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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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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 3

第三天一大早,張一川就用酒店內線電話把蘇櫻叫起來一起用早餐。其實蘇櫻是按照昨晚說好的時間定了鬧鐘的,沒想到他這麽性急,還提前了。他對於自己喜歡的事情真是太頂真了。

滑雪小白蘇櫻,跟著張一川到了滑雪場。

溫哥華滑雪名聞遐邇,惠斯勒滑雪場更是溫哥華滑雪的最精華所在。

他幫她租好雪板、雪杖,他自己連雪板都自帶了,是他最喜歡的綠色,上面用橙色印著他的名字縮寫“ZYC“,這感情是定制的啊。

還沒來得及先看看美景,就被張一川趕著按照他的指導,先進行熱身。熱身的時候,蘇櫻摔倒了一次,在張一川的幫助下,才艱難地爬起身,真滴像個笨熊。

他們所在的是個坡度較緩的雪地,這時候只有寥寥幾人,都是動作遲緩笨拙的樣子。

“人這麽少嗎?”蘇櫻雖然沒去過國內的滑雪場,但也看過一些圖片、視頻什麽的,覺著熙熙攘攘,到處都是人。

“每年的12月-4月,是惠斯勒雪場最好的時候,現在這個時候,滑雪的人才剛剛來呢。不過這個滑雪場,可玩的項目挺多的,不僅可以滑雪,還有雪地摩托啦,狗拉雪橇啦,不少項目的。”

蘇櫻看到過網上有付帖子,“今生無憾——假若我能坐上一次川川仔摩托車後座”,下面蓋樓好幾千層的評論,“別,太可怕了。”

“怕什麽?你是說雪地摩托嗎?那個是類似三輪的履帶車,不是我們平時說的那種兩輪摩托,不可怕。”

哦,那我誤解了,算我無知。可我其實不是怕這種危險啊。

“回頭我帶你去坐狗拉雪橇吧。那個好玩。”

這個我也怕啊。可是怕再出醜,蘇櫻憋住了話。

要是讓那些粉絲們知道自己這個素人能跟張一川一起游玩,會被人腳踩手撕、變成碎片吧?蘇櫻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呃呃! 不過,這是在海外,沒有針對他的狗仔吧,粉絲也不會隨來,應該能自由吧,你看他出街連口罩都不戴了。

又發現了一個新問題:“一川,我們這是滑的雙板吧?我看這裏有人用單板有人用雙板,單板更難嗎?”因為自己拿的是雙板。

“各有各的易處和難處吧。一般人眼裏,單板更帥,但雙板若玩得好的話,很難,但更好看!”

“那你是……”

“我是單、雙兼修。”沒等她問完,他就回了她,拽得不行。

運動單細胞生物蘇櫻暗中朝他白了個眼,反正隔著頭盔和雪鏡,他看不見。

“怎麽,不相信?不服?”他似有所感應。

“信、信,服、服!必須的。”急忙狗腿地應。

張教練雖然年紀小,做起老師來可是很有耐心,一步一步地示範、一遍一遍地指導,蘇櫻事先早就聲明過自己沒有運動天賦的,可也真是笨的夠嗆,明明腦海裏理論知識已經記得很牢,可是實踐起來時手腳的協調性就是跟不上頭腦,通常是“剎住剎住,腳尖並攏,快!”人就已經趔趄著摔了下去,好在速度不快,保護也好,摔得不重。

“我設想過你笨,可沒想到笨成這樣。”下午,脫下厚重的滑雪裝備,張一川邊甩著頭,邊揶揄著她。

“老師辛苦了!要不明天就算了?”自己渾身疲憊,就想躺平了。

“想得美!等會好好泡個澡,晚上睡一覺,明早滿血覆活!走!吃飯去。”

第一天的訓練就在摔摔倒倒中度過,勉強吃過晚飯,渾身酸痛的蘇櫻,真想直接上床睡死過去算了,但是張一川又電話來了,問泡過澡了沒有,有沒有按照自己說的做了按摩?否則要抽筋的,聽著蘇櫻支支吾吾明顯敷衍他的語氣,“要不我叫個人來幫你按摩?”

“不要不要,我自己來,我可以。”

“那就趕緊,別墮了我的教練名聲。”還有未出口的:第一次當教練的名聲

知道他是為自己好,蘇櫻只好按照張一川的指導,泡了一會澡,還稍微按摩了一會腿,然後草草上床,很快就入睡了,一夜香甜無夢,果然睡得極好。

第二天,神清氣爽,雖然身上有酸疼,但精神飽滿,上道後自我感覺進步良好,能自己來回滑行很遠了。

“我也沒有那麽差吧?”蘇櫻有些自得地對張一川炫耀,可是帥不過一秒,就一個屁蹲,張一川撫掌大笑。

下午,張一川真帶她去坐狗拉雪橇。身處潔白的雪野,旁邊是個快樂的大孩子,看著二哈們在廣闊的雪地上奔馳,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它們祖先英姿勃發的樣子……那種暢快的感覺無法形容。

第三天,張一川讓蘇櫻自己練習,他自己上了中級雪道。那是在完全不同的區域,看著他瀟灑地流暢地遠去的背影,蘇櫻才後知後覺,原來前兩天,張一川一直陪著自己在最初級的雪道上玩,對他而言,完全是陪太子讀書,太沒有挑戰力了。

惠斯勒雪場太大了,整個大半天都不見他蹤影。蘇櫻都感到了些許害怕,害怕他不回來找她,她怎麽辦?

自己機械地一遍遍地練著,又摔倒了不知多少次,周圍有零星的人也在練習,還有半大的孩子,那個男孩子還拖了她起來兩次。

到了下午三點左右,張一川回來了。他猛然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自己竟然感到一陣由衷的歡喜,望著他冰雪般的容顏,這種歡喜盛開在這樣潔白的原野中,如春天裏百花盛開、綠英遍地,而此時長空如洗,一切恍然如夢。

蘇櫻這時候的水平,已經能被張一川拉著,兩人一起悠閑地雙滑了。因為有所依靠,蘇櫻也不緊張了,視線也不再死盯著眼前的雪地,而敢於向遠處或兩旁眺望。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從高處滑翔而下,身體輕盈如飛,心歡樂如飛,輕松無比,愜意無比。感覺正好得不行的時候,張一川突然放開她的手,她一驚,手腳立即緊張地不協調起來,整個人晃了好幾下,還是沒有平衡住,終於又摔倒了。張一川大笑起來,過來拉她,她向他伸出一只手,兩人雙手相觸的剎那,她用力把他往下一拖,他也沒站住,一下倒了下來,兩人以奇怪的姿勢摔在了一起。

這是這次滑雪的最後的紀念。

晚上是在小鎮的美食街上找了家店吃的,經典的肉汁奶酪薯條、楓糖香煎三文魚,還點了龍蝦,叫了紅酒。

大運動量之後再來上一頓美食,天上人間,最美不過如是。

蘇櫻酒量還是可以的,可是眼前既有美食又有美人,又過了個非常愜意美好的假期後,心情就格外放松,放松得醺了。

“蘇櫻,還叫酒嗎?”張一川這幾天真是當得一個完美的可心人兒,體貼、耐心又溫柔,“來,再吃點這個龍蝦,要不要我幫你剝?”邊說,邊已經動手。

“張——一川,”蘇櫻借著酒意,發出由衷的讚美,“我發現你其實不算是一個很臭屁的人,你還挺好的,有著優質男人的潛——質!”

“是嘛?”他盯著她眼睛看。

“是啊,可是大家都把你看作渣——男,你知道嗎?他們都不了解你。”

“是嗎,那你現在了解我了?”

“我了解又有什麽用?我又不是你粉絲,也不是你親人,沒用……”

他盯著她看,看著她的臉頰上有兩抹坨紅,顯得整個人很“幼”,可愛得很。

“蘇櫻,你有喝多嗎?”他用一個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喝多?這是你的手,這是一,我——知——道,”她兩只手掌合起來,合住他的那根食指,還輕輕地上下搓了幾下。他被揉搓得身下一緊。

“你說到哪裏去了?我哪裏會喝多啊,早著呢。跟你說,我可是有點酒量的,告訴你個秘——密——“,她說著“秘密”兩字的時候,放開合著的兩個手掌,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身前拉,他不得不上身跟著往前。

“秘——密,這是我的秘密,我只告訴你哦——我們商務談判的時候,”

她打了個酒嗝,“我都是假裝喝醉,趴到桌子上睡著,其實我,腦子清醒著呢,他們說什麽,做什麽,我都知道。可是他們就是,喊不醒我。我,厲害嗎?”她拖著他的手,非要他認可她,“說嘛,我是不是很聰明,是不是很厲害?啊?呃,”又一個酒嗝。

“你不會是和客戶單獨喝酒吧?男客戶呢?”張一川被她說的身臨其境似的,不由擔心。

“嘻嘻,你問的問題,跟我爸爸問的一樣。你也想當我爸爸嗎?”

“你胡說什麽……好了,不說這個,”他似斟酌著語氣,

“那我要跟你說件事,你先前不是想要……”他遲疑著,

“你這個人,就是這個不好,一個小屁孩,說話不幹脆,吞吞吐吐地,就是喜歡裝、裝,裝酷、裝傻、裝成熟……你不累啊?啊你?”

“瞎胡扯!誰是小屁孩! 我是說,“唉,確實難以啟齒,但——

“你上次不是說想要個孩子嘛,要做試管……我想了很久了,要不,我倆在一起吧,真正地要個孩子,這比試管簡單多了,你,覺得怎麽樣?”他一口氣說完,緊張地盯著她。

“孩子?孩子我不要了……不是不要,是要不到,要不到啊,”她說著,自己像個孩子似的,用手捂著臉,哭起來了。她哭的聲音很小,細細地抽泣聲,卻讓張一川的心揪成一團。

“別哭,你別哭……”他手足無措,想了想,從座位對面挪到她身邊,試著伸出手,又有點不敢。

“嗚——”她哭到渾身顫抖,聲音仍是壓抑著,他心疼加劇,

“要孩子,會有,不怕,我給你好嗎,我給你!”他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伸手輕輕摟住了她,輕拍著她,反而把她當成了孩子。

…………

當蘇櫻從沈睡中醒來,身上尚有些酸疼,頭還有點暈,但整體體感很慵懶,很舒適,有暖暖的熱水袋貼著後背,還微微有些流動、起伏。熱水袋?哪來的?她心底發慌,慢慢轉過頭,一下捂住嘴,他?他!

他,側睡在她的身後,胸膛緊貼著她的背,右手還搭在她的腰上。她一時片刻下以為自己在做夢!緊緊閉了閉眼,再重重掙開,還是眼前的場景,他、他們、昨晚?!!

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穿著睡衣,是酒店裏的款式,完蛋!操蛋!自己幹了什麽!他對自己幹了什麽!!

她一下子轉身,把他重重推開,忍住尖叫的沖動,死死地瞪著他。

他一下子被嚇醒了,也瞪大了眼睛,還有些迷糊,嘴巴還孩子氣地砸了咂,唇色玫紅,鮮潤欲滴。

甩甩頭,他撐著自己坐起來,蘇櫻看見他也穿著酒店的睡衣,和自己身上的同色同款。

“怎麽啦?一驚一乍地。”他還問她,還很平靜的樣子。

她用手指指著他,又指指自己,憤憤地,怒火萬丈!對他,也對自己。

“哦,我昨天看你醉得睡了過去,沒辦法就把你扶回了我的房間,你很重,你自己知道不?可累死我了!以後還得減點肥……

“還有,我,我可沒對你做什麽哦,只是幫你剝了外套,套了件睡衣。”

“那你,你為什麽睡在我、你的床上?”

“你睡了我的床,難道我還不能睡我的床了?這什麽道理?”他控訴她,瞪大了那雙秋水眼。

“我、我、我……”蘇櫻不知說什麽,眼前情勢尷尬,是自己從沒遭遇過的場景。她慌張地跳下床,還一個趔趄……奶奶的,這張床這麽高!斜眼正好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扔在沙發上,一下竄過去抓起,進衛生間去換。

換好衣服,對著鏡子整理了下,發現旁邊的置物架上放著那種小盒子,上面寫著“MAN”,就是——那種東西,再看看,這個區域不像被動過的樣子,地上的垃圾桶也空空,裏面沒有任何被拆封過的包裝盒,放下了心。可是,如果,他沒用他們呢?這不是更可怕?趕緊自我感受下身體,沒有絲毫不適,把內衣解開,也沒看到皮膚有什麽異樣,應該確實如他所說,兩人沒有發生什麽。

微舒了口氣,推開緊鎖的衛生間門,找到自己的包,招呼也沒打,逃也。

“渣女!”不知為什麽,蘇櫻想到這個詞,仿佛自己幹了什麽不好的事,然後拍拍屁股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不過講真,張一川他在感情生活方面、兩性關系方面,也從不是什麽純情角色,相反還開放得很,還被傳男女通吃,那如果真有什麽,自己也沒什麽太內疚的,而且就他那容色,自己好像也不虧,對吧?

啊,你在想什麽?你這種想法,和錢小寒他們,自詡現代女性的那種想法,有啥不同?有次聽到錢小寒紀春曉他們閑聊,說到“性-工作者”的話題,說是若哪天迫不得已要解決生理問題,一定要選一個合乎自己心意的,長得好看的……當時自己還抨擊他們的開放想法,奶糖還助攻了自己……現在自己不也是渣女想法嗎?真是“空有五官沒有三觀”了,汗!瀑布汗!!

兩人是乘當天晚上回國的航班,從早上開始到登機,兩人互相之間再沒多說話,除了簡單的“走、好、是”。

登機後,蘇櫻給張一川發了微信:各自休息,互不打擾,謝謝。

張一山知趣了,乖乖坐自己的頭等艙,沒敢再來找蘇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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