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跟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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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跟她回家
找到人的過程倒是出乎意料地很順利。
淩苒先是通過黃德海原先和遲攀約定好的地址，到了那附近後在周邊摸索了一陣，就找到了一條通往後山的岔路。
那是條狹窄崎嶇的小道，騎不了電動車，她只能只身走進去。好在此時雨勢也小了些，她往裏面走了沒多久，就在一處比較顯眼的大墳堆旁，找到了蹲在樹叢中的落魄身影。
“遲攀 ！是遲攀嗎？！”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一邊朝那處大聲喊著一邊快步走上去。
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的人猛地擡起頭：“苒姐？！”
隔著模糊的雨簾都能清楚看到他臉上的激動和狂喜，就仿佛陷入絕境後又見到了天神降臨般，他一下站起身：“是我是我！你終於找到我了！”
淩苒到了他面前，先上下仔細打量了幾眼，見他身上倒還完好，只是臉色蒼白顯得萎靡憔悴，全身也都被雨水澆透，整個人顯得可憐極了。
“有受傷嗎？”她詢問道。
他搖了搖頭，一臉淒惶又感動地重覆呢喃了一句：“你終於找到我了......”
她點點頭，拍著他安撫：“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又趕緊把帶來的另外一套雨衣幫著套在了他身上，隨後拉起他的手：“走，我帶你出去。”
手一下被他緊緊握住，仿佛生怕被她甩掉一般，她只當他是嚇壞了，也就沒多說什麽。兩人牽著手一路趔趄著走出了後山，回到了前面影視城的範圍內。
到了安全的地帶，淩苒松開他見他無恙後，才忍不住指著前面一處場館數落他：“你看，海叔讓你去的地兒就在那裏，咋還走岔到後山去了呢？”
陳嘉楠一邊在她的指示下哆哆嗦嗦地跨上電動車後座，一邊怯怯道：“我其實……方向感挺差的，而且，而且對這裏很多地方還不太熟……”
淩苒這才想起，他來這兒其實也沒多久，這影視城說大還真挺大的，他之前上工肯定都是跟著群演大部隊在走，而昨天跑了一些地方也是她在帶著他。
像這樣偏僻些的位置讓他自己一個人來找，或許的確是有些為難了。
她的心一下又軟了，轉頭對他道：“以後再要去不熟悉的地方，可以先問問我，我有時間的話就直接帶你過去。”
誰知對面的人搖了搖頭：“苒姐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好總麻煩你的。”
說這話時他垂著眼眸，長長的眼睫上還浸著晶瑩的雨水，頭發也蔫蔫地耷拉在額頭上，頗有些破碎又隱忍的意味。
想到自己昨晚對他說的話，淩苒心裏莫名有些發悶，一邊騎著電動車一邊道：“沒事兒，我說了只要有時間嘛！不麻煩的！”
身後卻只傳來低低的“嗯”的一聲，隨後他再也沒有說話。
人既然找到了，跟著一起過來尋找的其他村民也都安了心。淩苒向眾人打過招呼道了謝後，大家也都各自散去了。
兩人一路沈默著下山回到了陶村。
此時也不過下午四五點鐘的樣子，天色卻一下變得黢黑，暗沈沈地壓在整片山地的上方，一時間仿佛忽而已至深夜，剛緩和一會的雨勢又突然猛烈起來。
淩苒不禁慶幸又後怕。難以想象要是再遲些去找他，會生出些什麽變故來。
村鎮上家家戶戶都開了燈，街市上被雨霧籠罩著，空寂無人，只透出星星點點的昏黃光暈。天地間就好像唯獨剩下他們兩人，互相依偎著踽踽前行。
要是一直這樣走下去，看不到盡頭就好了。
——這是其中某個人隱秘而又偏執的念頭。
可惜事與願違，他們終究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她載著他到了街角的公寓門口，在淅瀝嘩啦的雨聲中她也隨之放大了嗓門：“到啦！今天你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吧？好在是有驚無險！”
她又大聲叮囑：“回去趕快洗個熱水澡！可別再感冒了！對了曲叔那兒有姜片，你記得找他要一些自己煮水喝！”
身後的人從她車上下來，仍是那副蔫巴巴的模樣，他遲疑著雙眼殷殷看向她，似乎想說什麽。
“怎麽啦？”淩苒問道。
然而他默了默，最終只是搖頭顯出一個虛弱又乖巧的笑容：“沒什麽。今天真的謝謝苒姐了！你又幫了我一回。”
“行啦，跟我就別客氣了！”淩苒不在意地擺擺手：“快上去吧！好好休息！”
他點頭，在她的目送下轉身進了大門。淩苒收回視線，發動車子也打算回自己家。
車輪剛動了動，她猛地意識到什麽又停住了。
“嗯？”她退回兩步，直直看向了公寓門口用來貼告示的黑板，只見那上面寫了幾個大字——“停水公告”。
沒過一會，她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公寓內上回來過的那個房間門口，在門上敲了敲：“小遲，是我。在裏面嗎？”
門很快開了，站在門縫間的人竟還穿著那身濕透的衣服，臉上頭上也仍是水淋淋的，沒有半點收拾過的跡象。
他看過來的眼神裏帶了些躲閃和心虛。
淩苒也終於明白剛才在樓下門口他為什麽欲言又止了，有些憐惜又有些無奈道：“公寓裏停水了怎麽不跟我說呢？你身上都濕成了這樣，去哪兒弄水洗澡？”
她剛問了曲叔才知道，原來昨晚半夜公寓的水管不知怎麽斷裂了，今天又因為暴雨沒辦法請人過來修，就又得停水一整晚。
陳嘉楠擺出一副勉強的輕松神情，對她笑道：“不要緊，總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就先擦一擦，弄幹就沒事了。”
“那怎麽行呢？！很容易生病的！”淩苒不讚同道。心裏也幫他盤算起來：今晚這公寓裏肯定是洗不了了，附近也沒有別的地方能借著洗澡。鎮上倒是有個澡堂子，但離這兒遠，又是這樣的天氣，過去洗完了再出來走一趟又是白搭。
她想了一圈，又看了看面前一副狼狽可憐模樣的青年，最終定下了主意：“你現在收拾幾件衣服，跟我走吧。”
“啊？”陳嘉楠驀地擡眼，疑惑的神情裏隱隱含著幾絲期待：“……去哪？”
“去我家。”淩苒直接道：“就在這後面隔幾條街的巷子裏，不遠的！你過去洗個熱水澡，身上能舒服些。”
陳嘉楠眼底漸漸發亮，又滑過不易察覺的暗芒，面上卻故作驚惶地搖頭：“這，這不好吧？太麻煩你了，我不用……”
“麻煩什麽，就洗個澡而已。”淩苒渾不在意，又催促他：“趕緊的吧，再拖下去真的要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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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苒先是通過黃德海原先和遲攀約定好的地址，到了那附近後在周邊摸索了一陣，就找到了一條通往後山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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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攀 ！是遲攀嗎？！”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一邊朝那處大聲喊著一邊快步走上去。
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的人猛地擡起頭：“苒姐？！”
隔著模糊的雨簾都能清楚看到他臉上的激動和狂喜，就仿佛陷入絕境後又見到了天神降臨般，他一下站起身：“是我是我！你終於找到我了！”
淩苒到了他面前，先上下仔細打量了幾眼，見他身上倒還完好，只是臉色蒼白顯得萎靡憔悴，全身也都被雨水澆透，整個人顯得可憐極了。
“有受傷嗎？”她詢問道。
他搖了搖頭，一臉淒惶又感動地重覆呢喃了一句：“你終於找到我了......”
她點點頭，拍著他安撫：“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又趕緊把帶來的另外一套雨衣幫著套在了他身上，隨後拉起他的手：“走，我帶你出去。”
手一下被他緊緊握住，仿佛生怕被她甩掉一般，她只當他是嚇壞了，也就沒多說什麽。兩人牽著手一路趔趄著走出了後山，回到了前面影視城的範圍內。
到了安全的地帶，淩苒松開他見他無恙後，才忍不住指著前面一處場館數落他：“你看，海叔讓你去的地兒就在那裏，咋還走岔到後山去了呢？”
陳嘉楠一邊在她的指示下哆哆嗦嗦地跨上電動車後座，一邊怯怯道：“我其實……方向感挺差的，而且，而且對這裏很多地方還不太熟……”
淩苒這才想起，他來這兒其實也沒多久，這影視城說大還真挺大的，他之前上工肯定都是跟著群演大部隊在走，而昨天跑了一些地方也是她在帶著他。
像這樣偏僻些的位置讓他自己一個人來找，或許的確是有些為難了。
她的心一下又軟了，轉頭對他道：“以後再要去不熟悉的地方，可以先問問我，我有時間的話就直接帶你過去。”
誰知對面的人搖了搖頭：“苒姐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好總麻煩你的。”
說這話時他垂著眼眸，長長的眼睫上還浸著晶瑩的雨水，頭發也蔫蔫地耷拉在額頭上，頗有些破碎又隱忍的意味。
想到自己昨晚對他說的話，淩苒心裏莫名有些發悶，一邊騎著電動車一邊道：“沒事兒，我說了只要有時間嘛！不麻煩的！”
身後卻只傳來低低的“嗯”的一聲，隨後他再也沒有說話。
人既然找到了，跟著一起過來尋找的其他村民也都安了心。淩苒向眾人打過招呼道了謝後，大家也都各自散去了。
兩人一路沈默著下山回到了陶村。
此時也不過下午四五點鐘的樣子，天色卻一下變得黢黑，暗沈沈地壓在整片山地的上方，一時間仿佛忽而已至深夜，剛緩和一會的雨勢又突然猛烈起來。
淩苒不禁慶幸又後怕。難以想象要是再遲些去找他，會生出些什麽變故來。
村鎮上家家戶戶都開了燈，街市上被雨霧籠罩著，空寂無人，只透出星星點點的昏黃光暈。天地間就好像唯獨剩下他們兩人，互相依偎著踽踽前行。
要是一直這樣走下去，看不到盡頭就好了。
——這是其中某個人隱秘而又偏執的念頭。
可惜事與願違，他們終究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她載著他到了街角的公寓門口，在淅瀝嘩啦的雨聲中她也隨之放大了嗓門：“到啦！今天你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吧？好在是有驚無險！”
她又大聲叮囑：“回去趕快洗個熱水澡！可別再感冒了！對了曲叔那兒有姜片，你記得找他要一些自己煮水喝！”
身後的人從她車上下來，仍是那副蔫巴巴的模樣，他遲疑著雙眼殷殷看向她，似乎想說什麽。
“怎麽啦？”淩苒問道。
然而他默了默，最終只是搖頭顯出一個虛弱又乖巧的笑容：“沒什麽。今天真的謝謝苒姐了！你又幫了我一回。”
“行啦，跟我就別客氣了！”淩苒不在意地擺擺手：“快上去吧！好好休息！”
他點頭，在她的目送下轉身進了大門。淩苒收回視線，發動車子也打算回自己家。
車輪剛動了動，她猛地意識到什麽又停住了。
“嗯？”她退回兩步，直直看向了公寓門口用來貼告示的黑板，只見那上面寫了幾個大字——“停水公告”。
沒過一會，她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公寓內上回來過的那個房間門口，在門上敲了敲：“小遲，是我。在裏面嗎？”
門很快開了，站在門縫間的人竟還穿著那身濕透的衣服，臉上頭上也仍是水淋淋的，沒有半點收拾過的跡象。
他看過來的眼神裏帶了些躲閃和心虛。
淩苒也終於明白剛才在樓下門口他為什麽欲言又止了，有些憐惜又有些無奈道：“公寓裏停水了怎麽不跟我說呢？你身上都濕成了這樣，去哪兒弄水洗澡？”
她剛問了曲叔才知道，原來昨晚半夜公寓的水管不知怎麽斷裂了，今天又因為暴雨沒辦法請人過來修，就又得停水一整晚。
陳嘉楠擺出一副勉強的輕松神情，對她笑道：“不要緊，總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就先擦一擦，弄幹就沒事了。”
“那怎麽行呢？！很容易生病的！”淩苒不讚同道。心裏也幫他盤算起來：今晚這公寓裏肯定是洗不了了，附近也沒有別的地方能借著洗澡。鎮上倒是有個澡堂子，但離這兒遠，又是這樣的天氣，過去洗完了再出來走一趟又是白搭。
她想了一圈，又看了看面前一副狼狽可憐模樣的青年，最終定下了主意：“你現在收拾幾件衣服，跟我走吧。”
“啊？”陳嘉楠驀地擡眼，疑惑的神情裏隱隱含著幾絲期待：“……去哪？”
“去我家。”淩苒直接道：“就在這後面隔幾條街的巷子裏，不遠的！你過去洗個熱水澡，身上能舒服些。”
陳嘉楠眼底漸漸發亮，又滑過不易察覺的暗芒，面上卻故作驚惶地搖頭：“這，這不好吧？太麻煩你了，我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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