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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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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錢

向楓嘴角抽搐了下,隨即笑問:“誰是你哥?”

好像是太親密了點。

景相宜立馬改稱呼,“姐姐好。”

誰知美人咧嘴一笑,“誰是你姐?”

不愧是一家人。

景相宜犯了難,這該咋叫?

算了算了。

“當我不存在,你們繼續吵,拜拜。”登時轉身,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可還沒揮出去,就被攥住胳膊。

景相宜扭頭,看見向楓豁大的帥臉,心裏微微生起的小火苗跟氣球一樣迅速幹癟。

行吧。

你帥。

你牛。

“啥事?”景相宜佯裝冷漠,立誓做一個不被美色迷惑的小趴菜。

但向楓的酒窩蕩啊蕩,迷惑的她兩眼閃星星。

“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向楓笑問。

這話給景相宜問懵了。

誤會啥?

“小楓,不介紹一下?”美人開腔。

景相宜掙紮了下,解救出脆弱的手腕。

向楓說:“她是我高中同學,十年沒見了。”他刻意把‘十年’這兩個字咬重。

惹的景相宜差點唱出來。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現在還是一樣,我跟你很像是陌生人……】

竟然生出幾分傷感來。

“哦?”美人挑眉,“只是普通同學?”

景相宜搶答,“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堪比陌生人。”

可陌生人也不會親人家嘴巴子。

嘖,當年那事做的確實不地道。

美人笑看了向楓一眼,沒閃出劈裏啪啦的電火花,倒是有很明顯的揶揄。

景相宜撓頭不解,沖著美人尬笑,壓根不敢去瞅向楓。

只感覺周遭涼颼颼的,她腿肚子都開始打顫。

向楓生氣了,但她不知道為什麽生氣。

“我叫陳栗,是向楓的表姐。”

???

景相宜嘴唇顫動,打了個嗝。

“我先帶咚咚回家了,你們聊。”陳栗拉著咚咚往外走。

咚咚扭頭,笑著揮手,“舅舅再見,姐姐再見。”

向楓不滿,“都跟你說了,叫阿姨。”

咚咚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就不,略略略。”

尷尬的氛圍被小朋友瞬間打破,景相宜忍不住笑。

“你以為我跟她是什麽關系?”向楓突然問。

這個話題是過不去了?

“沒,我就覺得你倆挺搭的,亂點了個鴛鴦譜。”景相宜幹巴巴解釋。

“我單身。”

“哦。”

“我一直都是單身。”他又說。

“嗯。”

幹我屁事。

景相宜暗想。

對了,下樓幹啥來著?

買水果。

“我得去買點東西,先走了。”她快步往大門口走。

向楓不疾不徐地跟上,好奇問:“你哪個朋友住院了?我認識嗎?”

拜托,我的朋友你怎麽可能認識。

景相宜一邊說,一邊加快步伐,“就是來看一位長輩。”

可向楓就跟掛在她身上似的,緊跟著,甩都甩不掉。

“親戚?”

“不是親戚,柳知時你知道嗎?以前是咱們班班長。”景相宜微喘氣,“他媽媽住院了,我來看看,床位還是沈泊秋安排的呢,你替我謝謝他。”

“慢著。”

突然急剎,景相宜身體後仰,差點摔倒。

呵。

別以為這裏會有霸總式的瑪麗蘇擁抱。

她完全是靠自身的渾然正氣,才屹立不倒。

“柳知時媽媽住院跟你有什麽關系?你跟他很熟?”向楓的眉心快擰成一個川字,臉頰的酒窩也不見了。

景相宜點頭,“是挺熟的,他媽媽對我很好。”

向楓瞇起眼,“是不是還想讓你當她兒媳婦?”

景相宜驚訝,“你怎麽知道?”

話畢,向楓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倏地,他笑了下。

特別可怕!

“你答應了?”

景相宜先是搖頭,後又誠實道:“還在考慮。”

她是真的有在認真考慮,牛裳說的對,柳知時各方面沒得挑,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確實有些不識好歹。

“你喜歡他?”向楓嘴角翹起,酒窩淺淺。

景相宜仿佛能感覺到他臉上微微抽動的肌肉,像是在隱忍著什麽。

“還不確定。”

向楓:“什麽叫不確定?”

景相宜:“不確定就是不確定。”

“向楓。”一道悅耳的男音沖散了兩人的劍拔弩張。

景相宜尋聲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頎長挺拔的男人站在不遠處,身上穿著白大褂。

銳利的眉峰,深邃有神的雙眸,一頭利落的黑色短發被精心打理過,令人艷羨的冷白皮莫名散發著冷意。

又一個帥哥。

沈泊秋。

“我先走了。”景相宜逃也似地離開。

隱約聽見沈泊秋說:“我老婆出差回來了,你晚上來家裏吃飯。”

景相宜暗忖:老婆?是程幽嗎?

高中的時候,沈泊秋和程幽談過,不過還沒畢業程幽就出國了。

十年前,她還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

她跟程幽不在一個班,知道這個女生完全是因為,牛裳跟程幽打過架。

……打輸了。

為此,牛裳一直耿耿於懷。

*

從醫院回到家,景相宜開始收拾衣服,水管破了沒修,住著不方便,只能先去牛裳那住,再慢慢找房子。

剛進門,牛裳接過她手裏的包,“柳知時沒送你來?”

景相宜低頭換鞋,“他為什麽要送我?”

牛裳笑著把包放沙發上。

這套一室一廳的公寓是她租的,地段不錯,價格較高,不過住著挺舒服。

一開始牛裳建議景相宜也租這裏,有個伴,但景相宜嫌這離公司太遠,不方便,就沒租。

“你說說你,這麽多年了,你是咋想的?”牛裳癱坐在沙發上。

景相宜打開冰箱,拿了瓶果汁,“你的話我認真考慮了,但我總覺得我要真答應他,才是對不起他。”

牛裳抖著腿,“你就是活得太擰巴了,得多跟我學習學習。”

“學什麽?”景相宜喝了口果汁,笑說:“學你怎麽分手?”

牛裳一拍大腿驚坐起,擡腳扯拖鞋往她身上砸,“往事不要再提,真欠揍。”

景相宜笑著躲,差點把嘴裏的果汁吐出來。

晚上洗完澡,兩人趴在床上,腦袋挨著腦袋,在安居客上找房子。

牛裳:“這個挺好。”

景相宜:“太遠。”

牛裳:“哪裏遠了?坐地鐵才五站,還是直達。”

景相宜:“我想走路上班,省時間。”

牛裳:“懶不死你。”

景相宜哈哈笑,說你現在要把我當老年人對待,真想現在就退休啊。

牛裳打擊她說,你有錢嗎?

景相宜:“沒有。”

牛裳:“那還是老老實實給資本家打工吧。”

景相宜側躺在床上,絕望地吐了口氣。

都是打工狗的血和淚。

*

好不容易熬到五一假期。

景相宜拉著行李箱回到老家,鄴北市。

她家住在比較偏遠的小鎮,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今年參加高考。

家裏是賣水果的,街上有個小鋪面,雖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但也過得去。

景相宜先回家把行李放好,接著去水果店幫忙。

“你這穿的像什麽樣子?”一見面,李媛開始數落。

景相宜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李媛上下掃了她一眼,蹙眉,“都多大的人了,一點也不會打扮,以後怎麽嫁得出去。”

景相宜摸了摸鼻尖,沒作聲,低頭搬水果。

可惜她太高估自己,滿滿一箱蘋果搬起來,她踉蹌了下,險些摔倒。

景福生迅速接住,“搬不動就別搬了。”下巴沖著旁邊的香蕉揚了揚,“把裏面爛的撿一撿。”

景相宜點頭,“哦。”

她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那撿爛果。

李媛邊整理垃圾桶邊絮叨,“閨女就是不如兒子,幹個活都幹不好,瘦的跟猴一樣,哪有力氣。”

景相宜小弧度地吐了吐舌頭。

心說:我胖的時候你說我是豬,現在瘦了又說我是猴,咋就非得跟動物過不去呢。

景福生在她旁邊整理箱子,問:“工作還好吧,加工資了嗎?”

“加了。”她撒謊。

聞言,景福生笑了笑,臉上的溝壑加深,“畢竟是大公司,你平時上上心,在老板面前多表現表現。”

“我知道了,爸。”她心虛道。

又撒謊了。

她離開上一家公司快一年了,一直沒敢說。

那是一家規模挺大的裝修公司,待遇還不錯,她當初也是運氣好才進去的,後來出了點事情,她選擇了離開。

不過這事要是說出來,又免不了一頓爭吵。

她很厭煩,索性就瞞著。

店裏上了客人,景福生和李媛去前面忙,聽著他們熱情地招呼聲,景相宜心裏松了口氣。

‘嗡’

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下。

她拿起旁邊的抹布擦了擦手,掏出手機看了眼。

是微信消息。

X:轉賬7

景飄飄:【???】

X:【車洗好了,老板給打九折】

景相宜沈思,默算九折是多少錢。

X:【去拿車的路上我有點渴,花了13塊買了杯奶茶】

景相宜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剛把‘沒事,你不用退錢給我’打完,還沒發出去。

X:【算你請我的,下回我請你】

景相宜手指一頓,思緒拉遠。

她高中時期跟向楓的接觸不多,話也極少,所以那些僅有的面對面交談,哪怕過了十年,也記得特別清晰。

在食堂。

那天是星期二中午,已經快到一點,人不多。

她站在窗口打飯,不知道向楓什麽時候過來的,戳了戳她的胳膊。

說:“同學,能借你的飯卡用一下嗎?”

那次,向楓刷了7塊錢。

沒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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