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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榮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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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榮住院

葉星奕只感覺腰背上劇烈疼痛,用手撐著地,想咬牙站起來,但掙紮數次都沒能從地上成功站起身。

他蜷縮著身子,冷汗大滴大滴流下,眼前一片模糊,意識盡失之前,只看到一群人沖進來,為首的那個蹲在地上,嘴唇不斷上下翕動,可葉星奕實在聽不清任何一個字,雙手徹底脫力重重砸在地上。

淩恒坐在病床前,陰沈著臉望著床上的小崽子,低頭看了眼後把手機按到息屏。

他想起醫生方才的話,眉頭緊蹙——

“病人右側手骨骨折,腰腹大片淤血,未見明顯異常,需靜養。”

琓縣醫療條件相當有限,隔壁病床住著個小男孩,嚷嚷了半天格外聒噪,一會要喝水一會又嫌床硬。

淩恒不悅地橫了一眼過去,那小孩瞬間噤聲,捂著嘴不敢多言。

真行啊,開學才兩天就已經打了兩場架。

隔壁寢室聽見404寢動靜太大立刻找了宿管,淩恒接到電話時著急忙慌地趕過來,他如何聰明,只一眼便猜到了是葉星奕先動的手。

宿舍不比校外,昨天早上1v1的矛盾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若是另外四人先動的手,性質就由普通沖突轉變為了群毆,意義完全不同。

夏義翔大概是覺得昨天丟了面子,本意只是想恐嚇葉星奕立立威,卻不料他單槍匹馬的竟然先動了手。

淩恒咬牙切齒,很想把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少年揪起來問,在別人地盤敢以一己之身跟四個同齡人硬碰硬,能再不惜命點麽?

葉星奕不知是不是躺得不太舒服,綁著石膏的手差點被自己壓到身下,淩恒忙站起身:“星奕。”

葉星奕還在昏迷之中,完全不搭理他,磕磕碰碰之間差點把繃帶碰松。

淩恒無奈,幹脆把陪護椅搬到床邊,守著一點也不安分的小崽子。

隔壁病床是奶奶帶著孫子來看病,老人主動搭話:“這是你弟弟嗎?小夥子長得挺帥啊,怎麽傷著的?”

淩恒壓低聲音:“是我班裏學生,出了點意外。”

老奶奶本來在給孫子餵雞蛋羹,聞言眼神亮了,讚許道:“你是老師啊?琓縣一中嗎?”

看淩恒點頭,老人瞬間起勁,轉過頭對自己孫子道:“聽到沒有,好好學習,以後也考琓縣一中,給奶奶爭光。”

對於小縣城的孩子而言,高考是最能改變人生軌跡的途徑,琓縣一中更是整個琓縣最好的公辦高中。

淩恒沒再搭話,盯著床上的少年,莫名有些煩躁,右手搭在腿上噤聲敲個不停。

手機亮起,淩恒瞬間調到靜音,還有些不放心,轉身確認了滴瓶裏的藥水餘量,才推門出去。

“嗯,在醫院了,右手臂骨折。”

“監控調過了嗎?那女生幾班的?”

“可以,夏義翔家長過來沒有?我待會就回學校。”

“……”

淩恒掛掉電話,沒來由地有些心疼葉星奕,這小子身上的傷不計其數,淤青能有上百個。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推開門回到病房。

葉星奕還昏睡著,淩恒對著老人歉意道:“我有事需要回學校一趟,能麻煩您幫忙照看一下嗎?”

老奶奶點頭:“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淩老師去忙吧,咱們留個電話,有什麽事情我隨時通知你,淩老師是教哪門學科的?”

淩恒說:“生物。”

老奶奶笑:“教生物好啊,希望我們家小楊以後也能成為淩老師的學生。”

淩恒簡單客套一番後,轉身邊接電話邊出了病房。

等他回學校時,夏義翔的父母已經都到了,把夏義翔夾在中間,另外三位男生包括那個小姑娘的家長也來了,校長辦公室烏泱泱擠著一大堆人。

老校長迎上來:“醫院那邊怎麽說?”

淩恒沈聲道:“右手臂骨折,外傷數不清。”

夏義翔爸爸自知理虧,忙喊:“我們義翔後腦勺還縫了三針呢。”

淩恒盯著他,臉色陰沈得可怖:“是,我們班星奕被你們四個群毆,還能放倒一個,我是不是該誇他身手過人?”

傍晚,淩恒闖進來時,正撞見夏義翔高高舉著手裏的板凳,想往葉星奕身上砸,板凳的一角已經浸了血,少年倒在血泊裏人事不省。

夏義翔爸爸啞口無言,淩恒勾唇:“怎麽,看人家初來乍到在琓縣孤身一人沒親沒故的就覺得好欺負?”

校長緩和道:“小淩啊,咱們好好說,商量著把這事給解決了。”

老校長自打淩恒讀書那會就在琓縣一中工作了,甚至還教過他三年化學,並不能只算是領導,淩恒壓著火:“您說。”

老校長剛準備開口,就被夏義翔他爹打斷:“你一個班主任能算什麽呀,喊他家長過來,當面談,現在就喊啊。”

老校長解釋:“葉星奕同學情況特殊,沒有直系親屬在本地,剛才聯系過了,他父親說委托班主任全權處理。”

夏義翔媽媽抓住了突破口,急道:“您這隨便胡說我們哪能信啊?”

淩恒當著面撥了電話過去,聽到葉爸那句“淩老師解決就行,都聽您的,實在添麻煩了”後,女人才沒咬著這一點不放,只道:“小孩子闖這麽大禍,家長還不來好好管管,誰知道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成年人之間不像十七八歲的少年,有沖突、不服就幹一架,面上並不露聲色,更不會聲嘶力竭,只維持著最後的臉面,簡單的幾個眼神交匯卻能明白其中含義。

淩恒笑:“時間不早了,我長話短說,不耽誤各位家長太多時間。”

“我謹代表高二一班班主任,和葉星奕同學家長的身份,要求夏義翔同學公開道歉並辦理退學。”

辦公室瞬間嘩然一片,夏義翔緊緊攥拳,站在他爸身後,渾身顫抖。

夏義翔老爹一拍桌子,爆了粗:“他媽的憑什麽?”

淩恒沈聲問:“你問問你兒子,仗著成績好,平時在學校肆意欺負同學多少次,數得過來麽?”

他向前一步,盯著夏義翔:“喜歡別班女孩子,表白不成背地裏傳了多少辱罵意味的臟話,自己還記得嗎?”

淩恒用手指著金雷鵬,視線卻依舊落在夏義翔身上:“以為你班主任金老師還能包庇你多久?但凡你在我班上,這會早就不可能還在琓縣一中讀書了。”

夏義翔老爹常年出差在外,聞言簡直震驚得無法置信,用力晃著兒子的肩膀:“你低著頭幹什麽,說話呀,啞巴了?他說的哪裏不對你指出來啊!”

夏義翔哪裏還敢辯駁,漲紅了臉,啞口無言,呆楞在原地。

夏義翔母親怎麽可能不知道她從小帶大的兒子是個什麽貨色,矮小瘦弱的女人攔在兒子和丈夫中間,急得直跺腳。

淩恒懶得多言,跟校長打招呼:“醫院離不開人,我回去了。”

他不再管一屋子吵吵嚷嚷的學生和家長,徑直出了辦公室。

估摸著小崽子剛回宿舍還沒吃晚飯就跟人幹起來了,淩恒路上順帶買了飯,又買了些日用品,拎著滿滿兩兜子東西回了病房。

小男孩已經睡著了,老奶奶靠在床邊伏著,弓著身體,佝僂著背。

淩恒將一切動作放輕,壓低聲響,看著老人近乎全白的頭發,不由得有些不落忍,一把年紀了還要來醫院照顧孫子陪夜,為了省點錢寧可不要陪護床,連晚上都休息不好。

葉星奕還睡著,雙目緊閉,臉色通紅,淩恒伸手摸了摸他額頭,隨即劍眉緊蹙,連忙去請了醫生過來。

淩恒壓低聲音:“您好,他在發燒。”

醫生迅速量了體溫:“39.8°,大面積外傷,發燒是正常的,打一針退燒針吧,控制一下熱度。”

好不容易睡熟了還總被折騰,淩恒不免有些心疼,點頭:“麻煩了。”

兩分鐘後,護士端著醫用托盤進來,示意:“把他褲子脫了,身體側過來。”

淩恒將葉星奕摟在懷裏,褪下了他的黑色運動褲。

護士迅速配好針劑,核對道:“葉星奕,十七歲。”

淩恒應下:“嗯。”

針頭格外長,還閃著微弱的銀光。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淩恒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來醫院是什麽時候了。

隨著尖銳的針頭紮破皮膚,葉星奕瞬間疼得想掙紮,立刻被淩恒錮在懷裏。

他輕喚:“星奕,乖。”

病房只開了離門口近的一盞燈,屋內視線有限,可淩恒還是能清晰地看見一行清淚順著少年的臉龐流下。他臉色燒得通紅,唇卻沒有一點血色。

淩恒心瞬間就軟了,輕拍少年單薄的後背:“慢一點,麻煩了。”

護士應下:“嗯,待會我去問問看醫生,能不能開一劑止痛針,我看他這樣肯定休息不好。”

淩恒註視著懷裏的小崽子:“謝謝。”

護士壓低聲音:“好了,按五分鐘。”

淩恒接過醫用棉花,一手按著還在滲血的針孔,一手撈過被子給葉星奕蓋好。

等了一會後,淩恒丟掉棉球準備去洗手,幾乎是他剛剛起身,少年便蜷縮成一團,無意識呢喃:“不要走……媽媽……”

知道他是燒糊塗了,淩恒只得重新坐到床邊,安撫道:“不走,安心睡。”

葉星奕其實長得很好看,鼻梁挺拔五官清秀,不笑時又冷又傲,絕對是屬於刺頭那一掛的。

小小年紀耳朵上就打了近十個耳洞,淩恒自言自語:“慣得沒樣了。”

他覆又補了句:“對自己下手還挺狠。”

病房的門從外再次打開,淩恒擡頭,是剛才那位護士。

她端著托盤去而覆返:“我問過梁醫生了,他也建議可以再打一針止痛,褲子脫了。”

淩恒重新掀開被子,再次露出葉星奕光潔的臀部。

剛才那個針孔已經止住血了,只是格外鮮紅刺眼。

淩恒下意識想,小兔崽子皮膚還挺白。

他將葉星奕攬進懷裏,按住他有些不安分的爪子,可能是剛才那一針起了作用,這會兒葉星奕乖多了,只掙紮了一下後便再也沒動過,皺著眉頭挨完了第二針。

護士利落拔針,看著已經透了血色的棉球,咂舌:“皮膚怎麽這麽嫩,我已經很輕了。”

明明一米八幾的大個,這會在床上蜷著卻只有這麽小的一團,淩恒並沒刻意掩飾眼底的憐惜。

護士覆又給葉星奕重新量了遍體溫,叮囑淩恒:“現在39.4°,他半夜熱度要是再上來的話,你就到護士站找我,小心別碰到左手輸液針。”

淩恒低聲道:“謝謝你,麻煩了。”

後半夜,淩晨三點多。

淩恒一直沒睡,反覆多次給葉星奕量了體溫,見他熱度下來了些終於漸漸放下心。

淩恒半點睡意也無,靠在床邊閉目養神,右手輕搭在葉星奕的胳膊上,壓著不讓小崽子亂動。

他一臉倦容,揉了揉眉心,長舒了一口氣。

這事其實挺棘手,涉及好幾個學生,還橫跨兩個班,偏偏金雷鵬又是個只看成績無腦護學生的,處理起來其實有點麻煩。

淩恒也不能保證學校高層領導最後會如何處理,他只是覺得,人家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孤身一人這麽遠跑回來念書,不應該才來兩天就平白被欺負,作為班主任,他無法就這麽看著葉星奕受委屈。

淩恒垂眼,從櫃子上撈過手機,刪刪減減敲了半天,最後只發了一行字過去。

葉星奕仍昏睡著,輸完常規的藥後還有好幾袋葡萄糖和生理鹽水要輸,需要有人盯著輸液袋,淩恒幾乎完全沒有閉眼,硬生生守了他一整夜。

五點多,病床上的小崽子動了動,淩恒立刻睜開眼,就看見葉星奕徑直從床上坐起來,把輸液針整個壓在身下。

可能是覺得難受,他皺著眉竟然想把右手纏著的繃帶扯下來,淩恒瞬間制止住他,無奈道:“祖宗,夢游呢?”

葉星奕確實沒睡醒,燒得昏昏沈沈,擡眼看他,眼神無害又迷茫。

淩恒不忍再說他,放柔聲音:“是想去洗手間嗎?”

葉星奕坐在床邊,楞了兩秒後點了點頭,嗓音嘶啞:“恩。”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看著下一步就要直勾勾栽下去,淩恒連忙扶住他:“小心一點。”

他捧著葉星奕的手,仔細檢查沒有回血後,才扶著人慢慢往病房自帶的洗手間走去。

淩恒問:“能自己站穩嗎?”

葉星奕扶著把手,下意識點頭。

“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聽到沖水聲音後,淩恒重新開門進去,將意識迷離的小崽子安全護送回了床上。

一晚上輸了好幾袋藥水進身體裏,葉星奕這會困得不行,沾床就著,呼吸均勻。

一直到上午快十一點,葉星奕才再次醒過來,下意識想用左手去揉眼睛,扯到輸液針疼得直吸氣:“嘶——”

洗手間門從裏打開,葉星奕擡頭,就見淩恒臉上還沾著水珠,往自己這走過來。

淩恒坐在床沿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在發燒,餓不餓?”

葉星奕有點懵,環視了一圈病房,才道:“淩……淩哥。”

淩恒笑:“改口還挺快,問你呢,餓不餓?”

葉星奕死要面子:“還好。”

他問:“你一直在這陪我嗎?”

淩恒邊拆外賣包裝,邊道:“昨天晚上回了一趟學校,其他時間都在。”

葉星奕真心實意:“抱歉,添麻煩了。”

他這樣也不像是能洗漱的樣子,淩恒幹脆直接把筷子遞給他:“先吃飯,吃完飯好吃藥。”

葉星奕低著頭,猶豫後問:“學校那邊,什麽態度?”

淩恒夾了塊糖醋排骨在他碗裏:“不清楚。”

葉星奕臉上浮現出懊悔的神情,雖然只有一瞬,但淩恒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補充道:“不至於開除你,其他的不好說。”

能不被開除就好,戶口從莘城被退到琓縣,葉星奕已經無路可退,如果連琓縣一中都不收他了,那少年本就遙不可及的夢想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無望。

淩恒不忍:“好好吃飯,把身體養好,別的之後再說。”

葉星奕完全沒胃口,只吃了兩口就想放碗。

他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淩恒皺眉:“再吃點。”

淩恒沒有怨言地照顧了自己整整一晚,葉星奕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人這樣守過自己了。

老爸總是不靠譜,自從媽媽去世後,他生病都一個人吃點藥扛著,實在撐不住了就自己去醫院,葉老爹有時甚至根本都不知道。

葉星奕重新拿起筷子,努力又吃了幾口,然後捧著碗,有些可憐地望向淩恒:“吃不下了。”

淩恒沒再逼他,遞了紙巾過去讓他擦手,說:“休息一會,待會要打針。”

葉星奕皺眉:“不打針,我已經好了。”

淩恒邊將垃圾打包邊道:“問問你的右手,它說好了嗎?”

葉星奕抿唇,不再辯解。

淩恒逗他:“害羞啊?昨天晚上已經打了兩針了。”

葉星奕瞪大眼:“你都看到了?”

淩恒笑:“那不然呢?針孔還是我幫你按的。”

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是最要面子的時候,葉星奕表情瞬間變得五彩斑斕,一個人做了好一會思想鬥爭,才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淩恒拿著耳溫槍給他量體溫:“37.8°,還有點燒,下午我要回趟學校,你自己在這,行嗎?”

葉星奕嗓音嘶啞:“可以。”

淩恒把藥從抽屜裏拿出來,分別擺在桌上,他道:“這兩個外用,這三個口服,吃的時候看好,別弄錯了。”

他依然有些不放心:“算了,我等你上完藥再走。”

淩恒順手拆開外盒,認真瀏覽說明書,無奈道:“上次給你的藥肯定沒擦,手腫成那樣,你是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出他所料,葉星奕一怔:“藥?什麽時候……”

淩恒挑眉:“我讓柳泊寧帶給你,他沒給嗎?”

葉星奕低著頭:“我以為,是他給我買的,當時沒說清楚。”

淩恒並沒在意:“重點是你完全沒擦。”

小崽子看他拆了一盒又一盒藥,只覺得頭疼,嘀咕:“麻煩。”

淩恒橫了他一眼:“生病受傷了還不老實,你等著回學校的。”

“說好不開除我了。”葉星奕撇嘴。

“是不開除你,”淩恒腹□□:“但我肯定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你。”

葉星奕自知這次確實闖了禍,惹了不少麻煩,下意識道:“寫檢討也行,你可以多罰點。”

淩恒掰了藥放在紙巾上,起身接了杯溫水遞過去:“你右手都纏成木乃伊了,還能寫檢討?”

“我左手能寫字,而且寫得還不差,”少年竟然莫名有些驕傲:“我以前上課無聊琢磨出來的。”

淩恒意有所指:“不罰你檢討。”

“那罰什麽?”

“不告訴你,把藥吃了老實躺著。”

葉星奕坐在床上,看著大小顏色各異的一把藥丸,捏在手心就著熱水一口全吞了。

淩恒擰開一管藥膏,擠了一些在手上,示意葉星奕轉過身來。

他腰腹上大片大片淤青,淩恒蹙眉:“忍著點。”

冰涼的藥膏一觸碰到皮膚,葉星奕就渾身一顫,淩恒問:“很疼嗎?”

葉星奕明明疼得直咬牙,卻還是要面子道:“不疼。”

淩恒沒戳破,只道:“要揉開,堅持一下。”

他整個左肩都被椅子砸破了皮,紗布下的傷口依然流血紅腫,淩恒往傷處摁了幾下噴霧,問:“下次還打架嗎?”

葉星奕疼得身體發抖,但並不答話。

淩恒囑咐:“不要沾到水,化膿發炎就麻煩了。”

他不放心,又補充:“對身體上點心,到時候不舒服、疼的都是你自己。”

葉星奕身上外傷很多,等淩恒細致地上過一遍藥後,時針已經快指向“13”了。

淩恒看了眼腕表:“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過來。”

葉星奕望著他:“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你不用再過來了。”

“不舒服就按鈴喊醫生和護士,”淩恒沒跟他爭,打開微信二維碼給他掃:“加下我,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葉星奕乖巧道:“好。”

淩恒的微信昵稱就是本名,但頭像出奇溫馨,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趴在純白色的軟墊上,伸出一只爪子,側著頭望過來。

看著不太像網圖,葉星奕直接問:“這是你家狗狗嗎?”

淩恒點頭,勾唇道:“可愛吧?”

葉星奕眼神都看直了:“很可愛。”

淩恒笑:“我真得走了,有事隨時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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