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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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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晚一步便是晚了一輩子。

黃寡婦也死了。

她死在屋後的豎井。

剛到黃寡婦家時,任如初還納悶呢,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應該啊。

於是三人分頭行動,姬九思去臥室排查,梁惜月到院壩、廚房、衛生間找,而她則去屋後看看。

幸運的是,她找到了,不幸的是,黃寡婦死了,線索再次斷了。

兇手比她們快一步。

頓時,一陣寒風刮過,刮得她的心拔涼拔涼。

究竟是誰下得狠手?為何如此急迫地殺人?難道不怕被發現嗎?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身後,腳步聲響起,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姬九思和梁惜月。

“死了。”任如初的話很簡潔。

姬九思說,“黃寡婦一定知道誰殺了她兒子。”

“但她沒法開口了。”

“但我們有更大的機會找到兇手,時間這麽短,他不可能不留下痕跡,”梁惜月扶起任如初,“我們先看看屋裏有沒有什麽線索吧。”

黃寡婦的臥室幹凈得一塵不染,似是從來沒有人住過。

可黃寡婦不是愛幹凈的人,這應該是兇手的個人習慣。

任如初掀開被子,床上竟連一根頭發都沒有,床單有著曬過太陽的味道,明顯這是剛換上的。

那舊的去了哪兒?

姬九思拉開衣櫃,滿滿當當的衣服噴了出來。

黃寡婦不是愛收納衣物的人。

梁惜月一聲尖叫,“血!這裏有血!”

姬九思和任如初趕過去,床頭櫃下壓著碩大的血跡,周圍卻沒有一層灰塵,這櫃子是被挪過位了。

任如初嘆了口氣,“這只能證明她在這裏受過傷,別的什麽也證明不了。”

“這裏的東西都是新的,說明舊的都在兇手那兒,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姬九思樂觀得令她吃驚。

梁惜月提議道,“我們能不能把黃寡婦的屍體擡上來?”

任如初猶豫了,倘若她們去擡,黃寡婦的屍體就會有搬動的痕跡,要是突然冒出個人來,她們有理也說不清,況且,那些人正在盯她們。

“不行,我們只能看一下。”

她們不敢開燈,只好拿著手電筒往井裏照。

大晚上照屍體確實有些嚇人,好在她們三人都不怕屍體。

梁惜月忽然冒出一個問題,“她為什麽在笑?是我眼睛出問題了嗎?”

姬九思說,“沒有問題,她就是在笑。”

“她應該認識兇手,兇手還跟她關系很好。”任如初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兀地裏蹦出一個人,周念秦。

黃寡婦只有在望向周念秦時才會露出如此害羞的笑容,她對其他人從來都是不帶任何感情的假笑,皮動肉不動。

任如初晃了晃腦袋,周念秦只是想翻她家的東西,不至於殺人,殺人對他又沒好處。

姬九思的手搭在她手臂上,“怎麽了?不舒服?”

“沒事,等我緩緩。”任如初收起手電筒,站到一邊去。

可別人偏不給她機會緩緩。

霎時,一堆人沖了出來,指著她們大罵,“好呀,你們就是兇手!”

中計了,那人果真有備而來。

駝背男跳出來說,“你們還有什麽可狡辯的?殺了二傻子還不夠,居然還殺黃寡婦,你們有沒有心?”

其餘人幫腔,“還有沒有天理啦?”

“看著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沒想到心窩子這麽黑,咋個下得去手勒?這是人哪,不是畜生。”

村長的聲音從前院傳到後院,“把人和屍體都帶過來,我要替黃寡婦討個說法。”

院壩裏燃起火把,照得每個人的臉通紅。

村長坐在地上,抱著黃寡婦的屍體哭,完全不顧形象。

貌似村長忘了,他家裏還有個媳婦,也不知道他裝深情給誰看。

任如初不耐煩地制止村長沒完沒了的哭,“我們不是兇手。”

村長不樂意了,“你們不是,誰是?只有兇手才會回到犯罪現場。”

梁惜月似乎品出村長話裏有話,“你的意思是你們早就知道黃寡婦死了?”

“你在裝什麽?你們下午殺的人,不知道嗎?”村長抹了把鼻涕,揩在地上,又蹭了蹭衣服。

“下午?下午我們在屋裏睡覺,沒有時間殺人,”姬九思說,“等等,床單是你們換的?人也是你們擡進井裏的?”

村長心虛地低頭,駝背男跳了出來,“是,我做的,怎麽了?我們這麽做不過是為了抓兇手。”

駝背和村長的智商是不可能完成如此龐大的工程,一定有人在背後給他們支招。

任如初問,“那舊的東西呢?你們扔哪兒去了?”

“舊的,自然是拿去燒了唄。”駝背男想也不想就答。

任如初不禁發笑,豬腦子嗎?

“誰燒的?”

“不記得了。”

“這麽重要的事能忘了?”

村長起來說話,“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被抓住了。”

“錯!你們才是兇手,你們是心虛,才會著急忙慌毀屍滅跡,如果你們不是兇手,為什麽要燒床單?那上面有血跡,還有兇手留下的痕跡,就這麽燒了?我很難不懷疑你們。”任如初的話搞得村長暈頭轉向。

他一看就是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梁惜月繼續發起提問,“你們是下午多久發現的屍體?又是誰把她擡進井?為什麽要把她擡進井?很難不懷疑,你們是在消滅罪證吶。”

駝背男吞吞吐吐地說,“哪來那麽多問題,都給我抓咯,上!”

他一揮手,群眾裏竄出十個人來,將任如初三人圍在圈內。

任如初太久沒動手,搞得他們暫時性失憶,他們不可能打贏她。

“你們確定要跟我動手?”

那些人大跨一步上前。

肌肉記憶更能讓人長記性吶。

任如初吹了三下口哨,十條蛇從地下鉆了出來,將任如初三人護在裏面,它們搖擺著身體,腦袋前傾,隨時準備戰鬥。

“還打嗎?”

村長嚇得屁滾尿流,“任如初,你反了你!”

“我也是無奈之舉,你們要是能好好說話,我也不會叫它們出來。”

羅采幽帶著周念秦來了。

周念秦扶著村長,替任如初說情,“村長,你誤會了,她們不是兇手,下午我和她們呆在一起。”

羅采幽附和道,“對,我也在,我可以證明她們的清白。”

此時,一條蛇卻脫離原有的軌道,轉向周念秦,對著他嘶來嘶去。

梁惜月湊過去問任如初,“它認識周念秦?”

“不呀,它們連我都不認識,更別提周念秦了。”

“什麽?”梁惜月差點叫出來。

“你放心,它們都聽我的,不會對我們怎樣,只給那些不尊重我們的人一點小小教訓。”

羅采幽比周念秦本人還著急,不怕死地擋在周念秦前面,“如初,別鬧了。”

任如初一臉無辜,“我沒鬧,這是它自己去那邊,我也管不了這麽寬呀。”

周念秦往後退了幾步,那條蛇才肯罷休,回到隊伍中。

村長問周念秦,“你看,怎麽辦?”

“先讓閑雜人等散了,其餘人在這裏坐下來談,我們不是沒有證據麽,不能亂抓人,胡來會失人心。”

“你說得對,就聽你的。”

有些時候,任如初都在想,真正的村長是誰?為什麽村長看著像周念秦的跟屁蟲?他為什麽對周念秦這麽客氣?客氣到讓人覺得周念秦是他爸。

雖然村長的爸早就去世了,但是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投胎到周念秦身上吧?

幾個人坐到客廳裏談話。

任如初三人坐在一堆,村長和周念秦坐在一堆,駝背男和羅采幽則站在他們後面。

周念秦先問的人是村長,“您為什麽會覺得她們是殺黃寡婦的兇手?”

村長一揮手,駝背男說,“有村民舉報,昨天有人看見她們進了雙河洞,采了無條葉。”

任如初說,“我也去了,我怎麽沒看到她們采了無條葉。”

周念秦擡手阻止任如初繼續發言,“無條葉長在夾縫裏,雙河洞只有任如初能進去,村民怎麽看得見?您說對嗎?”

村長一拍腦門,“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是有人看見她們進雙河洞,其餘的倒沒看見,但是她們進雙河洞這個行為本身就值得懷疑,我們這兒的人從不進那兒,不是嗎?”

“是,但她們是外地人,不懂我們這裏的規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們不能因為別人不小心犯了一次錯就永遠覺得別人有問題吧?”周念秦的詭辯令任如初佩服,他那張嘴加那張臉,能把黑的說成是白的。

這麽一來,任如初倒欠他一個人情。

將來,還不知道他要怎麽討回來。

村長又說,“好吧,二傻子的事先拋在一邊,那黃寡婦的死呢,她們為什麽要偷偷摸摸地從後門進入?還要在房裏停留那麽久?我很難不懷疑她們是要銷毀證據。”

“興許是有事呢?下午那會兒,村民對她們的意見很大,是我叫任如初帶著她們回去避一避風頭,也是我叫她們不要隨意出來走動,說起來,這事應該怪我。”周念秦慚愧地搖搖頭,裝得像是真的很內疚一樣。

“這......”

周念秦打斷村長的話,“您別多心了,我給您保證,兇手絕對不是她們,我相信她們,她們不會幹出這種事。”

“但......”

周念秦搭上村長的手,“但是我一定會負責到底,我會幫您找出兇手,給大家一個交代,您知道的,我從不偏袒任何人。”

直到今天,任如初才看見周念秦的另一面,虛偽。

周念秦以前是可以信任的朋友,但從今天起,不是了。

她不會再相信他的任何一個字。

最有可能要她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周念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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