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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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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務

林亦寒歷經千辛萬苦, 終於從擁擠的人群中擠了過來,眼鏡都差點被擠掉了。

他扶了扶眼鏡,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走到他們的車廂:“老師,師妹,你們沒——”

孟秋一把把他拉進來:“師兄,我有事情和你說……”

林亦寒有些緊張, 他第一次親身經歷這樣的情況。

林亦寒握了握拳頭,走到車廂口, 左右打量了一下, 剛準備去找人,那頭,張黎的身影出現。

他衣著淩亂,氣喘籲籲,仿佛剛進行一場搏鬥一般。

張黎見到林亦寒,眼睛一亮,高聲喊道:“林同志, 你回來, 可就太好了!”

他快步走近, 林亦寒不由自主退了半步。

張黎抱著箱子走進車廂, 一邊把手裏的箱子放回原處, 一邊說道:“林同志, 你都不知道剛才有多驚險, 一個男人沖進來……還好我把箱子給搶回來了!現在好了,你回來了, 咱們車廂有兩個大男人,讓人安心多了……”

林亦寒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他放回去的箱子上瞟, 一時半會兒,沒組織好語言。

孟秋接過話,問道:“張同志,那個男人呢?有被抓住嗎?”

“沒有。他見我抓著箱子不放,怕我把乘警喊來,把箱子扔給我,人一鉆就不見了,肯定是個慣犯!”

孟秋道:“咱們去報乘警吧,他的行為太惡劣了,都不是偷,而是明搶了!”

張黎道:"車上人太多,那人早跑了……"

孟秋說:“告訴乘警,就算抓不到人,有乘警盯著,那人說不定就不敢再犯了。”

張黎點點頭:“孟同志說得有道理。”

“我陪張同志去報案吧。”林亦寒道,他咳了咳,“老師,師妹,你們小心點。”

“那我的行李就麻煩時老師、孟同志幫忙照看一下了。”

時教授道:“放心。”

張黎和林亦寒走出去,一前一後,張黎突然問:“林同志,你剛才在門口,是打算去哪兒?”

林亦寒吞了吞口水:“我回來聽老師和師妹說起剛才發生的事,擔心你有事,想去找乘警,一起去找你……”

“是這樣啊,真是太謝謝你了,林同志。”張黎的語氣裏充滿感激。

林亦寒剛下松口氣,前面的人猛地回頭:“林同志,你的臉色好像不怎麽好。”

“第一次在火車上遇到這樣的事,見笑見笑……”

“呵呵,多坐幾次,就什麽都有可能遇——到!”

張黎突然伸手推開林亦寒,拔腿就跑。

他看著並不結實,可這一推之下,林亦寒竟然沒站住,跌到了旁邊乘客身上。

“哎呦餵,幹什麽啊?”乘客惱怒。

“對不住,對不住……”

林亦寒一邊道歉,一邊連忙爬起來,他前後看看,偏偏沒看到乘警的身影。林亦寒心下著急,拔腿就要去追張黎。

從林亦寒和張黎出去,孟秋便坐立不安。

早知道不該讓師兄跟他去的,雖然求系統幫她掃描過,那人身上沒帶刀,但師兄弱雞一個,萬一被識破,打不過對方怎麽辦?

他們本來的打算是師兄偷偷去找乘警報信,她和老師留在這裏,等張黎回來,穩住他。沒想到他回來得那麽快,師兄還沒來得及走!

“老師,我去看看!”孟秋站起來,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將時教授扶了起來,“老師,還是咱倆一塊去看看吧!”

已知搶東西的男人和張黎是一夥兒的,萬一他們還有同夥,連張黎跟師兄一起出去也是調虎離山,把老師一個人留在這裏太危險。

兩人站在車廂過道往他們離開的方向張望,剛好看見張黎推開林亦寒逃走。

見師兄一個人要去追,孟秋一著急,大喊道:“救命啊,有特務,抓特務!”

“白襯衫黑褲子,在前面跑的那個男的是個特務!”

“R國的特務!!”

“特務”、“R國”四個字一出,整個車廂的人雷達都響了。

“特務?哪兒呢?”

“R國的?!”

白襯衫,黑褲子,在前面跑?

大家一對比特征,迅速鎖定對象。

一位大哥見特務要跑過去了,眼疾腳快,腳一伸,把人絆得踉蹌了一下,就在這個時機,另一邊的老太太拎起自己腳下的雞籠就砸了過去。

“特務,R國鬼子,還敢到我們國家來?我打死你!”

迎面砸過來的雞籠徹底打亂了張黎逃跑的腳步,周圍的人一哄而上。

男人拎起沙包大的拳頭,砰砰砰!

婦女同志上爪子,力量不如男同志,就專挑薄弱易痛的地方下手。

連幾歲的孩子都擠上前:“R國鬼子,我踹死你,我踹死你……”

“啊!啊——”

張黎的痛呼一聲一聲地傳出來。

有人比較理智,一邊找機會踹了兩腳,一邊大聲勸道:“大家註意,別把人打死了!這是個特務,還要審審他都幹了哪些缺德事!”

“沒錯沒錯,打死他便宜了他!”

“小鬼子就是見不得咱們好,肯定是來搞破壞的!”

片刻後,鼻青臉腫的張黎被乘警帶走了。

餐車裏,兩位乘警坐在對邊,給孟秋三人做筆錄。

“你們怎麽發現他是特務的?”

時教授和林亦寒看向孟秋,孟秋道:“上車之前,在站臺上,他就多次偷偷盯著我們。上車後,巧的是,他跟我們一個車廂,更巧的是,還跟我們同一個目的地。”

“之後,他更是一直套近乎,打聽我們單位和工作的事……”

兩個乘警互相看看,時教授叫了一聲林亦寒,林亦寒從包裏掏出他們的工作證件。兩個乘警接過來看了看,表情嚴肅起來。

孟秋繼續道:“在我師兄出去的時候,突然發生騷亂,那人很巧合地沖到了我們車廂,在他搶走箱子之前,我看見張黎給他使眼色了。”

這個當然是假的,當時情況太緊急,她根本沒註意兩人是否有眼神交流。不過她相信系統,系統既然說兩t人是一夥兒的,兩人私下裏肯定有交流。

而且,還有一件事確鑿無誤。

“我們的行李箱被換了。”

年紀大一些的乘警示意她詳細說說。

孟秋道:“箱子被搶走時,張黎嘴裏一直喊著他的箱子,因為兩個箱子一模一樣,我們也沒有多想,後來察覺到不對勁,一檢查,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把我們的箱子和他的箱子調換了位置。”

“那人搶走的,實際上是我們的箱子。”

事情說到這裏,這個叫張黎的顯而易見有問題,而讓他大費周章去搶走一只箱子,兩位乘警想到這幾位同志的單位,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箱子裏的東西……”

時教授道:“箱子裏本來裝有我們一項最新研究的相關資料,非常重要……”

年輕的乘警忍不住捶了下桌子:“可惡,他們肯定就是沖著資料來的!”

時教授補充完後半句話:“還好我小徒弟機靈。”

兩位乘警疑惑,孟秋抿嘴笑了笑,解釋道:“我擔心車上有小偷,上車之後,偷偷把資料藏到了床鋪下。”

其實是藏到了系統空間她的書架裏,她現在有錢,0.1星幣/天的書架使用費毛毛雨啦,主要還是有個能隨時存放東西、且絕對安全的空間太方便。

火車上人太多了,她擔心東西不小心遺失,就偷偷把資料轉移到了書架裏。當時想的是這樣在火車上就能安心睡覺了,等到站後,再找借口,把資料放回去。

沒想到誤打誤撞遇到了特務。

兩位乘警松了口氣,老乘警表揚道:“孟同志的警惕性真強!”

年輕乘警則忍不住叫好:“這兩個特務辛辛苦苦一場,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太解氣了!難怪那個叫張黎的特務搶到箱子又回來了。”

老乘警經驗更豐富,他道:“別小瞧特務,這個張黎顯然一開始就打算回來。沒聽孟同志他們說嗎?他追上去的時候,喊的就是‘我的箱子’!”

假如孟同志他們沒有發現,這個特務竊取完資料,再帶著箱子回來,找機會把箱子換回去,神不知鬼不覺,根本就不會被人發現。之後他還能繼續跟孟同志他們拉近關系。

他這是一石二鳥,資料要,人,也想要!

當然,他之所以回來得這麽快,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在箱子裏沒有找到想要的資料,打算回來再找時機下手。

而孟同志他們後來的動作盡管已經很小心了,但這種特務都是經過專業培訓的,估計還是讓他察覺到了不對,當即選擇放棄任務,保全自己。

從這個行為來看,這人經驗豐富,絕對不是一條小魚。

老乘警在記錄本上做了個標記,他還對一點比較好奇:“孟同志是怎麽判斷出他是R國特務的?”

孟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順口說的,當時他差點就跑了,我一著急就……”完全是下意識反應。

老乘警笑道:“孟同志反應真快。”

還有什麽比R國特務更招人恨的?那種情況下,“R國特務”四個字就能最快動員群眾。

他又問了問那個搶箱子的“小偷”的外貌、衣著特征,詳細記錄下來。

筆錄做完,老乘警建議道:“三位同志不如就在餐車休息吧?”

他們帶的資料太過重要,不知道車上還有沒有特務的其他同夥,以防萬一,還是在他們的保護下比較好。

時教授點頭答應了,他們的所有行李,也早在乘警帶他們過來時,一起帶過來了。這麽近距離地接觸特務,再回去,時教授也有點不放心。

三人就轉移到了餐車,而乘警同志則去找列車長,說明事情。

“下一站是安興,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在這之前,必須將人抓捕!這些特務跟老鼠一樣,有點風吹草動就跑了。之前的抓特務事件鬧得大,他說不定已經聽到了風聲。在安興不把人抓住,他很有可能就跑了!”

列車長道:“時間這麽緊,車上人這麽多,跟大海撈針差不多,只憑咱們,不一定能抓到。”

列車長想了想,說:“這樣吧,發動群眾的力量!”

“下面播放一則緊急通知,車上發現一名特務,正在逃竄,下面是這名特務的特征……請看到可疑人員的同志,及時告知車上工作人員。為了防止錯認,請各位同志不要輕易動手!”

“下面播放一則緊急通知……”

“下面播放一則緊急通知……”

車上的廣播響起,一連播放了三遍,火車上一下子就躁動起來。

特務?

竟然有特務在火車上,這還等什麽?必須把人找出來!

乘客們瞪大眼睛,紛紛打量起身邊的人,和廣播裏說的特征一一對應。

某節車廂,一個仰頭靠在靠背上,臉上蓋著一個帽子的人聽到車廂裏的議論聲,動了動身體。他將領口豎起來,擋住下半張臉,又將帽子戴在頭上,低下頭,縮著脖子,慢慢起身。

“讓一讓,讓一讓,大家有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乘警的制服出現在前面,男人臉色一變,調頭就跑。

老乘警一見他這樣,便知道有問題,喝道:“站住!”

剛才大家還議論特務會藏在哪兒,沒想到就在身邊,乘客們又緊張,又激動,誰能拒絕親手抓住一個特務?

“特務!別跑!”

在群眾的熱心幫助下,第二名特務成功落網。

在抓捕特務行動部署的同時,列車長就已經通知了安興站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又聯系了公安機關。

是以,安興的公安同志早早等候在站臺上。乘警同志將兩人移交給他們。公安同志得知這次的特務是針對他們國家重要的科研人員,不放心,特地安排了一位同志,護送時教授他們到目的地。

這位同志很負責,一路上不離他們左右,將他們一直送到研究所來接的人手裏。

時教授他們很感謝他,請他留下來,休息一天,公安同志謝過他們的好意,並沒有久留,當天便踏上回程的火車。

張副所聽說時教授他們在火車上遇到了特務,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直到看到幾人平安歸來,才終於松了口氣。

“太猖狂了,太猖狂了!這些特務簡直就是肆無忌憚!”

他們所裏的人之前不常出去,一般都是他這種非研究人員出去,其他同志基本上都在所裏,一個項目可能一搞就是幾年,偶爾出差,也是去一些部隊進行試驗。這種時候,通常都是部隊的人車接車送。

近年來,唯二的兩次外出,一次是上次,沈老帶隊參與數控機床研制工作。沈老的級別在那裏,他外出是有專門的警衛員的。

另一次就是這次了,沒想到僅僅就是這麽一次,就被特務盯上了!

這些特務真是無孔不入!

“不行,以後一定要加強防範!咱們所裏其他人也一樣,只要外出,必須安排警衛人員!”

還有,得給小孟安排個專門的警衛。

孟秋指了指自己:“我?”她資歷不夠吧?

張副所道:“你別管,以後出去,不管到哪兒,警衛人員必須給我隨身帶著,這是組織上的命令!”

這丫頭年紀雖然小,但從她進入研究所做的一件一件事,哪一件不是大事?

她現在才多大?二十出頭,離研究人員的黃金年齡還早著呢!她現在就能搞出數控機床、特種鋼材,誰知道以後能做出什麽成果來?

這樣潛力無窮的人才,對他們國家有大用處,相對的,一旦被發現,就是特務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次是他們運氣好,特務的主要目標是資料。萬一下次,對方直接動手,小孟要是真的出事,對國家來說,就是一個巨大損失。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在張副所忙著申請警衛人員時,安山市正在進行一場特務抓捕行動。

從那兩個落網的特務身上,公安一路查到了安山。

張黎的出現,巧合太多,他們是怎麽盯上時教授一行的,又是怎麽知道時教授他們的出發時間及車廂號的……

順著這些點,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在安山鋼鐵廠。

鋼鐵廠的楊廠長得知廠裏有特務,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差點想親自去抓特務,還好理智尚存,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人員。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鋼鐵廠表面一切如常,實際上卻是外松內緊,安全局的同志早就暗中入駐,仔細排查,一有異動,立馬實行抓捕。

廠裏氣氛的變化,普通人完全沒有感覺到,但對某些人而言,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立馬警惕起來。

甚至t有時候並沒有什麽異動,但直覺告訴他,不對,很不對。

鋼鐵廠作為一個萬人大廠,食堂每天消耗的糧食和蔬菜數不勝數。在這麽大的消耗量下,食堂的人每天分點剩菜不算什麽。

這也是在食堂幹活的人的隱形福利了。

石師傅作為後廚的大師傅,剩菜肯定是他先打。其實不算剩菜,每天菜一出鍋,就有徒弟把石師傅的那份打好放櫃子裏,等他離開再帶走。

石師傅脫下圍裙、袖套,去院子裏洗了把臉。他將毛巾擰幹,擦臉、脖子、胳膊,最後是雙手。

食堂的人都說石師傅很愛幹凈,確實如此,他用毛巾細致地擦手掌、手心、每一根手指。

常年幹廚子的人,即便洗得再幹凈,手上那種油膩的感覺也揮之不去。

一向笑呵呵的石師傅皺了皺眉,眼中流露出一絲嫌惡,很快又恢覆原來和善的表情。

他拎上給自己留的菜,慢悠悠地離開。

“石師傅,回去了啊?”

“嗯,今天菜不錯,助山愛吃,回去我們爺倆喝一杯。”

“石師傅可真疼兒子……”

“王助山命真好,石師傅對他跟對親兒子沒兩樣……”

“哎不是,人家對親兒子,都不一定有石師傅這麽好……”

大家在後面議論。

石師傅出了食堂,往廠外走。

鋼鐵廠有家屬院,因為工人多,家屬院也很大,但石師傅並不住家屬院。

王家當年有個小飯館,解放後,小飯館改成了國營飯店,本來是讓石師傅繼續在國營飯店幹的,可石師傅卻陰差陽錯進了鋼鐵廠食堂。

他主動將小飯館上交,國家不占他便宜,拿了另一套房子換小飯館。

石師傅父子倆現在就住在那套房子裏,距離鋼鐵廠不遠,騎個自行車,幾分鐘就到了。

“石師傅,回來了?”左右鄰居看到他,熱情地打招呼。

石師傅笑著道:“嗯,是。”

他將自行車推進院子,關上院門。

鄰居撇撇嘴,要說這石師傅,為人還不錯,誰家有點事,都樂意搭把手,但就是不愛跟人來往,每天回到家,都忙不疊關門。

另一個鄰居道:“也正常,石師傅那飯盒裏肯定裝著從食堂帶回來的菜。要是開著門,誰家孩子跑進去要,他是給還是不給?”

院子裏,石師傅給爐子換了一塊煤球,將菜倒進鍋裏熱,又開了一瓶酒。

王助山回來時,飯菜已經上桌,兩個食堂帶回來的菜,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兩個酒杯,杯子裏已經斟上了酒。

王助山坐下,壓低聲音道:“父親,是不是想多了?沒什麽不對勁。我在廠裏打聽了,夏國梁他們那邊沒有任何異樣。”

石師傅喝了一口酒,道:“還是不對。今天已經第幾天了?”

“第三天。”

“報紙上還沒有任何消息?”

他們並不直接聯系,傳遞消息都是通過特定的報紙。約定的是,無論任務完成與否,都會在報紙特定版面給出信號。

但這次,卻沒有。

王助山頓了頓:“……沒有。或許是這次任務突然,他們還沒來得及。”

石師傅夾了一顆花生米:“沒有或許,華國有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王助山低下頭:“是。”

石師傅看著他,忽然道:“助山,你走吧。”

“父親……”

“不要小瞧華國的安全人員,趁著他們還沒有摸到這裏,我會送你離開。無論是回到祖國,還是繼續潛伏,助山,你都是我唯一的兒子,我為你而驕傲。”

王助山面露感動:“父親,那您呢?要不然我們一起走吧!”

“不行,只有我留下來,你才能安全離開。”

王助山神情掙紮。

石師傅厲色道:“不要再猶豫了!”

王助山垂下頭:“父親,我聽您的……”

石師傅看著他的頭頂,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好孩子。”

王助山懷著覆雜的心情,連夜離開,在踏上火車的前一秒,他回頭看向安山這座城市,在心裏默默道,我還會回來的,父親,等我回來,我一定會為您報仇的!我會攪得華國天翻地覆!

下一秒,他便被安全局的人當場拿下。

與此同時,一隊人馬包圍石家小院。

領頭的行動隊長側耳聽了聽動靜,突然眼神一凝:“不對,上!”

果然,石家小院人去樓空,桌上的收音機裏的戲曲還在唱,收聽的人卻早已不見蹤影。

誰都不知道石師傅什麽時候逃走的,但從他家裏查出來的東西能肯定,這是一條潛伏在華國幾十年的大魚。

可惜讓他跑了。

審訊室。

王助山帶著手銬坐在椅子上,滿臉的慷慨就義。

安全局的同志走進來,坐下,慢條斯理地打開記錄本,對他這種消極抵抗的情緒,不以為意。

“王助山?或者,該稱呼你‘石田助山’?”

石田助山眼神微動,卻還是一言不發。

“知道為什麽這麽輕易抓到你嗎?告訴你一個對你來說的好消息,你的父親,石成……哦不對,應該是石田,逃走了。”

不待石田助山臉上流露出高興,安全局的同志便繼續。

“據調查,你是六歲時被石田抱回來,在華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時間,聲東擊西,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石田助山臉上幾番變化,脫口而出:“不可能!”

安全局的同志笑了,嘴撬開就好審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石田助山也是一條大魚。他年紀雖然不大,但在華國已經潛伏二十多年了。並且因為與石田的關系,他能接觸到的東西很多。

據石田助山交代,他並不是石田的養子,而是石田的親兒子。

解放前,北方發生饑荒,有一戶石姓人家舉家往南邊逃荒,路上他們家的小兒子石成救了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年代久遠,沒人知道路途中發生過什麽事,最後到達安山的,就剩下一個少年,他自稱是石家的小兒子石成。

安山鋼鐵廠並非解放後新建的,最早是由愛國人士投資建造的。

抗戰年間,安山鋼鐵廠幾次遭到破壞。當地老百姓多次與敵人打游擊戰,敵人來轟炸,便將重要機器運走藏起來,等敵人走了,再繼續生產。

可以說,在整個抗戰年間,安山鋼鐵廠為前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R國或許就是因此盯上了安山鋼鐵廠。

“石成”剛到安山時,形容狼狽,面黃肌瘦,和逃荒來的人沒什麽兩樣,再加上他當時只是一個半大少年,當地老百姓對他的防備心沒有對成年人那麽重。

一次,他餓暈在王家飯館後門,被王家女兒發現,給了他一碗粥,後來他便以報答為由時常給王家幹活。

據還在世的王家當時的鄰居回憶,王老爹就是見他勤快本分,知恩圖報,這才讓他在飯館幫忙,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收他為徒,後來見他有天分,才開始教導他廚藝。

“石成”果然學得很快,還為了報恩,主動提出入贅到王家。

後來,他就成了王家的女婿,徹底在他們安山紮下根。

王家一家三口的遇害,是意外,還是與他有關,不得而知。只知道石成與王家女兒成親好幾年一直沒有孩子,他們當時去鄉下,就是聽說有個神婆送子特別靈驗。

至於石田助山,則是“石成”與一個R國女人生的,一直養在R國,等他長到六七歲時,被送到了“石成”身邊。

因為有這個孩子,“石成”身邊人才沒有懷疑過這個跟普通人家生活一樣的石師傅。

“石成”這些年也一直很疼愛石田助山。

據石田助山所說,他父親從小便告訴他,他們不是華國人,他們真正的祖國是R國,他們隱姓埋名潛伏在這裏,是為了國家,為了天皇。

他還說,他父親說了,等他們立一個大功,就帶著他以英雄的身份回歸祖國,去過真正的R國人的生活。

石田助山對此,一直深信不疑。

他以自己R國人的身份自豪,表面謙虛好學,實際上根本瞧不起華國人。私底下,甚至稱呼華國人為“豬”,認為華國人這樣蠢笨的“豬”卻擁有如此廣闊富饒的土地,實在是一種浪費,恨不得自己能回到R國人在華國作威作福的時期。

然而實際上,他真的是R國人嗎?

解放前,戰亂沒有完全結束,有些確實身份難以追查。但石田助山被“石成”抱回來時,已經是五幾年了。

那時候剛建國,國內還存在很多不法勢力,意圖搞破壞,為了維護穩定,國內管理很嚴格,明面上一撥,暗地裏還有一撥,因此石田助山的來歷並非完全查不到。

石田助山根本就不是R國人,更不是“石t成”的親兒子。

他六歲以前,確實在R國長大。他本來是孤兒,被R國人帶回國培養,等到他記事,再將人送回華國,協助完成任務。

像他這樣的孩子,很可能不止一個。

而他當年是被人從北方R國占領區帶走的,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他真正的親人就是被R國人殺害的。

如果說被父親拋棄,讓石田助山不能接受,那麽這個調查結果,才是真正讓他破防。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是華國人?我是R國人,我是天皇的子民,我是高貴的大和民族——”

審訊室裏,石田助山臉色猙獰,崩潰地大喊大叫。

無論此時此刻的他是什麽心情,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曾經的他或許也是受害者,但這些年他卻被成功洗腦,淪為R國人的幫兇,幫助“石成”竊取華國的多個重要情報。

如果不是安山鋼鐵廠技術科招人條件嚴格,很可能他早就如願進入技術科。一旦如此,他乃至他背後的“石成”,很有可能對安山鋼鐵廠造成更大的破壞。

安山鋼鐵廠如今對華國依舊很重要,是整個華國四大鋼鐵廠之一。華國目前的鋼鐵產量本來就不高,如果安山鋼鐵廠遭到破壞,對華國的工業發展,將是一個重大打擊。

只能說幸虧將這兩個毒瘤拔出來了,只可惜在後續的搜查中,還是沒有找到“石成”。

他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樣,完全不見蹤影。

安山鋼鐵廠的事給了全國一個提醒,安全部在全國範圍內開展了一場暗地裏的大清查行動,在安全部同志們的努力下,成功挖出了不少釘子。

但還有一部分隱藏到了更深的地下,死心不改。黑暗中的鬥爭從來就沒有結束。

在安全部門同志們的清查活動即將進入尾聲時,雲川省駐地,孟秋他們的項目也進入到了收尾的階段。

特種鋼材的出現,對加榴炮項目意義非凡。

他們原目標將加榴炮整體重量控制在5噸,有了特種鋼材,最終的加榴炮重量只有4.7噸,比現有的066式152mm加榴炮輕了足足一噸。

真正的輕型火炮!

除此以外,071的各項參數也都達到了預期目標。

采用底凹彈,減小了炮彈在發射過程中受到的壓強阻力,改善了彈丸的空氣動力特性和彈道性能,使得071的射程可達27.4公裏。

另外,提高了初速,使得最大射速達到6-7發/分。

同時,他們還設計了另外兩種炮彈,一種彈壁薄、裝藥量大、爆炸的時候破片多,因此,造成的殺傷力大,初步測算,同等條件下,較066的殺傷力提高了兩倍左右;

另一種形狀特殊,材料也特殊,使用這種炮彈時,最大射程可達到29公裏,當然這種炮彈比較珍貴,只能少量使用。但27.4公裏也足夠了,放在國外同期加榴炮中,也排在前列。

此外,炮身主體采用了一種轉向結構,使其在狹窄的道路上,能夠更加輕易地調頭。

沈教授帶著所裏的一眾教授來視察工作,聽完他們的介紹,一行人又去看了實地測試。

在人前,沈教授很矜持,叫小徒弟戒驕戒躁:“各項測試務必要嚴格進行。”

孟秋“嗯嗯”點頭:“好的,老師。”

沈教授便對其他人道:“好了,各位,咱們看完,就回去吧,讓他們繼續測試。”

其他人心裏的驚訝不用說,看著孟秋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麽小怪物。

孟秋在搞一個新的火炮項目,他們知道,聽說沈老讓孟秋單獨負責,大家還覺得是不是有些兒戲。後來聽說這個項目組只有幾個年輕人,大家更有種小孩過家家的感覺。

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夠帶領團隊,成功研制出加榴炮,還是一款性能如此優異的加榴炮!

大家離開前,不由多看了孟秋幾眼,在心裏感慨,唉,後生可畏啊!

沈教授一本正經,嘴角卻翹了翹。老人家專門把大家帶來為的是什麽?難道真是來看熱鬧的?

當然不是了,他就差當場炫耀:“看見了嗎?我學生研制的!”

孟秋並不知道老師的炫耀心理,他們在進行最後的測試。

071的研制工作從春天開始,試制成功時,已經是冬天了。

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華國一向有新年換新衣的習俗,連大門都得換上一對新對聯。

所以,趕在新年,給部分一線部隊換上新裝備,不為過吧?

西南邊境,阿三國駐地,最高長官收到了上面的秘密命令——

“尋找時機,給對面一點顏色看看!”

長官負手而立,看著華國駐地的方向。

時機麽?很快似乎就是華國的一個重要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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