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昔日風雪（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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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昔日風雪（Z）
【很高興知道你的名字】
總有人說，小孩子沒有記憶。
但風聽蟬覺得，這簡直就是在放屁。
他仍然模糊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風雪與嚴寒，被記憶的風雪消磨到只剩下模糊影子的人丟下他，決絕地離開，消失在風雪裏。
北風嗚嗚嗚地在耳邊尖叫，那人的言語還是會在二十年來的某個噩夢裏出現：“廢物……滾吧…”
小的時候他還不明白，他會問：什麽是廢物？為什麽媽媽讓我滾開。
回答自己的只有眼淚。
在凜冽的風裏，年幼的小孩想號啕大哭，然而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那是人生的最低谷，在冰天雪地的寒冬。
幸好他被院長媽媽撿起，那是冬雪消融之時。
小孩撐著最後一絲精神，聽到抱起自己的那個溫暖懷抱說：“跟我走吧，小寶貝。”
然後小孩就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躺在前所未有的溫暖的床上，他疑惑地擡手，就碰到了趴在床邊的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顆腦袋就猛地跳起來，拉住了他的手。
小孩懵懵地回握。
是媽媽嗎？
但緊接著那人就松開了手，然後傳來噠噠噠的離開的腳步聲。
小孩疑惑：怎麽……又離開了呢？
但來不及深想，就又有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傳來。
小孩眨了眨眼睛，又有人來了嗎？
然後小孩就被人拉住了手，還是剛剛那只手，小孩才反應過來，這麽小的手，一定不是媽媽的。
接著有人把他扶起來，那是一只大而有力的手，小孩想，這就是媽媽了吧？
那牽著自己的這個小手呢？
是找自己玩的小朋友還是媽媽生的哥哥或者弟弟呢？
小孩暫時還沒有想明白。
“媽媽”溫聲問他：“小朋友要吃點東西嗎？”
小孩聞言才感覺到饑餓，摸著肚子點了點頭，同時心想，不是媽媽，媽媽不是這樣溫柔的聲音。
“媽媽”摸了摸他的腦袋，那感覺有些新奇，從來沒有人這麽溫柔地摸他。
“媽媽”把小孩的手拿起來放到那個疑似哥哥或者弟弟的手裏，說：“那先和哥哥好好玩一會兒吧，我去給你打飯。”
小孩一知半解，只明白了“哥哥”和“玩”兩個詞，所以小孩還是頗為開心地點頭。
“媽媽”走了，小孩感覺哥哥爬上了他的小床，坐在他旁邊，塞在他手裏一個毛絨絨的東西。
嗯？什麽東西？
……
陽一那天在溫暖的宿舍裏睡醒起來，就看到院長媽媽急哄哄抱著一個小孩子回來。
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
於是陽一從床上爬下來就噠噠噠跟了上去。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弟弟，但是身上覆滿了雪。
陽一看了看窗外的鵝毛大雪皺起了眉頭。
院長媽媽一路照顧小弟弟，洗熱水澡，量體溫，吃藥…陽一就像一只小尾巴一樣跟著她。
陽一很喜歡新來的小弟弟，懇求院長媽媽能不能讓小弟弟住自己宿舍。
院長媽媽被纏得煩了，於是只好無可奈何地同意。
直到小弟弟被放到溫暖的宿舍，陽一才安分下來，趴到了床邊盯著他看。
他看了一會兒才擡頭戳了戳院長媽媽，指了指床上可憐兮兮的小弟弟。
院長媽媽會意，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嘴巴然後搖了搖手。
於是陽一就明白了，新來的小弟弟看不見也不會說話。
陽一心說，沒關系！我有眼睛他有耳朵！互幫互助就好了嘛！
院長媽媽幫小弟弟掖好被子就離開了，陽一趴在他的床邊，心想這個小弟弟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
等著等著陽一就忍不住在溫暖的宿舍睡著了，趴在小弟弟床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陽一突然就感覺被摸住了腦袋，他猛然驚醒，拉住了小弟弟的手。
陽一瞪大了眼睛，醒了醒了！！小雪人弟弟醒了！！！
陽一放下小雪人弟弟的手跑出去找院長媽媽。
院長媽媽跟著陽一匆匆趕來又匆匆離去。
離開前，同陽一指了指床上的小弟弟，陽一嚴肅地比了個“OK”。
陽一：陪玩嘛，我懂的。
陽一爬到對面自己的床上拿下來自己的三歲生日禮物——一個泰迪熊玩偶。
然後又從床上梭下來，噠噠噠跑到小雪人弟弟的床邊，先把娃娃都上去，再扒住床沿嘿咻一下翻上床坐到小雪人弟弟旁邊，把玩偶塞到他手裏。
陽一心說，自己聽不見不能說話，而小雪人弟弟看不見也不能說話，那要怎麽交流哦……
於是陽一靈光一閃，貢獻了自己的娃娃。
自己最喜歡抱著娃娃睡覺了！希望小雪人弟弟也喜歡。
小孩抓著手裏毛絨絨的東西摸索了一下，不太明白這是什麽，但老實說，小孩很喜歡這個柔軟的小東西，所以毫不客氣地抱在懷裏。
陽一見他喜歡，自己也開心起來，把小雪人弟弟和泰迪熊玩偶一起抱住。
這把小孩嚇了一跳，但很快支楞起來的刺就軟化下來。
小哥哥的抱好溫暖……
後來小孩滿滿熟悉了這裏的一切，知道了小哥哥的名字是陽一，知道了“媽媽”不是他一個人的媽媽而是所有人的媽媽。
他還得到了自己的名字：雪五。
又在一年又一年的成長中，雪五學會了走路，學會了寫字，學會了手語，他開始明白，自己和這裏的所有人都是被拋棄的人，但他們不是不被愛的人。
有一天，雪五坐在院長媽媽懷裏，好奇地問：媽媽，名字？
院長媽媽笑著揉了揉他的頭說：“我的名字啊，叫馬全芳。”
雪五很疑惑，為什麽院長媽媽的名字那麽覆雜，自己的名字卻很簡單。
他叫雪五，小哥哥叫陽一，樓上的小啞巴叫雪一，樓下的小瞎子叫陽十，隔壁的小聾子叫雨二……
為什麽他們的名字都有數字，院長媽媽的卻沒有？
雪五想到什麽便問什麽：為什麽，你，沒有一二三？
院長媽媽好像突然被問住了，隔了很長時間才說：“因為院長媽媽不會取名字，就在一年的第一天定下一個字，這年來到的小朋友就都姓這個字。”
“你來的那一年的第一天下雪，所以姓雪；陽一來的那一年的第一天陽光明媚，所以姓陽……”
院長媽媽苦笑一聲：“是不是很難聽？”
雪五搖了搖頭，心說怎麽會！！
後來雪五才明白，他們是有機會被領養的，那麽與其到時候拋棄一個用了很久的名字，不如一開始就讓“名字”變成一個“代號”。
如若沒有被領養，以後也可以由自己更改。
那之後的幾年，陸陸續續又有許多有數字的名字誕生。
雪五五歲那年，有一個夏天，福利院來了一個人，雪五好奇地拽著七歲的陽一一路跟著去了院長辦公室。
那是一個男生，雪五聽到院長媽媽喊他“陰六”。
雪五在陽一手上寫字：他，叫陰六。
雪五想了想又寫：應該，聽或看不見。
陽一已經學會唇語了，但是此時的“陰六”背對著他們，所以只能靠雪五。
他疑惑為什麽雪五知道他聽不見，在雪五手上畫了一個問號。
雪五解釋：不用寫，會說。
陽一明白過來，這人既然可以開口說話並且回答院長媽媽的話不用工具，所以大概只有一處殘疾。
後來他們了解到，陰六是聽不見。
那大概是雪五和陽一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雪五永遠忘不掉當時陰六說的話，那些話由一個尚且懵懂的孩子記住，一直輾轉到那個孩子長大，並給予了他新的動力。
陰六的聲音有些緊繃，他說：“院長媽媽……我現在叫林知遠。”
院長媽媽大概楞了一下，很快笑著回答：“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嗎？很好聽，林知遠……好名字。”
陰六先是笑了一下，又回答：“不是我，是我的愛人。”
院長媽媽驚喜地說：“你戀愛了嗎？太好了！恭喜你啊陰……知遠！”
陰六過了很久才回答：“謝謝院長媽媽，我這次回來是想說一些事情。”
院長媽媽問：“什麽事？”
“其實本來是因為我的愛人，她好奇我原來名字的由來，我就和她講了，但她和我說……無論是什麽原因，名字都不應該和代號聯系在一起，那不是名字。”
院長媽媽可能是楞住了並沒有出聲，只有林知遠的聲音。
“她說我們不應該等別人來給予姓名，也不應該以一種毫無感情和意義的代號命名。”
“她說她知道我們沒有親人父母沒有獲得親情，沒有父母給予厚愛的名字……但我們不應該等人來愛，我們要……自己愛自己。”
林知遠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說：“沒有人取名可以自己取，自己取不了可以您取，您取不了……我來取。”
雪五不記得院長媽媽說了什麽，只記得那個溫柔而強大的女人哭得很傷心。
雪五和陽一翻遍渾身上下找出了紙，推開門噠噠噠跑上去遞給院長媽媽。
於是，他們成了最先有自己名字，真正的名字，的小孩。
陽一，改成安續晝。
希望你平安，希望你的世界永遠光明，延續眼前的光亮永不黑暗。
雪五，改成風聽蟬。
希望你像風一樣自由，能夠聽到夏日聒噪卻動聽的蟬鳴。
兩個小孩歡天喜地地跑出去，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念自己的名字。
最後玩累的兩人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在對方手上寫：
你好我叫安續晝，你呢？
你好我叫風聽蟬，很高興知道你的名字。
————
白榆：QAQ不帶我玩，過分！！！
安續晝：下集帶你玩真的，相信我（真誠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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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嗚嗚嗚地在耳邊尖叫，那人的言語還是會在二十年來的某個噩夢裏出現：“廢物……滾吧…”
小的時候他還不明白，他會問：什麽是廢物？為什麽媽媽讓我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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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凜冽的風裏，年幼的小孩想號啕大哭，然而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那是人生的最低谷，在冰天雪地的寒冬。
幸好他被院長媽媽撿起，那是冬雪消融之時。
小孩撐著最後一絲精神，聽到抱起自己的那個溫暖懷抱說：“跟我走吧，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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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躺在前所未有的溫暖的床上，他疑惑地擡手，就碰到了趴在床邊的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顆腦袋就猛地跳起來，拉住了他的手。
小孩懵懵地回握。
是媽媽嗎？
但緊接著那人就松開了手，然後傳來噠噠噠的離開的腳步聲。
小孩疑惑：怎麽……又離開了呢？
但來不及深想，就又有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傳來。
小孩眨了眨眼睛，又有人來了嗎？
然後小孩就被人拉住了手，還是剛剛那只手，小孩才反應過來，這麽小的手，一定不是媽媽的。
接著有人把他扶起來，那是一只大而有力的手，小孩想，這就是媽媽了吧？
那牽著自己的這個小手呢？
是找自己玩的小朋友還是媽媽生的哥哥或者弟弟呢？
小孩暫時還沒有想明白。
“媽媽”溫聲問他：“小朋友要吃點東西嗎？”
小孩聞言才感覺到饑餓，摸著肚子點了點頭，同時心想，不是媽媽，媽媽不是這樣溫柔的聲音。
“媽媽”摸了摸他的腦袋，那感覺有些新奇，從來沒有人這麽溫柔地摸他。
“媽媽”把小孩的手拿起來放到那個疑似哥哥或者弟弟的手裏，說：“那先和哥哥好好玩一會兒吧，我去給你打飯。”
小孩一知半解，只明白了“哥哥”和“玩”兩個詞，所以小孩還是頗為開心地點頭。
“媽媽”走了，小孩感覺哥哥爬上了他的小床，坐在他旁邊，塞在他手裏一個毛絨絨的東西。
嗯？什麽東西？
……
陽一那天在溫暖的宿舍裏睡醒起來，就看到院長媽媽急哄哄抱著一個小孩子回來。
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
於是陽一從床上爬下來就噠噠噠跟了上去。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弟弟，但是身上覆滿了雪。
陽一看了看窗外的鵝毛大雪皺起了眉頭。
院長媽媽一路照顧小弟弟，洗熱水澡，量體溫，吃藥…陽一就像一只小尾巴一樣跟著她。
陽一很喜歡新來的小弟弟，懇求院長媽媽能不能讓小弟弟住自己宿舍。
院長媽媽被纏得煩了，於是只好無可奈何地同意。
直到小弟弟被放到溫暖的宿舍，陽一才安分下來，趴到了床邊盯著他看。
他看了一會兒才擡頭戳了戳院長媽媽，指了指床上可憐兮兮的小弟弟。
院長媽媽會意，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嘴巴然後搖了搖手。
於是陽一就明白了，新來的小弟弟看不見也不會說話。
陽一心說，沒關系！我有眼睛他有耳朵！互幫互助就好了嘛！
院長媽媽幫小弟弟掖好被子就離開了，陽一趴在他的床邊，心想這個小弟弟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
等著等著陽一就忍不住在溫暖的宿舍睡著了，趴在小弟弟床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陽一突然就感覺被摸住了腦袋，他猛然驚醒，拉住了小弟弟的手。
陽一瞪大了眼睛，醒了醒了！！小雪人弟弟醒了！！！
陽一放下小雪人弟弟的手跑出去找院長媽媽。
院長媽媽跟著陽一匆匆趕來又匆匆離去。
離開前，同陽一指了指床上的小弟弟，陽一嚴肅地比了個“OK”。
陽一：陪玩嘛，我懂的。
陽一爬到對面自己的床上拿下來自己的三歲生日禮物——一個泰迪熊玩偶。
然後又從床上梭下來，噠噠噠跑到小雪人弟弟的床邊，先把娃娃都上去，再扒住床沿嘿咻一下翻上床坐到小雪人弟弟旁邊，把玩偶塞到他手裏。
陽一心說，自己聽不見不能說話，而小雪人弟弟看不見也不能說話，那要怎麽交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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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最喜歡抱著娃娃睡覺了！希望小雪人弟弟也喜歡。
小孩抓著手裏毛絨絨的東西摸索了一下，不太明白這是什麽，但老實說，小孩很喜歡這個柔軟的小東西，所以毫不客氣地抱在懷裏。
陽一見他喜歡，自己也開心起來，把小雪人弟弟和泰迪熊玩偶一起抱住。
這把小孩嚇了一跳，但很快支楞起來的刺就軟化下來。
小哥哥的抱好溫暖……
後來小孩滿滿熟悉了這裏的一切，知道了小哥哥的名字是陽一，知道了“媽媽”不是他一個人的媽媽而是所有人的媽媽。
他還得到了自己的名字：雪五。
又在一年又一年的成長中，雪五學會了走路，學會了寫字，學會了手語，他開始明白，自己和這裏的所有人都是被拋棄的人，但他們不是不被愛的人。
有一天，雪五坐在院長媽媽懷裏，好奇地問：媽媽，名字？
院長媽媽笑著揉了揉他的頭說：“我的名字啊，叫馬全芳。”
雪五很疑惑，為什麽院長媽媽的名字那麽覆雜，自己的名字卻很簡單。
他叫雪五，小哥哥叫陽一，樓上的小啞巴叫雪一，樓下的小瞎子叫陽十，隔壁的小聾子叫雨二……
為什麽他們的名字都有數字，院長媽媽的卻沒有？
雪五想到什麽便問什麽：為什麽，你，沒有一二三？
院長媽媽好像突然被問住了，隔了很長時間才說：“因為院長媽媽不會取名字，就在一年的第一天定下一個字，這年來到的小朋友就都姓這個字。”
“你來的那一年的第一天下雪，所以姓雪；陽一來的那一年的第一天陽光明媚，所以姓陽……”
院長媽媽苦笑一聲：“是不是很難聽？”
雪五搖了搖頭，心說怎麽會！！
後來雪五才明白，他們是有機會被領養的，那麽與其到時候拋棄一個用了很久的名字，不如一開始就讓“名字”變成一個“代號”。
如若沒有被領養，以後也可以由自己更改。
那之後的幾年，陸陸續續又有許多有數字的名字誕生。
雪五五歲那年，有一個夏天，福利院來了一個人，雪五好奇地拽著七歲的陽一一路跟著去了院長辦公室。
那是一個男生，雪五聽到院長媽媽喊他“陰六”。
雪五在陽一手上寫字：他，叫陰六。
雪五想了想又寫：應該，聽或看不見。
陽一已經學會唇語了，但是此時的“陰六”背對著他們，所以只能靠雪五。
他疑惑為什麽雪五知道他聽不見，在雪五手上畫了一個問號。
雪五解釋：不用寫，會說。
陽一明白過來，這人既然可以開口說話並且回答院長媽媽的話不用工具，所以大概只有一處殘疾。
後來他們了解到，陰六是聽不見。
那大概是雪五和陽一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雪五永遠忘不掉當時陰六說的話，那些話由一個尚且懵懂的孩子記住，一直輾轉到那個孩子長大，並給予了他新的動力。
陰六的聲音有些緊繃，他說：“院長媽媽……我現在叫林知遠。”
院長媽媽大概楞了一下，很快笑著回答：“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嗎？很好聽，林知遠……好名字。”
陰六先是笑了一下，又回答：“不是我，是我的愛人。”
院長媽媽驚喜地說：“你戀愛了嗎？太好了！恭喜你啊陰……知遠！”
陰六過了很久才回答：“謝謝院長媽媽，我這次回來是想說一些事情。”
院長媽媽問：“什麽事？”
“其實本來是因為我的愛人，她好奇我原來名字的由來，我就和她講了，但她和我說……無論是什麽原因，名字都不應該和代號聯系在一起，那不是名字。”
院長媽媽可能是楞住了並沒有出聲，只有林知遠的聲音。
“她說我們不應該等別人來給予姓名，也不應該以一種毫無感情和意義的代號命名。”
“她說她知道我們沒有親人父母沒有獲得親情，沒有父母給予厚愛的名字……但我們不應該等人來愛，我們要……自己愛自己。”
林知遠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說：“沒有人取名可以自己取，自己取不了可以您取，您取不了……我來取。”
雪五不記得院長媽媽說了什麽，只記得那個溫柔而強大的女人哭得很傷心。
雪五和陽一翻遍渾身上下找出了紙，推開門噠噠噠跑上去遞給院長媽媽。
於是，他們成了最先有自己名字，真正的名字，的小孩。
陽一，改成安續晝。
希望你平安，希望你的世界永遠光明，延續眼前的光亮永不黑暗。
雪五，改成風聽蟬。
希望你像風一樣自由，能夠聽到夏日聒噪卻動聽的蟬鳴。
兩個小孩歡天喜地地跑出去，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念自己的名字。
最後玩累的兩人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在對方手上寫：
你好我叫安續晝，你呢？
你好我叫風聽蟬，很高興知道你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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