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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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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陣風

舒卷莫名覺得有些別扭,她不是很理解屏幕上小人的反應,就好像以第一視角,看了一段狗血的游戲CG。對她而言,這什麽黃袍老道麒麟血,囂張跋扈雲少春,不過是屏幕上兩個NPC,對她一丁點兒威脅都沒有。

躲不躲開,那血都潑不到她的身上。

可是,他不知道她是個玩家。

他做了一件根本不必多此一舉的傻事,但舒卷卻並不覺得好笑。

“卷卷,你怎麽樣?”

游戲裏的小人聲音壓抑低沈。

舒卷有些發懵,回過神來就很氣:“我沒事,你傻的嘛,他潑過來,你不知道躲開?”

可是你在我後面啊。

雲漸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只是在那一瞬有些後悔,後悔將她卷入這場生死局,這些欺辱這些汙蔑,本是他來承受的,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對不起,是我沒來得及躲開……卷卷,我還有些事,你晚些再來找我一起去後山可好?”雲漸一手撐地,站了起來。

“好吧,那我晚點再來。”舒卷正好也有些頭昏腦漲,一看時間已經淩晨三點,見游戲劇情暫時也推進不下去了,只好放下手機閉眼睡覺。

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頭越疼越清醒,游戲的畫面像幻燈片一樣在腦海裏閃過,過了好久她才睡著。

……

待卷卷的氣息消失了,雲漸的臉上才顯露出痛苦的表情。

身上灼燒的痛感一陣陣襲來,雲漸快步走到井邊,舀了一瓢冷水,從頭往下澆。一瓢一瓢,寒涼的井水緩解了灼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靠著井,坐下來喘息。

“咳咳。”

被麒麟血沾染的皮膚,開始泛起了紅印,讓雲漸的臉格外妖異。

“主人!”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從窗臺的方向傳來。

雲漸一楞,擡頭看向屋檐下的窗臺,只見一道綠光從骨碎補妖的花盆裏緩緩升騰,四散開來。

一個四五歲的幼童,頭發用綠枝條挽出兩個小角,穿著一件翠色的小衫,腰間系著金紅兩色的絲絳,腳下也未穿鞋,就打了個呵欠,自空中走了下來。

那小娃娃揉揉眼睛,並起雙腳,拱手做了個揖,活脫脫一個粉妝玉砌的小仙童模樣。

“涯姜拜見主人!”模樣稚嫩,舉手投足卻有些老成。

“你是……涯姜?”

自從骨碎補妖涯姜喝過雲漸的妖血過後,便陷入了沈睡,一直沈寂無聲,沒想到會在這時蘇醒。

“當然是我咯,主人妖血日日澆灌妖血,補靈識養身體,涯姜成功化形,唔……就是這身量有些小,我還以為會和主人一般大呢。”

“……”

“主人,你怎麽被麒麟血傷成這樣?這麒麟血尋常妖怪一點都沾不得,沾上非得脫一層皮不可。”涯姜一邊說著,一邊驅動靈力,替雲漸撫平傷痕。

雲漸沈默不語,看著綠色的枝條纏繞上自己的身體,清清涼涼的觸感過後,皮膚上的紅印便都消失了。

“你醒來得很是及時,涯姜,今日之事,莫要再跟她提起,她不喜歡看見我這樣。”雲漸垂下眼瞼,收斂了眼底的神色。

“她?”涯姜歪著腦袋:“她是誰啊?涯姜不明白。”

“……她是將你放在我桌上的人。”雲漸輕笑搖頭:“算了,我倒忘記了,你那會靈識未開,不記得她也正常,你只需記住,她很重要。”

涯姜不是很明白,坐在窗臺上,晃蕩著兩只肉嘟嘟的小腳丫:“這樣啊,那她長什麽模樣?日後涯姜遇見了,也好與她相識。”

雲漸楞在原地。

她是什麽模樣呢?

她就好像一陣風,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了。在她面前,自己是一個瞎子。

雲漸搖頭苦笑,閉口不再言語。見身上的傷痕都已消彌,便收拾了一番,返身進了屋子,今日山莊戒嚴,方才又被雲少春鬧過一場,他也不方便再外出,索性回屋繼續研究空明符。

如今的形式,於他越發不利,要想逃脫雲敖的掌控,遠離淩雲山莊,他還需要準備很多東西。

……

舒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工作了一周,神經日常緊繃的她,先撈出手機打開看了看,很好,沒有同事給她發消息,她瞬間松了一口氣。

當然,也沒有其他人。

舒卷覺得這樣很好,世界很清靜。

這種無人打擾的周末,令她很自在,感覺整個人都松弛下來。

一邊走去洗手間洗漱,一邊戳開游戲。

游戲裏還是半夜,院子裏的小人趴在書案前睡著了。

舒卷伸出手指,將小人拎到床上躺平,這才轉頭去看桌面上繪制完成的上等符箓。

【空明符】此符箓不僅可以隱身,還能收斂氣息,若遇見危險,催動此符,可使周身遁入空明狀態,尋常人難以察覺,可持續一柱香的時間。

好家夥,這看起來比尋常的隱身符高明多了。有了這東西,崽崽要逃離淩雲山莊又多了些勝算。

將符箓都放在床下暗格收拾好,舒卷點開地圖,將視角切到了後山。

平時上班比較忙,她有時候就上線做個日常,趁著周末放假時間多,不如多推點劇情,這會兒崽崽還沒有睡醒,她決定先去後山一探究竟。

雲漸在舒卷來的那一刻,就從沈睡中清醒過來,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任由她將自己挪到床上。

一直等舒卷的氣息淡去了,雲漸才靜靜地睜開雙眸,看著漆黑的夜空,陷入了沈思。他心裏有些疑惑,見慣了卷卷憑空挪物的能力,可這能將他不動聲色移到床上的法術,又究竟是怎麽回事?

是不是只要她願意,她可以這樣去移動任何人?

來不及細想,雲漸翻身從床上坐起,打開床下暗格,拿出那張空明符揣入懷中,換了一身黑衣,戴上了千人千面,隱身遁地一氣呵成,徑直來到了後山。

眼下情勢暗流湧動,還可能有未知的敵人潛伏四周,他實在不願讓卷卷再次涉險,是以決定獨自一人來這後山先行探查一番。

舒卷扒拉了一下後山的地圖,將屏幕上的礦洞放大來看,上次發現的白骨堆,還原封不動地堆在那裏,並沒有什麽變化。

她仔仔細細地找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其他的線索,就戳了戳那具散落的白骨,這才發現,白骨下面散落了一些碎布片,被碎石和泥土半遮半掩,看不太清楚,想來是這具白骨生前所穿的服裝。

灰敗的粗麻布,和大黃守著的那個包裹材質一模一樣,舒卷心裏隱約有點猜到了什麽。雖然憑一個碎布條認人有些勉強,但游戲既然提供了相應的線索,她也只能做出這樣的推測了。

舒卷“唉”了一聲,打開游戲的背包 ,打算將仙這具白骨暫時拾掇進去,待會兒拿到前山給大黃認一認。

【該物品不可放入背包】

額,舒卷有些意外地收回了手,這要咋辦?難道任務是要求她把大黃挪到後山來?

舒卷正移動屏幕,準備去捕捉大黃,就見縮小的屏幕上,雲漸小小的身影,突然閃現在屏幕上,他臉上帶著千人千面,幻化成山莊某個弟子的模樣,身上的符箓光輝漸漸淡了下去,一看就是剛用過遁地符的樣子。

“你怎麽來了?”舒卷用傳音符箓發了語音消息。

雲漸的耳際,符箓金光一閃,傳來舒卷疑惑的聲音。

“……”雲漸有些無措,他方才一遁地過來,就感受到了她的氣息。倆人約好了一起來後山,他現下獨自前來也就罷了,居然還在後山撞見,令他有一種被抓包的緊張,不由臉上微微發熱。

“卷卷,這夜裏恐多有危險,你怎麽一個人來了?”

“我看你在睡覺,就先來看看咯。”舒卷顧著推劇情,並沒有在意這種細節,她抓了抓臉:“你先來看,這具白骨,是不是大黃的主人啊?”

雲漸點點頭,走過去蹲下身來查驗。他視力很好,夜色下依然能清晰辨物。

“看身形,是位成年男子,他的腿骨有摔斷過又愈合的痕跡……只是奇怪得很,這礦洞已經荒廢,他的來這裏做什麽?倒不像是他自己來的後山,而是被人抓來的。”

他說著,就要伸手去觸那骨頭,卻不想骨頭突然發出了咯吱咯吱的敲擊聲。

沈悶的聲音充滿了怨念。

雲漸面色微凜:“好重的怨氣,此人枉死深山,看來還有一抹冤魂未散,這般帶他下山,恐怕會被人發現。”

“那要不要找個和尚道士什麽的,給他超度一下?”舒卷想了想,打開藏寶閣,想找個什麽收斂怨氣的箱子,來裝這滿地的骨頭。

雲漸點頭,還不待他說話,就感覺背後一涼,猛地襲來一陣寒意透骨的勁風。

他心裏大驚,連忙轉身,往後連退幾步,手指上佩戴的青雲蓋應心而動,瞬間化作一團雲霧,籠罩住他周身。只可惜饒是他反應及時,還是被方才那一陣陰風給波及,震得頗有些狼狽,臉上被劃出幾道血口,身上也破了幾個窟窿。

舒卷有些訝異,連忙調轉視角,在屏幕外,看到了一個黑影,那是一團濃墨色的霧氣特效,不成人形,只約莫能看得出來人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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