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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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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願

路淩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就要被氣炸了。

準確地來說,是通知他,並沒有商量和轉還的餘地。

那個島買下來需要審批,就算是有錢也要疏通關系。

當年他與夫蘇費盡心思周旋了一年多才徹底買下。

原本這片島另有用途,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

送給女孩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就算東窗事發,也牽連不到他。

“她怎麽不去死!”路淩在辦公室失控怒吼,滿桌子的文件都橫掃到了地上,“拿我費盡心思得來的東西,送給別的男人!”

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路修遠,這相當於給別人遞子彈打自己。

要是夫蘇知道了的話……

一想到這他背後忍不住冒冷汗。

“先生,夫蘇那邊來人了,他要見你。”方自秋進來的時候,看見這一幕,大氣都不敢喘,路淩很少會那麽失控。

如他料想的一樣,麻煩接著來了。

“知道了。”他輕揉太陽穴,扯了扯領子,語氣中滿是疲憊。

*

“夫先生,我想韓家夠有誠意了,一半的財產換一個孩子的命,這筆買賣不虧吧。”韓霆眼睛上掛著黑眼圈,發型和衣服卻還是那麽講究。

可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這些日子不好受。

“急什麽?”夫蘇悠哉悠哉地吐了一口煙,“你兒子的死,她只是其中之一的兇手。”

“是啊,韓先生,殺一個路漫漫還不簡單。”秋燕坐在男人腿上,捧著煙灰缸接話,“當時要不是號行騎冷眼旁觀,他也不至於死得那麽慘。”

“不過也是。”她繼續說,“畢竟你們之前就有矛盾,故意不救人,也是在情理當中。”

一聽這話,韓霆咬牙切齒道:“他們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就對了。”秋燕嘴角勾起笑容,“韓先生是聰明人,知道什麽叫小不忍則亂大謀。”

“讓那個丫頭片子再得意得意,只要把她背後的號行騎扳倒,那孩子到時候不是任你處置?”她的眼神落到了韓霆身上,“你兒子死的時候那麽痛苦,不好好折磨一下她,豈不是便宜了她。”

韓霆默不作聲,眼中的恨意更濃烈,算是認同。

“往哪看呢?”夫蘇動手將她的臉扭了回來,“你今天的話有點多了。”

秋燕遞了個眼神給他,壯著膽子揪了一下男人的大腿。

“明知故問。”她低頭湊近男人的脖子,吐的氣息掃過燕子形狀的紋身。

此時房門打開,一位身穿丁香色旗袍的女子端著茶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優雅的氣質與嫵媚的身軀,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秋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夫蘇。

沒想到他連眼睛都沒眨,玩味地欣賞著她的反應。

秋燕有些心虛地挪開眼,撇開臉。

腰間的手收緊了幾分,夫蘇心情似乎不錯。

“韓先生,聊那麽久想必口渴了。”南怡頷首彎腰,將茶杯規規矩矩地遞了過去。

“謝謝。”韓霆還沈浸在覆仇的悲憤中,也沒有擡頭。

南怡轉了轉眼珠子,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就在韓霆心不在焉地伸手接茶杯時,她手一抖,那茶全部傾倒在了男人身上。

“對不起!”她立馬蹲下身,拿著帕子往他胸口擦。

夫蘇和秋燕笑而不語。

韓霆不習慣陌生人的接觸,便皺著眉,拉開了她的手。

南怡就這樣擡頭,對上他的眸子,眼中泛著淚花,可憐楚楚,讓人動容。

“南怡,你今天怎麽毛手毛腳的?本來還想讓你跟著韓先生作為我們之間的聯絡人,現在看來是留不得你了,韓先生是我們的貴客,要是他不肯收下你,我們就換個機靈點的人了。”夫蘇的眼神玩味,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玩笑。

原以為她會開口向韓霆求饒,沒想到南怡只是看了韓霆一眼,含著淚站在了一旁,不動聲色地抹著眼淚。

好一招以退為進。

“聯絡人?”韓霆疑惑。

“是這樣的,韓先生既然已經確定與我們合作,那我們自然是不能薄待了你。”秋燕不敢轉頭,只能看著夫蘇說話,“兩年之內,我們必然能夠讓號行騎和路家消聲滅跡。”

“你放心,她可是我們花大價錢培養的,管理公司什麽的都不在話下。往後韓氏集團有我們罩著,韓家賺錢了,也就是我們賺錢了。只要你乖乖聽話,兩年之內韓氏集團必然能夠成為爾洛最有錢又最有權的集團。”

韓霆有些心動。

“你叫什麽名字?”他偏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女人。

“南怡。”她回答。

“你為什麽不替自己求情。”韓霆好奇。

南怡抿嘴:“不想讓韓先生為難。”

韓霆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有種莫名的親和力。

那種好感是從未有過的,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還是換個男的吧。”韓霆想到了什麽,“我家那位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鬧。”

“行啊。”夫蘇也不廢話,“南怡辦事不利,沒入韓先生的眼,那就沒必要再給機會了。”

“來人。”

男人一聲令下,門外出來兩個雇傭兵,直接暴力地拖拽她。

直到此時南怡都沒有開口求人。

“等等。”韓霆最終還是叫停,“那就讓她跟在我身邊一段時間,要是實在不行就換一個。”

夫蘇睥了一眼,女人被人松開。

“謝謝韓先生。”南怡終於開口帶著哭腔道謝,“我一定會恪守本分,不愧對於韓家,更不愧對於夫蘇。”

韓霆嘆了嘆氣,他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出這個決定,他對南怡沒有男女之間的想法。

可是一種奇怪的本能,讓他違背著自己原本的心意。

他似乎做不到袖手旁觀。

看著南怡跟著韓霆離開,夫蘇掐滅了煙。

“男人一旦開始心軟就會萬劫不覆。”

“你說是吧?”他調笑著將最後一口煙往秋燕臉上吐。

“咳咳咳。”女人咳嗽了幾聲,捂住了鼻子,“反正只要我們不心軟就行。”

“呵。”夫蘇冷哼,“我對你還不夠心軟?要是換別人,早就死了幾千次。”

確實沒有人敢在他前面捂著口鼻咳嗽。

“對了,你這次就打算那麽放過路淩?”秋燕問,“那座島本來是打算用來種罌粟的,再不濟也可以成為我們轉運貨物的地方,如今就那麽拱手給了號行騎?”

“吃裏扒外的東西。”夫蘇心裏還是有氣的,“他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搞不定,你還能指望他有什麽出息。”

“那你這次為什麽輕易地放過了他?”秋燕撫上他的胸,“這不像你的做事風格啊。”

“當然是因為他承諾的東西比那個破島值錢。”夫蘇笑了,“小的動不了,那就先動老的。”

*

要在島上建東西,那些鳶尾花便都得鏟除。

十二歲路淩送給自己的島嶼,每年都是一片紫海。

她幾乎每年都會來看,整整堅持了三年。

沒想到再次登上島,卻是親眼看著那些花被連根拔起,好似從未存在過。

冷風吹來,女孩穿著紫色的碎花裙子,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體。

“覺得可惜?”一件衣服搭上肩,將寒冷驅散。

路修遠從身後出來,額前的碎發揚起,微微淩亂。

“只是可惜花,不為別的。”路漫漫惆悵的回答。

“舍不得這些花還非要跟著過來看?”男人的手搭在護欄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或許是因為我有自虐傾向。”她擠出笑容,“得長個教訓。”

島上的花香漸漸淡去,泥土的味道肆意蔓延著。

“什麽教訓不教訓的?”路修遠捏了一下她的臉,“開心點,你這個年齡說話都這麽奇奇怪怪的?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有代溝就不要硬聊。”女孩有些惱火地揉了揉臉,“看你的日落去。”

此時太陽沒入海面,散淡的陽光將影子拉長。

路修遠沈默了片刻,聽著不遠處挖掘機的聲音,他吸了一下鼻子:“你為什麽喜歡鳶尾花啊?”

女孩認真地想了想。

“鳶尾花的花語是自由和希望,我想要一個美好的結局。”她垂眼,“我母親也喜歡這花,聽說我父親當年為了追她,買下了全城的鳶尾花。

“嗯,我知道。”他不敢看女孩,望著海平面,“以後就讓我代替他們照顧你。”

“小叔叔。”女孩喊他,“其實你不用把這些強加到自己身上的。”

“不是強加。”男人喉嚨一緊,“是自願。”

女孩看著他不再說話,轉頭又看向了大海。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我也是自願的,就算沒有血緣關系,我也會把這座島送給你的。”

“為什麽?”路修遠有些不理解,“真沒看出來你對我那麽大方。”

“嗯。”女孩眼神有些憂郁,“大概是上輩子欠你的。”

湛藍的眸子,如同眼前的大海被風吹得翻騰不止。

他明顯一頓,隨後也看著大海的方向,不再說話。

二人背後的影子越拉越長,再次交匯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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