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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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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

葉星奕還沈浸在生物考得這麽好的喜悅之中,並沒太在意。

淩恒卻沈聲說:“你簡哥那天說得對,真想考莘大,從現在開始準備都已經算晚了,對你要求確實得提上去。”

“問題既然暴露出來,就得一一解決,”他翻著鐵網上的烤肉,認真道,“就從語文默寫開始上手,等過兩天放寒假了,在家給我好好背書,我正好有功夫監督你。”

周一晚上,臨考試,葉星奕抱著書包跑到淩恒面前,特意跟他商量,說想等快到除夕,再回莘城。

淩恒對葉瀚不好過多評價,但從小家夥對他爸的態度中,也能窺知一二。

葉星奕轉學回來半年多了,除開剛開學他骨折住院那會,因為夏義翔找茬的事,淩恒給葉瀚打過一回電話,除此之外,再無別的通話記錄,葉瀚也不曾發過任何短信來詢問小家夥在學校的情況。

那天晚上,葉星奕有點委屈,耷著眼:“我不想太早回去,不然他也整天泡在棋牌室,你又不讓我動煤氣,我就只能天天吃外賣,天天一個人待。”

葉星奕抿唇,眼神濕潤:“要不是過年棋牌室不開門,他估計大年三十都會待在外面跟他那幫牌友一起過。”

這小孩說得可憐巴巴,淩恒心倏地就軟了,並不舍得讓他真的天天吃外賣,想著葉星奕家裏的實際情況,應允:“也可以,等過兩天我給你爸爸再打個電話問問看。”

葉星奕小聲詆毀:“他都不會存備註,看到手機號估計會以為你是送飯的。”

淩恒的手機號IP確實還在莘城,他忍笑:“小心我告狀。”

葉星奕撇嘴:“告唄,反正我長腿了,會跑。”

……

少年叉了一大塊土豆泥填進嘴裏,不情不願地“哦”了聲。

淩恒逗他:“讓你背書就這麽難?”

葉星奕嚴肅點頭,將盤子裏的烤肉沾了些花生醬,配上蒜泥,大口大口嚼著。

他哥故意道:“今天晚上左右沒什麽事,明後天周末,多吃點,待會吃完回家就可以給我好好開始背書了。”

葉星奕鼓著腮幫子,撇嘴:“我還想打巔峰賽呢,六點以後挑戰賽就開了。”

淩恒說是這樣說,其實並沒準備真的對他那麽嚴,拿剪刀將西冷牛排剪成小塊,笑著搖了搖頭。

葉星奕卻像突然被點醒了般,他想起開學考之後淩恒的承諾,立刻道:“你之前答應過我,說等我考好了,就告訴我你的游戲ID。”

淩恒記憶一向很好,沒費什麽勁就想起來了,他不置可否:“你搜,千窟為佑。”

葉星奕楞了一秒,隨即道:“伽羅的臺詞?”

他飛速拿過手機,立刻就想登陸游戲客戶端,半響才反應過來:“Q區還是微區?”

淩恒也沒想起來這茬,恍然:“Q區。”

小崽子切了□□號登陸,淩恒的賬號頁面赫然在目。

葉星奕瞪大眼:“你還真是國服啊?”

淩恒莞爾:“沒太多時間玩,只有伽羅拿過國標。”

他這話沒誆小崽子,這個賽季游戲場次總共只有21場,巔峰分數只停留在1592。

但葉星奕還是眼都看直了,連聲感慨:“一萬八戰力,這麽高。”

他反反覆覆點開淩恒游戲主頁,咂舌:“我才V8,你竟然是V10,連亞瑟獅心王這個皮膚都有,我的天,你這到底是玩了多久?”

王者開服八年多,幾乎所有出的皮膚淩恒都會買,確實是相當老資格的玩家了。

他將鐵盤上烤好的雪花牛肉夾下來,大半都放在葉星奕碗裏,柔聲說:“從開服半年多就接觸了,到今天也快八年整,你先吃飯,待會肉涼了就腥了。”

葉星奕完全挪不開眼,淩恒很明顯是射手位置,發育路98段,本命英雄一看就是伽羅,場次多,勝率高,戰績也好看,其他射手也都玩得不錯,狄仁傑馬可波羅公孫離等還有小國標。

等小崽子樂夠了,終於後知後覺,他瞬間洩氣:“本來還說能跟你一塊兒玩的,可惜了。”

葉星奕主玩中單,淩恒主玩射手,位置倒是不沖突,段位也都在王者以上,雙排玩雙核,簡直不能更舒服,穩穩上分。

只是王者微區和Q區並不互通,小崽子簡直難受死了,無能狂怒:“啊啊啊,垃圾天游!”

淩恒耐心哄:“你要真想我陪你玩,我用微區的號就可以了,段位應該也能匹配上。”

葉星奕一個嘴快:“那還是我換□□吧,你這個號太好看了,雙排的話,我還能裝一波。”

小家夥期末生物考得很好,淩恒心情不錯:“也可以。”

他哥一答應,葉星奕連烤肉都不想吃了:“我想現在就跟你一起雙排。”

淩恒無奈,笑著指了指窗外:“還有人在等位呢,回家再玩。”

少年不自覺加快咀嚼速度,險些將頭發絲也吞進嘴裏,淩恒寵道:“慢點吃,我又不會跑。”

他大口吃肉,神情那樣鮮活,淩恒一手拿著夾子給鐵網上的食材仔細翻面,感嘆:“你是真的很喜歡吃蒜泥配花生醬。”

很多時候,葉星奕都出奇專一,專一到了偏執的程度。

有時一件衣服,他會一模一樣的換個顏色買兩件,偶爾甚至會完全一樣的再買一件。

這小家夥吃東西口味也很一致,每每去食堂吃飯,都總打同樣的那幾道菜——咕咾肉、番茄炒蛋、茄子土豆、炒香腸片,再加上一根原味烤腸和一杯鮮榨橙汁,他能連著一周中午都吃這些,完全不覺膩味。

芹菜特別是生菜說不碰就一點不碰,吃火鍋或者烤肉時,總是唯獨忠愛蒜泥配花生醬,這樣有些奇特的組合,偏偏葉星奕就是喜歡得不行。

在幾乎所有事情上,葉星奕都是這樣,冷淡但好相處,看似隨意其實卻又非常堅守原則。

無論考試怎麽樣,題目會不會,少年從未抄過任何一個字,也總惦記著把每一道題都填滿,堅決不交白卷,雖然最開始,他的生物答題紙真的可以說是完全在胡編亂造。

“這樣真的很好吃,”葉星奕夾了盤裏裹滿醬料的雪花牛肉,手舉到一半,又僵住,“忘了你不愛吃蒜泥了。”

淩恒直接端著盤子接過:“吃得少,但不抵觸。”

葉星奕一雙狗狗眼清澈明亮:“好吃嗎?”

淩恒很給面子:“好吃。”

等葉星奕埋頭繼續專心吃肉,淩恒隨即拿了片生菜,什麽也沒包,直接塞進嘴裏。

清爽微苦的汁水頃刻溢出,可蒜泥這東西實在侵占性太大,只勉強緩解了些許。

等從烤肉店出來,屋外的雪已經停了,路上又結了薄薄一層冰面。

葉星奕吃過苦頭,終於老老實實跟在淩恒身邊,他哥滿意道:“要是每天都像今天這麽乖就好了。”

葉星奕脖子上茶墨黑色的圍巾是淩恒挑的,襯得本來就挺白的小東西更是身形熠熠。

他剛從烤肉店裏出來沒多久,臉頰兩側被暖氣熏得染上紅暈,辯解道:“我本來就很乖。”

淩恒實在沒忍住,親昵地捏了捏他臉頰上兩團軟肉,白裏透著紅,挑眉:“現在膽子大了,都敢頂嘴了。”

葉星奕跟淩恒貼得很近:“本來就是。”

兩人出來無論吃什麽,都會習慣性給星星帶點。

淩恒拎著打包盒:“本來就是什麽?是本來就不想要屁股了?還是本來就敢頂嘴?”

葉星奕朝他扮鬼臉:“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逗小孩真的很有意思,淩恒笑:“這算什麽,等你要是真跟我雙排,死一次,就賞十板子,掉點一次的話,讓我想想,二十板子吧。”

葉星奕的臉瞬間就黑了:“地主扒皮。”

淩恒心情大好:“小東西。”

少年磨牙:“你像是在喊星星。”

臨下斜坡,淩恒直接把大手遞給葉星奕,戲謔:“牽緊了,我早上起來看你屁股還是青的,再摔一跤就真的要成八瓣了。”

葉星奕即便被淩恒打趣也絲毫不帶猶豫,立刻牽住淩恒,隔著手套也能感覺到他哥的體溫般,少年抿唇:“待會我們倆會不會一塊兒摔?”

淩恒莞爾,自信道:“不會。”

他哥確實靠譜,葉星奕中途打滑好幾次,都被旁邊的一雙大手牢牢護住。

少年心裏熨帖,等到小區門口,賣糖葫蘆的老爺爺正好推著陳舊掉漆的三輪車迎面過來,淩恒都不用轉過頭,就知道旁邊的小孩眼神又亮了。

他認命掏出手機,勾唇:“你是真的吃不膩。”

葉星奕也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抵不過嘴饞:“要山……要草莓的。”

淩恒了然,笑著朝老爺爺示意:“麻煩您了,山楂跟草莓的都要一根。”

老人家的帽檐和深墨綠色的軍大衣上都接了不少雪花,和藹道:“好嘞,稍等。”

天地良心,五塊錢的糖葫蘆竟然還是去了籽的。

老爺爺先用糯米紙裹了一層,又拿紙袋包好,最後才放進塑料袋裏:“拿好了,一共十五,勞駕掃這裏。”

淩恒直接轉了二十過去:“麻煩您。”

琓縣雖然遠遠比不上莘城便利發達,卻更能窺見人間煙火。

等老爺爺推著車走遠了,葉星奕才轉過身去,看著他的背影,認真道:“大家都好辛苦。”

朝夕相處之間,淩恒再清楚不過身旁的小家夥有多善良純粹,溫柔道:“沒有誰活得容易,但既然來人世間走這一遭,就得好好過下去。”

他想起幾天前的事,特地留心,甚至都沒敢把裝著冰糖葫蘆的袋子給葉星奕,兀自拎著:“等回家再吃,別又像上回那樣磕著。”

葉星奕的手還被他緊緊攥著,乖順道:“好,其實草莓的就夠了。”

淩恒很寵:“吃不完可以放冰箱。”

葉星奕的專一與執拗在他與淩恒共處時更為明顯。

他哥待他足夠好,的確遠遠超出尋常師生,但也僅僅局限於哥哥照顧弟弟那樣。

少年不敢賭,更賭不起,第無數次警告自己,做人不能太貪心,什麽都想要最後只會什麽都得不到。

葉星奕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他主動戳破這層紙,即便只是試探,以淩恒的性格和處事原則,一旦察覺,刻意保持距離疏遠不說,估計還會找機會讓自己搬回學校。

再晚一些吧,等時機再成熟點,至少得等自己成年。

葉星奕蔫了些,卻又隨即釋然。

淩恒每天忙得不是閑,早六晚十的,除開工作以外,全部時間都跟他待在一塊,最大的天敵白槿也早就卷鋪蓋滾蛋了,目前來看,至少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很安全。

更何況簡泊從未提起過淩恒有什麽情感問題,他們聊天時,也沒見談到過旁人。

葉星奕低著頭,只要再把淩恒粘得更緊一點,再緊一點,挺到自己成年就好辦很多了。

等回家,淩恒照例催著葉星奕先進浴室洗澡。

等他也簡單沖了出來,小崽子坐在沙發上,背挺得很直,手機屏幕橫著,頭發還隨意包在毛巾裏,松松垮垮。

淩恒“嘖”了聲:“又不知道吹頭發。”

葉星奕故意沒動,低著頭:“馬上馬上,一分鐘。”

淩恒瞥了眼小家夥的手機屏幕,無奈:“這局才剛開兩分半,當你哥傻還是當你哥瞎?嗯?”

葉星奕頂著“巔峰召喚師10”的ID,剛準備縮回一塔裏吃口血包——半秒後,卻被敵方打野繞後硬切,強行一換一,他看著陣亡倒計時,驚呼:“我靠!有小偷!”

趁著覆活的間隙,淩恒隔著睡褲,在小東西臀上輕拍了一記:“下次再不吹頭發就玩,屁股就等著開花。”

狗弟弟還趴在地毯上啃牛皮磨牙棒,葉星奕的臉不自覺地紅了些:“錯了。”

他洗完澡出來只穿了件短袖t恤,淩恒認命繞回臥室拿了小東西的睡袍出來,披在他肩上,佯怒:“衣服也不知道穿,等生病了,我絕對讓你簡哥拿山奈最粗的針來。”

淩恒將吹風機插上電,示意:“這把結束等一等,上完藥再玩。”

葉星奕低著頭專心操作,答得倒是挺快:“好。”

吹風機“呼呼呼”地在耳畔響起,葉星奕整個人都被暖風裹住,有些困,但還是撐著道:“你說好帶我一起玩,跟我雙排的,不會耍賴吧?”

“不耍賴,”小家夥的頭發濕漉漉的,淩恒順著發根給他一點一點吹,柔聲問,“會燙嗎?”

葉星奕只盯著屏幕,全神貫註,答得隨意:“正好。”

這把陣容大射野核,葉星奕在最後一樓,補了個偏工具人的T0法師——王昭君。

淩恒將吹風機的溫度調到中檔,邊給他吹頭發,邊側過頭看,誇讚道:“二技能凍得這麽準?”

對面打野是蘭陵王,大招一開,長期處於隱身狀態之中,拿工具人法師其實會有點為難。

但葉星奕卻連著凍住了他好幾次,少年假裝手裏有塑料袋,虛著抖了抖:“哎嘿,裝起來了~聽沒聽說過什麽叫美麗凍人?王昭君在我手裏也可以是刺客!”

淩恒笑:“釬城要給你寄刀片了。”

少年問:“你平常職業比賽看得多嗎?”

淩恒承認:“每年春季賽、秋季賽、挑杯、世冠,有空就會看,沒空的話也會看個賽果。”

葉星奕有些心酸:“你知道久誠嗎?”

淩恒點頭:“原來南京Hero久競的中單,後來在AG待了挺久,現在又轉會去了鄭州MTG。”

淩恒以為小家夥是想讓自己誇他跟久誠一樣厲害,卻不想,葉星奕只是道:“打職業真的很殘酷,我有刷到久誠之前直播時候的切片。”

“他說,之前在Hero,剛打職業沒多久的時候,因為王昭君玩不好,凍不住人,就被助教拎到訓練室外面,大冬天只穿著短袖罰站,說讓他好好學學王昭君到底應該怎麽玩。”

淩恒蹙眉:“這麽狠。”

他將吹風機暫時關了,放在一旁,拿梳子給他將打結的地方理順:“頭發這麽多,平時要好好養著,別懶,放在浴室的護發素和精油,就沒見你用過。”

葉星奕發質偏硬,他偷摸道:“有時候睡覺起來,我趕時間,就直接拿剪刀把打結的地方哢嚓哢嚓剪了。”

這小崽子,淩恒木著臉:“……我屬實沒想到你能鬧騰成這樣。”

葉星奕短暫樂了一會,正色道:“這游戲對我來說意義也挺不一樣的,一直陪著我到現在,春夏秋冬,只要開賽,就會覺得每天都有盼頭。”

這局才十分鐘不到,就領先對面六千經濟,絕對意義上的大順風。

同隊AD打嗨了,堵著虐泉,打野在一旁秀回程特效,葉星奕連看都懶得看,直接三兩下點掉敵方水晶,順利拿下這一局。

已經是2024年1月12號了,今天中午一點,聯盟正式宣布新一年的轉會期打響,多家俱樂部已經紛紛開始掛牌。

葉星奕斂下情緒,壓抑道:“今年世冠,又散了兩只戰隊,Estar真的可以說是一代王朝,卻也就這麽散了,連正賽都沒能進。我最喜歡的中單是九尾,但清融黃垚欽也非常非常非常優秀。還有易崢,大概率要退役了,之前有一年決賽紀錄片,我印象特別深刻,他們問他——‘你是易崢,還是爭議?’”

葉星奕兀自絮叨:“今年轉會期也已經開始了,不知道又是怎樣的腥風血雨,但E星五人組肯定要散了,不知道後面的弟弟能不能抗住這面隊旗,曾經的八冠王朝締造者啊……清融說,屬於易坦子融花的故事結束了,下次再見面就不是在賽場上了。”

他難掩失落:“E星還好一點,至少拿過八次冠軍,成績這麽好,但佛山GK就遺憾太多了,並肩三年多的五人組,卻總是臨門一腳,今年同樣連世冠正賽都沒能進。特別是百獸,我覺得他好難過,相伴1138天,大概也要散了,也不知道四個哥哥走後,夢嵐能不能一個人撐起GK的大旗。”

淩恒摸了摸小家夥的頭,柔聲安慰:“電競開了倍速,能在一起並肩打這麽久,就已經是很幸運了。很多人只能看到它的熱血,其實背後的遺憾一點也不少。”

他早就發覺葉星奕的游戲頭像和回程都是廣州TTG了,順著說:“還有你喜歡的TTG,雖然今年夏天奪了冠,但也早就不是之前的選手了。釬九不清冰,一年三亞,他們的榮光總會有人記得。”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剛才那把巔峰賽的結算頁面,葉星奕晦澀道:“2022年的冬天太冷了,我的主隊,早就被風吹散在了深圳。”

“我好怕以後就沒人再記得他們了,我最好的五人組,不會再輸了。”

“我之前在微博看到一篇同人文叫《無聲》,作者寫得特別好——九尾說,太多人的命運像落葉了,只有你,飄起來像金色的雨一樣,可是周詣濤,我該陪你淋多少場雨,才能彌補那場永遠不會為你而下的金色雨。”

淩恒能察覺到小孩情緒很低落,伏下身,坐在他身旁,將少年整個圈進懷裏摟著:“電競就是這樣殘酷,更新換代,就像開了倍速,老將退役只是時間問題,也會有源源不斷的新人補上來,但總會有一部分人還記得他們,記得他們曾經的輝煌,記得他們曾經的不甘。”

淩恒比葉星奕還早接觸王者榮耀,看KPL職業比賽多年,對康平路的情況可以說是了解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他認真道:“就像TTG之前的主教練張凱,盡管他是幕後,盡管他現在暫退了,可你也一直沒忘記過他,是不是這個道理?”

職業賽場上,不乏逆風翻盤的奇跡,可卻也充斥著太多無能為力。

真的職業賽場,絕對不像故事裏那般順遂。

故事裏的結局往往都是主角團斬獲冠軍,所向披靡,可現實卻只能是以遺憾收場。

很多職業選手一直強撐著打到打不動為止,被無數後輩推著下臺,再提及時,只有少數一部分人,還能記得他們曾經的輝煌,而更多人,只會戲謔地稱之為“那個菜逼”,可一代版本分明一代神。

那每一滴克制到極致卻依舊忍不住落下的眼淚,那只為了隊員能贏比賽而決心單膝下跪的教練,那攥緊的礦泉水瓶,那紅了的眼。

轉會期將近,淩恒心裏感慨良多,卻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哄葉星奕:“電競的熱血與魅力就在與,不到比賽結束的最後一秒,誰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記得他們曾經給我們帶過的所有感動,就是對職業選手們最好的肯定。”

淩恒牽住小家夥的手,笑得溫柔:“我看比賽這麽多年,主隊也一直都是廣州TTG,從來沒換過,從隊名還是TTG.XQ的時候就開始關註他們了,芥蒂、綁兔、晨羽,包括現在轉會到長沙TES的冰塵、深圳DYG的釬城,都是從出道就在XQ的老選手了。”

“可是星奕,分別就是世間常態,你得習慣。”

葉星奕緊緊抓著他的手,眼眶濕潤:“所以你也會離開我嗎?”

淩恒的聲音一如既往溫潤平和:“等你長大,成年了,你會有新的生活,轉學回來只是暫時的。”

2023年的世冠打散了太多人,武漢E星和佛山GK仿佛拿了2022年廣州TTG的劇本,同樣是選拔賽第一輪BO7就輸了,再掉到選拔賽第二輪BO2,最後卻連世冠正賽都沒能進。

葉星奕輕聲說:“玫瑰給誰都浪漫,冠軍給誰都遺憾。一支戰隊的奪冠,就意味著同年另外十七支隊伍的遺憾。”

淩恒嘆了一口氣,將身旁的小孩往自己懷裏緊了緊,安慰道:“不難過了,星奕,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所以你也會離開我嗎?”葉星奕偏執地問。

淩恒無力:“我不想騙你,但也不能保證,但我會盡力陪你再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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