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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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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魚

南方的夏天潮濕悶熱, 時不時下一場雨,導致山裏的道路更加泥濘不堪。

杭雪芝看到鞋子上又沾上的泥,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什麽破地方!

又臟又破, 連自來水都沒有,還得用河裏的水,那河裏爛魚臭蝦,不知道有多少臟東西!

她本來坐坐辦公室就好, 根本不用到這種地方受罪,都怪……杭雪芝想起什麽, 暗暗咬牙。

屋裏只有她一個人, 杭雪芝沒有控制情緒,面色猙獰。外面傳來同伴喊她一起去洗漱的聲音,杭雪芝應了一聲:“哎,來了!”

一出門,臉上又換上了天真單純的表情。

“你怎麽這麽慢?”

“別提了,我收拾床鋪呢,床上有蟲子, 這麽大!”

“哈哈哈山裏面什麽都不多, 就是蟲子多……”

兩人結伴去洗漱, 距離不遠, 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這兩天下了一場暴雨, 營地裏的路被踩得亂七八糟, 低窪處還積了不少水, 太陽一曬,臭不說, 還養蚊子。

考古隊裏安排了人在清理,是一個老師傅。老師傅動作太大, 水揚起,差點濺到路過的杭雪芝她們身上。

杭雪芝連連後退,看了看鞋子,沒好氣道:“丁師傅,你怎麽幹活的?沒看見有人啊?”

丁師傅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同伴拉了拉杭雪芝:“算了,丁師傅也不是故意的。”

丁師傅是什麽人,他們還不清楚嗎?任勞任怨,從來不像有些人偷懶,讓多幹點活,便故意摔摔打打。

他肯定是不小心。

杭雪芝還是滿臉的不開心,癟癟嘴道:“我就這一雙幹凈鞋子了。”

同伴笑道:“等會兒吃了早飯,咱們先把臟鞋子刷了,放外面曬,中午的大太陽,曬一天就幹了。”

杭雪芝被同伴拉進宿舍。

野外條件有限,宿舍很小,只放了兩張行軍床,自己的東西自己t收著,晚上放床下,白天放床上。

杭雪芝扭身,從枕頭下摸出鏡子和梳子,正要梳頭,卻見鏡子上夾了一張紙條。

她心頭一跳,伸手蓋住鏡子。

“雪芝,你鏡子用好了,借我用一下。”背著她、正在整理床鋪的同伴說。

杭雪芝將紙條攥到手裏,擠出一個笑容:“你先用吧。”

她走到宿舍外面,找了個隱蔽處,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了一句話——

“務必查清研究所最新成果。”

杭雪芝臉色難看,說得輕巧,她到哪兒打探去?

駐地根本進不去,之前還能借一借那個姓郭的傻子的名義,最近他訓練去了,聯系不上,門口的人死活不讓進。

好不容易結識了那個姓孟的,還天天窩在研究所不出來!

杭雪芝想想就來氣,白費她那麽多心思!

她將紙條揉成一團,心裏暗暗琢磨,那人到底是誰?都到了這裏還能給她送信?難道是考古隊的人?

杭雪芝看向周圍,打量著每一個人。

是跟她一個宿舍的張潔嗎?還是左右宿舍的人?抑或是考古隊的其他人?

越想,越覺得似乎每一個人都很可疑。

杭雪芝的目光落到處理積水的丁師傅身上,她們去洗漱之前,丁師傅就在外面了,她們回來,他還在。若是有人在此期間進出過她們宿舍,丁師傅或許知道。

她走過去,打聽道:“丁師傅,剛剛有人進過我們宿舍嗎?”

“進宿舍?哎呦這個我沒怎麽留意,是不是東西少了?”

“不是。”杭雪芝不耐煩道,“你就說有沒有看到就行。”

“你們女同志的房間,我哪兒好意思看?”丁師傅滿臉為難,認真地想了想,說,“哦,大清早的好像是有幾個人從這兒走過。”

“是誰?”

丁師傅報出了幾個名字。

杭雪芝將這幾個名字在齒間咀嚼了一下。

那邊同伴遲遲不見她回來,找出來道:“雪芝,你在幹什麽?快收拾好吃早飯去了!”

杭雪芝轉身,臉上帶上笑:“好,馬上。”

吃早飯時,她找借口進了竈間,將揉成一團的紙條扔進火堆裏,看著它燃盡,才離開。

“邀請我去考古隊玩?”

“是的。”杭雪芝滿面笑容,“其實考古也很有意思的,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看到珍貴的文物呢。”

孟秋問:“外人也能進嗎?”

“只要不去重要的地方,其他地方看看沒關系。考古是一個大工程,不是只有我們,還有從附近招攬的、幹力氣活的,營地不少人呢。”

孟秋看了她一秒,垂下眼眸。

之前飛鷹二號拍到的人影,胡科長他們已經去調查過,確實存在異常情況。

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那個位置,排除其他不可能的情況,最可疑的就是附近的考古隊。

考古隊人員混雜,即便篩查過,也不能保證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胡科長他們圍繞著考古隊調查,目光便落在了自從過來、便異常活躍的杭雪芝身上。

孟秋想起之前她和自己的接觸,仔細想想,她的行為似乎更像是奔著她來的。

她將這一情況匯報給胡科長,胡科長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道:“孟秋同志,你的警惕性有待加強啊!”

孟秋反省了一下自己,確實,她放松了,以為回到家就安全了,沒想到這個年代的特務無孔不入。

胡科長他們將杭雪芝列為第一個可疑對象,然而,觀察之後,卻發現她的行事與那個在山上活動,時刻註意清除痕跡的神秘人似乎不太相符。

要麽是她裝的,要麽背後還存在第二個人。

為了不打草驚蛇,胡科長他們按兵不動,只讓駐地那邊在明面上稍稍開了個口子。

距離胡科長告訴孟秋,杭雪芝很有可能還會再找上她,還沒過多久,她果然找過來了。

孟秋心中警惕性拉滿,面上盡量自然道:“好啊,不過我可以帶一個人去嗎?”

“宋同志嗎?可以……”

“不是,玉茹最近在忙,是我表姐。”孟秋笑笑道,“我表姐過來探親,她在這邊人生地不熟,我要是出去,就剩她一個人在家了。”

杭雪芝沒當回事兒,一口答應:“行啊,那就一起。說好了啊,過兩天我來接你。”

孟秋微笑:“好。”

沒兩天她果然過來接她們,孟秋和許小瑩跟著她一起上山。

杭雪芝熱情地給她們介紹:“這是主墓室,沿著這個方向,大致是這樣的形狀。左邊是……”

孟秋看著發掘的現場:“進展看起來挺快的。”

“多虧部隊派人幫忙,才能人手充足。”杭雪芝邊往前走,邊繼續道,“要不是山裏蛇鼠蟲蟻多,時常有人病倒,發掘的速度可能更快……對了,你們項目結束了嗎?最近看你好像有時間了?”

她仿佛隨口一問,孟秋道:“沒有,進展不太順利,組長給我們放假,讓我們暫時調整調整。”

“哦,那你們組長還挺好的,竟然還給你們放假。你們組長是誰啊?是你老師嗎?聽家屬院裏的嫂子們說,你老師是研究所所長,真的嗎?”

孟秋道:“是。”

杭雪芝眼神一動,不著痕跡地打聽起來,孟秋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現一樣,在她的打聽下透露了一個消息,研究所最近有一個重要項目,在研究一個秘密武器。

杭雪芝臉上閃過一絲喜意。

孟秋背過身,隨口問道:“那邊是幹什麽的?”

杭雪芝看過去:“那是對出土的碎瓷片、瓦片等進行簡單的清理……”

一個穿著灰褂子的師傅將裝滿的籃子綁到繩子上,上面的人把籃子拉上去,運送到一邊。

孟秋本是隨手一指,可看著那個灰褂子師傅的背影,卻莫名覺得有點眼熟。還要再看,那個師傅已經蹲下去繼續忙了。

“那是誰?”她問。

杭雪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說道:“哦,丁師傅。我們局裏的一位老師傅。”

杭雪芝想和她拉近關系,便多說了幾句:“人挺可憐的,家裏沒什麽人了,就剩他一個。他以前過繼了一個侄子當兒子,結果侄子長大了,還是認親生父母,工作都調回去了。”

“丁師傅真是白辛苦一場。”

“不過他人挺好的,熱心,之前我們領導去鄉下考察,東西被搶了,人還被打了一頓,差點回不來,多虧遇到丁師傅。”

後來領導就把人招了進來,讓人在局裏幹點雜活。

本來有領導在,丁師傅什麽都不幹,也沒人說他。但他是個老實的,每天打掃衛生、燒水、收發報紙,什麽活都幹。

他們到下面去,有時候缺人手,丁師傅也主動請纓。他幹活麻利,從不叫苦,還不像別人粗手粗腳的,一來二去,就經常跟著局裏的人出差了。

這次也跟著來了。

再往裏走就要下去了,看著泥濘的路,杭雪芝不想下去,就說:“要不要去我們營地看看?”

孟秋道:“要。”

營地裏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發現?

杭雪芝帶她們去她宿舍裏坐了坐。很快到了中午,大家都收工回來,營地裏的人一多,看都看不過來。

孟秋收到許小瑩的眼神,打算離開,正好走進來一個人。

“丁師傅,過來搭把手!”有人從廚房扛著木桶出來,喊道。

“好嘞!”才進來的丁師傅伸手接過木桶,動作熟練,胳膊上肌肉微微隆起,“噔”地將木桶放在桌子上。

杭雪芝道:“都中午了,幹脆留下來吃個飯吧?”

孟秋臨時改變了主意:“好啊。”

“我去給你們借飯盒。”杭雪芝道,她正想多打聽點情況呢。

許小瑩不明所以,孟秋捏了捏她的手。孟秋沒有上前,許小瑩排在隊伍的後面,很快就到了她。

許小瑩將飯盒遞過去,站在桌子後面的丁師傅笑呵呵道:“這是你的……”

他拿著鐵勺,一樣菜舀了一勺,倒進飯盒裏,一伸手,袖口往上,露出手腕上方的一塊疤痕。

像是燒傷或是燙傷的痕跡。

不遠處的孟秋擰眉思索,疤的位置……

孟秋借口外面透氣,捧著飯盒坐在外面吃,不敢明著看,只敢用眼角餘光觀察。

奇怪,似熟非熟的感覺。

好想在哪兒見過,可是看長相,又的的確確不認識。

要是她能有照相機一樣的記憶力就好了!孟秋舀了一勺飯,塞進嘴裏,重重咀嚼。

回去的路上,確認離開考古隊的視線,孟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第一次和特務演對手戲,真累啊。

“小瑩姐,我演得怎麽樣?”

許小瑩道t:“很自然。”

“那就好,我真怕被她發現,你看,我一緊張就掐一下自己,一緊張就掐一下自己。”

許小瑩低頭一看,就見她的手心多了一圈“月牙”,不由道:“胡科長他們分析過杭雪芝的性格,不用這麽小心,沒關系的。”

“那不行,要是因為我,打草驚蛇,讓特務跑了,我得氣死。”

在放她和杭雪芝接觸之前,胡科長給她做了一點簡單的培訓,重點說明她要扮演的角色,以及今天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把消息透露給杭雪芝知道。

除了小瑩姐,考古隊周圍還有他們的人。

孟秋問許小瑩:“小瑩姐,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她不太能看出來,或許是因為知道杭雪芝的身份有問題,誰跟她多說兩句話,她就覺得人家看起來可疑。

孟秋覺得自己有點草木皆兵了。

她晃晃腦袋,試圖把腦子裏亂七八槽的東西晃出去,專業的事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人。

許小瑩道:“營地裏暫時沒什麽異樣,不過杭雪芝對某幾個人的態度不尋常。”

孟秋:“誰?”

“一個就是剛才我們說話時,來找她,說袁老師叫她。當時杭雪芝臉上雖然在笑,看著對方的眼神卻帶著幾分審視。”

“還有我們吃飯時,從外面回來的那個兩只腳上都是泥的男同志……院子裏面正在洗衣服的女同志……”

孟秋肅然起敬:“小瑩姐,你好厲害啊!”

就那麽一會兒工夫,竟然能看出這麽多東西!

許小瑩被她誇得不好意思:“這都是我們之前學的……”

“在哪兒能學?有書嗎?我可以學嗎?”

她也好想有火眼金睛的能力。要是有的話,就再也不怕壞人接近了。

兩人回到駐地,將事情匯報給了胡科長。

“……具體就是這樣的。”

胡科長道:“好,我們已經派人盯著考古隊了,另外也安排人去省城查杭雪芝了。”

孟秋問:“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不用,接下來她要是再找你,你就說你在忙項目。不用再理她了。”

借孟秋同志一次兩次行,再讓她做這方面的事,那是浪費人才!萬一出了什麽事,那他更是罪人了!

餌放出去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他們了。

杭雪芝請了假。

同伴問她:“是要回家嗎?”

杭雪芝道:“是,太久沒回去,不放心我媽。”

同伴也知道她家裏的情況,臉上露出一絲同情之色:“你媽要是給你生了個弟弟就好了。”

也不至於因為沒有兒子,都嫁給雪芝她繼父十幾年了,還被繼子欺負。聽說對方在家裏從來不給雪芝他們母女好臉色瞧,連同父異母的妹妹都不待見。

杭雪芝苦笑:“唉,不說這個了,我先走了,還得去趕車。”

杭雪芝輕裝簡從,先到縣城,再乘車到省城。到了省城後,沒有直接回家,先後去了國營飯店、理發店、郵局、供銷社……

幾乎將街上的店鋪跑了一圈。

暗處,斌子小聲吐槽:“還知道故意擾亂視線……”

跟他一組的大偉道:“要不怎麽是特務呢?”

斌子道:“這次行動隊長為啥還安排虎子哥啊?”

發現自己的未來對象是特務就夠讓人傷心的了,還讓虎子哥親手抓人,這不是傷口上撒鹽嗎?

大偉拍了一下他的頭:“你傻啊,就是因為跟虎子哥有關系,隊長才特意讓虎子哥參與,要不然虎子哥難免受到影響!”

“哦……”

兩人繼續貓著,到了下一個地方,另一隊跟上。

與此同時,考古隊,丁師傅往外走。

“丁師傅,出去啊?”

丁師傅笑笑:“是,腰疼犯了,去供銷社買幾貼膏藥。”

“哦哦,丁師傅你去供銷社,能順便給我帶點東西嗎?”

“好啊,你要帶什麽?”丁師傅好脾氣地答應。

片刻後,他上了前往省城的車。

駐地研究所,說項目還沒有結束不算假話,無人機的後續研究方向還有很多。

飛鷹系列讓大家看到了希望,大家興致昂揚,非常想將這個系列擴大。

孟秋表示可以呀,那就繼續研究唄,無人機能實現的功能還多著呢,比如航程上的擴大,高度上的提高,負載上的增加。

什麽時候能實現縱向、橫向兩個千米,以及直接搭載導彈、榴彈,再說停也行。

只是在工作中,她總是會想起那天在考古隊見到的那個丁師傅。

到底只是人有相似,還是她真的見過?

孟秋心中滿是疑問,索性回家,關上房門,進入系統,在商城中搜索有沒有什麽商品能回放人的記憶。

孟秋不斷地在搜索欄輸入關鍵詞,終於頁面中出現了兩樣商品。

一個是全息模擬器,大概就是佩戴上,可以將看過的東西,用意識在系統空間覆刻出來,只要你意識足夠強大,構建出一個虛擬世界都行。

第二個是意識投射儀,只要在腦海中仔細回想,就能將那一段記憶投射出來,單獨保存。

不過這個東西限制比較多,一是你記得越清楚,投射出來就越清楚。所以連你自己都不記得的事,想靠這個記起來是不可能的。二是一個意識投射儀只能使用三次。

孟秋比較了一下,功能上當然是全息模擬器更強大,但它真的真的太貴了,兩者的價格就不在一個量級上。

而且針對她這次的需要,還是意識投射儀更合適。

買了!

孟秋連接上意識投射儀,閉目回想,將腦海中關於丁師傅的畫面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

記憶被刻錄下來,她盤腿坐在書架空間的沙發上,一幀一幀地觀察。

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後,腦中閃過什麽,孟秋“蹭”地站了起來。

她知道丁師傅是誰了!

胡科長收到孟秋的消息,第一時間帶人撲到考古隊,卻還是遲了一步。

“丁師傅?丁師傅不在,去縣城了!”

他又急忙帶人追到縣城,卻得知人根本不在縣城,兩個小時前上了去省城的車。這個點,應該早就到了。

胡科長踹了一腳地上的石子,果然是一條大魚,滑不溜秋!

現在就看省城那邊了,不知道能不能將人攔下來?

省城,郵局

丁師傅站在櫃臺前,眼神微轉,話到嘴邊,改口道:“打電話。”

打電話要排隊,排了一會兒,輪到他,丁師傅伸手撥了一個號碼,響了三聲,沒有人接。

管理電話的工作人員說:“沒有人接?”

“可能沒有人在。”丁師傅笑笑,掛了電話。

他從郵局出來,用眼角餘光左右掃了一下,低下頭,離開,很快匯入人群。

翌日,省城,明華街道,某條巷子,大清早靜悄悄的,最裏面一間屋子,“吱呀”一聲,門開了。

換了一副裝扮,佝僂的腰微微挺直,整個人從老年人變成中年人的丁師傅從屋子裏走出來。

他帶上門,習慣性地左右看了看,壓低帽子,擡腳離開。

政府大院附近有個國營飯店,早上吃早飯的人不少,整個國營飯店鬧哄哄的。

丁師傅坐在靠窗戶的桌邊,一邊吃早飯,一邊時不時看向窗外,像是在看風景一般。

從他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大院門口。

時間過了八點,丁師傅吃完早飯,最後看了一眼大院,不再停留,繞路直奔火車站。

穿過前面的巷子,便是火車站了,一路的順利,讓丁師傅微微松了口氣。

只是踏進巷子,剛走了幾步,多年來敏銳的嗅覺告訴他,不對!

丁師傅果斷轉身後撤,巷尾卻多了兩個人,他回頭,後面也有人。

被包圍了。

丁師傅二話不說,拔槍對準面前的人,毫不猶豫地開槍。

砰!

槍聲響起,緊接著是“啪嗒”一聲,手槍摔落在地,鮮血滴落,丁師傅抱著手,控制不住地發出一聲痛呼。

高處,季嶼收槍,比了個手勢。

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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