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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等待先生(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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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等待先生(B)

男人低著頭輕笑了幾聲。

身旁的助理莫名其妙地看過來。

林洛川輕咳兩聲,收了笑容。

但心裏把臉都笑爛了。

林洛川今天一到藝術館就看到了音樂會那天坐在自己旁邊,向自己求助的,可愛的,有故事感的小朋友。

他身邊跟著最近大火的某鋼琴家風聽蟬,以及兩個“小保鏢”。

林洛川饒有趣味地看著小朋友興奮,嚴肅地挨個兒摸著木雕,時不時在那個風聽蟬綁著紗布的手上寫幾個字。

戀人嗎?

林洛川有點失望。

想了想顧舟雲那個小崽子對風聽蟬的上心勁,又覺得,恐怕不光自己會失望。

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兩個人好像吵架了,擠著腦袋在對方手上寫字,手速極快。

然後風聽蟬就被小朋友推走了。

風聽蟬走後,小朋友就一個人站在那裏,一個手大力揉著腳邊金毛的頭毛,氣鼓鼓地不動彈。

金毛乖極了,被很使勁地揉毛也不會叫,就乖乖蹲在小朋友腳邊。

啊,這樣,自己要不跟著點吧,小朋友一個人挺危險的。

林洛川冠冕堂皇地想。

順便拿手機跟顧舟雲打聽消息。

【顧家的小屁孩:老頭你是2G網嗎?網上現在都傳開了,風聽蟬有兩個很好的朋友,你說的那個,應該是叫白榆,是個抽象派油畫家,人明年就要辦個人畫展了。】

【顧家的小屁孩:還有一個是叫安續晝,作家,今天在京城有簽售會。】

【顧家的小屁孩:人家只是從小長大的好朋友而已!!!】

【林洛川:人家從小一起長大對你有什麽好處?】

【顧家的小屁孩:老頭你!!!】

【林洛川:你難道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嗎?】

【顧家的小屁孩:……滾!!!】

林洛川笑了笑,收起了手機。

竹馬竹馬啊……

林洛川不無自信地想,竹馬又如何,更何況,這兩個看上去都是……

沒辦法,小朋友太對自己胃口了,以至於見了一面就忘不掉,又在昨晚的夢裏見了一面。

林洛川心說,廈城是個好地方,比京城的浮躁功利好多了,人還這麽水靈,有機會多來吧。

白榆一個人站在原地氣了一會兒。

他是真沒想到風聽蟬竟然辭了簽約。

蛋撻見他一動不動,蹭上來拱了拱他的腿。

白榆揉揉他的腦袋,擡腳走到展臺旁邊,擡手去摸一個木雕柱。

只是心裏還有些紛雜,想著風聽蟬的事情。

剛想要收回手往前走去看下一個,手臂移動間撞到一個東西,在白榆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哐當,砸到地上摔了個稀碎。

玻璃碴子還有液體濺在白榆的腿上。

白榆腦中嗡鳴一聲。

蛋撻受驚汪地叫了一聲擋在白榆跟前。

完了!

白榆立馬轉身,瘋狂地擺了擺手,沖著不知道的什麽方向連鞠好幾躬,然後立馬蹲下來想徒手抓玻璃片。

還好,有水,應該是誰的水杯。

白榆苦中作樂地想。

但是看他要去撿玻璃碴子,蛋撻咬住他的褲腿往後拽,不讓他靠近。

白榆不聽,想掙開它去撿。

蛋撻急得汪了一聲。

白榆蹲下來準備撿,手腕就被人抓住。

有力的大手一把把他拽起來拉到了一邊。

白榆嚇得臉都白了。

以為是水杯主人想呵斥自己。

連忙用自由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巴和耳朵,再急急地擺了擺手,接著不停地鞠躬。

蛋撻看白榆被人拽走,張嘴就拉白榆褲腿。

見拉不動就又去咬來人的褲腿。

林洛川看著急急忙忙鞠躬的白榆,又低頭看了看死死咬住自己褲腿往後拽的大金毛,制止了想上來趕狗的助理。

林洛川拉過白榆的手耐心地在他手心寫:我幫你叫了保潔,只是水杯,沒關系,別怕。

然後,他一遍遍在白榆手心寫:別怕。

白榆總算從焦慮中緩過神,感受到手心上的字。

白榆顫著指尖,在陌生男人手心寫:謝謝,謝謝……

又是深深鞠了一躬。

等保潔收拾好了現場,白榆又沖人家鞠躬道了一個歉。

林洛川拉了拉小孩兒的手,寫:你的狗……

白榆立馬想起來,蛋撻!!

肯定又咬人家褲腿了!!

白榆趕緊蹲下來找蛋撻,他一伸出手,蛋撻就松開死死咬著的褲腳,把大腦袋蹭過來。

白榆摸了摸他的頭毛安慰他。

蛋撻爬起來舔了舔他的臉。

白榆笑了起來,裝作嫌棄地用蛋撻的毛毛擦臉。

想起來剛剛幫自己的男人,他連忙站起來,又是鞠躬道歉感謝。

男人伸出手來,白榆遲疑了一下,寫:謝謝您幫我。

男人說:沒事。

男人走後,白榆還楞在原地,鼻尖還有男士香水的味道,手腕上也殘留了一絲溫熱。

白榆回過神,心說,最近遇到的好心人真多啊……

在蛋撻的牽引下,白榆慢悠悠地逛展,感覺到肚子餓了,估摸著中午了,就牽著蛋撻往外走。

走到路口,白榆才懊惱,自己怎麽回去?

蛋撻見他不動,牽他到路邊的長椅坐下。

白榆靠在長椅上,也不是很著急。

聽蟬簽完合同會來找他,只是要再餓一會兒。

今天的陽光很好很好,照在白榆身上,暖融融的。

長椅的另一端吱呀一聲搖晃了一下,略帶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傳來。

白榆不太在意,大概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罷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長椅走上另一條道路,不久之後,停留在一個如出一轍的長椅。

白榆的思維不經發散。

每個人都是有著遠大理想的鯤鵬,要去往屬於自己的南冥。

當然,每一只鯤鵬都不盡相同。

白榆想,自己大概是特別的一個。

他沒有想要去的南冥,更沒有可以助他直上九萬裏的長風,他緩慢而笨拙地游,一開始漫無目的,撞上了和他極為相似的另兩個。

然後他們一起緩慢而笨拙地游,游向未知而又充滿吸引力的南冥。

路上他們走走停停,緩慢但快樂,有擦肩而過的路人,有相伴一段路程的友人,但總歸還只是他們三個。

聽蟬的南冥大抵是音符流轉的音樂廳,安安的南冥大抵是字字句句的文字世界。

那白榆呢?

白榆覺得自己的南冥終究是太遠,顯得模糊而迷茫。

所幸他並不是太執著的人,隨遇而安地坐在長椅上,送走一個又一個長椅另一端的人,大概也挺好的。

春日的陽光溫和地撒下,最好的光芒裏,長椅旁的金毛趴在地上,毛毛熠熠生輝,座椅右端的青年揚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吹風。

沒人知道這個神秘的少年的思緒飛向了何方。

左端的男人側著臉,陽光切割他的下頜線,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發呆的少年。

路上車流不斷,他們自成一派。

過了很久很久,長椅左端終於傳來吱呀的動靜。

猜了好久這位先生是在等什麽人的白榆莫名其妙地心下一松,心說,他等的人或事大概已經到了。

白榆默默地在心裏和他說再見,並禮貌地感謝他讓他的這段時間沒那麽無聊,可以在心裏猜測這位等待先生在等些什麽。

白榆又跳脫地想,真是可惜,大概這位等待先生在等什麽這件事的答案自己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不過留白也是給莫名其妙的相遇畫上句號的最佳方式。

既然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那就默認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答案吧。

白榆浪漫地猜測,或許,這位等待先生,在這個春光裏,等待他命中註定的愛人。

現在,等待的結局,應該是,他要去奔赴自己的愛情。

白榆被自己的幻想美好到了,嘴角勾起了輕微的弧度。

祝你好運,等待先生。

然而白榆剛在心裏說完這聲祝福,長椅吱呀一聲晃動,男士香水離自己更近了。

等待先生坐在了離自己很近的身邊,近到白榆好像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體溫。

蛋撻警覺地擡頭,發現是剛剛那個一直抓著主人討狗厭的人類,它爬了起來,試圖撞他的腿。

竄過白榆時,白榆機敏地一把抓住蛋撻的項圈,把它按在地上。

心說,蛋撻蛋撻,你今天脾氣好暴躁,剛剛在展覽裏就一直撞人家好心人……

等等!

好熟悉的香水味……

記憶在這一刻被嗅覺打通。

恰好,沈默好久的“等待先生”握住了他的手腕,翻開他的手心,禮貌而又溫柔地寫:先生,還需要幫助嗎?

白榆感受到手心突然傳來的陌生觸感,蜷了蜷指尖,抿著嘴沒有收回手,認真地感受。

果然,是那個好心人。

這下,神秘的“等待先生”搖身一變,成了“好心先生”。

白榆心說,如此善良的好心人,等在這裏這麽久,大抵是覺得這個剛剛自己在展覽裏遇到的狼狽少年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裏,怕不是遇到了什麽其他麻煩,所以善良地等在這裏。

白榆被自己的腦補補地滿臉羞愧淚眼汪汪。

感激地在好心人手裏寫:我沒事!在等朋友,您真是個好心人。

生怕蛋撻再一不留神沖撞了活佛下凡菩薩轉世,白榆按著那顆蠢蠢欲動的大腦袋愈發謹慎。

林洛川欣然接受了好人卡,挑眉看了看被鎮壓在五指山下“潑猴”,頗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臉。

春光灼熱,暖陽悠悠,命運的齒輪早已轉動,未知的答案在未來揭曉。

“好心先生”不好心,只是好你。

“等待先生”在等愛情,也就是你。

一千萬顆星星在胸膛閃爍,你璀璨,你耀眼,你神秘,你吸引了他,所以……

千般萬般,只為,靠近。

————

林洛川:寶貝猜的真準,就是在等你啊,我命中註定的小星星。

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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