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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戰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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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戰意起

瑤情江江心亭中,一名黑衣男子正把玩著一個花環,正是先前在春宮,夏銀燭給千銀翎編的那個。

他把花環上的花一朵朵拔下,又當著千銀翎的面一朵朵將花捏碎丟入江中。丟到最後,他竟抓起千銀翎把她丟了下去,又在她即將落水時把她撈上來。

來回幾次,千銀翎明顯要被嚇哭了。

“你悠著點。”旁邊執傘的男子勸道,“她要是出點什麽意外,可沒人能保你。”

黑衣男子不屑一笑:“我連那活了三千年的老妖婆都收拾掉了,一個半神半魔的家夥又能奈我何?”

執傘男子暗自翻了個白眼,心說池淵滿天下惹事的那段時間你究竟在哪個消息閉塞的犄角旮旯裏吃人?

“那池淵曾是神界十三神君之首,後來又成了魔,大鬧神界,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他的孩子,你最好不要再動了。”

然而黑衣男子絲毫沒把執傘男子的話聽進去。

執傘男子:“……”

我跟著他到底有什麽前途?

似乎是感覺到執傘男子的不理解,黑衣男子拎起千銀翎,道:“我們的目標又不在池淵,捉這個小丫頭也只是為了引淩玉塵他們幾個過來而已。等我要的人到手,我自然會把她完好無損地還給那位池淵神君。”

執傘男子內心呵呵兩聲。

你拐的第一個孩子還沒還呢。

千銀翎聽到他要對淩玉塵等人下手,當即不冷靜了,奮力轉身抓住黑衣男子的胳膊張嘴就是一口,直接把對方胳膊咬出了血。

黑衣男子“嘶”了一聲,一把甩開千銀翎用陰氣將她包裹成團,就如當年在田地對那對夫妻一樣。

“你這個壞蛋!放開我!”

“臭丫頭…找死!”

黑衣男子單手法力,那陰氣團便縮小數倍。陰氣劃破千銀翎的衣袖,在她細嫩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駭人的傷口。

千銀翎咬牙,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出來。

“餵,你別太過分!”執傘男子斥道,“別忘了我們是怎麽約定的。”

“行——暫且放她一馬。”黑衣男子松了手說,“小丫頭,不要以為你身後有人罩著就沒有人敢動你,真正想殺你的人根本不會管你身後是誰。所以啊,乖乖聽話,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千銀翎瞪著黑衣男子,剛想開口卻被旁邊執傘的男子拉走了。

“壞蛋!別碰我!”

“乖,聽話。”執傘男子變了個金色的果子出來塞到千銀翎手中說,“你若是再鬧,可就真的危險了。”

千銀翎捧著金果子問:“這個可以吃嗎?”

執傘男子輕笑一聲,哄道:“不能吃,吃了它會痛的。把它拿在你受傷的那只胳膊上,傷口一會兒就能好。”

那金果子似乎有治愈能力,千銀翎照做後沒多久胳膊上的傷口便愈合如初,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千銀翎對執傘男子的好感劇增。

她伸手把金果子還給執傘男子,笑道:“謝謝哥哥,果子還你。”

執傘男子一楞,接過金果子後“嗯”了一聲,便沒再理她。

千銀翎覺得這個執傘男子並不壞,她試著叫過那男子幾次,可對方都沒有回應。

而這時,黑衣男子等的人來了。

但準確來說,來的是一把劍。

“流觴曲水,果然是你先來。”黑衣男子輕笑一聲,面對直沖他而來的劍鋒沒有躲,而是直接用手硬接。

陰氣對上來自極北之地的玄冰寒氣使得周圍溫度驟降,亭下的湖水開始逐漸結冰,很快便延伸到了好幾裏之外。

直到半條手臂被凍上,黑衣男子才改變流觴曲水的方向,把它挑到了一旁的冰面上。

“多年不見,劍法倒是有所長進。”黑衣男子擡頭對著空中的淩玉塵笑道,“淩宮主,你好啊。”

淩玉塵召回流觴曲水,即便已經事先預料,可真正對上那張臉,她還是不由自主將身體往後縮了一下。

這個小動作被夏銀燭瞥見了,他悄悄握上淩玉塵的手,安慰道:“別怕,我在呢。”

淩玉塵回握住夏銀燭的手,有了底氣。

“恭喜城主,終於可以本體離開死蠱城了。”淩玉塵假模假樣祝賀道,“上次那一戰,城主靈魂被打散的滋味不好受吧?”

聞言,黑衣男子臉色驟變。他“哼”了一聲,召出一把長刀說:“上回是我大意,這次乃我本體,你又不在主場期,我看你拿什麽和我鬥!”

“鬥不鬥得過,不試試怎麽知道?”

音落,兩人便打鬥到了一起。

夏銀燭和萬朝卿按計劃飛向江心亭去救千銀翎,但遭到了執傘男子的阻攔。

執傘男子看到兩人,沈默一瞬才道:“別抵抗了,乖乖按他說的來。你們不會有事的。”

萬朝卿不屑地“切”了一聲,召出山河筆對著執傘男子揮去,濃墨灑出化成幾根巨形藤蔓將執傘男子緊緊包圍。夏銀燭借著這個機會落到了亭中,救到了千銀翎。

“銀翎,你沒事吧?”

千銀翎搖頭:“沒事,銀燭哥哥,你們快走!這裏不安全!”

千銀翎話音剛落,天空便暗了下來,一陣詭異的陰風吹過江面,吹散了周圍一切生機。

萬朝卿用山河筆畫出來的植物同樣受此影響失去活力,見狀,萬朝卿不禁露出茫然的神情:“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做了什麽!”

執傘男子跳出藤蔓包圍圈,說:“沒什麽,請你們進城一敘而已。”

這是死蠱城落地前的征兆!

意識到這一點,淩玉塵連忙收劍回到夏銀燭和萬朝卿這邊,道:“當心,他要把死蠱城落在這裏。一旦城落,周圍的一切都會被卷入城中,包括我們。”

死蠱城的厲害眾人當然都是聽說過的,萬朝卿問:“可有什麽辦法阻止?”

淩玉塵看向那黑衣男子,說:“在城徹底落成之前,解決他。”

黑衣男子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那便一起上吧。”

三人各持武器而上,與此同時天空逐漸形成一個漩渦,那便是死蠱城的入口。就在雙方即將對上時,一道強悍的邪氣襲來,以一己之力將眾人與空中漩渦強行隔開。

城落的過程一旦被打斷,就需要三個月後才能再落。黑衣男子臉色頓時變得極差,怒道:“誰幹的!滾出來!”

天空重新歸於明亮,一個身穿紫袍的男子隨重新灑下的陽光一起佇立到了黑衣男子身後,他冷言道:“我幹的,你想如何?”

亭中的千銀翎看清那人身影,眼瞬間亮了:“爹!”

來人正是池淵,他周身邪氣繚繞,臉色陰沈。唯有在聽見千銀翎那一聲“爹”的時候,臉上才閃過一絲笑容。

“你就是…池淵?”

“是我。”池淵揉著手腕說,“聽說有人綁了我家兒子和兒媳,現在又想來對我的女兒下手,我若再不出面,那還有天理嗎?”

獨屬於魔頭的威壓無形落到黑衣男子身上,他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兩步,先前的從容淡然在這一刻消失了。

跟他相比差遠了……果然這才是真正的魔頭嗎?

池淵以邪氣化刃抵上黑衣男子咽喉,道:“說,你把我家那傻小子和準兒媳弄哪兒去了?”

“呵,池淵神君剛剛若不阻止我,你就已經能見到他們了。雖然有點可惜,但沒辦法,這也是您逼的。”黑衣男子倏然一笑,“既然您不讓我用尋常方法開城,那我只能借用你家孩子來開城了。”

說罷,黑衣男子以陰氣為繩綁過千銀翎,夏銀燭和淩玉塵本想攔,可千銀翎身上突然爆發出的陰氣卻將兩人彈開。

落到黑衣男子手上時,千銀翎先前被金果子治療好的傷口再次開裂,傷口周圍甚至開始出現暗紅色的花紋。

淩玉塵一眼便認出來了。

那是死蠱花毒。

千銀翎沒有淩玉塵那樣強悍的仙力,無法強行壓制毒素,僅僅眨眼的功夫,遍布花紋的地方便長出了植物的根莖,根莖朝傷口匯聚,在傷口中開出了一個花苞……

隨著那朵花苞逐漸盛開,天空也再次開始暗了下來。好像她身上的蠱毒與死蠱城有了感應,借著這份感應,那座城將再次降落。

“難怪城落被打斷了也不慌,原來他早把備用的鑰匙放到了銀翎手上…”淩玉塵握緊劍道,“連個孩子都不放過,不可饒恕……”

夏銀燭察覺到淩玉塵的仙力不對勁,忙道:“阿淩,你要幹什麽?”

“我要抽走壓制蠱毒的仙力。”

“你瘋了?!”夏銀燭握住淩玉塵的手說,“以你目前的情況,抽走仙力你會立刻毒發的!”

淩玉塵掙來夏銀燭的手道:“我要的便是毒發。”

他體內也有死蠱花毒,而且比千銀翎的要強上許多。只要解開壓制,死蠱城與蠱毒的感應便會轉移到他身上。如此一來,城落不落的決定權就能到他手上,這樣他既能保下千銀翎,又能護住周圍百姓。

“可你會沒命的!”夏銀燭依舊不同意,“阿淩你聽話,別沖動,會有其它辦法的,池淵神君不是還在這兒嗎?他……”

“那家夥目前就攥著池淵最大的軟肋,你還指望他?”

池淵雖然強,可他的弱點也很明顯。在親生骨肉被要挾的情況下,池淵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夏銀燭你快松手,沒有時間了!”

夏銀燭抓著淩玉塵的手,忽然將自身仙力灌入淩玉塵體內。他的仙力進過淩玉塵的身體幫他壓制蠱毒,因此並不陌生。因為前幾次的相安無事,這一次淩玉塵也沒有排斥他傳過來的仙力。

但這次,他的仙力不是來幫忙壓毒的。

而是來取毒的。

他要把蠱毒引到自己體內!

察覺到這一點的淩玉塵開始拼命掙紮,吼道:“夏銀燭你瘋了?!給我停下!中毒的是我,你憑什麽……”

“憑我不想讓你出事。”夏銀燭把淩玉塵的話堵了回去,擡眸道:“而且我說過,我不會讓再你一個人沖在前面了。”

“傻子……”

夏銀燭笑了笑,隨即加大了仙力的灌輸想更快把毒引過來。怎料事與願違,不僅沒把毒引過來,仙力反而莫名受到了限制。

受到限制的不止夏銀燭一個。

彼時瑤情江上一陣邪風吹過,誰都沒能幸免。等黑衣男子從邪風中回過神,手中的千銀翎已無了蹤影。

而在江心亭上,一個身披黑袍的人正抱著千銀翎立在亭子的頂端。

正是先前報信的那個魔頭。

魔頭身上還散發著邪氣,和池淵的邪氣不一樣,這股邪氣讓千銀翎感到很不舒服,尤其是被對方抱著的地方。

“大哥哥,我難受……你能放我下來嗎?”

千銀翎想讓他放下自己,但那人似乎沒有聽到。千銀翎忍不住伸手在那人面前晃了晃,沒想到不小心拍掉了對方的袍子。

那人露出真容的瞬間,池淵怔住了,不禁道:“寒江?”

聽到這兩個字,夏銀燭也下意識開口:“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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