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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
窗外忽然響起一聲熟悉的貓叫聲。
寧芙循聲望去，轉眼之間，眼前的情景變化了。
天空是一片深邃的灰藍，雲層厚重而低垂，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張灰色的網裏。
一位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少年出現在巷口，他的臉上有幾塊淤青，嘴角還有淺淺的血絲。
他突然站定，沖著空無一人的巷尾喊道：“你們還沒跟蹤夠嗎？”
“陸錦澤，你小子皮又癢了是吧，剛才沒被揍夠？”
這時，巷尾走出五個穿著藍白校服的男生，神色鄙夷，為首的紅頭發男生嘴裏叼著根煙，手裏拿著一根鐵棍。
“陳哥，你別跟他廢話，上去揍他不就完了？”
另一個男生扯了扯衣領，露出半個老虎紋身，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刀，“老話說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陸錦澤跟他媽一個樣。”
“你們別欺人太甚。”陸錦澤挽起袖子，露出了兩條布滿淤青的胳膊，上面有很多劃傷。
“你是在展示我們的傑作嗎？”
五個男生大搖大擺地朝著陸錦澤走了過來。
紅頭發的男生朝空中一揮手，其餘男生全都閉上了嘴。
他吐出一個煙圈，一把抓住陸錦澤的領子，“你媽跟別人搞破鞋，生了病下不來床......怎麽，這搞破鞋的毛病遺傳給你了？”
“不止呢，陳哥，他爹在外頭跟人吃喝嫖賭，樣樣都沾——陸錦澤，你們一家子真的是太絕了。”有著老虎紋身的男生臉上露出惡毒的獰笑。
“你給我把嘴巴放幹凈點！”
趁五個男生大笑的間隙，陸錦澤揚起拳頭，朝著紅頭發男生的下巴結實地來了一拳，把他掀翻在地。
“媽的，給我上！”紅頭發男生痛苦地躺倒在地，嘴裏吐出一口血沫，根本站不起來身。
“有你們那麽欺負人的嗎？”寧芙想走過去幫陸錦澤，但終歸無用，只能看到他因為對方人多勢眾而被打倒。
“你TM勾搭我大哥的女人，去死吧！”
“你和你那搞破鞋的媽一樣的賤！”
“狐貍精，看你我TM就來氣！”
咒罵與惡言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陸錦澤躺在地上被這些男生拳打腳踢，從一開始的反抗到無助的防衛，寧芙試圖阻擋那些男生，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的拳頭穿過她的虛影。
她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我不是神嗎？我為什麽幫不了他......”
打鬥聲隨著雨水的降落漸漸停止，陸錦澤躺在地上，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沾血的指尖還在不停抽搐著。
紅頭發的男生手拿棍子，在陸錦澤身旁蹲下，死死捏住他的下巴，“李靜，她是我張晨的女人，你給我記住了！”
“砰！”張晨將陸錦澤的頭向地上重重一磕，陸錦澤直接暈了過去。
“大哥，他不會死了吧？”
張晨歪過頭，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死就死了，留著也是禍害。”
“那我們不就是殺人了？”
其餘四個人臉色大變。
“放心，錢能解決一切。”張晨從別的男生口袋裏抽出一盒煙，從裏面挑了一根點上了火，幾個人洋洋灑灑地走出了巷子。
雨越下越大，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寧芙蹲在陸錦澤的身旁，看著雨水一點一滴地將他臉上的泥濘與血漬沖刷掉。
“老頭子，那裏有個人躺地上！”
從巷口走來一對老夫妻，他們走到陸錦澤身邊，趕忙將他扶了起來。
“小夥子，你怎麽受傷了？快醒醒！”
“老婆子，趕緊打120！”
“不用......”陸錦澤緩緩睜眼，朝著扶著他的老爺爺淡淡說道，“我沒事。”
“你這還沒事？你腦門這都破了，老婆子，趕緊打電話。”
“餵？120嗎，我現在在......誒小夥子，你怎麽搶我電話？”
陸錦澤強撐著身體，把老奶奶的手機拿了過來，掛了電話。
“謝謝你們，真的不用了。”
陸錦澤扶著腰，把被扔在一旁的書包撿了起來，隨後一步一晃地走出了巷子。
寧芙朝著兩位好心人鞠了一躬，“謝謝你們，我會給你們加財運的。”然後跟上了陸錦澤的腳步。
雨勢加大了起來，大街上只有零星幾個人，陸錦澤扶著墻，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她甚至能聽到他因疼痛造成的沈重呼吸聲。
走過一段長長的林蔭大道，一處老小區的門口前，陸錦澤停下腳步，望著旁邊的草叢。
“喵。”
是她。這次，寧芙先陸錦澤一步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在泥濘的草叢裏，一只鮮血淋漓的貍花貓喘著粗氣，身體因缺氧而不停抽搐著。
那年，她隨監財機動隊追殺異化財靈，卻被對方偷襲割喉，墜落於人間。
雖然她為神之身，不會死亡，但這種瀕死感卻讓她永生難忘。
“你沒救了。”陸錦澤淡淡開口，雨水混著他額頭上的血跡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天空變得更灰了，朦朧的雨汽伴著陰影壓在了他單薄的肩膀上，仿佛所有的雨全朝他一人傾瀉。
陸錦澤朝著地上的貍花貓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向小區門口走去。
“所以不是他救的我......”寧芙伸手摸了摸冷到發抖的自己，窒息感又再一次席卷全身。
“就這一次。”
沈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熟悉的面孔再次映入眼簾。
陸錦澤將脫下的校服外套拿了出來，輕輕地把地上的貓裹住，然後抱進了懷裏，走進了旁邊的寵物醫院。
“你好，我這有只小貓，受了很重的傷，請你們救救它。”陸錦澤緊抿著唇，過了一會才說，“錢的問題我會解決的。”
“你先把貓給我吧，錢的事以後再說。”一個年輕的女人醫生把陸錦澤懷裏的貓抱走了，過了一會才出來。
“你是跟人打架了嗎？”女人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紗布和碘伏，指了指身邊的凳子。
“不用了。”陸錦澤向後退了一步，臉上擠出來一個勉強的笑，但因為疼痛又很快消失了。
“雖然我們這是給小動物治病的，但是人也是動物。你再不處理的話，額頭上會留一個很大的疤。”
“你說你長了張那麽好看的臉，留了疤該多難看，對吧？”
見陸錦澤神情還是猶豫不定，女人嘆了一口氣，“你放心吧，我們會全力救那只小貍花的。”
“謝謝，那就麻煩你們了。”
經過簡單的處理過後，一位男醫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臉上出現了驚訝的表情。
“你是13號樓6層那家的孩子吧？”
陸錦澤楞了一秒，隨後點了點頭。
男醫生的目光在陸錦澤身上掃了一圈，而後說道：“你先回家吧，這裏有我們。”
“它能活下來嗎？”
“傷口雖然深，但是有一定的概率補救回來，我們會盡力的。”
“那我還是在這等會兒吧，萬一有什麽事......”陸錦澤突然咬緊後槽牙，右手按住了正在發抖的左臂。
“這樣吧，你先加我聯系方式，有什麽情況我會跟你及時聯系。”
“好。”
陸錦澤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上面屏幕已經碎了，他按了開機鍵好幾次，根本開不了機。
“這裏有明信片，你打這個電話就行。”剛才給他清理傷口的女醫生拿出來一張明信片，同時又給陸錦澤遞過來一把傘。
男醫生說：“至於多少錢，等小貓治好了再說。”
“好......謝謝你們，那我明天過來看看它。”
陸錦澤接過傘，身形不穩地走出了寵物醫院。
寧芙靜靜地跟在他後面，一言不發，心裏總有股強大的力量要她跟他回家。
陰暗昏沈的樓道裏，隨處能聞到酒味，陸錦澤雙手扶著把手，步步緩慢地登上了六樓。
家門是開著的，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陸錦澤踢開門口亂七八糟的空酒瓶子，徑直走向屋裏。
屋子裏很整潔，和客廳裏的一片狼藉形成了鮮明對比，床上躺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她的鬢角已染了白。
“媽，那些催債的人又來了？”陸錦澤蹲在床邊，握住女人的手，眼尾發紅。
“小澤，你和別人打架了，你身上怎麽有血的味道？”女人的另一只手撫上陸錦澤額頭上的繃帶，卻因虛弱而不停地顫抖。
“媽，我沒事，陸冬沒回來嗎？”
“你爸中午回來了一次，還帶了個女人......”
“他不是我爸。”陸錦澤目色凜冽，“他只是一只拿著你的錢在外面吃喝嫖賭的畜生而已。”
“哎，自打我生了病，他就變成這樣了。”
“陸冬把你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心血全都搶走，揮霍一空，是他導致你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您忘了他對咱們母子二人做過什麽了嗎？”陸錦澤站起身，眉頭緊蹙地捂著胸口，顯然是扯到了傷口。
他嘴唇發白，臉頰上不斷有汗珠落下，聲線顫抖地說道：“媽，您就別為他開脫了，他不配。”
床上的女人已經泣不成聲。
“您餓嗎？我去做飯，西紅柿雞蛋面可以嗎？”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那我們晚點時候再吃......”“陸錦澤閉著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先去休息一會兒，您餓了叫我就行。”
陸錦澤輕輕掩上了門，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了下來。
他緩緩挽起黑色上衣的兩側袖子，兩條胳膊血肉模糊，並且有些血跡已經幹在皮膚上了。
他一手捂著胸口，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拿出寵物醫院的明信片，蒼白如紙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淺淺的笑。
原來真正的記憶是那麽的殘酷。
記憶裏的清甜橘子香味其實是混著泥土味道的濃烈血腥味。
而裹著她的幹凈校服卻是被壞人踩來踩去，最後被雨水沖刷幹凈的血衣。
六年前，他們就已經相遇了。在這之後，他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苦難，她不忍心去看。
“陸錦澤，明天不要去找我了......”寧芙將手覆在陸錦澤的手背上，隨後哽咽到一句話也說不出。
在陸錦澤從寵物醫院走了沒多長時間，她就醒過來了，然後在半夜沒人的時候，溜走回到神都了。
陸錦澤的手緩緩垂下，無力地閉上眼，朝一側倒了下去。
寧芙看到陸錦澤痛暈了過去，一時慌了手腳，這時，在她的耳畔響起了陸錦澤的聲音。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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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澤，你小子皮又癢了是吧，剛才沒被揍夠？”
這時，巷尾走出五個穿著藍白校服的男生，神色鄙夷，為首的紅頭發男生嘴裏叼著根煙，手裏拿著一根鐵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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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別欺人太甚。”陸錦澤挽起袖子，露出了兩條布滿淤青的胳膊，上面有很多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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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呢，陳哥，他爹在外頭跟人吃喝嫖賭，樣樣都沾——陸錦澤，你們一家子真的是太絕了。”有著老虎紋身的男生臉上露出惡毒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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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們那麽欺負人的嗎？”寧芙想走過去幫陸錦澤，但終歸無用，只能看到他因為對方人多勢眾而被打倒。
“你TM勾搭我大哥的女人，去死吧！”
“你和你那搞破鞋的媽一樣的賤！”
“狐貍精，看你我TM就來氣！”
咒罵與惡言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陸錦澤躺在地上被這些男生拳打腳踢，從一開始的反抗到無助的防衛，寧芙試圖阻擋那些男生，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的拳頭穿過她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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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神嗎？我為什麽幫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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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頭發的男生手拿棍子，在陸錦澤身旁蹲下，死死捏住他的下巴，“李靜，她是我張晨的女人，你給我記住了！”
“砰！”張晨將陸錦澤的頭向地上重重一磕，陸錦澤直接暈了過去。
“大哥，他不會死了吧？”
張晨歪過頭，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死就死了，留著也是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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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這有只小貓，受了很重的傷，請你們救救它。”陸錦澤緊抿著唇，過了一會才說，“錢的問題我會解決的。”
“你先把貓給我吧，錢的事以後再說。”一個年輕的女人醫生把陸錦澤懷裏的貓抱走了，過了一會才出來。
“你是跟人打架了嗎？”女人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紗布和碘伏，指了指身邊的凳子。
“不用了。”陸錦澤向後退了一步，臉上擠出來一個勉強的笑，但因為疼痛又很快消失了。
“雖然我們這是給小動物治病的，但是人也是動物。你再不處理的話，額頭上會留一個很大的疤。”
“你說你長了張那麽好看的臉，留了疤該多難看，對吧？”
見陸錦澤神情還是猶豫不定，女人嘆了一口氣，“你放心吧，我們會全力救那只小貍花的。”
“謝謝，那就麻煩你們了。”
經過簡單的處理過後，一位男醫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臉上出現了驚訝的表情。
“你是13號樓6層那家的孩子吧？”
陸錦澤楞了一秒，隨後點了點頭。
男醫生的目光在陸錦澤身上掃了一圈，而後說道：“你先回家吧，這裏有我們。”
“它能活下來嗎？”
“傷口雖然深，但是有一定的概率補救回來，我們會盡力的。”
“那我還是在這等會兒吧，萬一有什麽事......”陸錦澤突然咬緊後槽牙，右手按住了正在發抖的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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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昏沈的樓道裏，隨處能聞到酒味，陸錦澤雙手扶著把手，步步緩慢地登上了六樓。
家門是開著的，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陸錦澤踢開門口亂七八糟的空酒瓶子，徑直走向屋裏。
屋子裏很整潔，和客廳裏的一片狼藉形成了鮮明對比，床上躺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她的鬢角已染了白。
“媽，那些催債的人又來了？”陸錦澤蹲在床邊，握住女人的手，眼尾發紅。
“小澤，你和別人打架了，你身上怎麽有血的味道？”女人的另一只手撫上陸錦澤額頭上的繃帶，卻因虛弱而不停地顫抖。
“媽，我沒事，陸冬沒回來嗎？”
“你爸中午回來了一次，還帶了個女人......”
“他不是我爸。”陸錦澤目色凜冽，“他只是一只拿著你的錢在外面吃喝嫖賭的畜生而已。”
“哎，自打我生了病，他就變成這樣了。”
“陸冬把你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心血全都搶走，揮霍一空，是他導致你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您忘了他對咱們母子二人做過什麽了嗎？”陸錦澤站起身，眉頭緊蹙地捂著胸口，顯然是扯到了傷口。
他嘴唇發白，臉頰上不斷有汗珠落下，聲線顫抖地說道：“媽，您就別為他開脫了，他不配。”
床上的女人已經泣不成聲。
“您餓嗎？我去做飯，西紅柿雞蛋面可以嗎？”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那我們晚點時候再吃......”“陸錦澤閉著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先去休息一會兒，您餓了叫我就行。”
陸錦澤輕輕掩上了門，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了下來。
他緩緩挽起黑色上衣的兩側袖子，兩條胳膊血肉模糊，並且有些血跡已經幹在皮膚上了。
他一手捂著胸口，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拿出寵物醫院的明信片，蒼白如紙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淺淺的笑。
原來真正的記憶是那麽的殘酷。
記憶裏的清甜橘子香味其實是混著泥土味道的濃烈血腥味。
而裹著她的幹凈校服卻是被壞人踩來踩去，最後被雨水沖刷幹凈的血衣。
六年前，他們就已經相遇了。在這之後，他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苦難，她不忍心去看。
“陸錦澤，明天不要去找我了......”寧芙將手覆在陸錦澤的手背上，隨後哽咽到一句話也說不出。
在陸錦澤從寵物醫院走了沒多長時間，她就醒過來了，然後在半夜沒人的時候，溜走回到神都了。
陸錦澤的手緩緩垂下，無力地閉上眼，朝一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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