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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他拉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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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他拉在附近

柳傾雪咬緊牙關全速奔跑,踩著泥濘沙地的碎石一口氣竄出去有二百來米。在她手臂裏感受不停顛簸的莊楚生大腦一片空白。

“好了!就是這裏。”

柳傾雪將莊楚生放在地下,實在不好意思說什麽話,轉頭跑掉。身後傳來一陣陣巨響。

柳傾雪邊跑邊忍不住要笑,幸好她冰雪聰明!沒讓莊楚生拉在他們所在的小溪上游,不然他們就連水都沒法喝了。

她高興之餘還不忘記得維護莊楚生的自尊,一邊跑一邊用手捂嘴,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總算沒笑出聲。

……柳傾雪遠遠地蹲在火堆這邊。

她剛才把他放在靠近溪水下游的一個地方,他應該能夠到溪水洗漱吧。

等了好一會兒,遠處一點動靜都沒有。莊楚生那處由於沒有光亮黑得,柳傾雪覺得看過去也不失禮。主要她擔心他一個人動不了會不會有麻煩?

“餵——”柳傾雪喊了一聲,“你完事叫我,我扶你回來!”

等了一會兒,那邊沒有任何聲音。

莊楚生覺得他再也沒辦法面對柳姑娘。相對於剛才驚心動魄的處境,她一開始給他找傷口的事兒早被拋到後腦勺了。

唉,莊楚生又嘆了一口氣,可能人就是這樣,一旦臉面徹底不存在,也就用不著矜持了。柳傾雪不停地喊他,若是他再不回話,恐怕那個熱心腸的姑娘又得跑過來。

“不用了,我就在這裏,你待在那邊吧——”

沒等他喊完,就發現黑暗中不遠處冒出來的柳傾雪。“你,別過來啊。”莊楚生忙擺手,現場一片“慘不忍睹”,他不想更難堪。

“我來你送衣裳的。”柳傾雪聞言停住了腳步。她之前就發現包袱裏有一套幹凈衣服,是柳父平時放在裏面備用的。

柳傾雪道:“夜裏冷,你換上這件吧,是我爹備用的衣裳,幹凈的。”

“不,不用,多謝你,我不用。”莊楚生結巴道。

“你不會是嫌棄吧?”

“怎麽會!”莊楚生趕忙想解釋。

柳傾雪其實知道莊楚生過意不去,故意這麽說,“那就什麽也別說,趕緊把衣服換上。”

“但是......”莊楚生聲音有些難過,“這是你爹留下的。”“我爹的衣裳在家裏還有很多。”柳傾雪幹脆地說。“我要留念想也不差這一件。”

“可......”

“別嘮叨了,要是我爹在這裏,肯定也會這麽做。雖然他不在這裏,但是知道我在救人,肯定會高興。”

柳家的名聲莊楚生之前就聽說過,連家裏的嬸婆也曾是柳石匠的顧客,柳石匠的為人他怎麽會不清楚?

“謝謝......”莊楚生低聲答應。柳傾雪將衣裳裏放了一塊石頭,再系成一個團,按照莊楚生指示的方向拋了過去。

“換完了我接你回去。”

莊楚生忙道:“不用了,我腿好像已經有點感覺了。”

莊楚生執意不讓柳傾雪帶他回來,說他肚子還是有點疼。柳傾雪只好把一些幹樹枝送到莊楚生這邊,又將火引了過去。

“那你自己小心,有事就大聲喊我。”

說完她便回去了。柳傾雪繼續仰倒在火堆旁。

這麽一折騰,消耗了不少體力,躺下來覺得肚子更餓。怎麽辦,要不要找點吃的?

看了看四周,能吃的恐怕就是樹皮。

柳傾雪有點郁悶,自己明明是來做大事業的,怎麽忽然開始荒野求生了?

但論起荒野求生,卯總也是不怕的。

她以前受邀參加過一個荒野求生俱樂部的活動,在別的組都愁眉不展時,她卻帶領一組成員上山下河混得有吃有喝,獲得了僅次於讚助方節目組力捧的明星隊之後的第二名。

她身子疲倦得很,不會兒就沒了知覺。

夜裏有刺耳的劈啪響聲在身邊響起,柳傾雪又一個激靈坐起來,朦朧間看見一個大火球在面前。

“呀,把你吵醒了。”

莊楚生歉意地看著她。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坐過來,正在擺弄兩人跟前的火堆。火堆裏多了不少柴火,火苗竄得老高。

“你腿好了?”柳傾雪揉揉眼睛,盯住莊楚生。

“是呀。”莊楚生低沈的聲音含著點笑意。她嗓音慵懶一雙眼睛卻瞪得圓溜溜,像剛睡醒就聽見什麽聲音的小貓咪。

“是完全好了嗎?”柳傾雪上下打量他。

莊楚生輕輕站了起來,挺拔的身姿在火光下投下大片陰影。她忽然發覺他人雖單薄了點,但肩膀非常寬。

“手腳都能動了。”莊楚生轉動手腕給她看。

“哦,那就好。”

“你繼續睡吧,我來守夜。”

莊楚生坐下撥弄了一下火,“我剛才看見火堆快熄滅了,才添了點柴。”

果然,柳傾雪的周圍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夜裏的涼意。“我也不怎麽怕冷。”柳傾雪問,“你在哪裏撿的這麽多幹樹枝?”

莊楚生指指手裏的一根燃著的粗木棍。“我用這個照明,在那邊兒山崖子下面,有一塊沒被雨水澆濕的幹地,發現不少折斷的樹枝呢。”

“我摸過全是幹的,就一點點撿回來了。”

他身旁果然還有一小堆樹枝。柳父的褲子套在莊楚生身上短了一小截,莊楚生的腳腕子全露在外面,鞋已經濕透了。

看樣子他是趟水過了小溪去撿的柴火。

柳傾雪推辭道:“你睡一會兒吧,我來看著就行,剛才我已經睡了一覺......”她想伸手抹把臉,卻忽然一聲驚呼,“啊!”

“怎麽了!”莊楚生趕緊撂下棍子邁步跳過來。

在莊楚生滿臉的關切下,柳傾雪皺巴著臉,艱難地說:“我胳膊好像擡不起來了!”

真的哎。

莊楚生也看清楚了,原本柳傾雪套在身上寬松的衣襟衣袖,變成了鼓鼓囊囊緊繃的狀態。

胳膊肩膀處腫脹得非常嚴重。

“這是怎麽回事?”莊楚生焦急地圍著她轉來轉去,幾次想伸出手,都又縮了回去。柳傾雪稍微動一下就疼痛難忍,空曠的溝壑裏一時間全是她的慘叫。

瞌睡早就沒了,她額頭漸漸冒出汗來。

莊楚生連忙隔空擺手阻止她:“你不要硬使勁,小心弄得更糟糕!”

“說不好是骨頭折斷,才腫得這麽厲害!”

柳傾雪以前練習散打不是沒有受過傷。她在疼痛中回憶起有次腳踝部位的筋扭傷,和現在和感覺很像,像一個硬鐵環套牢在關節上,一動就痛。

這不是骨折,更像是嚴重的肌肉拉傷。

“哎呦——”柳傾雪費力地收回胳膊,又顫悠悠放下。她痛苦地說:“骨頭應該沒事,好像是抻到胳膊的大筋了。”

“我有時候用力過猛就會這樣。”

“這......”莊楚生忽然想起什麽,隨後陷入內疚,“都是因為我,柳姑娘你是抱我抱的,才把胳膊累成這樣!

“這可怎麽辦才好?!”

柳傾雪也想到了,但她覺得抱這個排骨身子的書生那麽一下子,實在不算什麽。她的肩膀和手臂應該是耍弄那把大刀的時候就開始受傷了。

這少女的身子骨還是太柔弱了,完全不能和卯總的一身腱子肉相比。以後可得多註意點,不能這麽甩開手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莊楚生在一邊唉聲嘆氣。

柳傾雪忙道:“好像是我之前弄傷的,跟你沒關系。”

“別這麽說,柳姑娘。”

“要不是你救我,我被那酒蛇一咬早沒了命,哪裏還能在這裏說話,後來你又為了我......”

“你這麽誠心誠意對待我,我都不知怎麽報答你才好,現在你還受這麽嚴重的傷......”

莊楚生臉上各種情緒都有,尤其是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飽含著熱淚。

柳傾雪被他一番剖白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想告訴他實話:在山裏把他嚇得魂不附體的就是她本尊!

她忍了忍,覺得還是說不出口,便扯了扯嘴角勸道:“別這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可不要在我面前哭,我最怕男人的眼淚了。”

莊楚生聞言扭過臉去,輕輕低下了頭。

呃......這書生怎麽看著像個硬漢子,實際上是個愛哭的嬌妹妹?別說,他蹙眉嘆氣的模樣還有那泛著淚光的眼,看起來還真有那麽點梨花帶雨。

柳傾雪像大哥哥安慰妹妹那樣,對他說:“即便今兒遇見的不是你,我也會一樣的做法,所以你不用想那麽多,等別人有困難,你也這樣去幫一幫忙,也算還了我的人情。”

這個別人,自然指的是老弱病殘,鰥寡孤獨。

柳傾雪在福利院的時候,常遇到有來捐款捐物的善人,管理她們的阿姨是個有信仰的人,她很感謝捐款人,也常對柳傾雪這些孩子說,不論是善意還是惡意,都是一種能量,可以不斷傳遞下去。

等轉了一圈後,會回到自己身上,那時候你自然不希望回來的是惡意,所以我們也要學著做善事。

後來,柳傾雪又讀了書,學到那句“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她把兩者一結合,得出一個綜合性結論指導自己的行為,那就是平時沒事要多做好事,幫助別人,但是要有人故意欺負自己,她也會以直報怨。

柳傾雪本意是希望書生將正能量傳遞下去。可莊楚生似乎並沒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他定定地看著柳傾雪,說:“我現在就可以幫你。”

“幫我?”柳傾雪有些莫名。

莊楚生問:“你是不是想自己修山路?”他說:“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嗯?”柳傾雪奇道:“我有告訴過你這個嗎?你怎麽知道我要自己幹!”

“你退了婚,又說以後要做好多事情。我猜你有這個想法。”莊楚生笑了,樣子憨憨的。

“雖然女子們對於終身大事的想法大多都是想找一個靠得住的夫家,但你言談舉止間有一些我說不出來的東西。”

“誰說女子就不能當家做主,要一輩子依靠夫家?”

“哇......”誰說女子不能當家做主?莊楚生把穿越者的臺詞都說出來了,那她說什麽!柳傾雪就不明白了,這個時代的人不是思想都很守舊嗎,怎麽從張媽他們開始,到眼前的書生,有一個算一個,接受新觀念這麽快!

又聽莊楚生說:“但是,我在想。”

“你會修山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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