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天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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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天林立
葉星奕的XX還在淩恒手裏，感受到他掌心熾熱的溫度，小少年臉也不由得發燙，又乖又軟地喊了一句:“疼……”
淩恒忍笑，大手輕揉著:“你還知道疼啊？天天鬧騰，平均一周要開幾次花？自己數過沒有？”
淩恒想了想，一邊在替葉星奕揉，動作舒緩，一邊壞心眼地說:“下次幹脆在你身上栽棵水仙花。”
葉星奕鼓著腮幫子，嘴往左邊歪，原地炸毛:“我不跟你好了！”
淩恒莞爾，雙臂交叉，攬住葉星奕的後腰，將他往自己這帶:“剛說什麽？不跟誰好？”
葉星奕有賊心沒賊膽，夾著耳朵:“跟你好的……只跟你好……”
淩恒在他腰窩戳了戳，故意招惹:“我是你什麽人？”
小狼崽子臉紅得一塌糊塗，根本沒法與淩恒的視線對上，囁聲:“男朋友。”
淩恒不依不饒:“還有呢？”
小崽子哼哼唧唧:“班主任……”
淩恒點頭:“還有。”
小崽子委屈巴巴:“……哥哥。”
淩恒輕笑出聲，總算滿意了:“嗯，好孩子。”
葉星奕站在淩恒面前，校服長褲還耷拉在膝彎，要掉不掉的。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你繼續。”
淩恒將小家夥的身體掰過來，側對著自己，大手在他身上捏了捏，然後說:“忍著點。”
葉星奕點頭的那一刻，XX重新甩在了身後，毫不含糊。他眼睛有些濕潤了，咬住牙關:“嗚……”
小崽子身後印跡橫縱交錯，遠遠望過來一整片都是紅彤彤的。
葉星奕臉簡直要丟完了，握緊拳頭站在淩恒面前。他僵硬地動了動，左手放在淩恒的肩膀上。
打架這個問題，葉星奕屬於屢教不改了。小少年仗著自己身手過人，一個單挑四個完全不在話下。確實需要嚴懲。
淩恒難得沒手軟，葉星奕往前狠狠踉蹌了一步，要不是腰被淩恒扶著，大概已經栽倒在地了。
小兔崽子捂著自己身後，眼眶濕潤，疼破了音:“啊！嘶……”
淩恒適時收手，撈過小家夥，忍著心疼打趣:“哭上了？看來還是知道疼的。”
葉星奕緊緊護著自己身後，反覆抽噎，委屈開了:“好疼……”
“疼得緊了，”淩恒違心地說，“你下次才不會再犯。”
淩恒故意擡起頭，從下往上去看小家夥的臉:“真哭了？”
“放狗屁！”葉星奕咬著唇，扭捏地說了句:“……區區XX而已，你拿XX招呼我都不帶哭的。”
淩恒沒跟他爭辯，低下頭看了兩眼，用手指碰了碰小家夥的身後:“現在真開花了，自己能看見嗎？”
葉星奕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徹底蔫了，用手迅速地抹了一下臉，點頭:“呼啦呼啦——開花——”
淩恒本來還很心疼很內疚的，聽小孩突然這麽來上一句，嚴肅的臉繃不住了，既好氣又無奈:“你啊！”
葉星奕真心實意地吸了吸鼻子，水聲清晰。他突然張開手，一把抱住了淩恒的脖子:“哥……”
淩恒以為他是要埋怨自己下手重了，埋怨自己不心疼他，結果葉星奕聲音沈悶:“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打架了。我會乖的，我不想讓你煩心。”
小狗崽子仰起頭，望著淩恒的眼睛，一字一頓:“沒有任何事情比你重要，也沒有任何人值得我豁出自己。”
淩恒心裏相當熨帖，正想表揚小家夥時，他又搶著先開口了:“你最愛我，而且只愛我，我全部知道。”
這一個須臾，淩恒的心終於化為實地。
臥室的門從內打開時，寧雲驍已經守在門口等著了。簡泊端著托盤上樓來，他挑眉:“完事兒了？雞翅剛烤好，巧啊！”
簡泊洗完澡後上半身只穿了件無袖背心，動作之間結結實實的肌肉起伏，他喇著嗓子:“果然還得是簡哥，這時間把握得相當精準啊！”
葉星奕趴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裝死，聽到腳步聲之後，閉著眼睛開嚎:“集齊四十八個英雄碎片，可在游戲商店兌換我！”
話音落下，葉星奕突然回過神，大概分辨出了腳步聲的數量。他撐起身體，猛地朝外看去，然後哀嚎一聲，腆著臉就往被子裏鉆:“嗷嗚——”
寧雲驍確實擔心，不過聽小崽子這麽活龍生虎地嚷了一嗓子之後，踏實了些，也忍不住笑。
簡泊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咧了咧嘴皮:“我早跟你說過了，這渾小子一點事不會有，現在可以相信了吧？挨完揍還活蹦亂跳的，精力多旺盛啊！”
葉星奕扯過被子蓋著自己，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我要是不活蹦亂跳了，就證明你要給我挖棺材了，記得在我墳墓前放點香——”
“哎呦！放點香腸嗚嗚嗚……”小狼崽子突然大聲叭嗓地叫了一聲，原來是屁股被淩恒重重拍了一記，他哥橫眼看過來:“什麽棺材？什麽墳墓？再敢瞎說話咒自己呢？”
淩恒在床邊坐下，沈聲:“嘴上沒個把門的。”
葉星奕抖了抖脖子，放棄掙紮:“錯了……”
“個小崽子。”簡泊樂死了:“我是拿你沒轍，奈何有人能治住你啊！”
葉星奕捂著腦袋，想用眼神撩架時，枕頭上遽然多了個托盤——一盤烤得油光四溢的奧爾良雞翅、一大塊切好的西冷牛排，以及加了半杯冰塊的可樂。
小狼崽子瞬間沒脾氣了，瞬間被哄好了，臉上堆出一疊笑容:“誒嘿嘿嘿嘿——”
簡泊言簡意賅地點評:“吃人嘴軟？”
現烤出來的雞翅油皮微焦，特別入味，但空口吃也不會覺得鹹。
葉星奕舔了舔手指，斯哈斯哈地咬了一大口:“燙……呼……”
“淩哥這次沒心軟啊？”簡泊掀開被子瞧了一眼，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又舒展開了:“但確實該揍，打架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葉星奕咂巴咂巴著嘴只顧在吃，完全不惱。塗藥膏時，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沒再動了。
當下，任何煩惱大概都抵不過這一盤滋滋冒油的雞翅。
悶頭吃到第六個的時候，葉星奕實在有點忍不住了。他扭了扭腰，進食被迫暫停:“哥，我疼……”
淩恒在小崽子身後按了按，已經隱約有兩個硬塊了，他蹙眉:“不能拖。”
簡泊適時按住葉星奕的腰，在無言的默契之中，淩恒繼續動作。
仗著秋水臺是獨棟別墅，葉星奕大聲烏泱泱地叫喚開了:“怎麽！又被！壓制！”
他把啃了一口的雞翅暫時丟回盤子裏，哀聲連連。他無端想到一個成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屁股——屍橫遍野。皮下組織細胞大概全一塊兒死絕了。
淩恒確實沒收力，葉星奕疼得一塌糊塗，眼泛淚光，菜刀眼失了以往的氣勢和銳勁。小狼崽子“嗷嗚——嗷嗚——”地連聲求饒，與一只任人揉捏的小團子無異。
等終於被淩恒放過，葉星奕自認熬出頭了。他重新叉起一只雞翅，一口下去就咬掉了大半邊兒，再一口下去另外小半邊兒也蕩然無存，大寫的“蝗蟲過境”現場。
蝗蟲少年本人吐出兩根光禿禿的骨頭，一口氣吸掉半杯冰可樂，就聽簡泊一言錘音:“你只要能這樣大口大口吃飯，其他所有事情都是毛毛雨而已。”
葉星奕趴在床上，滿嘴油光，他與寧雲驍對視一眼，也笑了。
許久之後，久到高考結束，葉星奕才知道，陳燦作為法人代表的那家公司，因為本身運營不善，加之稅務、陰陽賬、挪用公款、詐騙勒索、低價購入非法違規儀器使得多名工廠員工致殘等一系列問題踉蹌倒閉，並且倒得面目全非相當徹底。陳燦難辭其咎，在公安部門以及另外一夥人的抓捕下，輾轉各地逃竄，仍然沒躲過。後者手段尤甚，在吊著他命的同時將其折磨透頂。陳燦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在縮短自己的死期，他瀕臨崩潰地搖著頭，惶恐至極:“我沒有惹過你們……”那些人裏，為首的那個說:“你當然沒有招惹過我們，你只要知道，有人讓我們替淩恒教訓你就夠了。”
陳燦與他當年變心投靠的老東西先後鋃鐺入獄，正式戴上鐐銬遭受滅頂之災的那天——2025年的6月2日，一把又一把刀從2019年那個狼狽陰暗灰撲撲的夏天尋到他身上，跨越六年之久，兩千多個日日夜夜，這份痛楚刻骨銘消。
這些人闖進了葉星奕的世界，在少年的心上重重地踩了一腳。只是仇能報，怨能消，他哥所受的苦卻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葉星奕知道消息的時候，沈悶了相當之久。大仇得報，痛楚卻酩酊愈烈。……
二模過後，時間好似開了五倍速，眼睛一睜再一閉，一天就過去了。
後來再回憶起這年的初夏，葉星奕覺得他真的像是被某種遠古史前生物——“霸王龍”給附體了。
小狼崽子想破腦袋也沒弄明白——這玩意兒不是已經滅絕了嗎？怎麽附到我的身上了！
葉星奕整天一張嘴就只想吃肉，雞翅恨不得一次性能幹掉十七八個，牛肉、雞腿、烤鴨、羊肉、五花，鵝肉與兔肉的根本不算什麽，他甚至連鹿肉、驢肉都吃了好幾回。
小狼崽子平時壓根不碰豬蹄、豬肘子，完全不吃，結果有一天下了晚自習竟然主動跑到淩恒面前:“哥！我想吃肘子飯，放酸菜的那種。”
淩恒有點傻眼，反覆確認:“豬肘？是你以前總嫌毛刮不幹凈的那種？”
葉星奕相當幹脆地點頭，直接開始報菜名了:“嗯！要放香腸、豬蹄，還有鹵蛋！”
淩恒也不知道這小孩怎麽突然轉了性，好笑道:“走，想吃我們就去吃，我記得郎川大道上有一家。”
淩恒坐在餐桌對面，看葉星奕吃得噴噴香，嘆口氣:“你現在是真的純肉食動物，一點素的都不願意吃，回頭肚子疼怎麽辦？”
葉星奕著急忙慌往嘴裏塞肘子肉，敷衍地搖了搖頭，喉嚨極速滾動，兩只手都沾上了油花。估計手放水盆裏，頂上一層都能反光了。
簡泊戴著手套將豬蹄撕開，大米飯頃刻透著肉色，極其饞人，寧雲驍也多吃了幾口。
葉星奕一個人幹完整整一大盆肘子飯，末了仍然覺得沒盡興。又啃了兩個豬蹄後，他霸氣瀟灑地擦了嘴，終於騰出功夫解釋:“我以前老覺得這東西有股惡心的肉腥味，現在發現，是真的好吃啊！錯過多少美味！”
“長大了口味確實會變。”淩恒抽了兩張紙巾，替小家夥將鼻子下面沾著的油漬擦幹凈，笑著問:“吃飽了嗎？沒吃飽再來兩個。”
葉星奕瞇著眼睛點頭，吃飽以後笑得更開了，跟花瓜一樣:“下次再來！今天飽了。”
小狼崽子吃相大大方方的，爽朗又幹凈，完全不拖泥帶水。無論什麽時候，他嘴裏吐出來的骨頭都是光潔的，絕不坑窪，更不會有吃剩的，連帶周圍人的食欲都旺盛許多。
簡泊結完賬回來，長舒一口氣:“你們仨吃，我接下來不能再這麽吃夜宵了。”
“我想想啊！”簡泊一本正經道:“今天四月二十八號，離高考正好還有四十天，每天夜宵要全是這個吃法，等兩個小家夥高考結束，我能胖到親媽都不認識！真一點不開玩笑。”
葉星奕看著簡泊，一邊偷著樂，一邊將寧雲驍碗裏沒吃完的那半個豬蹄抓了過來，張開嘴，又是一頓饕餮盛宴。
不光這一頓豬肘飯是這樣，葉星奕毫不誇張，頓頓盡是如此，光是早餐都恨不得能吞一整座山進胃裏，每天雷打不動五頓飯是至少要吃的。
不光如此，他巧克力奶、可樂當水喝，牛肉幹、豬肉鋪、魷魚仔當空氣嚼，蛋糕甜品也是一個不落，可任憑如此，臉卻反而消瘦了一圈，人看著也更單薄了。
餘建忠要不是知道實情，差點都想過來摸摸他的臉，再心疼地說上一句——“看給孩子餓的，高三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臉比老頭子辦公室的坩堝鉗還尖。”
淩恒其實稍微有點發愁了，擔心小家夥這個吃法身體會招架不住，可但凡才勸一句，小孩就哭喪著臉，耷拉著耳朵:“我餓，我就是餓！哥們真沒招啊！”
淩恒:“……”
不過好在，觀察一周下來，葉星奕不僅腸胃一點問題沒有，整個人精神大振，完全不是“打了雞血”這四個字能形容的，每天睡覺、吃飯、洗手間，固定三點一線。
高三年級擁有許多獨特的待遇，點外賣也是其中一項。餘建忠確實是位非常優秀的校長，他打心底心疼這些半大孩子，於是高三的任何一節課上，除了考試以外，都可以吃東西，只要不是味道、動靜特別大的。
這幾周每天，葉星奕爭分奪秒地點外賣，爭分奪秒地取回來，再爭分奪秒地吃。他經常右手握著筆，左手抱著一個肉夾饃，吃得賊香，還要跟寧雲驍點評一句:“巨香！巨好吃！”
小狼崽子技術越來越高超，初時還可能會在考卷上掉點酥渣，到現在已經出神入化了，在課上吃滾燙、一咬一爆汁的大蝦生煎也輕輕松松。
可高三學習壓力實在血媽大，任是這麽吃，葉星奕看著還是瘦了十來斤，臉也尖了。
床頭燈關了，借著窗外的光，淩恒看見睡在他懷裏的這個小家夥眼神亮亮的，於是笑著:“學一天了，還不累嗎？”
葉星奕動了動右腿，去蹭淩恒，往他懷裏再鉆了些:“累，但你在身邊就還好，能接受。”
淩恒柔聲:“這麽乖。”
葉星奕將大腿完全架在淩恒身上，黑夜裏依然星光熠熠。他實在感慨:“我們倆最開始的時候分開睡，睡兩個被窩，後來漸漸睡在一個被窩了，再到現在……”
葉星奕咳了聲，有點害臊，但還是說了:“現在我每天幹脆睡你懷裏。”
淩恒還沒說什麽，小狼崽子臉色爆紅，他捂著臉，果斷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這年雨水多，初夏氣溫已經挺高了，夜晚也至少在十七八度。
淩恒也跟著坐起來，將小家夥攬過來，莞爾:“那等高考完，是不是要睡我身上了？”
“臉皮這麽薄，還沒說兩句自己就先害羞得要死要活了。”淩恒忍笑:“那我要是到時候再故意逗幾句呢？”
葉星奕坐在被窩裏，捏著被角，咬緊牙關，突然一個轉身欺壓到淩恒身上:“我現在就睡你身上！”
淩恒猝不及防被他壓過來，手肘在床上撐了一下，然後順勢抱住人:“嗯，睡我身上。”
黑暗中，似有一層泛紅的浮光。
葉星奕張牙舞爪地撲過去，大腿
光潔。大男孩唇紅齒白的，穿著簡簡單單一件白色短袖，也好看得驚人。他整個掛在淩恒身上:“哥！”
“誒。”淩恒任勞任怨地抱住，在葉星奕額頭上親吻。小狼崽子鬧了這麽一會兒，已經有點出汗了，後背隱約冒著水汽。
淩恒環住他的腰，虛著捏了一把:“每天吃這麽多還是不長肉。”
心疼是相互的。葉星奕跪在床頭，抱住淩恒的脖子，親了親他的眼睛:“我長肉了的！”
小狼崽子抓過他哥的手，一直往上游走，在胸前停下:“你摸，這全是肉啊！”
淩恒舔了一口牙，實在無奈:“這是腰？”葉星奕:“咳咳。”
“……”
淩恒一早就納悶:“相差九歲代溝真這麽明顯嗎？有時候臉皮不堪一擊，說兩句話耳朵就發燙，結果有時候呢？嗯？自己好意思說出口嗎？”
小狼崽子毫不客氣地瞪著淩恒，確實是被養熟了，而且養得特別好。
淩恒忍笑，舒了口氣:“還有一個多月，哥的小星奕也要高考了。”
這樣的溫存在萬分緊張激烈的高三生活中，顯得彌足珍貴。葉星奕斂了神色，感慨萬千:“有時候希望高考快點結束，有時候卻又希望它來得慢一點，再慢一點，舍不得這麽好的大家……”
淩恒點頭:“你們以後還會是很好的朋友。”
“我也舍不得。”他認真地說:“不過還是早點考完吧，你們都能解放，再讀下去，哥的小星奕真要瘦沒了，瘦化了。”
淩恒捏了捏葉星奕的鼻子，寵溺親昵道:“前天稱體重只有一百一十七斤了，你一米八一的個子這個分量實在不應該。”
葉星奕打掩護道:“我困了，困了。”
這句話似乎有奇效，本來其實還可以的，結果這句話說完，他連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大男孩轉而別開頭，靠在他哥肩上，用腦袋蹭了蹭，哼哼:“睡覺……”
淩恒眼裏含笑，將小家夥托臀抱起，整個攬進懷裏，同時撈過被子，輕聲:“晚安。”
後來再回憶這一年，說是幾經波折也不為過，但葉星奕眼睛永遠都是亮的，面對淩恒，他說:“只要你在，我永遠安全感爆棚。”
淩恒站在講臺旁邊舉著考卷分析時是，夜晚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低聲細語地說些什麽時是，廚房、浴室，在無數個隱秘的角落，愛意肆意生長，拔天林立。
葉星奕少年心性，性格再沈穩偶爾也總會有繃不住的時候，只是淩恒從來都是那樣溫柔而包容的一面，從不會因為一道題是否能解出，而在態度與疼愛上對小家夥變化任何。淩恒從來都是心疼、呵護的。
葉星奕已經完全睡在淩恒懷裏了，用力嗅了嗅，汲取他身上白桃清甜的氣息:“哥……我好愛你……”
淩恒仔細地掖了掖被角，又將被子往上提了些:“我很愛你，星奕。”
葉星奕永遠在傾訴愛意，淩恒永遠是他的後盾，是肩膀。
趕上五一，餘建忠大手一砍，五天假期原地縮水，大打折扣——光榮變成了一天半。
雖然早已料到，但葉星奕知道消息時，還是鼓著腮，滿臉咬牙切齒:“我好想咬他啊，我能不能現在就上校長家咬他——”
四十多天之後即是高考，這一天半的假期簡直異常珍貴，珍貴得不能更珍貴了。
大概是舍不得它被白白荒廢掉，翌日早上八點多，小狼崽子悄無聲息地睜開眼。
葉星奕打了個嗝，發覺淩恒已經不在臥室了，於是想也不想就從床上跳下來，踩上拖鞋就下了樓:“哥——”
廚房傳來劈裏啪啦的油爆聲，葉星奕其實沒有完全清醒，他聞了聞，感覺沒胃口，只專心一個勁地找淩恒:“哥！”
三層樓再附帶地下室的獨棟別墅確實寬敞，花園也特別大。蝦餃、Lidio、星星全能盡興撒歡地跑，但對於葉星奕來說，壞處也明顯，他沒法第一時間判斷淩恒的具體位置。
小狼崽子晃悠晃悠，在他準備喊第三聲“哥”之前，淩恒終於從廚房鉆出來:“星奕！”
葉星奕忍不住想樂，莘城房價上天，他沒住過這麽大的別墅，從不知道原來竟然在家說話也可以用喊的。
一個站在山頭這邊喊——“聽吧新征程號角吹響——”
一個山頭那邊，也在喊——“強軍目標召喚在前方——”
葉星奕越想越樂，嘴角咧到腮幫子，全然沒註意到淩恒已經出來了:“笑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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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奕的XX還在淩恒手裏，感受到他掌心熾熱的溫度，小少年臉也不由得發燙，又乖又軟地喊了一句:“疼……”
淩恒忍笑，大手輕揉著:“你還知道疼啊？天天鬧騰，平均一周要開幾次花？自己數過沒有？”
淩恒想了想，一邊在替葉星奕揉，動作舒緩，一邊壞心眼地說:“下次幹脆在你身上栽棵水仙花。”
葉星奕鼓著腮幫子，嘴往左邊歪，原地炸毛:“我不跟你好了！”
淩恒莞爾，雙臂交叉，攬住葉星奕的後腰，將他往自己這帶:“剛說什麽？不跟誰好？”
葉星奕有賊心沒賊膽，夾著耳朵:“跟你好的……只跟你好……”
淩恒在他腰窩戳了戳，故意招惹:“我是你什麽人？”
小狼崽子臉紅得一塌糊塗，根本沒法與淩恒的視線對上，囁聲:“男朋友。”
淩恒不依不饒:“還有呢？”
小崽子哼哼唧唧:“班主任……”
淩恒點頭:“還有。”
小崽子委屈巴巴:“……哥哥。”
淩恒輕笑出聲，總算滿意了:“嗯，好孩子。”
葉星奕站在淩恒面前，校服長褲還耷拉在膝彎，要掉不掉的。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你繼續。”
淩恒將小家夥的身體掰過來，側對著自己，大手在他身上捏了捏，然後說:“忍著點。”
葉星奕點頭的那一刻，XX重新甩在了身後，毫不含糊。他眼睛有些濕潤了，咬住牙關:“嗚……”
小崽子身後印跡橫縱交錯，遠遠望過來一整片都是紅彤彤的。
葉星奕臉簡直要丟完了，握緊拳頭站在淩恒面前。他僵硬地動了動，左手放在淩恒的肩膀上。
打架這個問題，葉星奕屬於屢教不改了。小少年仗著自己身手過人，一個單挑四個完全不在話下。確實需要嚴懲。
淩恒難得沒手軟，葉星奕往前狠狠踉蹌了一步，要不是腰被淩恒扶著，大概已經栽倒在地了。
小兔崽子捂著自己身後，眼眶濕潤，疼破了音:“啊！嘶……”
淩恒適時收手，撈過小家夥，忍著心疼打趣:“哭上了？看來還是知道疼的。”
葉星奕緊緊護著自己身後，反覆抽噎，委屈開了:“好疼……”
“疼得緊了，”淩恒違心地說，“你下次才不會再犯。”
淩恒故意擡起頭，從下往上去看小家夥的臉:“真哭了？”
“放狗屁！”葉星奕咬著唇，扭捏地說了句:“……區區XX而已，你拿XX招呼我都不帶哭的。”
淩恒沒跟他爭辯，低下頭看了兩眼，用手指碰了碰小家夥的身後:“現在真開花了，自己能看見嗎？”
葉星奕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徹底蔫了，用手迅速地抹了一下臉，點頭:“呼啦呼啦——開花——”
淩恒本來還很心疼很內疚的，聽小孩突然這麽來上一句，嚴肅的臉繃不住了，既好氣又無奈:“你啊！”
葉星奕真心實意地吸了吸鼻子，水聲清晰。他突然張開手，一把抱住了淩恒的脖子:“哥……”
淩恒以為他是要埋怨自己下手重了，埋怨自己不心疼他，結果葉星奕聲音沈悶:“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打架了。我會乖的，我不想讓你煩心。”
小狗崽子仰起頭，望著淩恒的眼睛，一字一頓:“沒有任何事情比你重要，也沒有任何人值得我豁出自己。”
淩恒心裏相當熨帖，正想表揚小家夥時，他又搶著先開口了:“你最愛我，而且只愛我，我全部知道。”
這一個須臾，淩恒的心終於化為實地。
臥室的門從內打開時，寧雲驍已經守在門口等著了。簡泊端著托盤上樓來，他挑眉:“完事兒了？雞翅剛烤好，巧啊！”
簡泊洗完澡後上半身只穿了件無袖背心，動作之間結結實實的肌肉起伏，他喇著嗓子:“果然還得是簡哥，這時間把握得相當精準啊！”
葉星奕趴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裝死，聽到腳步聲之後，閉著眼睛開嚎:“集齊四十八個英雄碎片，可在游戲商店兌換我！”
話音落下，葉星奕突然回過神，大概分辨出了腳步聲的數量。他撐起身體，猛地朝外看去，然後哀嚎一聲，腆著臉就往被子裏鉆:“嗷嗚——”
寧雲驍確實擔心，不過聽小崽子這麽活龍生虎地嚷了一嗓子之後，踏實了些，也忍不住笑。
簡泊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咧了咧嘴皮:“我早跟你說過了，這渾小子一點事不會有，現在可以相信了吧？挨完揍還活蹦亂跳的，精力多旺盛啊！”
葉星奕扯過被子蓋著自己，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我要是不活蹦亂跳了，就證明你要給我挖棺材了，記得在我墳墓前放點香——”
“哎呦！放點香腸嗚嗚嗚……”小狼崽子突然大聲叭嗓地叫了一聲，原來是屁股被淩恒重重拍了一記，他哥橫眼看過來:“什麽棺材？什麽墳墓？再敢瞎說話咒自己呢？”
淩恒在床邊坐下，沈聲:“嘴上沒個把門的。”
葉星奕抖了抖脖子，放棄掙紮:“錯了……”
“個小崽子。”簡泊樂死了:“我是拿你沒轍，奈何有人能治住你啊！”
葉星奕捂著腦袋，想用眼神撩架時，枕頭上遽然多了個托盤——一盤烤得油光四溢的奧爾良雞翅、一大塊切好的西冷牛排，以及加了半杯冰塊的可樂。
小狼崽子瞬間沒脾氣了，瞬間被哄好了，臉上堆出一疊笑容:“誒嘿嘿嘿嘿——”
簡泊言簡意賅地點評:“吃人嘴軟？”
現烤出來的雞翅油皮微焦，特別入味，但空口吃也不會覺得鹹。
葉星奕舔了舔手指，斯哈斯哈地咬了一大口:“燙……呼……”
“淩哥這次沒心軟啊？”簡泊掀開被子瞧了一眼，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又舒展開了:“但確實該揍，打架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葉星奕咂巴咂巴著嘴只顧在吃，完全不惱。塗藥膏時，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沒再動了。
當下，任何煩惱大概都抵不過這一盤滋滋冒油的雞翅。
悶頭吃到第六個的時候，葉星奕實在有點忍不住了。他扭了扭腰，進食被迫暫停:“哥，我疼……”
淩恒在小崽子身後按了按，已經隱約有兩個硬塊了，他蹙眉:“不能拖。”
簡泊適時按住葉星奕的腰，在無言的默契之中，淩恒繼續動作。
仗著秋水臺是獨棟別墅，葉星奕大聲烏泱泱地叫喚開了:“怎麽！又被！壓制！”
他把啃了一口的雞翅暫時丟回盤子裏，哀聲連連。他無端想到一個成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屁股——屍橫遍野。皮下組織細胞大概全一塊兒死絕了。
淩恒確實沒收力，葉星奕疼得一塌糊塗，眼泛淚光，菜刀眼失了以往的氣勢和銳勁。小狼崽子“嗷嗚——嗷嗚——”地連聲求饒，與一只任人揉捏的小團子無異。
等終於被淩恒放過，葉星奕自認熬出頭了。他重新叉起一只雞翅，一口下去就咬掉了大半邊兒，再一口下去另外小半邊兒也蕩然無存，大寫的“蝗蟲過境”現場。
蝗蟲少年本人吐出兩根光禿禿的骨頭，一口氣吸掉半杯冰可樂，就聽簡泊一言錘音:“你只要能這樣大口大口吃飯，其他所有事情都是毛毛雨而已。”
葉星奕趴在床上，滿嘴油光，他與寧雲驍對視一眼，也笑了。
許久之後，久到高考結束，葉星奕才知道，陳燦作為法人代表的那家公司，因為本身運營不善，加之稅務、陰陽賬、挪用公款、詐騙勒索、低價購入非法違規儀器使得多名工廠員工致殘等一系列問題踉蹌倒閉，並且倒得面目全非相當徹底。陳燦難辭其咎，在公安部門以及另外一夥人的抓捕下，輾轉各地逃竄，仍然沒躲過。後者手段尤甚，在吊著他命的同時將其折磨透頂。陳燦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在縮短自己的死期，他瀕臨崩潰地搖著頭，惶恐至極:“我沒有惹過你們……”那些人裏，為首的那個說:“你當然沒有招惹過我們，你只要知道，有人讓我們替淩恒教訓你就夠了。”
陳燦與他當年變心投靠的老東西先後鋃鐺入獄，正式戴上鐐銬遭受滅頂之災的那天——2025年的6月2日，一把又一把刀從2019年那個狼狽陰暗灰撲撲的夏天尋到他身上，跨越六年之久，兩千多個日日夜夜，這份痛楚刻骨銘消。
這些人闖進了葉星奕的世界，在少年的心上重重地踩了一腳。只是仇能報，怨能消，他哥所受的苦卻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葉星奕知道消息的時候，沈悶了相當之久。大仇得報，痛楚卻酩酊愈烈。……
二模過後，時間好似開了五倍速，眼睛一睜再一閉，一天就過去了。
後來再回憶起這年的初夏，葉星奕覺得他真的像是被某種遠古史前生物——“霸王龍”給附體了。
小狼崽子想破腦袋也沒弄明白——這玩意兒不是已經滅絕了嗎？怎麽附到我的身上了！
葉星奕整天一張嘴就只想吃肉，雞翅恨不得一次性能幹掉十七八個，牛肉、雞腿、烤鴨、羊肉、五花，鵝肉與兔肉的根本不算什麽，他甚至連鹿肉、驢肉都吃了好幾回。
小狼崽子平時壓根不碰豬蹄、豬肘子，完全不吃，結果有一天下了晚自習竟然主動跑到淩恒面前:“哥！我想吃肘子飯，放酸菜的那種。”
淩恒有點傻眼，反覆確認:“豬肘？是你以前總嫌毛刮不幹凈的那種？”
葉星奕相當幹脆地點頭，直接開始報菜名了:“嗯！要放香腸、豬蹄，還有鹵蛋！”
淩恒也不知道這小孩怎麽突然轉了性，好笑道:“走，想吃我們就去吃，我記得郎川大道上有一家。”
淩恒坐在餐桌對面，看葉星奕吃得噴噴香，嘆口氣:“你現在是真的純肉食動物，一點素的都不願意吃，回頭肚子疼怎麽辦？”
葉星奕著急忙慌往嘴裏塞肘子肉，敷衍地搖了搖頭，喉嚨極速滾動，兩只手都沾上了油花。估計手放水盆裏，頂上一層都能反光了。
簡泊戴著手套將豬蹄撕開，大米飯頃刻透著肉色，極其饞人，寧雲驍也多吃了幾口。
葉星奕一個人幹完整整一大盆肘子飯，末了仍然覺得沒盡興。又啃了兩個豬蹄後，他霸氣瀟灑地擦了嘴，終於騰出功夫解釋:“我以前老覺得這東西有股惡心的肉腥味，現在發現，是真的好吃啊！錯過多少美味！”
“長大了口味確實會變。”淩恒抽了兩張紙巾，替小家夥將鼻子下面沾著的油漬擦幹凈，笑著問:“吃飽了嗎？沒吃飽再來兩個。”
葉星奕瞇著眼睛點頭，吃飽以後笑得更開了，跟花瓜一樣:“下次再來！今天飽了。”
小狼崽子吃相大大方方的，爽朗又幹凈，完全不拖泥帶水。無論什麽時候，他嘴裏吐出來的骨頭都是光潔的，絕不坑窪，更不會有吃剩的，連帶周圍人的食欲都旺盛許多。
簡泊結完賬回來，長舒一口氣:“你們仨吃，我接下來不能再這麽吃夜宵了。”
“我想想啊！”簡泊一本正經道:“今天四月二十八號，離高考正好還有四十天，每天夜宵要全是這個吃法，等兩個小家夥高考結束，我能胖到親媽都不認識！真一點不開玩笑。”
葉星奕看著簡泊，一邊偷著樂，一邊將寧雲驍碗裏沒吃完的那半個豬蹄抓了過來，張開嘴，又是一頓饕餮盛宴。
不光這一頓豬肘飯是這樣，葉星奕毫不誇張，頓頓盡是如此，光是早餐都恨不得能吞一整座山進胃裏，每天雷打不動五頓飯是至少要吃的。
不光如此，他巧克力奶、可樂當水喝，牛肉幹、豬肉鋪、魷魚仔當空氣嚼，蛋糕甜品也是一個不落，可任憑如此，臉卻反而消瘦了一圈，人看著也更單薄了。
餘建忠要不是知道實情，差點都想過來摸摸他的臉，再心疼地說上一句——“看給孩子餓的，高三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臉比老頭子辦公室的坩堝鉗還尖。”
淩恒其實稍微有點發愁了，擔心小家夥這個吃法身體會招架不住，可但凡才勸一句，小孩就哭喪著臉，耷拉著耳朵:“我餓，我就是餓！哥們真沒招啊！”
淩恒:“……”
不過好在，觀察一周下來，葉星奕不僅腸胃一點問題沒有，整個人精神大振，完全不是“打了雞血”這四個字能形容的，每天睡覺、吃飯、洗手間，固定三點一線。
高三年級擁有許多獨特的待遇，點外賣也是其中一項。餘建忠確實是位非常優秀的校長，他打心底心疼這些半大孩子，於是高三的任何一節課上，除了考試以外，都可以吃東西，只要不是味道、動靜特別大的。
這幾周每天，葉星奕爭分奪秒地點外賣，爭分奪秒地取回來，再爭分奪秒地吃。他經常右手握著筆，左手抱著一個肉夾饃，吃得賊香，還要跟寧雲驍點評一句:“巨香！巨好吃！”
小狼崽子技術越來越高超，初時還可能會在考卷上掉點酥渣，到現在已經出神入化了，在課上吃滾燙、一咬一爆汁的大蝦生煎也輕輕松松。
可高三學習壓力實在血媽大，任是這麽吃，葉星奕看著還是瘦了十來斤，臉也尖了。
床頭燈關了，借著窗外的光，淩恒看見睡在他懷裏的這個小家夥眼神亮亮的，於是笑著:“學一天了，還不累嗎？”
葉星奕動了動右腿，去蹭淩恒，往他懷裏再鉆了些:“累，但你在身邊就還好，能接受。”
淩恒柔聲:“這麽乖。”
葉星奕將大腿完全架在淩恒身上，黑夜裏依然星光熠熠。他實在感慨:“我們倆最開始的時候分開睡，睡兩個被窩，後來漸漸睡在一個被窩了，再到現在……”
葉星奕咳了聲，有點害臊，但還是說了:“現在我每天幹脆睡你懷裏。”
淩恒還沒說什麽，小狼崽子臉色爆紅，他捂著臉，果斷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這年雨水多，初夏氣溫已經挺高了，夜晚也至少在十七八度。
淩恒也跟著坐起來，將小家夥攬過來，莞爾:“那等高考完，是不是要睡我身上了？”
“臉皮這麽薄，還沒說兩句自己就先害羞得要死要活了。”淩恒忍笑:“那我要是到時候再故意逗幾句呢？”
葉星奕坐在被窩裏，捏著被角，咬緊牙關，突然一個轉身欺壓到淩恒身上:“我現在就睡你身上！”
淩恒猝不及防被他壓過來，手肘在床上撐了一下，然後順勢抱住人:“嗯，睡我身上。”
黑暗中，似有一層泛紅的浮光。
葉星奕張牙舞爪地撲過去，大腿
光潔。大男孩唇紅齒白的，穿著簡簡單單一件白色短袖，也好看得驚人。他整個掛在淩恒身上:“哥！”
“誒。”淩恒任勞任怨地抱住，在葉星奕額頭上親吻。小狼崽子鬧了這麽一會兒，已經有點出汗了，後背隱約冒著水汽。
淩恒環住他的腰，虛著捏了一把:“每天吃這麽多還是不長肉。”
心疼是相互的。葉星奕跪在床頭，抱住淩恒的脖子，親了親他的眼睛:“我長肉了的！”
小狼崽子抓過他哥的手，一直往上游走，在胸前停下:“你摸，這全是肉啊！”
淩恒舔了一口牙，實在無奈:“這是腰？”葉星奕:“咳咳。”
“……”
淩恒一早就納悶:“相差九歲代溝真這麽明顯嗎？有時候臉皮不堪一擊，說兩句話耳朵就發燙，結果有時候呢？嗯？自己好意思說出口嗎？”
小狼崽子毫不客氣地瞪著淩恒，確實是被養熟了，而且養得特別好。
淩恒忍笑，舒了口氣:“還有一個多月，哥的小星奕也要高考了。”
這樣的溫存在萬分緊張激烈的高三生活中，顯得彌足珍貴。葉星奕斂了神色，感慨萬千:“有時候希望高考快點結束，有時候卻又希望它來得慢一點，再慢一點，舍不得這麽好的大家……”
淩恒點頭:“你們以後還會是很好的朋友。”
“我也舍不得。”他認真地說:“不過還是早點考完吧，你們都能解放，再讀下去，哥的小星奕真要瘦沒了，瘦化了。”
淩恒捏了捏葉星奕的鼻子，寵溺親昵道:“前天稱體重只有一百一十七斤了，你一米八一的個子這個分量實在不應該。”
葉星奕打掩護道:“我困了，困了。”
這句話似乎有奇效，本來其實還可以的，結果這句話說完，他連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大男孩轉而別開頭，靠在他哥肩上，用腦袋蹭了蹭，哼哼:“睡覺……”
淩恒眼裏含笑，將小家夥托臀抱起，整個攬進懷裏，同時撈過被子，輕聲:“晚安。”
後來再回憶這一年，說是幾經波折也不為過，但葉星奕眼睛永遠都是亮的，面對淩恒，他說:“只要你在，我永遠安全感爆棚。”
淩恒站在講臺旁邊舉著考卷分析時是，夜晚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低聲細語地說些什麽時是，廚房、浴室，在無數個隱秘的角落，愛意肆意生長，拔天林立。
葉星奕少年心性，性格再沈穩偶爾也總會有繃不住的時候，只是淩恒從來都是那樣溫柔而包容的一面，從不會因為一道題是否能解出，而在態度與疼愛上對小家夥變化任何。淩恒從來都是心疼、呵護的。
葉星奕已經完全睡在淩恒懷裏了，用力嗅了嗅，汲取他身上白桃清甜的氣息:“哥……我好愛你……”
淩恒仔細地掖了掖被角，又將被子往上提了些:“我很愛你，星奕。”
葉星奕永遠在傾訴愛意，淩恒永遠是他的後盾，是肩膀。
趕上五一，餘建忠大手一砍，五天假期原地縮水，大打折扣——光榮變成了一天半。
雖然早已料到，但葉星奕知道消息時，還是鼓著腮，滿臉咬牙切齒:“我好想咬他啊，我能不能現在就上校長家咬他——”
四十多天之後即是高考，這一天半的假期簡直異常珍貴，珍貴得不能更珍貴了。
大概是舍不得它被白白荒廢掉，翌日早上八點多，小狼崽子悄無聲息地睜開眼。
葉星奕打了個嗝，發覺淩恒已經不在臥室了，於是想也不想就從床上跳下來，踩上拖鞋就下了樓:“哥——”
廚房傳來劈裏啪啦的油爆聲，葉星奕其實沒有完全清醒，他聞了聞，感覺沒胃口，只專心一個勁地找淩恒:“哥！”
三層樓再附帶地下室的獨棟別墅確實寬敞，花園也特別大。蝦餃、Lidio、星星全能盡興撒歡地跑，但對於葉星奕來說，壞處也明顯，他沒法第一時間判斷淩恒的具體位置。
小狼崽子晃悠晃悠，在他準備喊第三聲“哥”之前，淩恒終於從廚房鉆出來:“星奕！”
葉星奕忍不住想樂，莘城房價上天，他沒住過這麽大的別墅，從不知道原來竟然在家說話也可以用喊的。
一個站在山頭這邊喊——“聽吧新征程號角吹響——”
一個山頭那邊，也在喊——“強軍目標召喚在前方——”
葉星奕越想越樂，嘴角咧到腮幫子，全然沒註意到淩恒已經出來了:“笑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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