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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兩個倒黴孩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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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兩個倒黴孩子(二)

熱鬧的東城區主街上,墩墩右手舉著糖葫蘆,左手拿著一份驢打滾,看到旁邊的果脯店鋪時,忍不住道:“青石,我還想吃蜜棗!”

青石沒有如同以往一般管著小家夥,反而十分縱容道:“只買二兩行不行?否則回去吃不下晚飯,公子就知道了。”

每次書院放學,青石都會帶著墩墩來東城區的飲香樓買兩杯奶茶,一人一杯喝著回家,有青石管著,夫夫兩也沒有對兩個孩子太過嚴苛,反正會有暗衛跟著,安全問題有保障。

只不過文序會明令要求不能吃太多小吃,免得正餐吃不進去,半夜又餓得睡不著,青石也一直做得很好,有他管著,墩墩再撒嬌也沒辦法多吃一點,直到今天。

“好!”墩墩立刻點頭,嘴巴甜甜道,“青石你真好!”

今天的青石意外地好說話,墩墩才不管為什麽,反正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要趁著青石好說話的時候多吃一點!

跟在後面的閆扈看著兄弟倆走進店鋪,滿臉欣慰地跟了上去,兄友弟恭,這才是親兄弟該有的模樣。

買完東西後,青石帶著小家夥一路吃回去,臨進王府的時候,才把剩下的小吃放進墩墩的書簍裏。

青石叮囑道:“剩下的等吃完飯,準備洗澡睡覺之前再吃,記得別讓公子和姑爺發現,否則明天就不能給你買了。”

墩墩乖乖應下:“我知道啦!”

他聽出來了,只要不被叔叔叔夫發現,青石明天就還會給自己買,真是太幸福了!

回了王府,閆扈放心地去找烏榆,青石帶著墩墩回清韻苑放東西,眼看時間還早,他便道:“你先把夫子布置的課業做完,我去洗個澡。”

剛才墩墩想吃蜜棗,讓他幫忙拿糖葫蘆,後來糖稀化了之後,粘了手和衣袖,十分不舒服,正好先去洗個澡再吃晚飯。

墩墩吃過癮了,此刻也十分聽話,等青石拿著衣服去浴房之後,他就從書簍裏拿出書本準備背書,結果一眼就看到被放在書桌上的油紙包。

這是青石去接他的時候就拿在手裏的,他還以為是吃的,可是青石說這是書。

學習用的書都是書院統一收銀子買來發的,其他的馮叔也早就買給他們了,青石會買的只有話本,墩墩記得青石說過,每天晚上哄他睡覺的故事都是從話本裏看到的。

所以油紙裏包的是青石新買的話本?墩墩有些心癢癢,好奇的小手忍不住伸了過去,他看過青石的話本,有的全都是字,有的配有圖畫,也不知道青石新買的書有沒有圖畫。

青石在洗澡,自己偷偷拆他的東西是不是不太好啊?墩墩十分糾結,過了好一會才說服自己:沒事的,青石之前已經跟他說了是書,他只是提前看一看,不弄壞就好了!

懷著好奇的心,墩墩拆開了油紙,拿起一本書脊上字最少的書翻了開來,一翻開他就開心了起來,是有圖畫的書!畫得好精致!他看得懂!

嗯?怎麽這張圖怪怪的?這個哥哥怎麽抱著另一個哥哥?看不懂,翻下一張。

這張也很怪,為什麽這個哥哥要解另一個哥哥的腰帶啊?還把臉貼得這麽近?

和自己曾經看過的風景插畫不同,墩墩看不明白畫的是什麽,旁邊配的小字他也不認識,便沒有耐心一張一張翻了,直接翻了好幾張,可是下一秒他就楞住了!

為什麽這個哥哥要光屁屁!把另一個哥哥的頭壓在肚子底下?而且那個光屁屁哥哥的後背還有好幾條傷,是打架嗎?

墩墩一臉懵逼,發現自己看不懂,他滿懷敬畏的合上書,覺得每天晚上給自己講故事的青石太厲害了,能把這麽覆雜的故事看明白。

青石完全不知道墩墩已經先一步看了書,洗漱完之後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看到小家夥在背書時還有些忍不住想笑,看他那副抓耳撓腮的模樣就知道,小孩明天逃不過抄書的命運。

“走吧,去膳廳吃晚飯。”

墩墩立刻爬下椅子,牽著青石的手出門,一邊走一邊吹彩虹屁:“青石你好厲害!那麽覆雜的書都看得懂,我都不知道書裏講了什麽故事!”

青石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書桌上已經拆封的油紙,無奈道:“你拆我的書了?”

墩墩理直氣壯道:“嗯!還是和你之前買的書一樣,我都看不明白,要你講給我聽。”

“行,今晚給你講新故事。”

得到承諾的墩墩十分開心,吃飯的時候一個勁誇青石厲害,誇得青石有些不自在,夾一筷子菜堵住他的嘴:“乖乖吃飯,吃飯別說話。”

文序知道青石喜歡看雜書,也並不反對他看,甚至覺得一些有根有據的書能增長小孩的見識,以後跟他去到陌生的城池,也不會因為不了解而束手束腳。

青石不僅自己看,看了之後還會把書裏的知識編成故事講給墩墩聽,這件事顧明野也知道,但是青石這麽做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卻很少看到墩墩這麽興奮,便笑道:“等你有青石這麽大的時候,說不定就看明白了。”

“真的嗎?”墩墩顯然有些開心,“我真的可以看懂嗎?”

顧明野微微挑眉,“當然,不信你現在把看到的內容拿來問問青石,他肯定知道。”

通常都是青石自己看過,不懂的就拿來去人,等自己看透了內容才會拿來編故事哄墩墩,如今讓他解釋沒看過的內容,他還真不一定能回答得了,可惜文序也帶著看好戲的心態看著,沒有阻止的意思。

也阻止不了,顧明野話音剛落,墩墩小嘴一張,就叭叭問上了:“青石,你新買的書裏為什麽兩個哥哥貼那麽近啊?還一起脫衣服,還打架!你知道這是什麽故事嗎?”

青石一臉茫然:“什麽打架?”

就算書裏配圖,也不會配什麽打架的內容吧?他買的那三本書從名字上看也不是那種杜撰的武俠話本吧?

從墩墩說的第一句話開始,文序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不等他細想,墩墩又詳細描述了一下:“就是書裏的圖啊!兩個哥哥在房間裏脫衣服打架!那個光屁屁哥哥還把另一個哥哥壓在肚子底下,是想悶死他嗎?”

文序/顧明野:“!!!”

偌大的膳廳頓時安靜下來,顧明野神色覆雜地看向青石,輕咳一聲:“你這個年紀對這種事情好奇很正常,但是這種書不該讓墩墩看到。”

青石仿佛明白了什麽,一臉無措的看向滿臉天真的墩墩,瞬間白了臉。

看著臉色驟變的小少年,文序有些頭疼,“和伯,去把青石新買的書給我拿過來。”

旁邊負責上菜收盤的老管家嘆了口氣,去清韻苑裏的書房找了一下,從書桌上找到了那三本嶄新的書,看著書脊上的書名,老管家十分感慨:“青石也是個小大人了。”

就是沒把書藏好,這種書應該放在寢室才對,怎麽能放在書房裏呢?還明晃晃擺在書桌上,哪怕有油紙包著也不行啊,墩墩正是好奇的年紀,防都防不住。

進行到一半的晚飯停下,叔叔叔夫臉色奇怪,青石又一副做錯事的表情,不明所以的墩墩總算察覺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麽,心虛地縮了縮脖子,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老管家帶著那三本書匆匆趕來。

文序飯也顧不上吃,隨手抽過一本直接翻開……然後血壓開始飆升!

一旁看著顧明野立刻握住他的手,溫和道:“冷靜,消消氣,我看青石也不是故意的。”

甚至在墩墩說話之後,小少年都是一臉懵逼的模樣,顯然沒有想到墩墩說的是什麽意思。

“書是他買的,難不成是有人逼著他買的?”文序咬牙道,“青石,你這個……你!”

看到公子氣得話都說不出,青石肉眼可見的慌亂:“公子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想買這種書啊,我一開始就是想買話本!”

文序把書拍到桌上,老管家瞥見攤開的書頁,立刻捂住墩墩迷茫的雙眼,小家夥只聽到叔夫十分氣憤地開口:“這不是畫本是什麽!”

在文序眼裏青石才十五六歲的年紀,還是個未成年,實在不應該過早接觸這種成年人的情事,哪怕再好奇也不行!

青石打架他可以說一句年少輕狂,可是青石敢看這種書,還是帶圖寫實尺度極大的,他就必須擺明態度!

青石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書的內容,整個人臉色通紅,目光瞬間避開,磕磕絆絆解釋:“公子你聽我解釋,我買的是話本!說話的話!可能是書童聽錯了,給我拿成了這些……這些書。”

“這個理由你自己信嗎?”文序一臉嚴肅,“誰買書會看都不看就付錢?”

青石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求助顧明野:“姑爺,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說,這書是閆叔給我買的,您讓他來解釋一下吧。”

他本意是把話本買成畫本,這是個誤會,不是他自己想買的,讓閆扈來解釋比較客觀,可是剛才被那些露骨的畫刺激到了,連說話都不知道怎麽說,聽在文序耳中,就變成了閆扈給自家未成年小孩買這種不適合年紀的書籍!

夫郎想殺人的目光如芒在背,顧明野頓時挺直腰背,一臉嚴肅地讓老管家去把閆扈叫來,如果這事真是閆扈幹的,估計今晚或者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辦法摸上夫郎的床榻了。

閆扈這麽大個人,本來對青石就很好,做事不至於這麽不靠譜吧?顧明野不確定想到。

等閆扈趕來的時候,一臉尷尬的朝夫夫二人問了聲好,顯然過來的路上聽老管家說了具體情況。

他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最後道:“王夫,屬下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原本屬下只是想盡量彌補一下小明啟,可是真沒想給小明啟買這種……這種書啊!”

天可憐見,他自己都沒看過這種書,怎麽可能會給明啟一個小孩買?

閆扈的話只證明了書是他付的錢,但是書確實是青石讓書童包起來的,文序知道青石不會欺騙他,但是處於青春期的小孩也說不準……

所以他依舊半信半疑,直接讓人去書齋把書童請來,打算問個明明白白。

府中侍衛領命出門到了書齋,因為不清楚今天下午是誰接待了青石,索性把店裏的老板和幾個書童一起帶回了王府。

書齋老板戰戰兢兢的跟著侍衛踏進梟王府,穿過花園亭臺水榭廊橋,一路來到了膳廳,老管家得了命令,看到侍衛帶人回來,就領著墩墩去偏廳了,只留下坐立不安的青石等待一個清白。

“啟稟王爺、王夫,書齋老板和店內書童全部帶到。”

聽到侍衛的話,書齋老板的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草,草民參見王爺,參見王夫!”

跟在他身後的書童們早在侍衛上門抓人的時候就害怕得不行,一路互相攙扶著過來,路上連一句話都不敢說,此時看到自家老板的舉動,立刻跟著跪倒下來,顫抖著問好。

書齋老板沒等到回應,卻聽到另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公子!就是這個書童,您讓他說!”

隨著這道聲音的指證,侍衛立刻將其中一個書童拎到了前面,這個書童急促呼吸著,把這輩子得罪過的人都想了一遍,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文序深吸幾口氣,問道:“煩請這位小哥擡頭看一看,我家孩子今天是不是在書齋裏買了書?”

這語氣不像是要算賬的模樣,可是侍衛上門抓人的行為又不是開玩笑的,書童伏在地上,臉色煞白地擡頭,眼神瑟縮地看著前面的幾個人,最後視線定格在閆扈和青石的臉上。

“是,是的,今天下午,這位小少爺,和這位,這位大人,來,來過書齋。”

“你別緊張,我就是想問幾個問題,”文序耐著性子安撫了一句,接著道,“你把今天下午我家小孩從進書齋到離開的全部過程如實說出來即可。”

“是,是。”

書童雖然被稱呼為書童,實際上卻並非兒童,一般在書齋裏工作的人都可以這麽稱呼,如今得了文序一句準話,書童的心立刻放下了一半,開始認真回憶起今天下午的事。

“貴府小少爺到店裏,說要買畫本,草民看小少爺正是初嘗人事的年紀,又指明要畫本,就把今天書齋新進的那些拿了出來,當時小少爺正想看看內容,站在門外的這位大人提醒了一句快到下學時間了,貴府的小少爺就讓草民將書包了起來。”

“草民包好書後說了這些書的價格,貴府的小少爺抱怨了一句這麽貴,然後站在門外的這位大人就走進來,說他付銀子,然後二人拿了書就匆匆離開了。”

說到這裏,書童還有些委屈:“這些畫本畫的可精細了,場景情節也很逼真,不少富貴人家的少爺都喜歡買這種畫風的呢,草民看到貴府小少爺一進來就說要畫本,還以為他知曉價格的。”

書童納悶想到,難道是這位小少爺覺得畫本價格太貴,所以跟家裏人告狀了?可是這麽大的王府,不至於吧?

青石滿臉羞憤:“我要的是話本!誰要你拿這種書!”

怪不得薄薄一本就要六兩銀子,感情是因為書裏全部都是這種刻畫精細的內容……

“是畫本啊!”書童一臉茫然,“全部都帶畫的書,除了這種之外,也沒有了吧?”

事情到這裏就很明了了,青石沒有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內容的書,導致書童誤會了,所以才給拿了這幾本……不太正經的書。

文序嘆了口氣,讓人把書齋老板和幾個書童送出去,還每人給了二十兩的壓驚銀子,轉頭就看到青石一臉委屈:“公子,真不是我想買,我沒有學壞。”

“這不是壞不壞的問題。”對於這類教育,文序也很頭疼,“你還是個小孩,吃喝玩樂就行,這種事情要你長大了才能做,所以不必了解這麽早。”

“我也沒想了解啊。”青石更委屈了,“我就是想多買幾本話……雜書看看。”

顧明野跟著幫腔:“夫郎消消氣,這是個誤會,如果不是辰兒手欠去動青石的東西,青石後面看到了也一定會及時扔掉的。”

他知道夫郎以前呆的世界有些條規和這裏不一樣,在這裏已經可以議親定親的青石,在夫郎眼裏就是個小孩子,他也不在意夫郎把小孩當家人疼,所以如今出了這件事,實在有些為難。

說到底就是小侄子仗著大侄子寵他,手欠去翻對方的東西,如果小侄子沒有看到這些內容,估計後面夫郎發現這種書,也只會訓青石斥兩句,不至於生這麽大的氣。

文序睨了他一眼,顧明野老實閉上了嘴,隨後他看向既忐忑又委屈的小少年,沒好氣道:“這幾本書沒收,至少三年內不準買這種書,你還要負責消除墩墩看到那些畫的影響,知不知道?”

“知道了公子。”青石抿緊嘴唇,心裏卻松了口氣。

公子不生他的氣就好,至於怎麽消除墩墩看到那些畫的影響,反正小家夥才四歲,今晚他隨便編幾個真打架的故事就糊弄過去了。

書齋老板被侍衛送出來了王府,被夜風一吹,冷不防打了個激靈,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帶著幾個書童走了一段路,才開口道:“以後有人來買書,務必問清楚對方要的是什麽書,知不知道?”

今天這一遭多來幾次,他這把老骨頭實在受不住。這上京城的官兒多,他也見過不少,可是怎麽也沒想到,都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還能進一趟王府,見到活生生的王爺。

就是見的過程比較驚嚇,王府侍衛進來的那一刻,他還以為得罪了哪家大人物,被人找理由查封書齋來著。

聽到老板的話,今天接待青石的書童又委屈又害怕,他往後看了一眼逐漸變小的王府大門,小心翼翼道:“那位少爺上來就要話本,也沒說清楚,小的就聽岔了。”

其他書童緩過勁兒來,也紛紛幫腔:“是啊老板,這也不全是小劉的錯,那位小少爺看著都能議親的年紀了,誰知道家裏管這麽嚴?”

“對對對,這事放在我們身上也想不到,這個年紀的人,一開口要的又是話本,誰能想到是雜書啊。”

“不過這梟王夫管得也太嚴了吧?那個小少爺都這麽大了,還不讓碰這種事呢?”

書齋老板也跟著嘆了口氣,不過到底不敢說貴人的不是,只道:“據說其其他國家有這樣的規矩,家裏男娃成親之前不讓洩了元陽,怕於子嗣有礙。”

他開著上京城最大的書齋,自然是個喜歡看書的人,說一句博覽群書也不為過,所以這話一出,其他書童就信了。

“沒錯,據說梟王爺就是異國人,就是他能文善武,咱們皇上才能一舉推翻陳氏。”

其他人紛紛點頭,只有一人忽然開口:“不對啊?梟王爺不是才成親一年多嗎?剛才那個小少爺都十五六歲了吧?”

王爺和王夫總不可能去管一個沒有關系的小孩吧,可是也沒聽說王爺在娶王夫之前,已經有孩子了啊?

其他書童突然回過神來,面面相覷地咽了下口水,對啊,幾本房事畫本都能讓王夫興師動眾,那個小少爺到底什麽來頭?

書齋老板也不敢順著這話細想,他小聲罵了一句:“妄議貴人,你們不要命我還要!”

好奇兩句八卦可以,但是這種猜測皇親國戚血脈的事,這幾個蠢貨是嫌九族人太多嗎!

不過任憑他們如何猜測,也不敢把今晚的事說出去,第二天有看到侍衛上門的其他店家過來問,書齋老板也只是擺了擺手,說書童粗心大意,拿錯了貴人要的書,所以人家傳他們去問話罷了。

一聽到貴人二字,其他店家也不敢再繼續追問,生怕問出點不能聽的,到時候惹禍上身。

而保住清白的青石也不敢再隨便買書了,決定以後買書一定要詳細描述想買的書,看過內容後再買單。不過還有幾天就是春闈,書齋裏人頭湧動,他也不想去人堆裏擠,每天都跟著文序去飲香樓聽八卦。

聽說安慶老王妃舉辦了個春日宴,邀請明氏宗親的適齡貴女公子赴宴,好不熱鬧。

又聽說老王妃在春日宴上說女子哥兒婚後應該安心在家裏相夫教子,而不是蛋都沒下一個,就天天往娘家跑,據說當時太子妃臉色都變了。

最後還聽說,春日宴結束後,少將軍的夫人,那位身懷六甲的異國公主嚷嚷著大盛看不起她,這種聚會居然不邀請她。

青石聽完八卦,回頭看向自家神采奕奕的公子,好奇道:“公子,當時老王妃也給您送了帖子,您怎麽不去啊?”

否則他作為公子的小廝,就可以跟著去現場看熱鬧了。

“有什麽好去的?”文序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你沒聽到赴宴的都是明氏宗親?你家公子去了,指不定被含沙射影的就不是太子妃了。”

文思敏的夫君好歹還有明家血脈,他男人可只有個結拜的名頭,出門在外,他的身份比安慶老王妃高,若是去赴了人家的宴,人家可就仗著年禮說教了,他是傻了才跑去摻和。

他叮囑道:“咱們聽聽八卦就好,不去摻和這些事。”

說一千道一萬,文序是真不想和樓星予推演出的事跡有太多沾染,他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一不小心就可能深陷命運的軌跡裏,明家主支雖然只有盛天帝,但是明氏可不是什麽小宗族,所以置身事外最好不過。

青石是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說起了另一個話題:“公子,閆叔說關外匈奴吃不上飯了,想派人來求和,據說下個月就到上京城了,我還沒見過匈奴呢。”

文序無聊地看著窗外的江景,懶洋洋道:“怎麽沒見過?林老板的夫君阿紮克就是,只不過叫法不一樣而已。”

己方的人叫關外人,與己方為敵的叫匈奴罷了,長得都差不多。

青石還是覺得叫法不一樣,還是有區別的,不過他沒有糾結,反而點頭道:“這樣啊,馮叔檢查我功課的時候還說,今年春闈的考題怕是要臨時換一道了。”

科舉的考題除了四書五經之外,還會有一些策論題,一般都是去年或者長久以來困擾朝堂的問題,比如民生,比如軍事等,需要學子們針對問題寫出見解以及解決辦法。

青石如今在家裏反省,雖然他不打算考科舉,但是馮淮依舊三不五時地在檢查他功課的時候,跟他針對性地說一些事情,一輩子那麽長,總不能只認識字就行了。

文序對這些不感興趣,他這幾天想的都是開分店的事,在老管家的建議下,他沒有在大盛開太多分店,反而搞了個加盟模式,讓有想法的商人交一筆銀子學技術,然後讓他們自己去其他地方開店,那些店裏的營收他不插手,也不能掛飲香樓的牌子。

所以現在快錢賺了一波,飲香樓依舊在上京城獨此一家,那些學了技術去其他地方開店的商家也妨礙不到他,偷工減料出了事也對飲香樓的名聲無礙。

不過只有一家店鋪,顯然不符合文序留退路的想法,他對於盛天帝以及太子十分不放心,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明年盛天帝就會出事,然後太子燁就會和二皇子開始龍爭虎鬥的皇位之爭。

他不知道二皇子是個什麽性格的人,畢竟他這具身體“重生”的兩次裏都沒有見過這位皇子,而這一世已經是第三次,在樓星予推演的未來裏,這一次二皇子會出現,和太子燁爭得頭破血流,怎麽看大盛都會亂一段時間。

顧明野和青石對二皇子這個人沒什麽印象,文序也不敢把身家全部放在大盛這個國家,哪怕這是他出生的地方也一樣,作為一名合格的商人,雞蛋不會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所以他已經開始考慮去其他國家開鋪子的可行性。

喝了一口奶茶,文序悠悠道:“春闈出什麽題也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你還是幫本公子想想,附近有哪個國家比較安穩吧。”

聽到這句話,青石想了想,無奈道:“附近的國家不都想著把大盛占為己有嗎?天天練兵準備打仗的,也安穩不到哪裏去。”

大盛並不是什麽大國,陳氏在位時,北地關外的匈奴,越鯉府那邊的婆羅國,還有西北那邊虎視眈眈的白沙國,幾乎都要成功破關了。

也就是天臨帝改朝換代後好一點,有個真正能調兵遣將文武雙全的義弟替他驅逐外敵,平定四海。否則估計換幾個皇帝都一樣,大盛逃脫不了被外敵侵略的下場。

文序一想覺得也對,便道:“那再遠一些的,比如民風和大盛差不多,飲食習慣和大盛差不多,要不就是地大物博,強大穩定的國家。”

青石認真思考了一下,說出幾個名字:“容國、楓國和良國。”

“這三個國家的民風和飲食與大盛差不多,不過容國雖大但是物產貧瘠,多靠海產為生,兵力倒是比大盛強一些。”

“楓國盛產蜜糖和美人,常以美味和美色為貿易的一環,但是國家不大,如果有其他國家不遠萬裏攻打的話,楓國還不如前朝陳氏時期撐得久。”

“良國盛產礦脈和良駒,物產豐富,兵力也是諸多國家中最強盛的,據說如今的皇上登基後只主動發起過幾場戰爭,把周邊不安分的小國滅國後就安穩了下來。”

原本文序聽著還覺得楓國和良國都不錯,一個是以貿易為生的國家,一個是強大穩定的國家,都挺適合做生意的,可是聽完之後覺得良國如今的君主攻擊性太強了,擔心良國的律法是否適合他們外來人口生存。

畢竟歸順大盛的匈奴即使改稱關外人,律法也是不允許他們種田經商的,連最次等的商人都不能做,只能留在邊關養羊放牧,說白了就是替駐守邊關的軍營養口糧。

大盛這個中等國家尚且如此,良國那個直接把不安分的國家滅國的君主,指不定對於外來人管理更嚴苛。

文序想了想,道:“你替我寫封信給盧小姐,讓她問問西南總督,需不需要買一批馬。”

青石忍不住道:“公子,大盛不允許隨意買賣馬匹,咱們去哪裏收一批馬啊?”

西南總督掌管著軍隊,肯定需要馬匹,可是他們去收馬匹也不便宜,賣給軍隊沒有賺頭不說,指不定西南總督還拿不出那麽多銀子,到時候他們還會虧本。

從其他國家買來的馬本來就不多,就算全都優先給軍營的騎兵,也沒有富裕到所有軍隊都有騎兵。

而且這些馬生下的後代,只有不是特別好的才會允許賣出軍營,不過一般都是有權有勢或者十分有錢的人家才有渠道買入,尋常騾馬市場是很少看到有馬匹賣的。

“知道,我沒打算從大盛買馬賣給西北總督促否則不是虧了嗎?”文序笑道,“良國不就盛產良駒嗎?”

原產地的馬駒價格可不會那麽貴,倒買倒賣賺的不就是這個差價嗎?

青石驚訝地睜大眼睛,恨不得搖醒自家公子:“您忘了嗎,良國不允許戰馬隨意買賣!被卡得可嚴實了!”

“我當然記得,可是咱們又不買戰馬。”文序笑道,“良國盛產馬駒,但是卡得再嚴,也有私人買賣不是嗎?”

總有些商人願意走私賺錢,或許官方公對公的買賣卡得嚴,但是民間肯定有商人能做這筆買賣,否則梟王府馬廄裏的馬是怎麽來的?

先借著買馬和良國商人搭上線,到時候再看看要不要在那邊開個鋪子,多個朋友多條路,就像顧明野說的,要是大盛呆不了,他們就往外跑,總能有個地方安穩住著,所以他只需要在目標地點發展一點人脈就可以了。

人脈無非就是互利互惠或者利益捆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肯定是有把柄的人更好拿捏,免得被對方坑得體無完膚。

文序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模樣,青石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便認真寫了封信讓暗衛送去驛站。

封好的信被拿走,青石惆悵地嘆了口氣,暗自祈禱西南總督不要同意吧,自家公子都沒有離開過大盛,到時候出了關,指不定良國往哪個方向走不知道,更別說去找願意做這筆買賣的良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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