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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客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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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客臨門

這世間啊~怎會有比蜜還要香甜的東西。

可這又是他顧南亦不敢隨意品嘗的,他將頭湊近秦召卿的頸肩,深深呼吸著。“陛下啊陛下,陛下既是知道入秋得註意些,怎還這般躺在榻上貪涼。這是和臣待久了,把臣貪涼的本事學了去?這…可不興學。”

“貪涼可不算本事,我這是日間出了汗方沐浴回來。”

“陛下去沐浴了?”他小心翼翼的試探,試探著秦召卿願與他親近到哪一步,就算這般手也不敢去圈人,生怕不知輕重傷著人一絲一毫。

秦召卿垂眸欲動,他便緩住身姿不再靠近打趣著:“陛下身上似是沒有沐浴後的味道。”

秦召卿瞇起眼睛,終是忍不住將顧南亦攬入懷中。“南哥……”

一聲冰冰涼涼的呼喚,顧南亦卻覺得裏頭情緒萬千,他說:“臣,可是有乖乖服藥陛下的賞賜呢?”

“自是有的,南哥想要何?”

“臣,別無他求。”

秦召卿聽著楞了神又很快清醒過來,他見著顧南亦的手越過去探壓在軟墊下頭的畫冊,急急擡手阻攔。“銅板不在這,在寢殿的暗格裏頭。”

“臣可不是在找那東西,臣只是怕軟墊底下的東西膈著陛下。”

“不妨事。”秦召卿握住顧南亦的手一緊再緊,由阻攔變成鉗制。

顧南亦哼笑一聲,停住手上動作。“那~,軟墊下頭的是臣不能瞧的東西?”他看著秦召卿的指節又說:“臣不探了,陛下您松松勁。”自己這糙手,別把吾君隔疼了才好。

秦召卿松口氣將顧南亦的手按在自個肩頭,心虛著不敢去看他。要說下頭的東西也不是不能瞧,只是當下不合時宜。

他扯過話頭說道:“這淺色布料,還是南哥穿著好看。現在想想,母後起初挑這料子的時候……”秦召卿說著說著停頓下來,是啊,德順找的這些個衣裳,雖說都是他的新衣,可無論款式還是顏色都更適合顧南亦。

這衣裳,太後怕是借著替秦召卿做新衣的由頭,為顧南亦早早準備好的。說來也是,顧夫人一向心思細膩,怎會不替顧南亦準備新衣讓他穿著不合身的舊衣裳入宮,不過是宮裏皆備好罷了。

秦召卿想到此處心中暗暗諷刺一笑,母後早與那位皆早有思量,自個卻是毫無準備。

他伸手去撚著顧南亦的衣領,道:“這領口的刺繡可紮人?別又像上回似的。”

“怎會,臣甚是喜歡。嘖……臣可還在與陛下談論賞賜,陛下不答是想賴賬不成。”

“那南哥倒是說說看,怎一個別無他求。”

秦召卿的聲音不知不覺中帶上些沙啞,顧南亦聽的著迷也跟著啞了起來。

“近來服藥頻繁臣總覺口中苦澀,想用些甜的。”顧南亦離開秦召卿的懷抱,雙手環在胸前歪頭邪笑。“臣,可不是再說糖漬梅子。”

秦召卿耳根發熱目光停留在顧南亦的喉結上,想……

不行,南哥身子尚未大好,不行,還得固本培元。

壓住心思,秦召卿屏住呼吸冷聲道:“這好辦,我讓順喜去拿些甜食來便是。”

“不是,臣是想……”顧南亦苦笑,吾君這是又惱了?

秦召卿眉頭一皺,他也想,可……

“南哥想要何甜食同順喜說就好。”

“陛下~”顧南亦語氣帶上點撒嬌。

秦召卿聽在耳裏,那份情愫欲沖破理智,索性狠下心開始趕人走。

“南哥再不走,怕是真坐不上顧夫人的馬車。近來政務頗多,我便不多送。”說罷,他翻身下榻去到書桌前坐下,拿起本折子擋住視線,折子上的字除卻“顧南亦”三字,其餘皆不認識。

顧南亦有些沮喪,怎又把人惹惱了,可也是畢恭畢敬的行禮告退不再過多糾纏,只不過在離去的那一刻順嘴給秦召卿留下幾字:臣,求君。

秦召卿腦子裏嗡嗡作響,外頭的腳步聲遠去後,顧南亦的名字從在他心頭的默念變成口中癡念。他開始後悔把這樣一個人就這樣放出宮去,真該關在……

心頭咯噔一下,秦召卿快速甩頭把這個想法轟散。

“我怎會……”心思雜亂。

……

顧南亦悶著臉離開南書房就疾步出了內宮,趕去宮門口時見自家母親面色憤憤的同左相不知在說些什麽,不由眉頭一挑。

“母親。”他上前擋在二人中間,“左相怎有閑情在此與家母閑談。”

“南哥兒。”顧夫人握住顧南亦的手,放在手中拍了拍示意他收住性子。

“南哥兒來了,咱家的馬車年頭太久,車軸像是有些裂痕,母親我正同左相說著這家馬車差勁,還說什麽老主顧,真是黑。也多虧左相提醒,要不然我真真是發現不了,”

聽著顧夫人這般說,顧南亦一怔上下打量一會左相,隨後對他作揖,道:“既是這般,還真得多謝左相提醒。”險些就對左相擺冷臉,他這回笑得有些抱歉。

左相頷首冷哼,眼睛微微瞇起頭撇向一邊,“顧將軍的禮,墨某人受不起。”說完,揮揮衣袖便走。

“左相!”顧南亦追上小半步,後又很快停下留人的話改成:“左相急著入宮定是有要事我便不留,今日之事真多謝左相。”他目送了一會兒,似是見著左相在默默嘆息。

墨某人,墨少清。他怎會受不起顧南亦的禮,他是元起的左相,是顧南亦與秦召卿的師。

那元起的太後。

“南哥兒。”顧夫人有些擔憂替顧南亦順順背,馬車的事明顯是有人動了手腳,再有左相與自家兒子的關系不能再僵持下去。

顧南亦回過神,將腦中墨太後與墨左相即將重合的身影撕開,一時不適鬧得他起一身雞皮疙瘩。“真真不合適。”

“南哥兒再說甚?”

“無事。”顧南亦臉上掛起笑容道:“兒子只是在想這馬車真不結實。”

顧夫人說那馬車年頭長,實則是輛新置辦的。新置辦的馬車不足幾日功夫車軸便有裂紋,不想多想都不行。

“虧得是發現了,不然馬車半路散架可就不太好了啊~”他尾音拖拽,朝雲戍可能藏身的地方點頭,這事得查。

顧夫人搖頭,語重心長道:“馬車已壞今個就別出宮可好?”

“兒子今個不得不出宮一趟,馬車壞了換一輛便是。倒是母親今個就別回府去,依舊在宮中歇下吧。”

“不了,這宮中母親待著不自在還是同你一道出宮吧。再有,方多得左相提醒,怎麽著也得備上禮上門道謝一番,還是說南哥兒你肯跑一趟去左相府中致謝?”

顧南亦捂住眼仰頭一笑,去不得去不得。

“左相那頭兒子真要去了,謝禮送不出去不說,怕人左相又得徹夜寫些什麽一兩丈長的諫書。上門致謝的事還是交由母親,兒子是真真有要事。”

“你呀你,說著去恭賀人大喜就這樣空著手去,還同母親我說些什麽兄弟。”

“賀禮自是得備。”顧南亦看眼宮門口,雲戍正趕著新馬車過來。“不急一時,兒子先送母親回府。”

“你也別怪母親嘮叨,今時不同往日南哥兒你不再單單是我顧家男兒,你可是將來的國後,許多事……算了,算了,你……”顧夫人欲言又止,看了顧南亦良久才上馬車去。

顧南亦緊跟著上車,“母親放心,兒子心裏有數。”

顧夫人就差給顧南亦一記眼刀,自家兒子所作所為一點都不像是有數的樣子。

一時無話,馬車緩緩始動。要說雲戍趕車的技術真不怎樣顛簸的厲害,顧南亦輕嘖一聲後就見著自家母親隱晦的看著自個。

“母親可是有事?”

“母親我好的很一點事兒都沒有!倒是南哥兒你身子受不受得住?”說罷顧夫人拿起軟墊遞給他,接著道:“墊著些多多少少能舒服點。”

顧南亦強忍住不敢笑出聲,後故作別扭著接過,老老實實的擺好軟墊側身倚上去,他撩起車簾看著外頭,這都城裏頭變化很大,大到和他記憶中的樣子差個七八分。

顧夫人跟著他目光所及之處看去,思量一會說:“待會就到東巷,南哥兒就在那頭下吧,去逛逛該是能找到合適的賀禮。”

“不急,先送母親回去。”

“用你送?讓你下你就下,你當母親我沒發現藏在暗處的護衛?出不了什麽大事。”

“不可,兒子…”

“有何不可的,對了有一事忘同你說,那日母親我去廟裏上香,有個病殃殃的少年同我搭話,說與你是舊相識問我你可安好,我瞧著他眼生並未與他多聊。”

“病殃殃的少年啊。”顧南亦眸子一轉,那人這是想方設法引他去廟裏一見,又是借馥清郡主的事,又是搭上他母親,可他真沒心思去瞧瞧。

“兒子舊相識不多怎會有母親不認識的,母親既覺得眼生,那八成只是個有心攀附的人,母親下次再遇著他上來搭話,讓人把他趕走便是。”

談話間,馬車已經搖搖晃晃的來到東巷口,雲戍真把車停了下來請著顧南亦下車,駕車的位置自有旁的暗衛補上。

顧南亦猶豫一會,顧夫人作勢要上手推他下車,抵不過自家母親那份執拗勁他只好下來。

目送馬車離去後,顧南召捏住雲戍臉蛋上的軟肉拉扯著道:“嘿~我說你聽我的還是聽誰的!我這主子還未發話你就擅作主張的把車停嘍?!”

雲戍吃疼,連說幾句聽主子的。

“可陛下交代,賀喜而已早去早回不得超過一個時辰。”

“陛下說的是一個時辰,我送母親回府怎樣都是夠的。”

雲戍多少有些委屈,手搓搓被捏疼的臉蛋嘟囔著:“那不是陛下還吩咐雲戍,一定要帶著主子好好走走瞧瞧。雲戍才會想著停車,顧夫人自有暗衛護送。”

顧南亦心知他也是為自己著想的,拍拍他肩膀道:“好了好了,說起這事,你給洛北準備了什麽?”

“主子問的是賀禮?雲戍同著兄弟們一道湊著給蘿蔔置辦了塊地,蘿蔔說,成婚後暗探的差事便幹不了多久了,兄弟們就想著湊塊地給他,至少餓不著。”

顧南亦點點頭看向雲戍的眼神有些覆雜,“那…你可知道洛北為何這般說?”

“為何?”

“今個我去南書房,看見書案上放著給洛北的調度書,陛下讓他婚後去京司上任,算是個正兒八經的差事,年俸可不比現在少。”

雲戍眼睛瞪的老大,急問:“主子你要地不要?價錢好商量!”

“得了,地不地的再說,先陪我逛逛。”

他的君能平平安安的等到他回來,那些弟兄功不可沒,給洛北的賀禮自不會輕,兜兜轉轉一圈下來雲戍手裏的禮盒不斷增多,顧南亦算算離著一個時辰還有一會,去醫廬問診是夠的。

不過……

“雲戍,我瞧著東西置辦的七七八八你且先送去。”

“主子是要支走我不成?”雲戍將一顆牛乳糖拋入嘴裏,“不成,東西自有兄弟們能送,主子還想逛逛,雲戍陪著。若是主子實在考慮馬車的事,雲戍更得跟著。”

顧南亦笑笑,欲再說些什麽就見著雲戍手裏的東西已被分去,他便問:“那,馬車的事……”

話未問完,顧南亦註意到雲戍將糖推進腮幫子裏,手探去腰間匕首上做出戒備狀,他順著雲戍的視線望去,不遠的醫廬旁停了輛馬車,下來兩人。

一人似是與雲戍差不多大,十五六的年紀,文文弱弱的一小公子,臉上卻帶著慘白整個人病殃殃的。

另一人懷中抱琴,略顯古怪鬥笠遮住面容,那小公子下車時險些絆倒他也不曾上去扶一把,反而是害怕那小公子會磕傷他懷中的琴,狠狠往一旁閃了一下。

“主子,咱回吧。”雲戍挪動步子側身上來擋住顧南亦。

“怎得,那病殃殃的小公子莫不就是消息中…廟裏來的那個?”顧南亦雙手環與胸前,嘴上溫和笑意一點點褪去,眼睛更是閃著狠意。“竟是他啊。”

禾崗山崩時的畫面再次重現,那小公子調笑他的模樣他印象很深。

忽然,一聲響動將顧南亦拉出畫面。是那小公子揪住了那抱琴男子的衣領,將其抵在馬車上斥罵。

“主子,回吧。”

“不急,一個時辰不也沒到麽,這貴客臨門,我不出來相迎是哪門子道理。西北使團未至,公子彥倒是耐不住性子提前入都。”

“主子認識?”

“嗯,西北的人,青彥。”顧南亦心思一轉,去醫廬這可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待那兩人進入醫廬,顧南亦示意讓雲戍跟上他一道進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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