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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懷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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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懷真

葉星奕悶頭紮在淩恒懷裏,堪堪就要透不過氣也自甘情願。

直到遠處,煙花炮仗聲響起,一陣蓋過一陣,一陣掩過一陣。

淩恒才終於舍得松開懷裏的小孩,嗓音已經啞得幾乎發不出聲:“年初二了,星奕,新年快樂。”

葉星奕無可置信般轉過頭,急著就去找手機,然後怔住:“你還沒吃蛋糕呢,怎麽就過零點了!”

淩恒也沒開燈,只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倒著擺在茶幾上,卻也足夠亮。

他已然調整好情緒,撿起零零散散一地的自己,笑:“已經許過願了,作數。”

葉星奕還是一臉執拗,齜牙咧嘴張張合合了好一會,將清秀俊郎的小臉原地搓成團子,不住悔恨:“都怪我,非要玩水花燈。”

淩恒笑著在他頭上摸了兩把:“水花燈是我要玩的,要怪也只能怪哥。”

葉星奕生自己的氣,但手裏沒停過,他拆開包裝袋,雙手捧著白瓷刀遞給淩恒,極認真:“要一刀切下去,從頭到尾,不能斷。”

淩恒從來不在意這些,何況他十三歲便已離家,更是對自己的生日完全沒概念,只當尋常日子過。

認識簡泊之後,那小子倒是惦記得緊,高中課業繁忙,還抽空去小賣部買切角蛋糕,非得懟到淩恒嘴邊,監督他把一整塊全吃了,才拍拍屁股滾蛋。

淩恒脖頸還是紅的,眼也是,他寵道:“好,都聽我們星奕的。”

淩恒眨了眨眼,坐在地毯上,撈過旁邊的小狼崽子,捉住狼爪:“一起。”

葉星奕抿唇,鼓著臉,沒能掙開。

淩恒用掌心包裹,帶著葉星奕,將兩層的蛋糕從這頭一直切到那頭,連帶過往一並斬斷。

切完蛋糕後,他長臂一伸,將葉星奕圈進懷裏,捏了顆沾著奶油的草莓,餵到小孩嘴邊。

葉星奕捂著嘴,狂搖頭:“你吃!第一口必須你吃!”

少年用手心緊緊捂著,意志堅決:“你先吃!快吃!”

淩恒嘆了口氣,不太明白這小家夥到底哪來的這麽多講究。

他笑著將草莓送進嘴裏,遞了個勺給葉星奕,把蛋糕往小孩那推了推,隨意道:“不切了,直接吃吧。”

淩恒舀了一大勺,親自餵給葉星奕,問:“甜不甜?”

葉星奕點頭:“好甜。”

淩恒勾唇,又恢覆成了無堅不摧無所不能、可以有條不紊把身邊所有人都照顧得很好的男人。

只是,被困在記憶裏的那個少年,沒人能勸慰半分。

蛋糕胚和頂上的奶油都是巧克力味的,但夾層裏的不是。

淩恒挑了些,放在手心,喚:“星星。”

小狗崽子叼著玩具奔過來,大口大口舔了,快樂到起飛。

葉星奕望著弟弟,直接擡手,往自己臉上招呼了一巴掌。

掌摑聲清脆,淩恒沈下臉,蹙眉:“葉星奕。”

“幹嘛呢?”他瞇眼,質問,“不想要屁股了,還是不想要手了?”

葉星奕悻悻,不敢答話。

淩恒又心軟了,脾氣本就好得出奇,對著小狼崽子更是完全發不出來。

他嘆口氣,斂下眼色:“蛋糕選的很好,哥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邊上這點奶油,星星吃也足夠了。它有點乳糖不耐,吃多了會拉肚子。”

葉星奕這才好受些,但還是道:“我的錯,自己喜歡巧克力,就覺得你們都會喜歡。”

淩恒寵溺又溫柔,低頭直接在蛋糕上啃了一大口,很給面子:“真的非常、非常好吃,是我吃過最好的蛋糕。”

他哥甚少會有這麽孩子氣的舉動,葉星奕頃刻就被哄好了:“真的?”

淩恒笑,語氣鄭重:“真的。”

葉星奕伸手,用指腹將他嘴邊的巧克力醬拭去,繃不住樂:“我也覺得你會喜歡,挑蛋糕的時候第一眼就相中它了。”

兩人各拿著一個勺子,悠哉悠哉地將蛋糕分吃成了徹頭徹尾的大花臉。

葉星奕摟住淩恒,靠在他身上:“哥,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跟你待在一塊,沒那麽多規矩,無拘無束的,很自由。”

淩恒環住他,溫和卻有力:“那哥希望,我的星奕可以一直自由下去,成為你最想成為的人。”

葉星奕想都沒想,順著本能,幾乎脫口而出:“我想成為你。”

淩恒舀了滿滿一大勺藍莓,一手舉著,一手托著,餵過去,語氣平緩:“不要成為我。”

葉星奕並沒聽出話外之音,眼眸亮了亮,暫時從淩恒懷裏坐起來,直起腰,跪在地毯上翻找。

少年抱著沈甸甸頗有分量的書包,打開夾層,小心翼翼捧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說:“哥,生日快樂,禮物。”

淩恒輕笑,接過來,手指搭上去,快要打開時又故意不動,征詢:“我打開咯?”

葉星奕調整呼吸:“開。”

兩秒後,一枚銀戒安安靜靜地躺在淩恒正手心。

BLACKHEAD守護之約,是個很小眾的飾品牌子。

淩恒啞聲:“全部小金庫都用上了吧?”

葉星奕卻不管不顧,只在乎:“你喜歡嗎?”

他哥答得毫不猶豫,說:“喜歡。”

住在淩恒這後,葉星奕把各平臺的快遞默認地址都改過來了,斷斷續續買了挺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但他一直都沒太所謂,根本不關心淩恒有沒有看到,反正他哥很寵,往家裏買什麽都不會批評,從來沒說過他一句亂花錢。

小崽子每每拆完快遞,收貨單也不撕就完完整整地扔進垃圾桶,往旁邊一甩算罷。

可一個多月以前,期末考試還沒結束的時候,有一陣,小狼崽子卻連著叮囑了他哥好幾次:“你不許看我快遞啊,不許拆,放那就行,不許動。”

淩恒那時忍笑:“誰要動你快遞了?這點自由權肯定給你。”

葉星奕轉念一想,也是,他哥好像從來沒拆過自己快遞,每回都只是整整齊齊地碼在桌角。

但架不住小東西要籌備驚喜,他又叮囑:“你不許拆啊!真的不可以拆!有炸彈!”

淩恒滿臉黑線,虛著在空中給他來了一拳:“小狗熊。”

直到此時此刻,淩恒才回過神,小家夥原是這麽早就已經開始籌備了。

按原計劃,小家夥大概以為沒法留在琓縣陪自己過生日,想多彌補一些。

一想到這個,淩恒就不自覺地添了許多憐惜,他輕柔地托著,繾綣問:“星奕幫哥戴上,好不好?”

葉星奕抿唇,撚起那枚戒指。

盡管源自於一個以素戒出名的品牌,但若真的說它是素戒,其實不妥。

送給淩恒的東西,葉星奕不想落俗。

他提前很早就開始準備,GUCCI的孔雀石虎頭看了,克羅心的永恒款也看了,就連明顯超出消費能力的LINDOSAY也看了不少,只是兜兜轉轉,研究半天,還是最初設想的守護之約最稱心意。

少年人的世界沒有離別,愛轟轟烈烈,葉星奕存著私心,只想一直陪伴在淩恒身邊。

守護之約有別於同系列的其他所有款式,最外邊金圈熠熠,即便是現在,光源很有限的情況下,依舊清晰,依舊奪目。

葉星奕跪在地毯上,跪在淩恒身旁,捧著這枚此刻最能代表他所有心意的對戒,認真又莊重地給淩恒戴好,說:“哥,生日快樂,我很愛你。”

淩恒輕輕摩挲著右手食指的素戒,半響,低下頭,吻了吻。

再次親吻之間,他看到了葉星奕一顆赤忱純粹的真心。

對於葉星奕來說,暗戀太苦了,苦到明明是完整的一對情侶對戒,他卻怎麽都不敢掏出另外一枚。

另一只,一模一樣的,此刻正安安靜靜躺在少年書包最不起眼的角落夾層裏。

但葉星奕不敢,有膽子買,卻沒膽子讓淩恒瞧見。

從來沒誰這麽替自己過生日,愛刻骨,錐心。

等兩人靠坐在地毯上,靠坐在一塊兒,將生日蛋糕分吃完大半,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淩恒在醫院待了整整三天之久,穿的衣服甚至都還是那天早上送葉星奕去車站時的那一身。

跟許芹待在一塊,總能想起很多不太好的回憶,激得向來穩重自持的人,也躲到消防通道,躲到樓梯間。

淩恒知道自己身上煙味很重,很臭,很熏人,但他卻怎麽都不舍得松開葉星奕,懷裏單薄的身體在此刻,成為了唯一最大的寬慰與惦念。

少年用肩撐起一個避風港,讓他能暫時忘卻,能暫時依賴。

好在葉星奕一點不嫌,小狼崽子掛在淩恒身上,軟得驚人,脫力般就往下墜,可總有人會接個滿懷。

葉星奕肆無忌憚地賴在他懷裏,呼吸逐漸清淺均勻。

淩恒俯身,小心翼翼地低頭,撥開小孩的碎發,在他額上吻了吻:“我的星奕,平安長大。”

正如生日祈願,淩恒所盼皆是為了旁邊的小家夥。

臨了自己,只寥寥四字,別無所求。

淩恒沒用什麽力,就將懷裏的小少年打橫抱起,穩穩抱回臥室。

葉星奕困糊塗了,攀住他的脖頸,沒骨頭般,把臉埋在他懷裏:“哥……”

淩恒臉上的笑還掛著時,葉星奕突然用力,直起身,昂起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愛你……”

男人抱著少年的手一僵,站在臥室門邊,那抹笑倏地就淡去了。

葉星奕在長途大巴上摸爬滾打了一下午,又轉了兩次出租,才剛沾床,他就條件反射般睜眼:“我要洗澡。”

快淩晨四點了,屋外一片漆黑。

“不洗了,”淩恒怕他著涼,柔聲,“現在太晚了,溫度低。”

葉星奕軟聲呢喃:“身上好臟。”

淩恒無奈,退一步:“那哥給你打水擦一下?聽話,你先把被子蓋好,往裏再鉆點。”

葉星奕這回沒太大意見了,哼哼:“不要,身上臟。”

他又翻了翻,整個壓在被子上,躺得四仰八叉。

淩恒嘆口氣:“凍生病了打針的時候可千萬別嚎。”

星星早就回狗窩睡得哈喇子直流了,不比床上的小東西。

可淩恒卻不覺得小孩折騰,他幾步進浴室,打了熱水回來。

房裏空調開得很暖和,葉星奕迷迷糊糊睡熱了,伸手就將T恤掀到脖頸,露出大片大片光潔細膩的腰腹。

淩恒嘆口氣,將他身上的臟衣服換下來。

不消須臾,葉星奕便睡熟了,周遭都是他哥的氣息,XXXX也很安心。

淩恒動作輕柔舒緩,拿著擰幹的熱毛巾,將青澀的身體妥帖擦凈。

十分鐘後,他把毛巾丟回盆裏,單膝跪在床頭,替小孩仔細掖好被子。

葉星奕皮膚偏白,但凡有傷痕就格外明顯。

從莘城回來,他一路輾轉數次,手裏又結結實實提了不少東西,勒得手心滿是紅痕,過了八九個小時了,還是沒淡下去,隱隱就要發腫。

淩恒重新打了熱水回來,溫度特意調高。

他將毛巾折成長塊,敷在葉星奕手心上,反覆數次。

男人捉住小狼爪,捏著,湊到自己臉邊,低頭吻了吻,盯著少年的睡顏,看了很久很久。

家裏熱水器正常運作,可淩恒再次從浴室出來時,卻渾身冰涼,水汽很重。

等他終於上床,葉星奕早就已經睡得六親不認了。

淩恒靠在床頭,半分鐘不到,旁邊的小崽子就悄悄摸摸地挪過來,渾身赤裸地鉆進他被窩。

淩恒隔著被子一塊摟著,竭力克制。

兩分鐘後,直到被子底下,葉星奕裸著大腿,往他身上瞎蹭——淩恒終於忍無可忍,坐起來,按亮床頭燈。

他對著葉星奕,一向脾氣好得出奇,溫柔又有耐心,很少很少很少爆粗。

這會,卻是真的剎不住車。

他深吸一口氣,用食指在小東西的腦門上不輕不重地彈了彈,暗啞:“還睡不睡了?不睡就給老子起來做題。”

葉星奕無意識昏昏沈沈地睡著,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感受不到,連帶他哥難得的氣急敗壞一並隔絕。

楞神的這麽一會兒功夫,被窩裏的小孩又跟八爪魚似的再次黏上來,淩恒眉心狂跳,直接起身下床,澡白洗了。

他打開衣櫃,翻了一件短袖T恤,一條睡褲出來,給葉星奕嚴絲合縫地套好,才算完工。

淩恒才躺回床上,旁邊的小東西幾乎是立刻就又粘了上來,不僅得寸進尺般,直接將大腿架在他腰腹,還小聲嘀咕,嘰裏呱啦的。

淩恒費了半宿勁也沒聽明白,但能肯定小家夥是睡爽了,他沒再執著研究,連人帶被子一塊攬進懷裏。

闔眼沒多久,黑暗一片裏,被子底下,窸窸窣窣的動靜再次傳來。

葉星奕毫無負擔地枕在淩恒臂彎裏,一雙狼爪還不老實,硬要搭在他腰間,大腿夾住,即便隔著兩層睡褲也很要命。

在淩恒往床邊挪了無數次,退無可退後,小狼崽子依舊賊心不死。

剛過完二十七歲生日的淩老師徹底服氣:“……”

他一臉倦容,眼圈底下烏黑,疲憊滿溢,撐著身體坐起來:“你等著明天睡醒的。”

放完起不到任何威脅作用的狠話,淩恒已經困得冒煙,他緩慢而溫柔地掰開小家夥纏在自己身上的手腳,飛速塞了個枕頭過去。

在確認小家夥沒被自己弄醒之後,淩恒起身,光腳摸黑站在衣櫃旁,翻了條外褲出來,套在睡褲外面,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冬天外穿的褲子厚實,再次躺下時,淩恒終於松了一口氣。

小家夥睡覺要有多不省心就能有多不省心,淩恒不過起身穿個褲子的功夫,三五分鐘時間,他的手已經搭在床頭櫃上了,整個人大寫的搖搖欲墜。

淩恒徹底認命,徹底服氣。

無聲長舒一口氣後,他彎腰俯身,跪在床上,將小狼崽子往中間抱了抱。

這不抱還好,一抱,葉星奕感受到熱源,馬上蹭了過來,簡直沒完沒了,又軟又甜:“哥……”

淩恒早都不知道出幾身汗了,但他還是環抱住葉星奕,誠實地將小家夥整個圈在懷裏,沒好氣:“狗崽子。”

隔天下午兩點,葉星奕悠悠醒轉,淩恒已經坐在客廳茶幾前了,手邊擺著一沓厚厚的資料,正低頭書寫。

無論在他身邊待多久,葉星奕都會發自肺腑感嘆一句:“你字寫得真的好好,偷了。”

淩恒莞爾:“那作為報答,我送你一整箱字帖。”

“臥槽,有狗,剛過完生日就惦記著治我,”葉星奕一臉不可置信,瞪著淩恒,中途瞧見自己送的那枚戒指正安安穩穩地戴在他右手食指上,又樂,“算了,我是大孩子,不跟你計較。”

他牙都沒刷,就開冰箱摸了根巧克力冰淇淋出來,在眼刀投來之前,慌忙找補:“我熱醒的。”

小崽子又強調:“真的好熱,好燥。”

淩恒挑眉:“大孩子也可以被揍屁股。”

葉星奕靠近,盤腿坐在地毯上,假意:“這個也是企業外包的單嗎?也能賺很多嗎?”

“提到錢眼睛都變大了,”淩恒忍笑,沒答,“哥是少你吃了還是少你喝了?”

葉星奕楞個神的功夫,手裏的冰淇淋已經不翼而飛。

小狼崽子立刻垮臉:“我才啃三口!”

淩恒指了指墻上的壁鐘,道:“下午兩點多了,飯一頓沒吃,起來就找這個,真招我抽你呢?”

葉星奕白了眼他,齜牙:“想把你踹進垃圾桶。”

淩恒舉著冰淇淋,大口咬下去,評價道:“人家是姬小滿,你是葉小滿。”

葉星奕原地打了一套太極,挑釁:“我還能變成葉懷真,你要看看嗎?”

淩恒樂得握不住筆,面前的資料都翻了小半,他相當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氣,滿眼寵溺:“飯在微波爐裏。”

葉星奕伸了伸腰,敷衍地點點頭,轉身就回臥室。

淩恒任勞任怨地將散了一地的資料撿起,按頁數碼好,聽見聲響後,再擡頭,然後怔住:“這什麽?哪來的?”

葉星奕抱著厚厚八沓捆好的現金,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眨眼:“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

“我爺爺奶奶留下來的老房子賣出去了,我爸他一共兩個哥哥、兩個姐姐,每家最後分了118.25萬,”少年報戶口似的,“我爸說不能讓我白吃白喝賴在你這,本來就已經很給你添麻煩了,再不收錢的話,他過意不去,老臉沒地方擱,一共八萬整,讓我帶給你。”

淩恒蹙眉:“拿回去,自己放好。”

葉星奕戳了戳一張張捆綁整齊的粉紅票票,撐著頭:“你得收,哥。”

他神色認真:“你不收的話,我媽估計托夢都要揍我屁股,誒,但我昨天晚上睡覺,迷迷糊糊的時候真感覺有人掐我屁股了。”

淩恒:“……”

廢話,我掐的,誰叫你睡覺那麽武,跟打仗一樣。

他沒自爆,暫時忽略這茬,沈聲:“拿回去,自己留著當零花。”

葉星奕相當堅定地搖頭,豎起食指:“想都別想。”

淩恒嘆口氣:“那照這麽算,你給我提供的情緒價值,該怎麽結賬?”

葉星奕下意識皺眉:“陪伴是互相的,抵清了,而且就算抵不清,也是我欠你的多。”

見淩恒還想說些什麽,葉星奕直接大著膽子,用手心牢牢捂住他的嘴:“系統提示,玩家千窟為佑,左括號,317區特工魅影,右括弧,您已被自動禁言8760個小時。”

淩恒:“……”

哪有人禁言以年為計數單位的,得是犯了多大的罪,一局之內送了多少個人頭,得把多少個隊友都噴成骰子,翻多少人的族譜。

淩恒目光無奈,但柔和,並不掙,只捉住小狼爪。

他剛想開口,就聽小狼崽說:“這錢你硬要不收,給我也行,我轉頭就去倒賣游戲賬號,八萬塊錢,能充4.2個V10呢。”

淩恒不知該不該誇他一句腦子轉得快、數學好,沈思後讓步:“那這八萬塊我替你先暫時收著。”

葉星奕還有六個月不到就成年了,涉及重要問題時,淩恒並不願只把他當小孩看,叮囑:“我放在櫃子裏,什麽時候需要用,你就自己拿,不用跟我說。”

葉星奕沒什麽反應,也不激動,面上欠欠的:“這麽好?”

“你是大孩子了,”淩恒很尊重小朋友,首肯,“絕大多數情況下,你都是自由的。”

不會再有比他哥更好的人了,葉星奕轉身,朝淩恒笑:“嗷嗚~”

後者從茶幾上抱起那八萬塊,故意說:“個小崽子,我還得去收拾被你弄臟的被子。”

葉星奕身體一僵,立刻扯著嗓子喊:“什麽時候啊?臥槽?”

淩恒只剩個背影,聲音從臥室門口傳來:“昨晚啊——”

葉星奕頭皮發麻,立刻爬起來,踉踉蹌蹌跟在他哥後頭:“臥槽啊臥槽,你認真的嗎?我剛才起來的時候沒聞到味啊。”

淩恒沈著臉,掩住笑意:“昨晚蛋糕甜,水喝多了吧,沒事。”

葉星奕咬牙,恍惚。

“沒騙你,”淩恒繼續逗,“你自己回憶,哪天睡醒起來的時候是穿著睡褲的?”

葉星奕回憶不了一點,沒法回憶。

他木著臉,湊在床邊,幹巴巴:“哦。”

淩恒忍笑:“你去吃飯,我來收拾。”

葉星奕再次:“哦。”

這麽大人尿床還要他哥來收拾什麽的,真的是太丟人。

身體卻很誠實,小狼崽子攥著被子一角,死死不放,也不吱聲。

淩恒挑眉,稍微用力扯了扯,沒扯動。

他故意:“松手啊,你不松手我怎麽把被套拆下來?”

葉星奕只顧低頭,脖頸僵硬得宛如死了大半輩子,他還是不放,突然皺眉——

“不應該先洗床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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