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

回去之後，景相宜先把牛裳揍了一頓。

牛裳邊躲邊說：“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向楓對你有意思。”

景相宜頓了下，把自己砸到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說：“看出來了，我又不是瞎子。”

牛裳坐在地上，下巴磕著沙發扶手，笑說：“那你什麽想法？”

景相宜翻眼瞧她，“你這個奸細，看來以後什麽事都不能跟你說了。”

“別啊，我這是在幫你。”

“上次吃烤串，也是你通知的向楓吧。”

牛裳輕咳了聲，撓頭說：“真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

景相宜嘆息，“你怎麽會有他的聯系方式？”

牛裳：“我讓一諾問喬楚楚要的，想撮合你倆來著。”

景相宜收回視線，思忖片刻才說：“我就說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所有的偶遇都是陰謀。”

“你想的也太邪惡了。”牛裳支著下巴，“我只是不想你有遺憾。”

景相宜笑了，“誰說我有遺憾了？”

牛裳挑眉：“你一直單著，難道不是為了向楓？”

“少自作聰明。”景相宜輕拍了她一巴掌，“我真的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不是你想的這樣。”

話畢，她扯了扯唇角，“向楓只是暫時對我感興趣，等這勁過了，他一定會離我遠遠的。”

牛裳聳肩，“萬一人家對你情根深種呢，我可聽段淩說了，向楓這些年沒談過女朋友，就連暧昧對象都沒有。”

景相宜把手壓在腦後，聽著從窗縫鉆進來的風聲。

“那你說，他喜歡我什麽？別告訴我是虛無飄渺的一見鐘情，我不是十八歲，不信這個。”

牛裳：“說不定人家以前就對你有意思。”

聞言，景相宜笑了，“這就更不可能了，不會有人喜歡高中時期的我，連我自己都討厭。”

她說：“如果我跟向楓以前不認識，他對現在的我感興趣，好，我勉強理解。”

“可他知道我以前的樣子，現在才對我有意思，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外貌吧。”

“雖然我現在也算不上漂亮，他大概沒遇到過我這款，出於好奇，想挑戰一下，嘗嘗鮮。”

“但是新鮮感能維持多久呢？我也有變老變醜的那天，說不定過幾年我會比高中的時候還要胖。”

說完她看向牛裳，“到那個時候，我又該怎麽辦呢？”

牛裳張了張嘴，啞住。

景相宜嘴角露出苦笑，“以前我可能還會幻想，現在不了，我總覺得很多事情都是老天爺註定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牛裳耷拉著臉，“你啊，活的太清醒了，才畏手畏腳，愛情是需要沖動的。”

景相宜：“你就當我懦弱吧，沒有承擔結果的勇氣。”

她說著，聲音變得沙啞。

牛裳擦了擦她濕潤的眼角，她別開臉，迅速起身，胡亂抹了下眼淚。

笑說：“大牛，你給我介紹對象吧，合適的，我有點想結婚了。”

牛裳面露詫異，擰眉說：“你真的想清楚了？”

她點頭，“其實愛情在婚姻中並沒那麽重要，沒有人可以愛一個人一輩子，我只想找一個能真心認可我的家庭，一個還不錯的丈夫，再生一個調皮的孩子。”

她說：“我不想高攀，太累了。”

愛情是荷爾蒙翻滾後產生的沖動，這輩子有那麽一次就夠了。

暗戀本就不是愛。

是漫長的自虐。

十年夢醒。

深埋在腦海中的少年郎，仍舊是可望不可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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