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幸福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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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幸福難得
8.
宮年去參加宮朝的婚禮了，連他自己的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理。
婚禮上，熱熱鬧鬧的，一家人表面上看起來真的和美極了。
有人對公宮年華說：“你可真算是苦盡甘來了。”
宮年聽了，總感覺哪裏不舒服。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桌旁。
“小年啊，以前是爸爸的錯。”
宮年突然感覺渾身顫抖，他有些激動，卻在即將開口之際被宮年華下一句話，給堵塞在喉嚨裏。
“爸爸如今自己一個人，總不能賴在阿朝家。你看，你一個人這些年來應該也孤獨夠了，爸爸打算這次跟你一起回……”
“我不同意。”宮年感覺苦澀在肆無忌憚的蔓延，他深呼吸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冷靜開口，“我不是一個人，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不是一個人。所以，你跟我走，我不可能同意。”
宮年華笑容僵在臉上，放在腿上的手緩緩攥緊。
他壓下怒火問：“你不是一個人？還有人和你一起？怎麽，女朋友？”他頓了頓，見宮年細皮嫩肉的臉蛋，陰險一笑，“……還是說，男朋友？”
宮年冷冷一笑。
“對，男朋友。怎麽，不可以嗎？”
新嫂子一聽，惱了：“小叔子，你是同性戀？”
宮年掃了圈女人，沒有回答，可答案，卻是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女人沒有說話，起身離開了。
宮朝見人走了，起身抓住宮年的衣領，掄起拳頭，毫不猶豫落在宮年臉上：“去你媽的宮年！你他媽的說清楚，你找了男的？”
宮年被打的猝不及防，直接從椅子上跌坐下地。臉上紅腫一片。
“宮年，你惡不惡心？你自己多臟你自己不知道？你怎麽這麽會膈應人？我看你他媽就是自作自受！你自己被男的qiang jian難道不是你罪有應得？
媽的，怎麽會有你這種變態？還他媽是老子弟弟！”
說話的瞬間，宮朝的拳頭像星點，落在宮年身上。
二十二歲的宮年被自己的親哥哥罵變態，然後被打到血肉模糊，毫無知覺。
……
我想，那個宮年，應該就是我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
腦海裏的記憶不再零散，它開始連接起來，我也因此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被打到近乎死亡後，有人破門而入。
那人拿著斧頭，二話不說，一下一下，落在宮朝身上，中途被宮年華阻撓。
他將宮年華一斧子打暈，然後又繼續將宮朝大卸八塊了。
手段殘忍，鮮血直流。
然後，他從容的拿出事先準備的袋子，將宮朝的肉塊一片一片的打包，放進行李箱裏。
他找到婚房，找到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新嫂子。將行李箱遞給她。
他笑的猙獰：“把他吃完。”
女人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男人繼續說：“把他吃完，一個月之內。吃不完，就吃你。”
女人顫顫巍巍接過行李箱，雖然不知道裏面是什麽，但已經差不多猜到了。
男人走後，她打開了行李箱。
暈了過去。
……
我醒來的時候，家裏的桌上還擺放著許多肉塊。
“買這麽多肉？”
我看著廚房忙碌的身影，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似乎好了，有些詫異。
顧梟身子一頓，旋即恢覆正常，將煲好的湯關火：“我要出趟遠門。”
他舀了碗湯，來到我面前，垂著眼：“這些肉不是你的，是給貓的。”
我有些詫異，心臟漏了一拍，隱隱察覺到不對勁。
顧梟將湯碗放在茶幾上。
“年年，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嗯……你說。”
他擡眸，眼眶猩紅。
“宮朝他們一家都死了。”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年年，但是宮年華還沒有死。現在，你告訴我，他們父子兩人是不是情義深重？”
我僵硬點頭。
顧梟突然笑了：“那好。你是不是討厭他們？”
我如實點頭。
他突然抱住我，很緊。
他說：“我要去做一件好事，讓他們心滿意足。”
他頓了頓，突然哽咽：“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好嗎？”
他問：“你愛我嗎？”
我點頭：“我愛你。”
他突然松了一口氣，隨後放開我，沒有猶豫起身。
我抓住他的手：“我愛你，所以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他哽住了。
“我也很愛你……對不起，原諒我。”
他幾乎是跑了出去，我知道，他是去幹什麽了。
我追不上他。
追不上，留不住。
顧梟殺人這件事，熱搜一個月。
＃警察殺人碎屍。
我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堅強，在他死的消息爆出來的一刻，我就已經站在了天臺上。
我當時是怎麽想的？
我覺得，只要掉下去，就可以回到短暫的幾年，我和顧梟一起生活的那幾年。
然後，我跳了下去。
我記得我跳了下去，可是，我又睜開了眼。
醒來時，我出現在了戒同所。
他們說，這裏還有一個名字——“精神病院”。
來戒同所看我的第一個人，是顧梟。
他和我僅僅只是隔著一扇窗，可我卻感覺隔了萬水千山，隔了宇宙星河。
距離太遠了，我看不見顧梟眼底的心疼，我只能看到他黑眸裏的陰郁厭惡。
他審視著我。
距離太遠太遠了，我甚至聽不清他的語調裏的情緒，聽不清他往日滿腔的愛意。
他說：“宮年，滿意了嗎？”
他說：“我他媽的真是惡心透頂了，當初就他媽都有病，不應該和那些個孫子打賭，玩什麽大冒險。為什麽偏偏他媽的我和你會扯上關系？”
他接著說：“你那麽惡心的一個人，我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麽你還有臉活在世界上。”
他冷的說：“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以來，每次看著你，我都他媽覺得你罪該萬死，罪有應得！”
他最後丟給我什麽東西。
“我真的操了！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禮物，好好在這地方改造一下……殺人犯。”
他說，是我殺死了宮年華他們。
是我將屍體分屍餵貓。
是我要畏罪自殺。
是我得了精神病。
恍惚間，回到飯桌前。
地上宮朝的腦漿已經迸裂出來，斧頭還在滴血，角落裏的抽咽聲小心翼翼。
一切的和我看到的一樣，只是……拿著斧頭的那個人，雙手血淋淋的那個人，是我？
是……我！
……
“哐！”
門一下子被人撞開。
我轉身看見全副武裝的那個人。
顧梟此刻眼神冰冷。
我沒有猶豫，沖向大開的窗子，跨了出去。
“宮年！你他媽的給老子死一個看看！”
……
然後，我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他們說，我得病了，很嚴重。
我覺得好像是。
我終於接受了自己得病的事實，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他們的嘲弄聲中。
再睜眼，拖著我身體的人發現了。
他斜視著我，停下動作。
他開口，聲音無比熟悉。
“你還要找什麽？”
很溫柔的聲音，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我很感謝，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有人願意，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想擡頭看看這人，想記住他的臉……或許我以前就見過他 。
但是我忘了，我的脖子早就斷了。
我最後的視線，落在角落裏。
角落。
黑暗的，逼仄的，窒息的，卻可以包容一切。
那個角落裏，放著一個玩偶——是顧梟來時，走之前丟給我的。
我或許早就擁有它了。
——人魚玩偶。
……
說錯了，我從來沒有擁有過它。
“人魚玩偶，可厲害了，會保護年年，還會帶來好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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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宮年去參加宮朝的婚禮了，連他自己的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理。
婚禮上，熱熱鬧鬧的，一家人表面上看起來真的和美極了。
有人對公宮年華說：“你可真算是苦盡甘來了。”
宮年聽了，總感覺哪裏不舒服。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桌旁。
“小年啊，以前是爸爸的錯。”
宮年突然感覺渾身顫抖，他有些激動，卻在即將開口之際被宮年華下一句話，給堵塞在喉嚨裏。
“爸爸如今自己一個人，總不能賴在阿朝家。你看，你一個人這些年來應該也孤獨夠了，爸爸打算這次跟你一起回……”
“我不同意。”宮年感覺苦澀在肆無忌憚的蔓延，他深呼吸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冷靜開口，“我不是一個人，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不是一個人。所以，你跟我走，我不可能同意。”
宮年華笑容僵在臉上，放在腿上的手緩緩攥緊。
他壓下怒火問：“你不是一個人？還有人和你一起？怎麽，女朋友？”他頓了頓，見宮年細皮嫩肉的臉蛋，陰險一笑，“……還是說，男朋友？”
宮年冷冷一笑。
“對，男朋友。怎麽，不可以嗎？”
新嫂子一聽，惱了：“小叔子，你是同性戀？”
宮年掃了圈女人，沒有回答，可答案，卻是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女人沒有說話，起身離開了。
宮朝見人走了，起身抓住宮年的衣領，掄起拳頭，毫不猶豫落在宮年臉上：“去你媽的宮年！你他媽的說清楚，你找了男的？”
宮年被打的猝不及防，直接從椅子上跌坐下地。臉上紅腫一片。
“宮年，你惡不惡心？你自己多臟你自己不知道？你怎麽這麽會膈應人？我看你他媽就是自作自受！你自己被男的qiang jian難道不是你罪有應得？
媽的，怎麽會有你這種變態？還他媽是老子弟弟！”
說話的瞬間，宮朝的拳頭像星點，落在宮年身上。
二十二歲的宮年被自己的親哥哥罵變態，然後被打到血肉模糊，毫無知覺。
……
我想，那個宮年，應該就是我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
腦海裏的記憶不再零散，它開始連接起來，我也因此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被打到近乎死亡後，有人破門而入。
那人拿著斧頭，二話不說，一下一下，落在宮朝身上，中途被宮年華阻撓。
他將宮年華一斧子打暈，然後又繼續將宮朝大卸八塊了。
手段殘忍，鮮血直流。
然後，他從容的拿出事先準備的袋子，將宮朝的肉塊一片一片的打包，放進行李箱裏。
他找到婚房，找到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新嫂子。將行李箱遞給她。
他笑的猙獰：“把他吃完。”
女人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男人繼續說：“把他吃完，一個月之內。吃不完，就吃你。”
女人顫顫巍巍接過行李箱，雖然不知道裏面是什麽，但已經差不多猜到了。
男人走後，她打開了行李箱。
暈了過去。
……
我醒來的時候，家裏的桌上還擺放著許多肉塊。
“買這麽多肉？”
我看著廚房忙碌的身影，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似乎好了，有些詫異。
顧梟身子一頓，旋即恢覆正常，將煲好的湯關火：“我要出趟遠門。”
他舀了碗湯，來到我面前，垂著眼：“這些肉不是你的，是給貓的。”
我有些詫異，心臟漏了一拍，隱隱察覺到不對勁。
顧梟將湯碗放在茶幾上。
“年年，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嗯……你說。”
他擡眸，眼眶猩紅。
“宮朝他們一家都死了。”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年年，但是宮年華還沒有死。現在，你告訴我，他們父子兩人是不是情義深重？”
我僵硬點頭。
顧梟突然笑了：“那好。你是不是討厭他們？”
我如實點頭。
他突然抱住我，很緊。
他說：“我要去做一件好事，讓他們心滿意足。”
他頓了頓，突然哽咽：“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好嗎？”
他問：“你愛我嗎？”
我點頭：“我愛你。”
他突然松了一口氣，隨後放開我，沒有猶豫起身。
我抓住他的手：“我愛你，所以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他哽住了。
“我也很愛你……對不起，原諒我。”
他幾乎是跑了出去，我知道，他是去幹什麽了。
我追不上他。
追不上，留不住。
顧梟殺人這件事，熱搜一個月。
＃警察殺人碎屍。
我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堅強，在他死的消息爆出來的一刻，我就已經站在了天臺上。
我當時是怎麽想的？
我覺得，只要掉下去，就可以回到短暫的幾年，我和顧梟一起生活的那幾年。
然後，我跳了下去。
我記得我跳了下去，可是，我又睜開了眼。
醒來時，我出現在了戒同所。
他們說，這裏還有一個名字——“精神病院”。
來戒同所看我的第一個人，是顧梟。
他和我僅僅只是隔著一扇窗，可我卻感覺隔了萬水千山，隔了宇宙星河。
距離太遠了，我看不見顧梟眼底的心疼，我只能看到他黑眸裏的陰郁厭惡。
他審視著我。
距離太遠太遠了，我甚至聽不清他的語調裏的情緒，聽不清他往日滿腔的愛意。
他說：“宮年，滿意了嗎？”
他說：“我他媽的真是惡心透頂了，當初就他媽都有病，不應該和那些個孫子打賭，玩什麽大冒險。為什麽偏偏他媽的我和你會扯上關系？”
他接著說：“你那麽惡心的一個人，我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麽你還有臉活在世界上。”
他冷的說：“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以來，每次看著你，我都他媽覺得你罪該萬死，罪有應得！”
他最後丟給我什麽東西。
“我真的操了！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禮物，好好在這地方改造一下……殺人犯。”
他說，是我殺死了宮年華他們。
是我將屍體分屍餵貓。
是我要畏罪自殺。
是我得了精神病。
恍惚間，回到飯桌前。
地上宮朝的腦漿已經迸裂出來，斧頭還在滴血，角落裏的抽咽聲小心翼翼。
一切的和我看到的一樣，只是……拿著斧頭的那個人，雙手血淋淋的那個人，是我？
是……我！
……
“哐！”
門一下子被人撞開。
我轉身看見全副武裝的那個人。
顧梟此刻眼神冰冷。
我沒有猶豫，沖向大開的窗子，跨了出去。
“宮年！你他媽的給老子死一個看看！”
……
然後，我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他們說，我得病了，很嚴重。
我覺得好像是。
我終於接受了自己得病的事實，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他們的嘲弄聲中。
再睜眼，拖著我身體的人發現了。
他斜視著我，停下動作。
他開口，聲音無比熟悉。
“你還要找什麽？”
很溫柔的聲音，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我很感謝，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有人願意，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想擡頭看看這人，想記住他的臉……或許我以前就見過他 。
但是我忘了，我的脖子早就斷了。
我最後的視線，落在角落裏。
角落。
黑暗的，逼仄的，窒息的，卻可以包容一切。
那個角落裏，放著一個玩偶——是顧梟來時，走之前丟給我的。
我或許早就擁有它了。
——人魚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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