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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錢怎麽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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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錢怎麽越來越少

只聽“轟”一聲鈍響,鎬頭狠狠砸中第二塊石塊邊緣。眾人一看,那石塊僅僅微微向裏挪了那麽一小點。

“噗——果然是不行啊!”

“不過也很厲害了,柳姑娘能拿起鎬頭已是了不得的事!”

只見柳傾雪自顧自嘆了口氣:“看來這胳膊的臂力還是不行啊!”眾人都笑了起來,趕緊圍上來,問柳傾雪有沒有抻到胳膊、扭到腰?柳傾雪是熟悉發力方向自然不會扭到腰什麽的,但她也確實感覺到手臂發麻,不敢再掄第二下,乖乖收手。

開山的一個力工笑道:“柳姑娘好身手啊,這鎬頭可是一般男子都拿不動的!”眾人又笑起來,這力工便拖過那鎬頭,李工見狀忙道:“砸這一塊就罷了吧啊阿平,一會兒飯菜要涼了!”

阿平笑著應了一聲,隨即舉起鎬頭,他尋思幾下砸進土裏,便和眾人一起吃飯,今天的工也就快收了。

眾人依舊圍著看阿平,柳傾雪也站在旁邊。她能看見阿平一身發達的肌肉,簡直可以媲美健身冠軍。“這小夥子體格還不錯!”柳傾雪暗暗讚嘆。

隨後,阿平手起鎬落,砸向那第二個石塊。同樣是一聲鈍響,眾人定睛細看,卻見那石塊竟然紋絲沒動!

“啊?怎麽回事?”

何四和阿平平時玩得最熟,站在一旁笑他道:“平哥你怎麽不用力啊?”

“是啊,阿平這是怎麽了?”其他幫工也紛紛插嘴。

阿平詫異了一下,如何說他沒用力?他急著吃飯,方才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難道是自己走神了?阿平想著,又掄了一下,轟響聲過後,石塊依舊躺在那裏,紋絲不動。

何四大笑起來,眾人也笑起來。“阿平搞

什麽鬼呢?”

只見阿平又連著掄了兩三下,眾人只覺連地都被震了震,那石塊依舊沒挪一點點地方。

何四走過去,幾乎要笑彎了腰,他道:“還是我來吧,你這是逗我們玩呢?”

阿平一陣莫名:“不,我......”

“行了,行了!”廚娘沖他們撩開大嗓門:“都別顯擺了!湯已經盛好,誰要是再磨蹭,就自己回家吃飯吧!”

眾人這才收了笑,三三兩兩往工棚走。

柳傾雪也要在這裏吃,李工便要給她單獨準備一份飯菜,柳傾雪道:“不用單獨準備,我跟廚娘們一起吃。”李工只得引了她到廚娘那邊。

眼看柳傾雪跟李工往廚娘的屋子走去。何四拍了一下阿平的肩膀:“發什麽呆呢!你還當真不想在這裏吃飯了?難道你也想和吳三一起去茶房看“風景”?”

“啊?”阿平回過神來,詫異道:“什麽風景?”何四笑著剛要解釋,阿平卻勾過他的肩膀,說:“餵!我告訴你件事!”何四奇道:“告訴什麽?”阿平附耳跟他說:“我覺得咱們東家小姐好像是練過的!”

何四見他一臉神秘,不由湊過去問為什麽,阿平說他方才幾下掄鎬,自覺那石塊相當之重,可東家小姐卻一下子就挪動了石塊的位置,很有可能不是用力,而是用傳說中的氣功。何四沒等他說完,拍掌大笑:“你是聽說書的講武俠,聽迷糊了吧!還內功,我的天......笑死我算了!那就是碰巧敲到了巧處,你想什麽呢!”

阿平臉色微紅,見何四這般反應,他也就沒再多疑,和何四互相打鬧著進工棚吃飯去了。

可在廚娘處所吃飯的柳傾雪卻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頭。

阿平的身段她剛才已經看過了,像這種級別的力工用盡力氣都敲不動那方石,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山石鋪的方法不對。

剛才柳傾雪數了數,開山工一共有七八個。所有幫工當中,只有這七八個人是最有力氣的。今天一共鑿出了六塊石階,她還按照石塊的面積和柳父之前測算的山路總路程進行了估算,如果按照這個效率,光是鋪路就需要兩年,這還是每天能都能把這六塊石塊都埋進土裏的情況下。

而柳父之前預算的工期只有一年。

不對頭啊。柳傾雪反思,她之前見過的某些名山的步道,就是這麽個樣子啊,一個石階挨著一個石階,每個石階都是橫向埋進土裏的,石階之間想差出來的距離就自然行成了步道。難道是用其他的方法辦到的?

柳傾雪簡直食不下咽,只吃了一點點飯。然後她找來李工,讓他轉告幫工們今天可以停工了,明天在她來之前誰也不用幹活,一切等她明天來再說。

李工便將柳傾雪的話傳達給了幫工們:“吃完飯就散工,明早東家小姐來之前,誰也不能再動工。”幫工們立刻應是,這就屬於提前下工了,而且今天又領到了之前幾天的工錢,幾個年輕的幫工興奮得互相喊叫,約著去村大街的各種店裏玩耍。

李工轉身又回來找柳傾雪,兩人收拾了一下沿著山路往回走。李工見柳傾雪一路低頭沈思,便知道東家小姐有心事,他想了想,小心地問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在發愁惠人錢莊的事?”

眼下在山裏,沒有旁人,柳傾雪見李工提起這個,便點了點頭。她何止發愁那筆錢,還發愁如何鋪路!

李工道:“大小姐,你覺得咱們這工地的夥食怎麽樣?”

柳傾雪微微詫異地看了李工一眼,不知他怎麽忽然提起這個,她之前還跟李工問過這個事情。李工說柳家的幫工供飯是早晚兩頓,一葷一素一湯,飯菜管飽,就是中間誰什麽時候餓了,也可以吃這兩頓餘下的,廚娘都是隨時能給熱飯熱菜。就比如剛才柳傾雪吃的那頓,雖然她心不在焉,想著鋪路的事,但回想起來,飯菜還都是很合口味的,她也看了廚娘買回來的各種食材,全是新鮮、種類豐富的,幫工們沒有說吃不飽或者不愛吃的。

於是柳傾雪答道:“都挺好吃的。跟張媽的手藝不相上下。”

李工又問:“那你覺得幫工們住的地方怎麽樣?”

柳傾雪又答:“也挺好的。都是幹凈整潔的被褥,雖然是臨時的工棚,但是看得出來蓋得挺用心,甚至也跟普通家宅一樣,用石磚打底,連雨水泡都不怕。”

李工嘆氣道:“這就是了。小姐你頭一回來這工地,就能知道,咱們東家對待幫工們就像自家的人。”

柳傾雪站住腳,聽他繼續說:“東家把這裏安置得像個家一樣,就是因為咱們東家特別愛護這份石匠產業,他不光喜愛做石匠,連帶著做石匠的幫工們也同樣愛護。之前總有人說咱們東家沒事閑的不收錢就幫人家幹石匠活,我跟東家日子比較久,我就知道,做石匠對於東家來說,主要是樂在其中,收錢倒是次要的。加上東家本身比較善良,他對這個村子裏的人都是像今天這些修山路的幫工一樣,村裏幾乎沒人不稱讚咱們東家的。”

陽光投過繁密的樹枝,落到柳傾雪腳下的碎草上,她聽著李工說這些話,不由得感到一陣傷感,尤其是剛才李工提到柳父喜愛石匠手藝,她腦海中還浮現出好幾段原主跟柳父一起研究石匠手藝的幸福片段。

看來李工雖然不像張媽一樣哭得肝腸寸斷,他也時時都在想念原主父親。

柳傾雪感概,也不知道現在原主在哪?

忽然李工又開口,打斷了柳傾雪的思緒。“那錢莊讓簽文書的事,咱們整個兒村子裏除了趙家沒有人會嫌麻煩,他們都會樂意給小姐你簽這個名字,就是那個趙家......”

“東家也從沒有對他們有過什麽偏見,東家怎麽對其他人,就怎麽對趙家。”李工語氣有些起伏:“小姐,你不要怕,也不用愁!我,我想了,不行我就去求趙家,哪怕下跪,我也求他們把文書簽上!”

“快別這麽說!”柳傾雪心中一痛,這是繼張媽寧死也要陪著原主走到最後的決心,她再一次被柳家東家和這幾個貼身幫工之間的情誼感動。

李工又道:“如果付不出來工錢,難過的又何止是咱們,大部分幫工肯定也不會輕易就離開咱們家的!”

“我知道,昨天我都聽其他幫工說的那些心裏話了,他們也不是人人都盯著工錢,再說盯著工錢的也是為了養家討生活。”柳傾雪點頭。

想必從前李工都是樂顛顛地跟著柳父身後來工地的,而今天李工和她一塊來工地,觸景生情卻物是人非,不免又想起許多和東家相處的過往。如果一旦散夥,今天幫工們歡聚一堂開工吃飯的場景將不覆存在。這麽一想,連柳傾雪都會覺得失落,李工心裏肯定更是難受極了。

柳傾雪猜到李工所想,他大概是擔心她因著工錢的緣故放棄這條山路,或者怕她因為簽名文書再次上趙家的圈套,加上原主之前已經放棄過一次,將所有的一切交給趙家那樣的人來打理。而李工只是柳家的外人,根本沒法直接勸阻。

果然,李工猶豫著說道:“大小姐,你千萬別信那沈三娘的話,靠誰也不如靠咱們自己。”柳傾雪忍不住笑了,李工因著趙家和柳家的那點“遠親”關系,到底沒有把矛頭直指趙家。

她直接說道:“我才不信她呢!她還給我介紹趙家,那趙家又不是什麽好人。現在還針對咱們,想拿買菜要挾咱們家跟他低頭,沒門!”

李工怔了怔,沒想到柳傾雪直言不諱,他有些恍惚道:“趙家就是那種脾氣,東家在時候,從不和他們計較。”

哈?柳傾雪大跌眼鏡,趙家平時就敢這麽欺負柳家啊?哼,她心裏發了下狠,柳家父女的仁義反而換來他們的蹬鼻子上臉,這種極品親戚她卯總可不會慣著,以後等著瞧吧!

她安慰李工道:“你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保住柳家的石匠產業。趙家那邊我來想辦法,你千萬別去碰釘子。這不是還有一個月呢嗎?就算趙家為難,我也會想到別的辦法的!”

聽了柳傾雪說的第一句,李工登時高興起來,可聽到後來,他又楞了,頗有些為難地說道:“小姐,其實,那工錢......”

“啊?只剩十幾天的了?”柳傾雪大吃一驚,“不是說好還有一個月的嗎,難道那天算錯了嗎?”

李工苦笑道:“那天算的是從開工第一天開始一共一個多月,今早剛結算了這十多天的,現在也就剩下十多天的。”

“嗯,畢竟還得把工地的飯錢、用度、還有咱們的飯錢、用度扣出去。”

柳傾雪一陣頭暈眼花,李工見她臉色不好,忙問道:“小姐,你還好吧?”

“呃,沒事。”柳傾雪有氣無力道:“咱們還是先回家再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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