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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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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你能說話?”老板娘恍然發覺不對, 臉色氣的鐵青,“呵,不愧是千萬年有史以來唯一一個能安然走出虛魔鬼城的人, 我原本以為夠高估你,沒想到啊沒想到, 竟還是低估你了。可惜啊可惜, 你到底還是棋差一招,防的了他防的了你自己嗎?”

“啊,你說‘牽引’啊,沒事啊,我又不在意。”顧知鳶眉眼彎彎,無所謂地擺擺手後抵著下巴,食指指腹還掃來掃去的,滿臉的輕松愜意, “其實, 我早就可以說話, 也早就可以動了。為了瞞住你, 我真的是忍得超辛苦的!還有你別老姘頭的喊他,事先說明,我和你口中那個劍修真的沒關系,最多也就個同門死敵的關系,我不在意我自己‘牽引’這個也和他沒關系!”

老板娘冷冷的臉上擺著‘不信’二字,她選擇跳過涉及愛情的話題。

“真是傷我心啊,你竟然不信我, 枉我為你做了那麽多。我是存有私心不假, 可我真沒有故意說假話騙你啊!”老板娘勾了勾小拇指,確定了什麽, 臉上的鐵青才慢慢緩和,“你身上的傷若非我出手相助,此刻你還是個廢人!世間頂尖的大宗門知道你這知恩不報還恩將仇報的真面目嗎。”

實在不怪老板娘輕信了顧知鳶表現出來的貪生怕死,在怕死上,顧知鳶真不像是演的。

事實上,老板娘確實拿捏住了顧知鳶怕死的這個弱點,但是沒用。

“是,你是沒故意說假話騙我,就是用真話騙我而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老板娘你何嘗不是在試圖用真話誤導我以為是假話,用假話誤導我是真話呢。

真假混合,用真話來組成假話。就拿那日院子裏你同我說他們三人之間有鬼,這句話即是真也是假,內鬼也是鬼嘛。但挑撥離間的意味太重,我反倒確認盧大通和謝歡顏是真實存在的人。

說實話,同陣營的尚且會拿假話來騙自己人,你我明擺著不同陣營,我怎麽可能全信你啊。啊不對,我確實是信你的,真的,你說的每句我都信!”

老板娘眼底的寒厲鋒芒畢露,徹底撕破了掛在人前的嫵媚嬌柔。

眼白取代了原本黑色眼珠蘊含著強烈煞氣,眼頭兩道血痕下滑不斷蠕動,活像兩條從眼睛裏鉆出來的血色蜈蚣,黑色的長發朝著四面八方分裂瘋長,唇角的微笑被往兩邊拉扯到最大,嘴唇的血色深淺多樣,邊緣鏈接的形狀不規則,是從數千張人臉裏挑選切割下來拼湊出的微笑唇,裸露在外的細膩肌膚也不再白皙,毫無血色的青灰色就像是從無數屍體上撕下重新組合出來的一樣,一條條黑色縫隙疤痕爬滿全身,充滿了荒誕割裂之感。

此刻,屬於鬼域之t主的浩瀚氣勢外露,蘊含黑暗和殺氣的鬼魅之相盡顯。

“你到底做了什麽。”數道不同聲線的女音混合在一起,“什麽時候。”

她的語氣很冷靜,看待顧知鳶的目光更是沒有一絲溫度,像是野獸狩獵前的最後一絲寧靜,讓人不寒而栗。

顧知鳶見眼前已不覆人樣的老板娘心裏微微打鼓,眼皮微跳深吸口氣,說實話,這個場面太像鬼片了,她確實有點馱不住。

“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從你禁了我的言,從...我被戚時晏救下的時候。”

這正是老板娘不明白的地方,顧知鳶為什麽在遇見那個劍修以後能如此肯定對方不是由幻境構造出來的,甚至還這麽相信他。難道這就是世間人類口中所謂的真愛?

她實在想不通就這麽問了。

“我不是信他,我是信它。”顧知鳶輕笑搖搖頭,沒有說明白。

這個世界上,眼見的可以作假,說出口的話可以騙人,記憶也可以是虛構,但唯有她識海裏的藍條最不可能有仿冒。

她信的是世界給她的金手指。

虛假的金手指,就像是泡沫,手指一戳就破,還真沒有能偽造它的存在。

除了天道。

顧知鳶沒有說在她被戚時晏救下之後,她就企圖利用‘清白’來分辨戚時晏的真假,當她發覺體內受到的反噬被平息,靈力和魔力混亂得到控制,金手指也徹底恢覆以後。

她就知道眼前人必然是戚時晏無疑。

而後她主動向老板娘尋求合作,也不過是營造被老板娘治好的假象,從而隱藏自己身體好轉的隱情,再順便扮柔弱降低所有人的警惕心。

事實證明,她這個策略確實很有用,謝歡顏和盧大通最起碼一開始就被她“慘”住了。

“一開始你救我,是真的想要救我嗎?不見得吧,你不過是想留下我看我茍延殘喘的樣子,看似給我一個生的希望,實則是讓我這個‘魔修’和他們互相猜忌再自相殘殺。

你想讓我自己毀掉自己的生路,親手制造自己的絕路。當最後我得知真相一定痛苦萬分。虐身不如虐心。

你只是想報覆我。”

而她不過是配合著老板娘入戲,再反利用老板娘幫她達成劇情線恢覆身體重新掌握主動權。

一舉三得。

顧知鳶早就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一開始,她也以為是老板娘的禁言對她起效果,還幫她屏蔽了身體的疼痛。

可後來,她偷偷將體內的魔氣轉換回靈氣並留了一部分用來假裝魔修後,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BUFF。

BUFF還在持續生效,這說明什麽...說明她顧知鳶的免疫護盾又回來了!

“你在聽到我們想借雷劫劈開幻境出去,想要阻止我們於是故意說些鼓動我的話,還借盧大通的口再次向我強調雷劫是一條死路,可是,恰恰是盧大通這一番剖心剖腹的肺腑之言,讓我懷疑你在利用我破壞戚時晏的破局之法。

試想下,一個大宗門修為低階的普通外門弟子,怎麽可能比門內精英弟子乃至一個全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能親傳弟子對虛魔幻境還要清楚,他的消息是從哪兒來的呢?他確實沒有想害同門的心思,不代表給他信息的沒有。”

盧大通知道的也不過是別人讓他知道的罷了。

順便還套出了整個幻境的弱點,這真是意外之喜。

顧知鳶是故意讓老板娘誤認為自己會去阻止戚時晏的,“不過,我確實是真心實意去幫你對他的雷劫動手腳的。這點我可沒騙你。不信你仔細看看。”

“你竟然真的在借他的雷雲。”老板娘細細觀察下,發現那雷劫確實與尋常修士晉升元嬰的雷劫不同,這下她徹底不懂顧知鳶的腦袋裏到底想的什麽,她甚至開始明白虛魔鬼城的那道執念體為什麽要像趕瘟神一樣把眼前這個女修趕出虛魔鬼城了。

顧知鳶淺淺的笑臉,在她眼裏猶如一個瘋子發瘋的前奏,還是發起瘋來拿命去玩,敵我不分六親不認的那種。

連自己情郎的命,也不放在眼裏。

“你、你到底想做什麽,你不怕他失敗嗎。”老板娘還是不明白顧知鳶的底氣和信任從哪來的,“呵,不管你們成功與否,你真以為你們能這麽容易就出去?天真!”

“看在你幫了我大忙的份上告訴你好了,你知道克萊因壺嗎?”顧知鳶的表情十分篤定,“當我確定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絕對能出去。”

老板娘譏笑:“呵呵。”

“呃...可能你不太了解我,所以你不太清楚,我啊......”顧知鳶十指交叉壓了壓,在身前擺著三角形時才悠悠壓著不爽的語氣開口,“但凡我想要做成什麽事、就一定會失、敗!”

這可是她前幾次親身實踐得來的寶貴經驗,前面的劇情就沒有一次是按照她劇本來的,她受夠了!於是這次她靈光一閃,何不反其道行之?既然會失敗,那就失敗到底,利用這個失敗好好達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老板娘聽不懂:“瘋子。多說無益,既然你不怕我的‘牽引’,我倒要讓你嘗嘗它的厲害!”她可沒有把‘牽引’的能力完全說出來。

立刻便要催動顧知鳶體內的‘牽引’種子,強烈的黑氣沖天而起,世界被定格,肉眼可見之處都在褪色成黑灰,除卻顧知鳶和遠處渡劫的戚時晏,所有的一切都被裹上一層黑灰色,世界仿佛一下從三維降到二維。

可是本應該受到控制的顧知鳶還是一臉輕松的站在原地,襯托得像是讀條開大招的老板娘像個對空氣拳打腳踢的二傻子。

老板娘扭曲的臉驚叫:“怎麽可能!!!”

“我在等雷劫,你在等什麽?‘牽引’?”

牽引是很厲害,心魔劫啊,無限制的調控七情六欲,對於尋常修士來說,還真是個定時炸彈,尤其是對於合體期、大乘期、渡劫期來說,弄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的節奏。

可是,這對我一個鹹魚懶散的築基期修士有什麽用啊!

而且顧知鳶受制於本世界天道,她一輩子定死了頂天就是個築基。退一步講就算它還有別的作用...

誒嘿~

“結束了。”塵埃落定。

“轟隆轟隆——”

巨大的雷鳴聲響徹底在這個褪色的世界劃開一道白日的裂縫。

戚時晏修為成功晉升,幻境開始塌了。

“啊啊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手!我的!都是我的!”老板娘痛苦的嚎叫,狼狽十足狀若瘋癲。

巨大的虛影從她的背後沖天而起。

她渾身布滿紫光,強烈的,蘊含純正破邪之力的雷電破開了她的煞氣,直搗她本源之力。瘋長的黑發在半空斷裂,接觸地面的雙腳被融化成一團汙泥。黑色、深紫色、深紅色三色交織在一起,好似噴湧的熔巖不斷以她為中心向著周邊侵入。

她已經無暇顧及顧知鳶了。

她想不明白,明明是那個人主動拿整座城來飼養她,為什麽最後...卻選擇了揮刀向她,明明只是個小修士,明明只是個,她一動念頭就能吞噬掉的小修士!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怎麽可能!

雷雲不斷擴大,巨大的暗雲漩渦接管了天空。

“滴答”,小雨點落下。

有人來了,顧知鳶警惕地按住指尖退後,手背在臉上一抹,是黑紅色的濃稠液體,還有濃郁的鐵銹味。

“你走吧。果然我就知道你是裝的...魔修...呵...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盧大通疲憊的身影從幾乎下半身化成熔漿的老板娘身後出現,厲聲道,“我警告你,我這位師兄是乾元仙宗滄寒仙尊的真傳弟子,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承擔得這樣一位大能天涯海角的追殺!”

不等顧知鳶的保證,他緊接沖著顧知鳶揮趕:“快走吧,不要白費我小師兄開出的這條路。把他帶出去,不用再來找我和謝歡顏了,葉雨已經離開幻境了,幫我把這個給他。”

盧大通的眼珠已完全變成非人的白色瞳孔,身上一點點浮現大片血塊。

“你要對那些人出手我沒意見。可啞女她是無辜的。

你不會真的相信那群人編造的啞女的身世吧,像那樣的我也能給你編無數個出來。”

“也許吧。你再不走,就要像我一樣留下來了。”

顧知鳶咬牙沒再繼續和盧大通糾結,轉身快速抱起啞女朝著戚時晏劈開的雷劫方向飛去,t個人有個人的選擇,多說無用,終究改變不了。

她還有一件十分重要、萬分火急的事情要趕著去做啊!

顧知鳶著急地沖過去時,正巧遇到謝歡顏和她錯肩而過,謝歡顏的神情看起來像是蒼老了幾十歲,脖子臉上都多出了數道血痕,她像是沒看見顧知鳶似的,空洞無神的目光落在懷裏的啞女身上。

喃喃自語道:“也好,若是可以,麻煩將她送到空嬋島去吧,這個給你當作信物。就當是報我救你之恩了。”

越靠近雷洞,風越大,顧知鳶手忙腳亂接住東西。

和戚時晏匯合後她顧不得正魔之別急速把東西扔過去。

戚時晏拿到東西聽著玉符的留音後表情僵硬,臉色難看到十分不對勁,顧知鳶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就被戚時晏抓住帶著往漩渦中心而去。

即將離開的最後一刻,顧知鳶頂著強風艱難地睜著眼回頭。

黑灰色的城墻房屋一點點風化,幾乎全部化開,所有她見過的沒見過的塗霜城的百姓全在此刻成了一具具血屍,面無表情的靜立,手上還握著葉雨分發的花束,從上方遠遠向下看去,像是一座座墓碑。

糜爛血肉組成的花海裏,一朵朵白色的花在血海上搖曳。

可顧知鳶沒有看到那日她差點被丟進去的那塊詭異至極的晦土。

戚時晏看不到老板娘,但因十方渡鈴在,他隱約能感知到身邊一直未知的存在跟著他,他反向通過顧知鳶確定了這個未知的存在。經歷過上次虛魔鬼城的事,戚時晏當然很快得出結論,是誰。

所以,當顧知鳶舊計又出時,他才有意無意配合。

“走吧...”戚時晏的聲音喑啞。

“轟隆——”

強烈的對撞聲吞沒了戚時晏的聲音,也吞沒了兩人的身影。

待天空的黑洞白縫合攏,天幕歸於平靜之後,化為血人的盧大通仰著頭,兩行血淚落下,“...對不起...”

他後悔了。

*

一離開,顧知鳶迫不及待反手對著戚時晏就是一道襲擊,聲東擊西,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頭狂奔。

“抱歉,我現在有十萬火急的要緊事趕著去做!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

背對著人的顧知鳶沒註意到,她以為戚時晏很生氣禦劍來抓她的場面並沒有發生,戚時晏微著垂頭默默站在原地,久久都未動。

“主人,你怎麽這麽趕?我看他好像沒來追你啊。”

“我趕著去救人啊!”

總算活過來的小飛熊:???

救...人?那你為什麽往魔界裏沖?

魔界,魔宮——

幽冥殿大門。

“主人!等等那是魔宮!你、”

【站住!什麽人敢擅闖幽冥殿!】魔族護衛兇神惡煞攔住前路。

“滾!”顧知鳶十分囂張一腳踹開攔路的交叉戟,濃厚的魔氣瞬時迸發,連同魔印一出,守門的魔族立即跪下呼喊“見過護法”。

之後一路再無魔族敢攔。

【奇怪,那位大人怎如此臉生?是哪位護法大人?該不會是那個靠臉博得君上寵愛才占據護法名頭的人族女子吧?】

雖然有不少魔族覺得陌生,甚至懷疑是他們根本瞧不上的人族女子,但很快就會有另外的魔族把他頭摁下去。

【你眼瞎嗎?那等濃郁的魔氣豈是人族能有的?那人族女子何等卑賤,就算她轉修魔功也萬不可能比得天生高階魔族的魔氣。

再說那位護法大人氣勢如此了得,豈是他人能學得去的?那個空有張臉的人族見了我等畏畏縮縮的恐怕連話都說不利索,她如何能與我魔族大將相比?

你我低等魔如何揣測出護法大人的心思,說不得是護法大人對那臉皮喜歡的緊,撕下來自己用了。左右是護法大人,我們只管做好份內的事得了,出不了什麽事。】

然後,一個時辰以後。

幽冥殿的主殿炸了。

所有魔族都驚了:!!!

敵襲?!!!

炸了整座主殿的罪魁禍首正在魔尊精心命魔準備的花海裏兇殘的辣手摧花——拔花。

顧知鳶邊拔邊往秘境裏扔。

“主人,你為什麽要大老遠跑來炸魔宮?還...拔光這麽多...這多好看的花海啊,都禿了...”重新滿血覆活的小飛熊覺得自己越來越跟不上主人的思路了,大老遠的闖魔宮還炸了宮殿就是為了把守衛調走來這裏拔花?

不對,主人她現在臉色看起來很生氣。她不是會作出無緣無故炸魔宮這種事的人。

“難道說,主人你發現這次遇到的幻境背後是魔族在搞鬼,所以你才來炸魔宮!”

“不知道。”顧知鳶眼底焦灼之色愈濃,雙手不知疲憊的重覆‘拔’‘扔’的動作,下壓的嘴角緊緊抿著。

“我說了,魔族才是最不希望凃霜城出事的,何況一旦虛魔鬼城在此地成型了。就意味著魔族通往修真界的大門堵上了。

你說,他們會坐視不管嗎?

就算那些魔族有心無力,那江淮序呢。

他是統禦整個魔界的至尊,我雖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但我不信他什麽都沒做。”

說起來,還要感謝關霏霏,否則她都不會註意到卻苓記憶裏的這片,江淮序精心為祝清辭培育的花海。

“啊?”小飛熊眼冒圈圈,“所以這是您新出的報覆手段?”

“炸他的主殿...算是,拔這花,不是。”

“主人,能不能一口氣說明白,我前情提要全都沒參與。”

顧知鳶把她因為反噬無意間從空間縫隙掉進了虛魔幻境的事情簡單敘述一遍。每隔一段時間的聚集活動,像是歷史遺跡的壁畫,還有莫名能誘導人心的白色‘聖花’...直至最後盧大通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麽人制造了這一切。

“天吶!這這個人隱藏的這麽深,那主人你豈不是很危險!”

“那‘聖花’就是我手中的這個,還有那個仿照這幽冥殿主殿底下的魔淵。魔淵先不說,這花是江淮序精心培育的,誰有這個膽子敢來幽冥殿薅。沒有他特殊的手令,除了七護法,誰又能靠近這裏。”

“難道,是七個護法其中一個做的?我看上次那個斷空和妄魘嫌疑很大,十有八九就是他們之中一個!”

顧知鳶無語到靜默一秒:“七個護法裏六個都是江淮序的毒唯。”

小飛熊:“錯不了,那就是最後剩下的那個!”

“剩下那個就是我。”

小飛熊:“???”說得它糊塗了,主人是身受反噬才誤入幻境,那麽重的傷,怎麽可能搞出這麽多事來。

又是花又是遺跡的,慢著...這花不就是最近才培育出來,看這地,好像她的主人,還真是第一個在花海裏肆意拔花的!

顧知鳶嘆氣:“克萊因壺。”

“打個比方,你在A撿到一個種子,才能在B收獲果實,這是直線的因果狀態。

但它不是單向線性的,是因為我想要在B得到這個果實,才在A把種子種下,它的因果是振蕩的。時間線不是順向,甚至於不存在或同時存在。

壺內即是壺外,壺外即是壺內。

先達到‘果’的狀態,然後,‘因’的事件才會發生。”

還是葉雨那句時間不對提醒了她,加上後來那些眼熟的東西。

所有人的時間,其實都是不對的,應該說,對不上。

不可能是風鈴前輩,她不可能有這個閑情雅致去搞什麽遺留給後人看的遺跡,說白了,她戀愛腦還持續發病沒這個作案空間時間。

排除了那麽多不可能,剩下最後可能的,不就是同樣了解風鈴前輩審美的自己麽。

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是未來的她畫給過去的自己的提示。現在想想她和葉雨掉進的那個小秘境,完全就是小飛熊構造出來,特意按在那裏的。

從她帶著葉雨從那個秘境出來的時候,她就確定了。

當日的盧大通那一番推理的“得益論”回旋鏢最終還是紮回她自己身上了。那個從一開始眾人就在推測的‘幕後推手’還真是她!

當她確定這點以後,她就知道自己的打算是絕對能成的,戚時晏一定會有雷劫,他一定能憑借雷劫劈開幻境,他們能出去,小飛熊也能借由她從戚時晏身上汲取的雷霆之力修覆。

‘果’已成,她要重新回到塗霜城去鋪‘因’。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最後通過劫雲出來的,竟然只有她和戚時晏。

啞女...

“大、姐、姐,謝、謝、你。”啞女淚中帶t笑,從未使用聲帶出過聲的她很不適應,但還是堅持一個字一個字說完。

她出不去的,在她被老板娘蠱惑之後,她就徹底淪為了老板娘的半身。

可是,她不後悔,她以自己為代價,找到了自己,找到了被那些無恥惡毒的人隱藏的真相,她真正的身世。

真好,不止她自己會有人在意,娘親也有很在意她的人呢!

“好、開、心、遇見、你、”

極致的白光過後,顧知鳶懷裏空空如也。啞女永遠留在了裏面。

顧知鳶說不上來現在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她從沒這麽生氣過,致使她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行為。

戚時晏應該知道了,否則,他不會在明知盧大通以一城百姓去澆灌幻境後,只做出了,找到離開的辦法,而不是,救出這些無辜被扯進來的百姓。

沒想到啊,他們竟然在對待這群人的方式上如此統一。竟然想到一塊去了。

一群和蝕骨門勾結,利用那些低階散修的善心從而和魔修聯手暗害且販賣的人販子。連她這個毀容的魔修都有膽子出手,怎麽可能是他們口中常年遭受魔修壓迫的人。

看得出來,他們做這些事做得慣了,有用的留下,沒用的扔到那晦土裏廢物利用。

呵,能幹出這種事來的,真會作出收養仇人之女的行為?還為她們的肆意虐待添上各種理由借口。

啞女一出生就在她們手中了,她的父母身世到底是什麽,還不是隨他們胡編亂造,或者說,她們顛倒了故事裏的主人公。

與其說是憐憫,不如說是把懷著啞女的孕婦運往蝕骨門時私心大發,把啞女單獨留下了。留下她做什麽呢?被魔界侵蝕的邊界,最缺的資源是修士嗎?

不是的,是生存的資源,水,和食物。

啞女背著她被追著打,被道德綁架的時那些人說的話顧知鳶記得很清楚。

用含有靈氣的血澆灌土地來抵抗魔氣的侵蝕,這就是啞女身上那些傷痕的來歷。

“原來不是‘聖花’,是血肉生花啊...”

怪不得盧大通想拉著整座城一起進虛魔鬼城,除了對那些人的恨,恐怕也是想借由鬼城徹底堵住這條無數修士喪命的通道。

堵住蝕骨門,堵住魔族。

所以最後,盧大通和謝歡顏主動留下來了。

也許,盧大通、謝歡顏、啞女此刻在那個幻境裏生活的很好呢,就像是薛定諤的貓,誰又說得準呢。

......

......

顧知鳶在給自己加大劇透力度搞定一切後,以舒明雪的名義給戚時晏消息,然後變回自己原本的模樣,等著戚時晏來救自己。

廢了不少精力時間,總算一切結束,回到了宗門。

乾元仙宗——

“顧師姐!你終於回來了!你沒事吧?那個妖女有沒有虐待你,快讓我看看——”

“嗚嗚嗚!顧師妹!”

一群和她要好的師姐妹激動的圍上來,摸摸顧知鳶的手和臉,檢查她身上是否有看不見的傷。

回到門派的顧知鳶在一片噓寒問暖中添油加醋敘述著自己的經歷。

“還是多虧了這位師弟。”

“是啊是啊,你都不知道,你被那合歡宮抓走了以後,戚師弟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一直都沒放棄救你!”

顧知鳶試圖解釋成純潔的同門之誼。

但是沒人相信。

“誒,要我說,都這樣了,你們的關系救別瞞著我們了吧!”

“對呀對呀!”

“別不好意思啊!”

“不不不,你們誤會了。我們真的沒有你們想的那種關系!”顧知鳶極力撇清自己和戚時晏的關系,“真的!我們很清白的,你們誤會了!”

單獨游離在人群外的戚時晏周身的氣壓一降再降,冷得旁邊離得稍微近些的弟子搓了搓手臂。

“你們知道的,劍修個個都是行俠仗義的正義之心。”顧知鳶看著小姐妹們齊齊後退的不信任表情,更急了,“何況咱們門派一直都、”

顧知鳶感受到背後有人時已為時已晚,她被人攬住腰身轉過身去,下一秒,下顎被修長的雙指捏住,就見戚時晏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此刻勾著唇角,迅速在眼前放大。

熟悉的冷香撲面,顧知鳶呼吸一滯瞳孔驟縮。

戚時晏當眾捏住顧知鳶的下顎吻了上去。

“嗯,你說什麽是什麽。”

然後淡然離去。

留下顧知鳶瞬間臉色爆紅。

%#……#%&@#@#!!!

顧知鳶大腦徹底宕機。

“噗——”這是偷偷摸摸跑來迎接小師弟並打算給人一個驚喜的傅朝。

“嘶——”這是剛剛還在和顧知鳶親親熱熱的小姐妹。

“哇——”這是一眾剛上完天衍峰課業準備去飯堂吃飯的天衍峰內門弟子。

“喔——”這是路過天衍峰的其他峰弟子。

“嘖!”這是跟著來看熱鬧的沈以寒。

於此同時,乾元仙宗外門——

“餘老板,你怎麽又來了?放心放心,你那任務,等那位師兄一回來,我就去幫你送!”

“多謝多謝!”餘老板謝過後拿出自家做的蜜罐,“不過我不是為了這個事來的,給,我家裏自己做的,這次來順便帶給你嘗嘗。”

餘老板因為進不去內門,只能在外門發布了個任務,讓人把自己準備的謝禮轉交。

接下這個任務的,就是此時和他閑聊的季一凡。

“哎呀,原來你妻子懷孕了!恭喜恭喜!給,這孕靈果對孕婦來說可是大補物。”看著餘老板推辭,季一凡直接塞進他手裏,“這靈果在我手裏也沒什麽用,我連個道侶都沒,你就別客氣!”

餘老板見實在推辭不過就收下了。

“對了,你名字想好了嗎?這想名字可耗費時間了,得提前想好才行啊!”

“嗯,想好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就叫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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