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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溫柔背後藏著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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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白狼的話之後, 他似是回想起了什麽往事, 緊蹙著眉頭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瓊瑯,你別擔心, 我們先暫時後撤到森林邊緣, 把異變和珍珠的下落查清楚。”

瓊瑯點點頭, 她相信以白狼等妖怪冷靜保守的性格, 絕對不會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輕易深入南陸森林。察覺到了不妙的氣息, 她略微緊張過後迅速地冷靜下來, 命令手下的海妖飛速向盟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南陸森林突發異變,她必須保證那智山中妖怪的安全,撤退到臨海駐紮, 在警戒調查的同時能得到海妖的幫助與保護。至於開墾播種的事情,只好先暫時放到一邊, 喚回了之前召集出去的妖怪們。

在金魚姬的抽泣聲之下,瓊瑯才弄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黑白童子的假期即將結束,今日正準備整理東西明天回到地府去報導,跳跳妹妹和兩個哥哥去集市裏遛西紅柿了, 身邊只剩下了輝夜姬一個人。

“……我一個人太無聊了,就想去森林找珍珠和木魅一起玩。”金魚姬哽咽了一會兒,也很快強自冷靜下來,迅速地把事情都交代清楚。

椒圖親口告誡過她不要隨便踏出海域,金魚姬卻覺得南陸森林很安全, 並且有那智山的妖怪們保護, 絕對不會有什麽危險, 便想鼓動著輝夜姬一起偷偷溜到森林裏去玩,怎奈何輝夜姬也勸說她乖乖留在島上。

“那是誰給你帶路去森林的?”

金魚姬垂著頭,眼睛紅紅的,吸了吸鼻子道:“她們都不同意我出島,我就偷偷去纏了妖狐先生,鬧著他帶我去。”

作為以征服世界為第一目標的金魚姬,未知的森林對她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心癢難耐地忍不住想要進去走走。在椒圖和輝夜姬都不讚同的情況下,她只好找到了平時經常一起玩,為妖又善良溫和的妖狐。

瓊瑯眉頭微微一蹙,沈聲道:“他帶你去了?”

“瓊瑯大人別怪妖狐先生。”金魚姬縮了縮脖子,一副乖乖認錯的表情,“都怪我一直纏著他,還害得他在妖怪侵襲駐地的時候受了傷。”

瓊瑯抿緊嘴唇,臉色微微一變,看得出來心情不大愉悅。

白狼迅速補充道:“土蜘蛛進攻駐地的時候吐出了很多迷霧,一開始視線受到阻礙,駐地一片混亂,我們只好先領軍撤退,珍珠就是在那個時候不見的。”

因為是遭到突襲,又看不清視線,撤退的途中隊伍有些混亂,他們森林之妖能敏銳地察覺同類的氣息,即使落單了也能找到族群,但作為海妖的珍珠就不一樣了。

“後來土蜘蛛分裂了許多小蜘蛛四處追擊我們,雖然那東西很弱,不過吐出來的蛛絲卻很黏人,還帶有毒性。妖狐大人的手就是被蛛絲腐蝕而受傷的,剛剛我已經讓手下的妖怪帶他去包紮了,此刻應該在典藥寮內。”

“迷霧吹過來的時候什麽都看不清了,差點被蜘蛛網黏住,是妖狐先生救了我。”金魚姬圓圓的臉蛋上全是淚漬,雙眼無精打采,顯然非常愧疚,“都怪我不聽椒圖的話,要不然沒有拖大家的後腿,珍珠就不會失蹤了。”

她沒料到事情會這麽突然,本只想讓妖狐帶她去轉悠一圈就回來,哪知偏不巧正撞上了壞事,還連累身邊的妖怪受傷。

荒那邊也得知了消息,此刻腳步焦急地踏進了屋內,聽聞金魚姬和白狼的話,頓時沈下臉冷聲道:“所有的妖怪都勸你不要出島,你卻偏要那麽做!天天把征服世界掛在嘴邊,當真以為是過家家那麽容易嗎?”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你忘了八年前河川邊那條黑蛇了?一點都不長記性!你要是真的那麽無聊,那就回到荒川澤域去!”

荒雖然對外性格有些冷淡,瓊瑯卻也很少見他講話語氣這麽重,知道他實在為金魚姬的安全擔憂。不過金魚姬卻是第一次見到他疾言厲色的模樣,頓時嚇得哭也不敢哭了,一個勁的開始打嗝。

“行了,你別嚇她了。”瓊瑯揉了揉發脹的額頭,緩下臉色來安慰金魚姬,“珍珠的事情跟你無關,你不用自責。她手上有我親自交給她的結界石護身,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很可能是在迷霧中走失了。”

以那結界的威力和強度,想對珍珠造成生命威脅很難,瓊瑯對自己的妖力水平還是十分有把握的。此刻她雖然失蹤了,但卻不一定就遭遇了不測。

“但不管怎麽樣,你不應該任性妄為知道嗎?”瓊瑯神色微厲地告誡了她幾句,隨後在大天狗的眼神示意下支走了金魚姬。

她緩下臉龐溫聲道:“我們很快就會把珍珠找回來,妖狐既然因你而受傷,你現在先去幫忙照顧他吧。”

對於這件事,她暫時也不好責怪金魚姬調皮或者是妖狐違反規定,只能說事發突然,誰也沒料到。

金魚姬點點頭,紅著眼睛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屋裏的其他妖怪也被支走了,大天狗與瓊瑯對視一眼,前者很快拉上紙門轉身質問白狼,“你說聞到了那東西的味道,當真?”

大天狗面色認真而警惕,似乎對那只土蜘蛛頗為忌憚,白狼迅速點了點頭,“是以津真天們在森林上空盤旋視察的時候發現的,我現在就把發現蜘蛛的那一只叫過來。”

大天狗點點頭,得了他的命令,白狼立刻轉身離開。

“荒,你快幫忙預言一下珍珠的情況。”待到白狼離開,瓊瑯立刻看向他。

荒知道她派人來找自己的原因,神情嚴肅地點點頭,獨自去一旁靜心預言起來。

趁著他占蔔的功夫,瓊瑯這才蹙眉問大天狗,“是什麽東西讓你這麽緊張,那只土蜘蛛你認識嗎?”

回想起往事,大天狗的眼神寒霜中帶著冷冽,與平時裏的他判若兩人。

“瓊瑯,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吧?在這個世界上,妖怪不僅會欺負自己的同類,甚至還會勾結人類一起迫害妖怪以牟取利益。”

以津真天便是這樣一個遭到毒手殘害的種族,八十多年前那智山出軍的十場戰鬥裏,幾乎有七場都是為保護以津真天一族而打。

“一百三十多年前,以津真天一族歸並到了我們那智山中,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擔負起了保護他們的職責。”在手下的妖怪還沒有來的時候,大天狗緩聲解釋事情的緣由,“覬覦黃金羽毛的人類和妖怪都非常多,那智山和他們鬥爭的五十多年裏,以其中某個人類國度的皇室男子最為棘手,他叫做緒方安。”

這個男人在人類世界中權傾朝野,為了擴張自己的勢力和其他人類□□,不惜與妖怪勾結四處施展計劃。以津真天的黃金羽毛極為稀有,這便是他用來與其他國家的人類勢力做交易,和討好其他妖怪的籌碼。

那時的大天狗還並非那智山的第一首領,很多事情的處理也還年輕稚嫩,妖怪的心思更不像人類那樣覆雜叵測。在查清楚幕後黑手是誰之後,由於對方背後錯綜覆雜的勢力,被斬殺以後定然會引起混亂。

他擔心這會給人類與妖怪之間帶來可怕的戰爭,便沒有貿然動手,只是領兵與其他領地的妖怪作戰。

人類中獲得長壽的也不過才得六七十年,大天狗認為緒方安年近五十,又因早年四處征戰落下不少傷,即便權利到手,也沒有紀念的壽命去享受了。於是便采取了保守的手段保護以津真天,待到緒方安病死的那天,他背後的勢力自然潰不成軍,對以津真天一族的迫害壓力也會大大減少。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人類的野心與貪婪程度。

“在我未曾察覺到的時候,他已經與妖怪融為一體,不再是人類了。”那人還想要更長久的壽命、更強大的力量與更至高無上的權利。

“他墮為妖怪之後把心思放在了整個那智山上,我知道失態已經變得嚴重了起來,必須要采取行動了。”大天狗抱起雙臂,眉宇間有一絲凝重,“我和他相鬥爭了將近十年,最終在大江山的支持下將其勢力徹底剿滅,但緒方安還是逃掉了,他所逃亡的方向就是南陸森林。”

這也是大天狗會路過羅剎海與瓊瑯相遇的主要原因,那時恰逢他的父親壽命將盡,正處於極度的壓抑與迷茫中,方才會對她的歌聲年年不忘許多年。

他立下戰功,回到那智山後便被父親傳下了領主之位,直至今日。

“我將它斬殺於森林,近八十多年來都沒有再出現過,原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說到這裏,大天狗湛藍色的眼眸中開始染上了憂心,略微緊張地說道:“瓊瑯,南陸森林的事情你先放手吧。雖然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但如果真的是他,我們必須警惕起來。”

瓊瑯凝眉緩緩地點了點頭,她知道大天狗翅膀上的舊傷與這件事情有關,連一向冷靜的他都會露出如此神色,敵人絕對非常棘手。

南路森林這麽大的地方,這些年來一直妖怪稀少,竟也沒有什麽領主統治成群成系的妖怪,果然不像表面上那麽平靜。

想到這裏,瓊瑯忍不住微嘆了口氣,事出反常必有妖,南陸森林這塊肉果真不如想象中那麽好啃。

“你們不用擔心,珍珠沒事,我能在幻境中預言到她還活著,生命氣息也很旺盛。”兩人交談間,荒驀地睜開眼睛,眸中紫光一閃而過。

“果然還在森林裏,等下我們立刻就帶人手去尋她。”聽聞珍珠沒事,瓊瑯舒緩神色松了一口氣。

這時,門外響起白狼的聲音,她帶著以津真天一族中發現土蜘蛛的男妖前來求見,詳細敘述了遭遇戰的初始與末。

“大天狗大人!我可以萬分肯定我沒有認錯那人的氣息!”

男妖是以津真天一族中活了許久的老人,年輕時也在緒方安的殘害之下逃亡過,提起那個給族群帶來極大陰影的男人,他到現在都忍不住發抖。

“我們一族的妖怪……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的氣息!”男子抖著嘴唇,眼神仇恨地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在一只土蜘蛛的身上發現他的氣息,但一定就是他沒錯了。”

“南陸森林那麽大,你們是在哪兒發現它的。”瓊瑯眼藏思索地問道,那片森林她也深入過,且距離遠比駐地要遠的多,卻從來沒有發現過這麽兇殘可怕的妖怪。

“大約二十裏開外的地方。”男妖回應了一聲,“他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才會偷偷隱匿起來跟著我們回到了駐地進行偷襲。”

聞言,大天狗心下一沈,幾乎可以確定土蜘蛛一定和緒方安有關了。

“一定是他沒錯,只有他才會對以津真天一族和那智山如此仇恨。”

下屬的話說到這裏,大天狗心下已經了然,當年的緒方安並沒有死,而是與土蜘蛛再度結合為一體活了下來,潛藏在南陸森林中韜光養晦,靜待的卷土重來的一天。

只是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熟悉氣息,才會循著心中的仇恨前來偷襲駐地,只要他稍微靠近海域,就能夠清楚地知道羅剎海和那智山的關系不一般。

換句話說,羅剎海的妖怪也不安全了,而這潛伏的危險,則是他帶來的,大天狗看了一眼沈思中的瓊瑯,眼眸一沈。

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的。

*****

“妖狐先生,你有感覺好一些了嗎?”金魚姬雙眼紅腫地站在典藥寮的屋子中,完全沒了平日的朝氣活潑。

素來溫柔的椒圖已經訓斥過她一頓了,然輝夜姬和瓊瑯的安撫並不能抹去她心中的愧疚。

此刻妖狐的手被白布包的嚴嚴實實的,活像是一只大粽子,他擡頭忍著疼痛溫聲安撫金魚姬,“我沒事,這點毒算不了什麽的,抹上藥膏很快就會好了。”

“真的嗎?”

“當然了,你看狼群的妖怪也有被蛛絲毒傷的,他們都覺得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小丫頭你就別擔心啦,那毒主要是麻痹行動的作用,傷口雖然紅腫,但好起來也很快。”惠比壽摸著胡子安慰她,因著都是金魚的緣故,他還是蠻喜歡金魚姬這個孩子的。

聽到惠比壽的話,金魚姬的神情才緩和了一些。

妖狐卻眼眸一閃,擔憂地問道:“爺爺,瓊瑯大人是不是已經派人去找珍珠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剛剛荒崽子已經預言過了,那丫頭還沒被妖怪吃掉。瓊瑯和狗娃娃帶著蚌精去找她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蚌精與珍珠同生一體,能夠感應到彼此的氣息。

“那這樣我就放心了。”妖狐看似松了一口氣,一顆心卻高高懸了起來,如果讓瓊瑯找回珍珠,他的處境可就不妙了,那迷藥只能讓她最多昏迷三天。

看來羅剎海實在不宜久留,最好趁著珍珠沒有醒來的時候盡快離開羅剎海,可一想到要兩手空空的離開,妖狐心裏便難割難舍,出師未捷沒能達成目的,他藏在面具下的神情糾結不已。

“妖狐先生,你冷嗎?”註意到他的嘴唇有些發白,金魚姬關懷地問道。

妖狐回過神來,掩飾性地笑了一聲,“我沒事,既然已經包紮好了,大家也別再圍著我轉了。”

“我這次違反了海域的規則,瓊瑯大人一定很不高興,我可得先提前寫上一份檢討書才行。”他俏皮地說道,逗惠比壽和金魚姬開心的同時,借口離開了典藥寮。

被包裹的左手此刻冰冷的麻木,溫度竟比外面那未融化的雪花還要冷上幾分,帶來刺骨的痛感。

妖狐倒吸一口涼氣,目光覆雜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不愧是瓊瑯大人制作的結界石,威力還真是強大呢……”

想不到外表如此溫柔的她,所掌控的妖力是如此的冰冷可怕,果然越美麗的東西就越危險。

外表美麗溫柔的女人總容易將身邊之人迷惑,需要時刻提起警惕,就如同帶著面具的男人大多都不可信一般。

擡手扶了扶有些歪掉的面具,妖狐眼神幽暗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將紙門緊緊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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