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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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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街道寂靜,車裏靜靜的,連音樂也沒有放。

今晚遇見李默喬是始料未及的,一個許久不聯系的人再遇見總是能牽出許多往事。那年的倫敦大雪紛飛,很冷,那是她出國留學的第一年,那一天她剛在電話裏和肖旬吵了一架,留學,肖旬並不是很支持,她在異國他鄉的孤獨需要的是理解和鼓勵,而不是男朋友的苦口婆心地勸她放棄。她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苦惱和仿徨著,李默喬就這樣出現,闖進了她的視線裏。在地鐵口,這個年輕的華人大男孩熟練地彈著吉他,歌是新歌,她從來沒有聽過,但是熟悉的語言讓她倍感親切和溫暖。他穿得很單薄,手指和臉都被吹得紅紅的,這樣的天氣其實路上已經沒有什麽行人了,他卻依然唱得很賣力。他的歌聲充滿了生命力,就像種子一樣,頑強有希望,她頭腦一熱,就把自己所有的荷包掏了個遍,一共一百二十六英鎊,全部給了他。

其實後來,馮楚遙不止收留過他一次,對於這個在異國認識的男孩,她有難以解釋的心安和信任。她從來不問李默喬有沒有家,應該是有的,他有時會消失一陣子,回來的時候衣服鞋子都是新的。有時又會在她沙發上對付好幾晚,久了,她也習慣了,門口的盆栽下藏著開門的鑰匙是兩個人共同的秘密。他和她都不問來去,直到。。。那件事。。。

“到了!”隋晏兮的聲音生生的把她拉回現實。

馮楚遙才反應過來,這裏是。。。醫院,“到醫院來做什麽?”

“你的腳還是看一下吧,我看你被撞的不輕!”

說完,他打開馮楚遙的車門,扶著她下車,接著二話不說又將她抱了起來。

饒是馮楚遙臉皮再厚,現在也覺得不好意思了,晚上的醫院人也照樣多,隋晏兮強大的氣場自然而然吸引了很多目光,不知不覺,她把頭埋得低低的。

“按一下電梯,”隋晏兮抱著她進了電梯。

她慌忙擡頭,眼裏的驚慌和羞赧不設防地被隋晏兮捕捉到,他暗暗勾起嘴唇,語氣也軟了下來,“頂層,帶你去看個專家。”

“哦,”她蒙著頭照做之後,才反應過來,小聲說,“專。。。專家?不用了,本來都不用來醫院的。”

“沒事,看一下放心!”

電梯到了頂層,打開的時候已經有人等在那裏了,“隋總,都準備好了,馮小姐,我們先去拍個片子。”

隋晏兮點了點頭,卻絲毫沒有把人放下來的意思,“徐院長,那就麻煩您了。”

徐院長看了看這架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大半夜的被隋晏兮一通電話叫來,“那。。。隋總這邊請吧。”

隋晏兮抱著馮楚遙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檢查了遍,沒傷到骨頭,多休息幾天就好了,徐院長叮囑了幾句,然後就去拿消炎藥。馮楚遙被照顧著不好意思,自己從椅子上站起來,隋晏兮一臉緊張,“怎麽了?”

“那個。。。我想去洗手間。”

“那。。。行,”說完,他又抱起馮楚遙到女廁所門口,又叫了個小護士扶著馮楚遙進去。進到廁所裏,馮楚遙謝過小護士,“沒事,我其實不用扶,沒傷得那麽重。”

小護士一臉羨慕,“哇,你男朋友又帥又緊張你,一個晚上他看你看得很緊啊。”

馮楚遙忙解釋,“護士姐姐,沒有沒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護士一臉暧昧,“那也快了嘛,看他那積極表現要求轉正的樣子,姐們,好樣的!”

這種事情越描越黑,馮楚遙也懶得再解釋,出來的時候,徐院長已經把藥拿來了,隋晏兮說,“走吧,現在可以回家了。”

出醫院的時候,她死活也不讓隋晏兮抱著了,這也簡單,隋晏兮一個輪椅將她推到了地下車庫。醫院離她家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下了車才發現,她住的老單元樓房,沒有電梯,難道要她一步一步跳上去?隋晏兮看出了她的窘態,蹲在地上,拍著後背,“上來吧,我背你上去。”

“不,不用了。”她還別扭著,他霸總火力全開,語氣充滿了不耐煩,“馮楚遙,你難道能飛上去嗎?還是你想讓我抱你上去。”

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方法,她手提著包包,趴在隋晏兮背上,臉頰和他的挨得很近,若有似無可以聞到他剃須水的味道。她的身體僵直著,這個角度也看不到隋晏兮微微彎起的嘴唇和笑意。

馮楚遙住在四樓,老式的單元樓,樓道有些窄,隋晏兮高大的身材讓空間變得更加局促,一口氣上到了四樓,他倒不怎麽喘,將她在屋門口放下,“到了,記得吃藥,早點休息。”

樓道裏昏黃的燈光頻添一點暧昧,馮楚遙不自覺地低頭不大敢看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又想到不妥,急急地說了聲謝謝。

“明天什麽時候出門?”隋晏兮問。

“啊?”她擡頭,有些懵。

“過來接你,不然你要飛下樓嗎?”

“哦,不,不用了,我這幾天剛好沒什麽課,就請假好了。”她可不敢讓隋晏兮抱著她背著她到處招搖。

“馮楚遙。”他走進一步。

“啊?”她想要後退,但卻無處可退。

“你是不是緊張了?”

被人直接說破,她眼裏閃過一絲驚慌,“沒,緊,緊張,什麽。”

他湊得很近,馮楚遙不是傻白甜,自然明白空氣中彌散的暧昧意味這什麽,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順了順氣,開口說,“隋總這是在撩我?”

“那。。。你有被撩到嗎?”

她仰頭,直直地看進他深邃的眼睛,“隋總剛和青梅竹馬慶祝完生日就來招惹別的女生,不厚道吧?”

他一挑眉,“你在意?”

“是個女生都會在意嗎?我只是在降低投資風險,盡調總是要做的。”

他輕笑出聲,“所以馮博士是在考慮要不要投資了?”

“你!”被他抓到話裏的漏洞,被堵得啞口無言,她深吸了一口氣,“隋總,我承認隋總你很吸引女孩子,但是你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以內,你是我的甲方,我馮楚遙從來不和有利益糾葛的第三方有私人感情的牽扯。”

一番話說完,周圍靜悄悄的,長久的靜默讓馮楚遙後悔自己說錯話了,其實和隋晏兮也不算深交和了解,自己卻莫名對他的人品無比信任,所以才能這麽直白的拒絕,要是他記仇怎麽辦?

半晌,隋晏兮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很晚了,你先休息吧,這幾天需要什麽就打電話給趙賀,他可以幫你。說完,頭也不回地下樓,留給馮楚遙一個背影。

馮楚遙呆呆地站著,直到聲控燈滅了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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