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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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聽聞小廝來報，莊珩帶人堵在門外，還有不少高手，顏端下意識看向墨同塵。
“我去去就回。阿塵，就等在房中。”
顏端跨出房門的一瞬，來人早圍了一院子，各個氣勢洶洶。
莊珩從二門大搖大擺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打手，顏端打眼瞥去，確實有些身手，應該就是侯府外值守的幾人。
“顏公子，好雅興！聽聞顏公子現下都不去食肆，只每日隱居在此……臨風賞月、傷春悲秋。”
莊珩手持馬鞭，在手心輕輕拍著。或許知道白天顏端會顧及顏面，或許是帶的人多，場面撐開了，他公子哥的紈絝氣又回了來。
“不知世子親臨敝舍，有何貴幹？”顏端目光淩厲，平等掃視在場的每一位不速之客。
行家出手，便知深淺。尤其莊珩身邊幾人，原是久混生死場，又為權貴辦事，什麽人沒見過。可今日顏端往那一立，他們登時便覺哪裏不對。撲面而來的煞氣瞬間讓他們氣勢上矮去一截。不過仗著人多，且有侯府的臉面在，一個個都只在那強撐著。
但顏端這個眼神一掃，來人剛進門時的囂張氣焰，全都熄了火。
莊珩倒不以為然，神態一如既往松弛。他是見識過顏端手段的，全副戒備的侯府對方卻如入無人之境，還能將自己悄無聲息擄走。但今日他敢來，一是因為帶的人多，哪怕交起手來，怎麽也能糾纏一會，自己則能趁機脫身；再者，他是為正事而來，幌子夠正也夠大，顏端顧及食肆和自己的顏面，怎麽都不至於讓場面太失控。
“貴幹，不敢當。不過確實有事，來找顏公子。”莊珩馬鞭拄地支著雙手，滿院子打量一番，乜斜眼看向顏端，挑下眉，“怎麽，連把椅子也沒有？”
“院小舍陋，恐委屈了世子。椅子，就算了。若有事，還請世子直說。”顏端背著手，就站在院中的藤椅旁。
莊珩低頭冷笑一聲，馬鞭在地上拄了兩下，像是戳一戳那掉在地上的面子：“消夏小食的帖子，貴肆收到了吧。諸家酒樓食肆的小食已經送至侯府。不知塵端食肆，準備得如何了？”
顏端上前一步，語氣淡淡：“想來世子貴人多忘事，或者下人們漏報了也是有可能。塵端食肆的小食組合，已經送至府上供品選。”
“你們送的那什麽組合，也叫消夏小食！那是消極懈怠！”莊珩旁邊跳出一跟班，仗著侯府背景耍起了微風，“侯爺這次征集的消夏小食，選出來那是要呈送上去的。你將給修堤架橋之人吃的東西拿出來，居心何在？”
“世子殿下，今日這是來吵架，還是來抄家的？”
看來人大有找茬滋事的架勢，墨同塵知顏端不善言辭，忙從房內走出來，站到顏端身旁。
顏端見他出來，臉上神態立馬柔和下來，低聲道：“你怎麽出來了，外頭熱，你略站站就回屋。有我在，沒事的。”
墨同塵給了顏端一個堅定的眼神，讓他安心，轉過頭去直面莊珩和他帶來的人陣：“怎麽食物還有三六九等之分不成？侯爺征集消夏小食，食肆應邀呈送了消夏小食，難道還送出了錯？”
當然錯了。在莊珩看來，墨同塵出現的那一刻，便是錯，大錯特錯。或者說墨同塵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原本自己還能有與顏端喝茶閑聊的可能，但自打這個姓墨的名字傳入塵端食肆，顏端就像換了個人，全身心都在這個妖孽身上。
哪怕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顏端竟然、竟然還去牽他的手！
自然而然握在一起的兩只手，隔著一丈遠直直射入莊珩眼中。這位世子爺登時來了火氣。
若進門到方才他還能勉強心平氣和，那是因為許久不見顏端，心中情意還在。今天好不容易尋到個正經由頭來找人家，原以為能敘敘舊，哪怕見個面、說上幾句話也好。誰知一開口，雙方便分庭抗禮，火藥味四起。
此時墨同塵“高調”出場，又說了這些夾槍帶棒的話，莊珩立時怒火中燒起來。
一顆嫉妒之心，更是將他焚燒得面紅耳赤，莊珩怒道：“別家聽聞是敬上的菜肴，誰不是誠惶誠恐精心準備。你倒好，隨意將給勞工的飯食送上來，什麽意思？莫非是不將我侯府放在眼中，不將這彥王放在眼中，更不將……”
“莊珩！”墨同塵打斷對方的話，“世子休要上綱上線，這莫須有的罪名，我們怎敢承受！”
“你們？！什麽你們！”莊珩意識到剛才不該帶出“彥王”，朝局動蕩不應該當眾表態，但這個“我們”著實紮痛了他的心。才多久不見，鬼迷日眼的兩人，不僅不羞不臊不避嫌，大庭廣眾牽手摟抱，還一口一個“我們”！宛如做了夫妻一般！
莊珩越想越氣，纏握在一起的兩只手，更是如那烹油澆上烈火將莊珩的一顆心熬煎得無可無不可。忍無可忍，不必再忍，莊珩槽牙緊咬，高舉馬鞭徑直朝墨同塵打去。
莊珩恨極了，這一鞭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發了狠要給墨同塵一個教訓。
這個“我們”不僅紮了莊珩的心，顏端聽後，心中也是一顫。阿塵這是當眾宣稱與自己一起麽？這可不只是簡單的言語維護。在顏端看來，它更像是一種宣白。阿塵在昭告眾人，他墨同塵與顏端是一體的，榮辱與共，休戚與共。
顏端此時內心如融化的霜糖，不時翻出些清甜氣泡，越積越多，多到胸腔裝不下，已經開始從眼睛中溢出。他柔情繾綣看著眼前這個人，小小身板，帶著倔強，舞著利爪，如一頭憤怒的小獸，哪怕前方險阻重重，哪怕明知頭破血流，也要勇往直前，毅然決然去維護他想要維護之人。
情意綿綿的目光尚未從墨同塵身上移開，顏端忽聽身側一聲呼嘯，餘光裏一道黑影疾馳而來！
顏端忙轉身將墨同塵牢牢護在懷中。
奈何被風月晃了眼睛之人，反應著實要慢些，顏端意識到危險之時，已來不及帶人躲開。
“啪——”兇辣一鞭，狠狠抽在顏端背上。
顏端身體一凜，猛回頭，一手攬著懷中人，一手探到那還甩在空中的鞭尾，猛地一拽。
“哐啷” 馬鞭應聲著地，鑲嵌紅藍寶石的鞭桿，頓時斷成兩截。
莊珩是沖著墨同塵去的，沒成想平生使出最大力氣的一鞭，竟然搭在顏端身上。他楞在原地，鞭桿拽脫手的一瞬，右手被震得麻木，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世子被打了！還被人給下了鞭子！這還了得！
莊珩帶來的一群人呼啦一下湧上來，圍向顏端二人。好在顏端眼快，先行將墨同塵推向一旁的烏鶇。
烏鶇會意，將墨同塵及跑過來護著墨同塵的阿禾一起帶至安全之處。
顏端快速判斷下局勢，猛虎難敵群狼，來人眾多，自己且有要保護之人，不能將戰線拉得太散，更不能被無休止拖下去。
他擡手將衣擺扯至腰間，調整好袖腕位置的空檔中，已將圍將上來的眾人觀察了個遍，且已想好作戰對策。
身量高的攻其下盤，矮壯之人迎頭暴擊，伸手敏捷的下其武器，使蠻力者則借力打力、後背踢踹，還有兩個帶些身手的，則需要近身過上幾招。
墨同塵晾在檐下的一片紫蘇葉被風吹掉，翩翩墜落，在無人察覺的背景中，飄過拳腳四起、喊聲震天的院落一角，向著玉蘭樹下的藤桌飛去。
落葉飄飄，拳腳交錯，恩怨纏繞。
紫蘇葉落上藤桌之時，顏端衣擺覆位，腰身挺拔站定在那裏，看著莊珩帶來的隨從七零八落躺了滿院，一片哀嚎。
一小廝在地上跪爬起來，氣急敗壞罵道：“反了你了，一個小小食肆竟然要謀殺世子！等我回去告訴侯爺，你們就等著誅九族吧！”
那小廝說著一瘸一拐就往門外奔去。
“滾回來！”回過神來的莊珩厲聲呵斥小廝。
墨同塵確實該死，但此時宣揚出去，顏端勢必跟著遭殃。他已挨了自己一鞭子，難道真要動用權勢取了他性命不成！
莊珩又朝那小廝屁股上踹了一腳：“侯府何時輪到你來當家了！”
墨同塵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既然此事因消暑小食而起，不如找個臺階，大家都好收場。
他來到莊珩面前，語氣平和：“說到這消暑小食，我差點忘記了，眼下正好有兩道菜。此前還在試菜過程，不方便透露，所以沒有提到。因我近日身上不爽利，胃口也不好，阿端親自去後山采了紅蓼回來。紅蓼味辛，還可以促進食欲，堪稱夏日佳選。一道蓼花燉乳鴿和一道涼拌蓼葉，不日便會送至府上。”
莊珩久經風月場所，什麽不懂！他近身看著墨同塵身上的瘢痕，瞳孔震了又震。不多時，眼中的光徹底熄了。
而對方神色變化，全映在墨同塵眼底，他上前一步，用二人可見的聲音說道：“世子，各人有個人的緣法。有些事，強求不得。很多時候，放手也是放過自己。人生五毒，貪嗔癡慢疑。萬事莫要鉆牛角尖，不然苦的，還是自己。”
*
一時消停下來，烏鶇等在外清理院落，墨同塵則在房內幫顏端清理著那道鞭傷。
剛才莊珩那一鞭落在自己身上時，顏端覺得重門緊封的記憶，乍然出現一道罅隙。借著漏出的光線，他瞥見那銹跡斑斑的過往中，自己也曾因一人而受過鞭傷。
顏端看著眼前人紅腫的眼睛。他知道記憶中的那個人是誰。
“阿塵，今日落霞不錯，可否陪我去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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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小廝來報，莊珩帶人堵在門外，還有不少高手，顏端下意識看向墨同塵。
“我去去就回。阿塵，就等在房中。”
顏端跨出房門的一瞬，來人早圍了一院子，各個氣勢洶洶。
莊珩從二門大搖大擺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打手，顏端打眼瞥去，確實有些身手，應該就是侯府外值守的幾人。
“顏公子，好雅興！聽聞顏公子現下都不去食肆，只每日隱居在此……臨風賞月、傷春悲秋。”
莊珩手持馬鞭，在手心輕輕拍著。或許知道白天顏端會顧及顏面，或許是帶的人多，場面撐開了，他公子哥的紈絝氣又回了來。
“不知世子親臨敝舍，有何貴幹？”顏端目光淩厲，平等掃視在場的每一位不速之客。
行家出手，便知深淺。尤其莊珩身邊幾人，原是久混生死場，又為權貴辦事，什麽人沒見過。可今日顏端往那一立，他們登時便覺哪裏不對。撲面而來的煞氣瞬間讓他們氣勢上矮去一截。不過仗著人多，且有侯府的臉面在，一個個都只在那強撐著。
但顏端這個眼神一掃，來人剛進門時的囂張氣焰，全都熄了火。
莊珩倒不以為然，神態一如既往松弛。他是見識過顏端手段的，全副戒備的侯府對方卻如入無人之境，還能將自己悄無聲息擄走。但今日他敢來，一是因為帶的人多，哪怕交起手來，怎麽也能糾纏一會，自己則能趁機脫身；再者，他是為正事而來，幌子夠正也夠大，顏端顧及食肆和自己的顏面，怎麽都不至於讓場面太失控。
“貴幹，不敢當。不過確實有事，來找顏公子。”莊珩馬鞭拄地支著雙手，滿院子打量一番，乜斜眼看向顏端，挑下眉，“怎麽，連把椅子也沒有？”
“院小舍陋，恐委屈了世子。椅子，就算了。若有事，還請世子直說。”顏端背著手，就站在院中的藤椅旁。
莊珩低頭冷笑一聲，馬鞭在地上拄了兩下，像是戳一戳那掉在地上的面子：“消夏小食的帖子，貴肆收到了吧。諸家酒樓食肆的小食已經送至侯府。不知塵端食肆，準備得如何了？”
顏端上前一步，語氣淡淡：“想來世子貴人多忘事，或者下人們漏報了也是有可能。塵端食肆的小食組合，已經送至府上供品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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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今日這是來吵架，還是來抄家的？”
看來人大有找茬滋事的架勢，墨同塵知顏端不善言辭，忙從房內走出來，站到顏端身旁。
顏端見他出來，臉上神態立馬柔和下來，低聲道：“你怎麽出來了，外頭熱，你略站站就回屋。有我在，沒事的。”
墨同塵給了顏端一個堅定的眼神，讓他安心，轉過頭去直面莊珩和他帶來的人陣：“怎麽食物還有三六九等之分不成？侯爺征集消夏小食，食肆應邀呈送了消夏小食，難道還送出了錯？”
當然錯了。在莊珩看來，墨同塵出現的那一刻，便是錯，大錯特錯。或者說墨同塵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原本自己還能有與顏端喝茶閑聊的可能，但自打這個姓墨的名字傳入塵端食肆，顏端就像換了個人，全身心都在這個妖孽身上。
哪怕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顏端竟然、竟然還去牽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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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進門到方才他還能勉強心平氣和，那是因為許久不見顏端，心中情意還在。今天好不容易尋到個正經由頭來找人家，原以為能敘敘舊，哪怕見個面、說上幾句話也好。誰知一開口，雙方便分庭抗禮，火藥味四起。
此時墨同塵“高調”出場，又說了這些夾槍帶棒的話，莊珩立時怒火中燒起來。
一顆嫉妒之心，更是將他焚燒得面紅耳赤，莊珩怒道：“別家聽聞是敬上的菜肴，誰不是誠惶誠恐精心準備。你倒好，隨意將給勞工的飯食送上來，什麽意思？莫非是不將我侯府放在眼中，不將這彥王放在眼中，更不將……”
“莊珩！”墨同塵打斷對方的話，“世子休要上綱上線，這莫須有的罪名，我們怎敢承受！”
“你們？！什麽你們！”莊珩意識到剛才不該帶出“彥王”，朝局動蕩不應該當眾表態，但這個“我們”著實紮痛了他的心。才多久不見，鬼迷日眼的兩人，不僅不羞不臊不避嫌，大庭廣眾牽手摟抱，還一口一個“我們”！宛如做了夫妻一般！
莊珩越想越氣，纏握在一起的兩只手，更是如那烹油澆上烈火將莊珩的一顆心熬煎得無可無不可。忍無可忍，不必再忍，莊珩槽牙緊咬，高舉馬鞭徑直朝墨同塵打去。
莊珩恨極了，這一鞭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發了狠要給墨同塵一個教訓。
這個“我們”不僅紮了莊珩的心，顏端聽後，心中也是一顫。阿塵這是當眾宣稱與自己一起麽？這可不只是簡單的言語維護。在顏端看來，它更像是一種宣白。阿塵在昭告眾人，他墨同塵與顏端是一體的，榮辱與共，休戚與共。
顏端此時內心如融化的霜糖，不時翻出些清甜氣泡，越積越多，多到胸腔裝不下，已經開始從眼睛中溢出。他柔情繾綣看著眼前這個人，小小身板，帶著倔強，舞著利爪，如一頭憤怒的小獸，哪怕前方險阻重重，哪怕明知頭破血流，也要勇往直前，毅然決然去維護他想要維護之人。
情意綿綿的目光尚未從墨同塵身上移開，顏端忽聽身側一聲呼嘯，餘光裏一道黑影疾馳而來！
顏端忙轉身將墨同塵牢牢護在懷中。
奈何被風月晃了眼睛之人，反應著實要慢些，顏端意識到危險之時，已來不及帶人躲開。
“啪——”兇辣一鞭，狠狠抽在顏端背上。
顏端身體一凜，猛回頭，一手攬著懷中人，一手探到那還甩在空中的鞭尾，猛地一拽。
“哐啷” 馬鞭應聲著地，鑲嵌紅藍寶石的鞭桿，頓時斷成兩截。
莊珩是沖著墨同塵去的，沒成想平生使出最大力氣的一鞭，竟然搭在顏端身上。他楞在原地，鞭桿拽脫手的一瞬，右手被震得麻木，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世子被打了！還被人給下了鞭子！這還了得！
莊珩帶來的一群人呼啦一下湧上來，圍向顏端二人。好在顏端眼快，先行將墨同塵推向一旁的烏鶇。
烏鶇會意，將墨同塵及跑過來護著墨同塵的阿禾一起帶至安全之處。
顏端快速判斷下局勢，猛虎難敵群狼，來人眾多，自己且有要保護之人，不能將戰線拉得太散，更不能被無休止拖下去。
他擡手將衣擺扯至腰間，調整好袖腕位置的空檔中，已將圍將上來的眾人觀察了個遍，且已想好作戰對策。
身量高的攻其下盤，矮壯之人迎頭暴擊，伸手敏捷的下其武器，使蠻力者則借力打力、後背踢踹，還有兩個帶些身手的，則需要近身過上幾招。
墨同塵晾在檐下的一片紫蘇葉被風吹掉，翩翩墜落，在無人察覺的背景中，飄過拳腳四起、喊聲震天的院落一角，向著玉蘭樹下的藤桌飛去。
落葉飄飄，拳腳交錯，恩怨纏繞。
紫蘇葉落上藤桌之時，顏端衣擺覆位，腰身挺拔站定在那裏，看著莊珩帶來的隨從七零八落躺了滿院，一片哀嚎。
一小廝在地上跪爬起來，氣急敗壞罵道：“反了你了，一個小小食肆竟然要謀殺世子！等我回去告訴侯爺，你們就等著誅九族吧！”
那小廝說著一瘸一拐就往門外奔去。
“滾回來！”回過神來的莊珩厲聲呵斥小廝。
墨同塵確實該死，但此時宣揚出去，顏端勢必跟著遭殃。他已挨了自己一鞭子，難道真要動用權勢取了他性命不成！
莊珩又朝那小廝屁股上踹了一腳：“侯府何時輪到你來當家了！”
墨同塵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既然此事因消暑小食而起，不如找個臺階，大家都好收場。
他來到莊珩面前，語氣平和：“說到這消暑小食，我差點忘記了，眼下正好有兩道菜。此前還在試菜過程，不方便透露，所以沒有提到。因我近日身上不爽利，胃口也不好，阿端親自去後山采了紅蓼回來。紅蓼味辛，還可以促進食欲，堪稱夏日佳選。一道蓼花燉乳鴿和一道涼拌蓼葉，不日便會送至府上。”
莊珩久經風月場所，什麽不懂！他近身看著墨同塵身上的瘢痕，瞳孔震了又震。不多時，眼中的光徹底熄了。
而對方神色變化，全映在墨同塵眼底，他上前一步，用二人可見的聲音說道：“世子，各人有個人的緣法。有些事，強求不得。很多時候，放手也是放過自己。人生五毒，貪嗔癡慢疑。萬事莫要鉆牛角尖，不然苦的，還是自己。”
*
一時消停下來，烏鶇等在外清理院落，墨同塵則在房內幫顏端清理著那道鞭傷。
剛才莊珩那一鞭落在自己身上時，顏端覺得重門緊封的記憶，乍然出現一道罅隙。借著漏出的光線，他瞥見那銹跡斑斑的過往中，自己也曾因一人而受過鞭傷。
顏端看著眼前人紅腫的眼睛。他知道記憶中的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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