如主動出擊,請君入甕。”

* * * *

翌日,龍京市迎來暮秋的第一場雨。雨勢不大,可滲著雨的秋風迎面拍來,叫人從骨子裏生出寒意。

桑曉推開曲淩病房的門,就見裏頭的人已經醒了,他坐在床裏,臉色發青。

“怎麽了?”

曲淩擡起頭,同時緩緩伸出雙手。

剎那間,桑曉瞳孔微縮。

骨節分明的十根手指又長出又長又尖的指甲。

為什麽?

明明昨天他趁著曲淩睡覺時已經用血在他胸口加固了封印,難道……控制不住了嗎?

桑曉思緒萬千,臉上卻是揚起笑,重新從抽屜中取出指甲鉗,依舊像昨日那樣為他剪起指甲。

“兩只蠱一體同心,要完全消除它們之間的影響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還好只是長指甲,不是什麽麻煩事。”

甲片不斷掉落,桑曉的動作不緊不慢,微長的發隨著他低頭而垂落。曲淩恰好盯著他的發旋,忽然他意識到,這一刻恬靜又美好得不像是真實存在。

上回,為他這樣剪指甲的還是曾爺爺。但那已經是他七歲時候的事了。

這樣的桑曉真好。

可惜……

“要是我真變成怪物,桑曉,答應我,殺了我。”

桑曉猛地擡起眼。

曲淩反手握住他,俊美的臉勉強勾起笑:“你知道的,我那麽講究,要是變成周慕禮那樣子可就太難看了。”

“如果最後真的沒辦法,我希望由你動手。”

與其變成嗜血怪物,他寧願死。至於死,他自然希望死在最愛的人手裏。

“曲淩……”桑曉呼吸窒了窒,他的手被緊緊握著。不安、不舍、不甘,通過那層薄薄的肌膚不斷傳遞過來。

其實可以再騙他的。

隨意再編造幾句,讓他安心也好。

桑曉喉頭滾了滾,翻騰的思緒在最後說出口時,卻是毅然決然地說道:“好。”

何必再騙呢?

這個男人有著超乎他意料的意志力,或許是他該相信他才對。

“我答應你,倘若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我會親手封印你!”

曲淩緩緩彎起嘴角,“好,我們說定了。”

“但是,”桑曉雙目灼灼盯著他:“你也要答應我,不要輸給你體內的長生不老蠱。”

“這是當然。”曲淩忽然伸出手,按著他的後腦勺,直接將人擁進懷裏。

抵著桑曉的發,曲淩的聲音無比堅定:“我不會輕易認輸的,桑曉,我還要將你留在這裏,永遠留在我身邊。”

想要推搡開的手頓住,終究還是暗暗握成拳。桑曉合上眼,將那聲嘆息埋在心底,卻說道:“嗯,我會重新用血陣封印住長生不老蠱。”

“放心吧,你會沒事的,曲淩。”

出院的第二日早上,曲淩睜開眼睛的剎那,便是伸出自己的手——

懸著的心瞬間松下來。

沒事。

他的雙手依舊如平常人一般。

外頭陽光漸漸冒頭,止住了連日陰雨的趨勢。曲淩洗漱好下了樓,桑曉已經坐在客廳裏。

四目相對時,他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擔憂。伸出右手,曲淩勾起唇:“放心吧。”

桑曉眉眼帶著暖意,起身:“那就好,趕緊吃早餐吧。”

餐桌上擺著白粥、油條和青菜,曲淩特意看了還在倒豆漿的三姐。

曲家至今仍沿襲曲老在世的傳統,一日三餐都是按菜譜安排,他記得今天的早餐應該是……

三姐說道:“淩少,本來今天要吃豬血粥的,但羅先生昨晚特地交待說,您的傷剛好,飲食要清淡些。”

她怕曲淩不滿意,“還是您要豬血粥,廚房還有,您要我就去——”

“不用了。”曲淩看著桑曉,卻是對四姐說道:“在家裏,他說的就是我說的。以後,你們聽他的。”

“好。”三姐笑得咧不開嘴,忙把活幹完,退出這一方小小的二人空間。

食不言。桑曉吃飯時很安靜,曲淩也不喜邊吃邊聊。但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那張白皙漂亮的面孔。

等到三姐過來將餐盤撤下,曲淩站起身,示意桑曉跟上來。

桑曉不明所以,仍是跟著起身送他到門口。

最近他有更重要的事,那份沖咖啡的工作他就光明正大地請了無限期長假。但曲淩不同,下頭還有幾千張口等著吃飯呢。

“還有什麽事?”

兩人站在門口,外頭司機已經啟動引擎在等著。今日一身黑色西裝的曲總目光左右漂移,隱隱的,仿佛在掂量如何開口。

桑曉瞬間沈下聲:“是不是你體內的蠱——”

“不是!”曲總疾聲否認。

索性,他猛地向前。

桑曉只覺得左臉輕輕的,像蝴蝶落下,蜻蜓點水般又離開了。

他怔怔看向曲淩,陽光已經破開烏雲,一縷朝光照落在男人年輕俊美的臉龐,染上帶金色的紅暈。

“Lucky Kiss。”

什麽跟什麽呀?

不等桑曉問,眼前男人早已轉身上了車。

桑曉眨了眨眼,回過神時,忽然旁邊墻角探出個人來。

是花匠劉四。

劉四手裏還提著澆花的水管,撞了個正著,他笑咧咧地道:“羅先生,我看過電視劇,這叫儀式感,我懂的!懂的!”

不,什麽儀式感?

我都不懂,你又懂什麽?

桑曉忽然覺得被吻過的那地方開始有些燙了。

* * *

連日陰雨過後,氣溫驟降,然而外頭陽光高照,坐在高樓大廈裏的上班族也為這難得的陽光而振奮。

孫偉豪今日早早就接到命令,大老板讓他CALL律師到辦公室。房門一關,直到兩小時後律師才離開,緊接著他又接到新的命令——

請Forever的設計師帶上鉆戒畫冊過來一趟。

Forever,就是兩年前曲淩曾經約過的那家全球知名珠寶商。孫偉豪還記得當時曲淩興致沖沖地約了對方總經理,結果臨門一腳又把人叫回去。

如今,又要把他們請過來,這是不是代表著……他跟桑曉好事將近?

孫偉豪樂見其成,馬上就跟對方約了時間。

“曲總,要不我順道幫您約下宋天師吧?他選的好日子很準,聽說那麽多對從來沒有離婚的。”

曲淩從文件中擡起頭,聞言並沒有如孫偉豪預料般的反應,只是淡淡搖了搖頭,“不用了。”

呃。

孫偉豪想再勸,可發現大老板完全不像兩年前那回,表面上嘴硬實則得瑟得很。

怎麽看著……他品出幾分傷感來?

“那行,我去聯系Forever那邊。”

孫偉豪走後,曲淩停住手裏的筆,片刻後他將自己深深拋進真皮座椅中。合上眼,手背擋住所有的光,好像這樣就能掃過所有煩惱。

這時,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震起來。看到來電人名字時,曲淩有些意外。

是上回他在蘇來國雇的那位私家偵探。

“曲總您好,抱歉您這麽忙還打擾您。不過有個消息我必須告訴您,是關於您的曾祖父曲嘉宛先生的。我這兩天在大利亞拍賣行看到當年一份記錄,曲老先生除了購買那幅《God Of Blue Fire》,還從露紮西·裏托克那邊買了件東西。”

“你確定這東西真的有用嗎?”

“當然。”

桑曉從白濟手裏接過一份厚厚的資料,後者有些懷疑:“桑曉,上次南川我也跟你去了。封印長生不老蠱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你們聖地裏的血陣對嗎?”

桑曉深深看向這位敏銳的刑警,答非所問:“白警官,你要是活在一百年前,我肯定會請你留在百岵山修習蠱術。”

“謝邀。不過我從小就對蟲子過敏。”

這下證明他的猜想沒錯。白濟不覺得光憑他手裏這份名單就能改變得了什麽,“你想再次召喚出你們那個鹙神,將長生不老蠱封印在血陣裏。可是別說我潑你冷水,時隔這麽多年,那個血陣還有效嗎?”

一百年,足足一個世紀。

桑曉真的還能召喚出他們百岵族的那個神?

那個所謂的血陣還有足夠的力量嗎?

這人一副勝算十足的樣子,但白濟是真的擔心——

“沒有。”

忽如其來的兩個字令他思緒斷片,眼見桑曉一臉平靜地回答。

“你說的沒錯,時隔多年,那個血陣早就沒有力量了。”

不會吧?

白濟微微瞪大眼,就聽到他緩緩又道:“而且,現在的我也沒辦法再召喚出鹙神了。”

什麽!!!

“等等,你是在開玩笑吧!?”白濟本以為桑曉是拿著五分成算挑大梁,合著現在連一成也沒有?

“白警官,我沒開玩笑。上次南川的事你也在場,當時周慕禮和那個叫塔法的蠱術師挾持了曲淩,他們想取出他體內的蠱,結果失敗了。”

“當時我在他身上下的禁制阻止了塔法。可是,倘若那個血陣還有力量,曲淩絕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召喚鹙神……”

“召喚鹙神是百岵族歷任族長親傳的秘法,而這個秘法的代價就是:以鮮活的生命祈求鹙神降臨。”

鮮活的生命……

桑曉自嘲地勾起唇:“沒有人可以第二次召喚鹙神。”

“那你拿什麽跟周慕禮拼?”白濟忽然嚴肅起來,“不行,如果是這樣,那我不讚成你的計劃。”

一分勝算都沒有的仗要怎麽打?

他索性抽回桑曉手裏的資料,“聽著,你負責看好曲淩就行,剩下的交給我們警方。”

“白警官……”

“行了,你別一副我們不行的樣子。對,我們是不懂蠱,但你也不要小看我們現代人的武器,姓周的真要變成吸血怪物,大不了我們把坦克開出來,他再厲害坦克車一碾也成肉餅了。”

桑曉噗嗤一聲笑出來。

笑完,他只是將對方手裏的資料又搶回來。

現代坦克是厲害,可誰能讓長生不老蠱乖乖躺在地上被碾成肉餅呢?

甚至,他怕所謂的精鋼銅皮都抵不過長生不老蠱的利爪。

這些話此刻自然不宜說出口。

“白警官,我信你們現代的武器。不過,你要不要聽完我的計劃再決定開不開你們的坦克車。”

他勾了勾手指,白濟湊上前,他在對方耳邊低語。片刻後,白濟眼中亮光一閃,“還能這樣?”

桑曉點了點頭:“我說過,在蠱這件事上,相信我。”

白濟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這時,桑曉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餵,孫助理怎麽了?”

隔著屏幕,孫偉豪的聲音又驚又急,“不好了,桑曉,曲總出事了!”

桑曉匆匆趕回曲家,入目的畫面卻令他呼吸緊了緊。

客廳石柱上綁了個人。半尺寬的特制牛筋帶左右交叉,將他牢牢固定住,旁邊還站著警衛和醫生。

曲淩,此刻他與早上出門時沈穩俊美的精英判若兩人。

修長有力的身體奮力想要沖破桎梏,整張臉扭曲著,最為詭異是他的雙眼已經不是人類的眼睛,而是出現蟲類的綠色覆眼,十指更是長出雙尖又長的指甲。

他不斷發出嘶吼聲,表情極為痛苦。

孫偉豪見到桑曉如同見到救星降臨,急急求救:“桑曉,曲總他早上還好好的,結果下午忽然就變成這樣!”

桑曉穩住他:“你先別急,慢慢說,為什麽會這樣?”

“是這樣的……”

早上孫偉豪按照曲淩的吩咐去約那家珠寶品牌商見面,可下午又取消了這次邀約。

曲淩改了行程去銀行。

曲老生前在銀行寄存了不少私人物品,兩年前他逝世後,那些東西曲淩在兩年前就接收了,但清單裏很多都是些金子飾品之類,存放在銀行反而更加方便,於是曲淩也繼續寄存在銀行。

這趟他在銀行確實從曲老的遺物中找到一樣物件。取了這件東西後,他們就準備回公司。

結果就在他們乘坐電梯走出銀行大廳時,外頭出事了。

一個建築工人持刀對準保安,要求銀行經理退回他的錢。這人在去年帶著自己積攢多年的20多萬,本來是想存定期,結果在銀行外遇見理財產品銷售員,被忽悠買成了基金。

今年這支基金行情不好暴跌,這個男人又因兒子結婚要錢,結果來銀行才知道自己的20多萬只剩了一半。多次找銀行要說法不成後,索性從家裏拿了菜刀就沖起來。

將近50多歲的男人老淚縱橫,口口聲聲哭訴自己這些年天天白飯配青菜,連肉都不敢多吃,一毛一角攢下來的,無非就是要給兒子娶老婆。

現在錢沒了大半,要是銀行不肯如數還他,他也不想活了。

可銀行方也無奈,當初買基金也是白紙黑字,對方自己同意簽的名。

賺錢了,是他們的。沒道理虧錢卻要找銀行來補。

雙方互相僵持不下,眼見中年男人手中的菜刀抖得厲害,曲淩了解完事情始末後,直接對銀行的人說,對方虧的錢他來給。

20多萬對於曲淩來說只是小錢。今天在這裏被他撞見,冥冥中也是緣分。

銀行的經理馬上跟中年男人交涉。果然,知道錢能回來,對方情緒開始穩下來。

見那只拿著菜刀的手垂下,旁邊一名保安生怕他會反悔,想著以防萬一就上前要將菜刀奪過。

變故就在這一刻發生——

一切都發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原先已經決定放棄用武器要錢的中年男人以為是銀行的人要騙他,反射性又揮起手裏菜刀。胡亂揮砍中,恰恰有一刀砍中了保安胸前。

鮮血驟然噴濺開來,在半空中劃出拋物線,洋洋灑灑落在旁邊幾個人身上。

其中一個,就是曲淩。

溫熱的液體猝不及防濺到臉上,甚至一滴落在唇珠,然後慢慢滲進雙唇間。

好甜。

還想要。

意識深處,品嘗到絕世美食般的喟嘆從黑暗中心慢慢擴散,然後……占據了他的全部。

這才是食物。

屬於他的,全世界獨一無二、最美味的食物。

後面的場景,孫偉豪至今回憶起來都心有餘悸。

早在中年男人拿出菜刀時銀行就已經清場了,普通客戶早已溜之大吉,而保安也降下鐵門,隔絕了外界視線。

也得益於此,看到後半段的人寥寥無幾,但也足夠讓他們連做好幾日的惡夢。

要說中年男人砍傷保安純屬意外,曲淩忽然伸出尖銳的利爪猛地噙住那名保安,直接往他頸間咬去,則是讓所有人寒毛直立。

電光火石的數秒間,孫偉豪率先回過神,用最快的速度上前拖開曲淩,旁邊呆若木雞的保安也趕緊圍上去。

四個男人要制住一個,原本輕輕松松的事,結果不僅一個個被輕易地掀開,還全無還手之力。

最幸運的就是這一刻警察趕到了。

在十來個民警的幫助下,曲淩總算被制住。

孫偉豪一臉擔憂地看著即使被綁,還不斷嘶吼,完全失去理智的老板。

那副模樣,怎麽看都不能稱之為……人類吧?

“謝謝你,孫助理,你做得很好,接下來交給我吧。”

桑曉走到曲淩面前。現在的男人,尤其那雙象征著蟲類的綠色覆眼正緊緊盯著自己。

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泛著心疼。

“沒事的,曲淩,我在呢。”

說罷,他咬破自己大拇指,在對方沙啞的嘶吼聲中,以血在胸口畫上覆雜的圖案。

隨著他閉眼念起口訣,奇異的畫面出現了,曲淩那雙綠色的眼像被洗掉顏色般,濃重的綠由深褪淺,一點點恢覆原來的黑瞳。

這一次,桑曉念口訣的時間比起往常更長了些。而且肉眼可見的,他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

就連孫偉豪也看出,桑曉有些支撐不住了。所以當他停下來的那一刻,整個身子往後踉蹌時,孫偉豪及時上前扶住他。

桑曉擺了擺手,白著臉上前查看曲淩。被醫院最強力的牛筋縛住,男人垂下的頭並無動靜。

“曲淩?”

桑曉輕輕喚著,對方動了動。爾後緩緩擡起頭,掀起眼皮時,裏面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桑……曉”

太好了。

桑曉忍不住露出笑,旁邊的孫偉豪趕緊讓人將帶子解開。頃刻間,曲淩身子順著柱子滑落跌坐在地。桑曉緊張地半跪在他身側,“怎麽,沒事吧?”

同樣虛弱的俊美男人緩緩搖頭,已長出利甲的右手吃力擡起,然後從西裝口袋中取出一個方盒。

曲淩的聲音不若平時沈穩,像是大病過後,透著些許無力感,“這是我從曾爺爺寄存在銀行保險櫃裏找到的。”

“其實我本來就想送你一樣的東西,但是既然找到它,我想,不如就把它送給你。”

“希望你會喜歡。”

陰差陽錯讓曲淩差點徹底被體內長生不老蠱吞噬的禮物嗎……?

甚至劫後餘生,這個男人半句不提身體上的痛,而是執意先要送出這個禮物。

桑曉伸出手打開那巴掌大的方盒,裏面的物件讓他心跳驟然頓住。

亮如白晝的燈光下,用白銀鍛造,金粉繪制花瓣的一枚戒指靜靜躺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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