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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出發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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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出發邊城

化城驛站,一位穿著棉布長袍的哥兒正牽著兩匹馬在門外叫賣,他身後還跟這個半大的孩子。

“瞧一瞧看一看嘞!良國來的好馬,日行百裏不在話下!”

“無論是走鏢還是自用都是不二之選,性格溫順耐力好,值得一看!”

“看看這粗壯有力的腿,看看這神采奕奕的眼睛,咱們大盛可不常見這種好馬!”

驛站外的人原本只是好奇這個唇紅齒白的哥兒要幹什麽,結果聽到他的話,立刻把目光移到旁邊的兩匹駿馬上。

在大盛,馬並不常見,除了達官顯貴府邸和戰場上,能見著馬的就是驛站和鏢局能見到一兩匹。

也不是有什麽士族之下不可馭馬的規矩,單純就是少,十分少,想買只馬駒都不容易找到。

大盛不產馬,更多的是騾子和驢,這騾子都是當地府衙帶著驢子用軍馬配的。

在隔壁良國的騎兵發展起來之前,大盛只有步兵,後來良國騎兵發展起來後,也意識到騎兵的厲害之處,所以為了國土不被侵犯,與周邊各國的往來貿易中,如無特殊情況,禁止私人售賣馬匹。

所以當昨晚抵達化城,聽到驛站的店小二大誇特誇他們拉車的四匹馬時,文序就起了心思。

今天一早他就去問了顧明野,得知他和青石從王府裏騎來的那兩匹馬並不算特別好,所以才沒有送入軍中。

眼下顧明野行動不便,作為對方的夫郎,文序也不可能自己騎馬趕路,他不騎,青石也不會騎,墩墩這麽小就不想那麽遠的事了。

所以文序決定留下那兩匹拉車的馬,把自己從梟王府騎過來的馬給賣了。這兩匹馬夠高夠壯實,被這麽多人圍著也沒有躁動,確實不錯。

一個大漢忍不住喊了聲:“這位哥兒,你這馬怎麽賣?”

文序眼睛一亮,笑道:“您要是誠心買,我就給個實在價,一匹一百六十兩,兩匹一起買您給個三百兩就成!”

這兩匹馬不管有珍貴,都不如他們一家子填飽肚子重要。

昨天傍晚抵達化成的驛站後他才知道,原來這個地方還要自己花錢才能入住,裏面的飯食也要額外花錢。

文序實在不敢想,如果自己沒有追出來,那個下人把顧明野送到驛站就轉身回上京,這對身無分文的叔侄倆要怎麽辦。

看到那個漢子眼裏的心動,文序繼續道:“這位大哥體格壯實,一看就是走鏢的吧?說實話你們這行賺的都是辛苦錢,咬牙買一匹好馬,快去快回也能舒坦點,身體好了才能繼續做生意不是?”

那個漢子從開口起就已經有了買馬的心思,此時聽了這番話,覺得挺對,賺再多錢也是要風裏來雨裏去的,還是身體重要。

要是有一匹好馬,來回往返能快上不少,也不至於因為腳程太慢,在路上過夜。

帶著一車的貨在城外過夜可不是什麽安全的事,運氣不好在周圍有個把山賊窩,整宿都別想閉眼。

可是買兩匹馬太貴了,三百兩銀子花出去,他這幾個月就白忙活了。

大漢正想講價,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別賣給他!我出一百八十兩!”

大漢惡狠狠回頭,想看看是誰想搶他嘴裏的肉!身後烏泱泱都是看熱鬧的人,一時間找不到那道聲音的主人。

拉著馬匹的哥兒眼睛一亮,像天上的星子似的,看得人一陣恍神,只不過說出的話就不是那麽好聽了。

“誰出一百八十兩銀子一匹的?”

大漢連忙道:“這位哥兒,我先問的!”

文序奇怪看了他一眼:“您就是問個價,可沒說定下來,做買賣講究你情我願,也講究價高者得不是?”

“您要買,就一手銀子一手貨,還要考慮的話我先做別人的生意,給您留一匹行不行?”

一匹怎麽拉車?最少也得兩匹啊!

大漢直接道:“三百兩!兩匹我都要了!”

文序猶豫道:“可是剛才那位客人……”

那道聲音適時飄出:“我我我!一百八十兩!留一匹給我啊老板!”

聲音裏的急切藏都藏不住,人群裏還真有人扒拉著人群擠進來,大漢直接掏出三張百兩銀票並一個荷包:“三百二十兩,我先問價的,先做我的生意。”

文序也不嫌少,接過銀票和銀兩交給青石檢查,確定都是真的,便爽快道:“成,我們去那邊登記一下,這兩匹馬就歸你了!”

這種大牲口的買賣都有專門的人負責登記,為的就是防止錢貨兩訖後又出什麽亂子,也怕有人偷了牲口進行倒賣。

大漢給了銀子之後也不著急,他先接過韁繩,掰開馬的嘴巴檢查了一下牙齒,還當場上馬試了試,確定這兩匹馬沒有什麽毛病,才跟著文序去找官驛附近的小吏更改兩匹馬的所有權。

登記的時候,這兩匹馬的來歷還把負責登記的小吏嚇了一跳,這可是梟王府的馬!

要不是知道梟王昨天確實到了驛站,眼前的哥兒又有梟王的印信,小吏還真不敢登記。

等一切辦妥之後,大漢才美滋滋地牽著馬走了。

三百二十兩買兩匹壯馬,怎麽都不算虧,他只是錢不多,又不是傻,這兩匹馬牽到騾馬市場上,一匹二百兩也賣得出去。

文序收好銀票回驛站的時候,剛才圍在門口看熱鬧人已經散去,他帶著青石正要進去,剛才叫價的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這個哥兒怎麽回事?我不是說了一百八十兩買一匹馬?”隨著話音而落的,兩個粗壯的家丁攔住了路。

文序回頭,只見一個走路歪歪斜斜的青年,氣急敗壞地指著他:“你是不是傻?有錢不會賺!”

文序蹙起眉頭,“誰先給錢就是誰的,你真想買,就去找剛剛那位客人吧,他應該還沒走遠。”

今早剛醒,等在驛站的那支二十人軍隊就來催他們出發了,文序好聲好氣讓他們等一會,領頭那個人還拿喬想要好處。

身上就一百兩銀票,文序怎麽可能拿出來?

更何況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從這裏去邊境整整三個月時間,萬一路上他想停下活動活動,對方也要拿好處呢?文序自然不肯開這個頭。

最後還是顧明野冷著一張臉推著輪椅出來,領頭的那個人才縮著脖子扔下一句快點處理就溜了。

所以他只想快點處理好那兩匹馬然後出發,免得徒生事端。

現在被人攔下,文序心情也不太好,顧明野和墩墩獨自呆在樓上,一大一小一殘一弱,要是有什麽事他還不得氣死。

他想快點走,錯失駿馬的向天輝卻不樂意了,他昨夜宿在花樓,今早睡醒正要回家,結果遇上了有人賣馬,他家有錢,但是這馬不好找啊。

有馬的人要賣也是先賣給軍隊和官家,這兩處都不要才會拿去騾馬市場,可是那個地方多的是蹲守的人,馬還沒進騾馬市場的大門就被人搶訂下,他派去的下人屢屢搶不到,搞得他想再買一匹馬都難。

誰知今天運氣這麽好,遇上了個賣馬的哥兒,雖然馬被人買走了,可是這哥兒……

淫邪的視線如跗骨之蛆緊緊跟隨,文序忍著惡心道:“反正馬已經賣了,我跟你也沒什麽生意可以做,讓你的下人讓開,我要離開了。”

“哎,別走啊,誰說沒有生意可以做?”向天輝連忙上前想拉住他的胳膊,被青石擋了去。

半大的少年緊緊護在文序身前:“別靠近我家公子!”

向天輝悻悻收回手,故作姿態地打開手中的折扇搖了兩下,“我花五百兩娶你,這筆生意你看能不能做?”

在大盛,一個普通人家下聘也不過十兩,加上酒席置辦和媒人錢,最多不過二十兩。

要是有錢人家,就會多一些,幾百上千兩的聘禮也不足為奇。

不過如今文序穿的是從文府帶出來的衣服,細棉布的衣服對於普通人來說很不錯了,但是實在不像什麽高門出來的哥兒,向天輝覺得自己肯出五百兩聘禮屬實不低了。

青石怒罵道:“你胡咧咧什麽!我家公子已經成親了!”

向天輝絲毫不惱,這麽漂亮的哥兒,要是沒嫁人那才奇怪。

他搖著扇子上下打量著文序,故作風流道:“所以我才說是生意嘛,不如哥兒你回去問問你夫君?指不定這樁生意他願意做呢?”

古代典妻的事文序知道,只是不知道這裏也有,當下便黑了臉:“腦子有病!”

說完便要繞開家丁往裏走,向天輝哪能讓他就這麽溜了,急道:“哎!你怎麽還罵人啊!你別走!你必須給本少爺賠禮道歉!”

樓上聽了全程的男人臉色越來越冷:“本王的王夫被人刁難,你們還不快點滾下去!”

門外的小將糾結一瞬,還是吩咐人下去了。

皇上只是讓他們護送梟王去邊城,可沒說梟王有罪啊,人家這王爺的名頭還在,真要對著幹,皇上還不一定保他。

再次被家丁擋住路,文序煩得要死,要不是這具身體平日裏都沒有鍛煉過,怕受了傷耽誤時間,他早就動手跟對方打起來了。

“幹什麽幹什麽!都堵在門口幹什麽!”

兩個穿著士兵衣服的人提刀從樓上下來,一邊一個推開攔路的家丁,文序見狀連忙拉著青石跑了進去。

驛站有官府背景,選擇在這裏落腳的人非富即貴,向天輝不敢跟進去鬧事,只能憋著氣,帶著家丁守在門外。

二樓雅間,房門被推開,青年高興的聲音傳了進來:“顧明野!那兩匹馬賣了三百二十兩銀子!”

坐在窗邊的男人循聲回頭,微微笑道:“辛苦了。”

“不辛苦,我就喊了兩嗓子就有人看上了。”

可不是,不僅看上了馬,還看上了人,顧明野突然對他這位夫郎的長相升起了好奇心。

可惜視線裏依舊霧蒙蒙一片,想看清個人影都得等光線好的時候。

文序把銀票折好,偷偷摸摸湊到男人身邊:“這些你拿著,在軍營裏有什麽事需要人幫忙的就花點錢,別被人為難。”

三張薄薄的銀票折了又折,帶著青年掌心的熱度,燙得顧明野的指尖微顫。

“都給我了,你們在外面吃什麽?”

“我還有留了一百二十兩的碎銀,省點也夠用。我不打算獨自去封地等你,想帶著青石和墩墩在軍隊駐紮附近的府城租個房子,做點小買賣,偶爾還能帶墩墩去看看你。”

顧明野好奇道:“你還會做買賣?”

忘了自己是個沒嫁人前很少出門的哥兒。文序撓了撓頭,找補道:“以前私底下琢磨過,我在府中月銀不多,整天想著怎麽賺錢呢。不瞞你說,我月銀才一貫錢,文丞相小氣得要死。”

顧明野提醒道:“府中月銀一般由掌管中饋的主母負責。”

所以文丞相還真不一定知道文序的月銀夠不夠用,不過以文府的家資來說,估計知道了也增不了多少。

“是這樣嗎?我也不清楚,反正你放心,我還有一百二十兩,青石和墩墩兩個小不點花不了多少,剩下的我做點小生意足夠了。”

文序絮絮叨叨說著自己的打算,男人認真聽著,雅間的屏風後面,青石抱著一盤糕點,帶著墩墩吃得心無旁騖,直到門外士兵提醒,夫夫二人才動身出發。

文序推著顧明野,青石牽著墩墩,一家人上了車架。

坐在車架上的青石拍了拍胸脯:“公子姑爺放心,我昨天已經學會怎麽駕車了!”

文序點頭叮囑:“好,那你今天就試試,不求快,但求穩。”

“公子放心!”

青石掩上車門,手中韁繩用力一抽,兩匹駿馬緩緩動了起來,看著倒有模有樣的。

一隊二十人的士兵一同上馬,拱衛著這輛車前行,車架駛出了驛站,路過還在驛站門外蹲守的向家下人,緩緩朝著化城北門駛去。

與此同時,上京城,太子府。

盛天帝鐵青著臉,看著一身寬松男子婚服,用繡扇掩面的新娘踏入正廳,帶著怒氣甩袖而去。

竟然連新人的拜堂禮也不受。

文思敏握住繡扇的手緊了緊,頂著來賓打量的視線,咬牙隨著太子走入正堂。

一身華服的太子燁絲毫沒有父親離開的難受,淡淡道:“既然父皇離開了,拜堂的這一環就免了吧。”

內務府派來的人連忙接話:“太子說得是,您天潢貴胄,這三拜中最大的便是高堂一拜,如今聖上公務繁忙,未能受這一拜,其他兩拜省了也行。”

他不說還好,一說,文思敏被繡扇遮擋的臉連個笑意也無。

沒有拜堂,她這個親到底是成還是沒成?身為太子的父親,皇上不受她這一拜,她這個太子妃還是太子妃嗎?

不過她的想法如何對事情結果毫無改變,只能滿懷不甘,被下人引著向後院走去。

此時的鎮國將軍府,鎮國將軍已經與其子李長擎提槍跨馬,帶著虎符和聖旨奔向西漠邊城。

文思敏不知道的是,從她踏入太子府開始,就陷入了一個身不由己的漩渦。

書中文序死去,由她替嫁的第三世,已經緩緩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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